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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吻

第32章 吻
  言亦君迎上那双蒙了一层醉意的眼,颇为惊讶地扬了扬眉,素知这家伙视财如命的品性,今日竟肯为自己打白工,想到此节,言亦君不免感到一丝啼笑皆非,心里又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毫无防备地挠了一下,腾起一缕不可言说的冲动,想去抚摸那双明亮温暖的眼。

  言亦君没有放任自己太过外露心绪,他垂下眼帘,斟酌了一下说辞:“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有人送我一面镜子,说是一件宝物,可我总觉得镜子有些古怪,仿佛里面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哦?”段回川眨了眨因思考而清醒了几分的眼,“还有这样的事,带我去看看。”

  言亦君点点头,把他带到二楼的卧室。

  段回川仔细打量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简约的陈设和一丝不苟的布局,果然是言亦君喜欢的风格。

  落地窗边的墙角斜靠着一面落地镜,看上去不过是一面普通的试衣镜,椭圆形的镜身两侧被古典的铜色花纹环抱,便是作为一样装饰,也别具一格。

  乍看之下并无诡异之处。

  段回川曲着指骨轻叩镜面,一道薄薄的光晕涟漪般缓缓绽放,他凑上前去,看见镜子里映照出自己放大的脸,每根汗毛都纤毫毕现。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寻常四个字还未出口,一阵剧烈的晕眩感骤然袭来!

  那感觉既非醉酒后的头晕目眩,也不是大脑遭受重创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而是近乎爆炸的信息量浪潮一样猛烈冲刷之下,大脑无力处理无力接收,而致短暂宕机。

  一时之间,段回川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沉浮在一片蔚蓝的天空和流转的云雾里,刚猛的罡风在耳边呼啸来去,它们甚至可以轻易的撕碎化形的小妖,但吹拂过他身侧的时候,轻柔地如同情人的爱抚,一丁点痕迹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

  他看见了无边的山川大泽,在千万碎星浮岛间自在翱翔,诸天万界都任他潇洒来去,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广袤无垠的大地在他俯视之下缩成一块块拼图,点缀在无边海域里。

  这是哪里?他又是谁?

  段回川浑噩地落在其中一片洲陆,他是被浓郁的果香吸引而来的,鲜红润泽的果子一串串的挂满了漫山遍野,饱满欲滴,无声地诱惑着他去品尝一口。

  这些不知名的果树生长的茂盛而高大,他却轻而易举地摘下一大串,一口吞进了嘴里,香甜微酸的滋味充斥了味蕾,是让人上瘾般的美味,段回川横卧在漫山果树之间,心满意足地嗅着果香,一串又一串,怎么也享用不尽……

  此时此刻,酒庄别墅二楼卧室。

  桌上的木质果篮里盛着一串紫红色的鲜果,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珠。

  言亦君拥抱着晕得东倒西歪的家伙,坐在床边,段回川不知看见了什么,紧皱的眉宇时而舒展又时而轻颤。

  言亦君看一眼不住颤动的铜花镜,不过短短几息,镜面上隐隐已有裂痕。

  他轻轻叹口气,心中暗道,里头储存的这点灵机对段回川而言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诸般外物的哺养皆是杯水车薪,想要彻底解开封印,还是唯有依靠戒指的力量……

  怀里的段回川忽的挣扎起来,似有苏醒的迹象,言亦君微微一惊,抬手朝着桌面张开五指,紫红色的鲜果被某种无形的牵引落入他手中。

  他剥下一颗喂到段回川嘴边,后者宛如一只嗅到奶香的奶猫,眼都没睁,就张开嘴嗷呜一口吞掉,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吮吸着他沾了汁水的手指。

  言亦君看到他的反应忍俊不禁,兴致盎然地接连喂了好几颗。

  看来即便是换了一幅人类的皮囊,还是抵抗不了琥珀朱果的诱惑。

  “有这么好吃吗?”言亦君低头尝了一口,溢出的酒红色汁液顺着指缝蜿蜒滑落。

  琥珀朱果培育不易,对气血肉身有极大的好处,口感于他而言过于酸涩了,除了香味浓郁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许是朱果的香气诱惑力太大,段回川尚未从灵境世界彻底清醒,身体的本能已经循着熟悉的酸甜味道摸索上来,他伸出舌尖蹭过言亦君指缝,最后毫不客气地叼走他吃剩的半颗果子,囫囵吞下,然而这并不能满足口腹之欲,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渴望。

  段回川迷迷瞪瞪攀在言亦君身上,如同攀登一棵高耸入云果树,他要摘取树冠上那颗最饱满最美味最鲜亮的果子,而后卧在云巅,慢慢体会这至高无上的快乐。

  被措手不及压倒在地好一通亲吻的言亦君,隐隐感受到这具身躯传来异样的热度,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过量食用琥珀朱果,好像是会刺激发情期的……

  言亦君被迫抬起下巴,迁就段回川全凭本能毫无章法的吻姿,纤细的脖子仰成一道献祭般的弧度,人体最脆弱的喉结完全暴露出来,被段回川叼住。

  锋利的牙齿沿着青色的血管脉络,一寸寸划过,如同在品尝这世界上最精致的珍馐。

  全身的气血在琥珀朱果的刺激下疯狂翻涌,段回川呼吸沉重,精韧的肌肉微微隆起,流畅的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言亦君紧紧抱着他,即使隔着衬衫,也能轻易地感受到手掌下藏着的,有着怎样强横的爆发力,拥抱他,如同拥抱着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躺在地上顺从地承受着亲吻,无意识地揪着段回川的衣服,也不知是要推拒,亦或是想抱得更紧些。

  纠缠的气息彼此攀附着难分难解,粗暴而又温存地挤占每一寸空间,言亦君腾出一只手梳进男人发间,呼吸犬牙交错,额角抵住额角,鼻尖厮磨着鬓发。

  分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分明知道放任的后果或许叫人难以承受,分明可以轻易地推开……

  言亦君闭上眼,以飞蛾扑火的姿态迎接这个过分灼热的吻。

  ——可他都不想。

  此时此刻,他只想溺毙在这场久违的拥抱里,以慰藉漫长无边的想念和追寻。

  “轰隆——”不知何时汇聚而来的乌云在高空中狠狠迸撞在一起,轰然的雷鸣似要把天空炸开一个窟窿!

  那声势太过浩大,本就摇摇欲坠的铜花镜终于应声而碎!

  段回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个正着,浮岛洲陆被劈得粉碎,山川大泽亦褪去了颜色,满山的朱果巨树皆化作尘埃。

  他骤然从云端跌落,被漆黑的深水吞没,最后跌到一处温暖柔软的所在,一颗心才总算落到实处。

  他浑身的燥热在看清被自己压在下面的言亦君时,仿佛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什么邪火都熄灭了。

  段回川僵硬地坐直身体,一时间尴尬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咳……那个……我没把你怎么着吧?”

  冷不丁看见对方脖子上几个新鲜的草莓印,段回川一脸生无可恋,顿时有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感觉。

  “能让我先起来吗?”言亦君与他错开对视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底深沉的情念,“刚才你被那面镜子所惑,所以才……一点小意外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扯皱的领口,抚平袖口的折痕,再看向对方时仍是一贯的温和宽容。

  那从容淡定的姿态,相较于段回川的坐如针毡,他反倒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仿佛适才发生的那个不合时宜的拥吻,只是段回川一个人的臆想,一场莫名其妙的春梦。

  段回川望着对方脸上一派无事发生的平静,忽的窜上些许无端的恼火——被轻薄的人又不是你,人家都不当一回事,你矫情些什么?又在意些什么?

  至始至终,纠结于这些小暧昧的只有你一个人罢了!自作多情!

  段回川暗暗唾弃自己胡思乱想,并未注意到言亦君拾掇零碎的镜片时,微微掐入掌心的指尖。

  “镜子已碎,无论有什么妖邪藏于其中,想必也已经无处可依了吧。”

  段回川这才想起这个罪魁祸首,他强迫自己遗忘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顺着对方的话题以化解眼下的尴尬:“这玩意,确实有些古怪,我也说不上来,刚才似乎在镜中看见了一切莫名其妙的画面。但是仔细去回忆,却又记不太清了。”

  见他露出思索的表情,言亦君没有打扰,只是细细将碎片都收拾妥当,段回川伸手过去,张开五指,细细感知,确认其中已经毫无灵机,只是一堆普通的碎玻璃罢了。

  “真是奇怪……”段回川脑中依稀闪过一些朦胧的片段,只觉似曾相识,仿佛那个陌生的镜中世界,他曾去过。

  “这镜子邪门的紧,反正也碎了,还是扔了吧。”

  段回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来帮人家解决麻烦,结果倒是把镜子给弄碎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不知道该赔多少钱呢。

  窗外再次滚过一阵闷雷,继而落下滂沱大雨,天色被晦暗的雨幕遮得暗无天日。

  段回川看了看暗淡的天色,隐隐觉得身体又莫名地热了起来。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难耐的烦躁感,提出告辞。

  言亦君大约知他不便,没有多做挽留:“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别忘了刚才都喝酒了。”段回川有些为难,准备叫白简来接,又怕这小子迷路。

  说起来,刚才迷迷糊糊的,似乎闻到熟悉的酒味,可以自己的酒量,当不至于才喝一杯就醉后乱那啥吧。

  言亦君体贴地提议:“那我叫管家送你,这里是市郊,位置不好找。”

  他把段回川送到门口,吩咐管家取车。

  阴沉沉的大雨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开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在酒庄门口不知停了多久,其人三翻四次试图拜访,但都被严格遵循主人命令的管家拒之门外,没有被放入酒庄。

  不知出于什么来意,竟一直等在门口不曾离去。

  段回川扫了一眼便没有在意,与言亦君挥手作别便上车离去。

  两辆车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保时捷后排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脑袋,面容眉目竟与段回川有三分神似。

  男人疑惑地回头目送黑色宾利渐渐驶向下山的方向,直到对方消失在重重雨幕后,才重新靠回椅背里。

  驾座里坐了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见他迟迟不作吩咐,不由有些着急:“二少,那不是言亦君的车吗,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啊?我们不追上去吗?”

  “里面不是他。”段明晨不耐烦地拧起眉,仔细回忆着从酒庄里出来的黑衣男人的脸,口吻困惑里带着深深的不明所以,“我刚才看见上了那辆车的人,长得有点……眼熟。”

  “啊?是谁啊?不会是三少的人吧?还是董事长身边的人?”保镖诧异地问。

  “都不是。”段明晨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认识才奇怪,长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仿佛……”

  他脑海里蓦然划过十几年前,那位年仅十岁的异母长兄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幕!

  段明晨脸色微微一变:“段回川……”

  “您说大少……啊呸,那个被董事长驱逐的怪胎?”保镖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大惊之下,差点说错话,捂着嘴讪讪道,“不会的,您肯定是看错了,那人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搬砖呢,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谁知道长成了什么模样,就算他站在您面前,也未必认得出。”

  “……也是。可能是雨太大,我看错了。”

  段明晨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个被家族除名多年的弃子,十年来销声匿迹,怎么可能会和言亦君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更何况长相相似的千千万,八成只是巧合。

  “那咱们还等吗?”保镖为难地往后张望了一眼,“我觉得人家不会见我们的。”

  段明晨咬牙切齿地道:“等!老头子能请他亲自出马医治老三,还不是给的好处足够多?我就不信了,老三本来就病入膏肓,他能不能治还是两说的事,请他稍微放个水,不要那么尽心尽力,有什么难的!”

  “可是这又不是会缺钱的主儿。”

  段明晨冷笑道:“那他缺什么,就给他送什么!我就不信他没有想要的东西!”

  可是你也未必给的起啊。保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言亦君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目送黑色的车载着段回川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才留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幸好……他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在漫长的岁月里锻炼出了一颗坚硬冷酷心,才能在这样的方寸大乱下,堪堪维持表面上的不动如山,不叫这双眼、这双手,泄露更多不该有的情绪。

  ——“一个永镇雷峰塔,一个古佛青灯度余生,本该有大好韶光青春年华,就这么毁了,付出了一辈子光阴的代价,最后也不过得到一个续缘三天的安慰结局,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相识,各自安好,岂不快活?”

  段回川的话言犹在耳,像是某种来自命运的警告和暗示。

  这样就很好。他想。

  就这样敷衍过去吧,哪怕是在自欺欺人,至少还能有一个各自安好的结局。

  他不敢去想象,一旦捅破这层纸窗会落入怎样的局面,即使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隐隐痴心妄想,或许那个人会有一丁点喜欢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等到封印解除,他记起一切,他们各自回到彼此该站的位置上,又当如何自处?唯有徒增困扰罢了。

  言亦君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这么想着,终是带着几分难以自持地缓缓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存的热度。

  可是啊,心底汹涌的、近乎排山倒海的不甘和情肠,又能压抑到几时?

  段回川回到事务所时,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他匆匆配了一大缸药浴,而后把自己扔进浴缸里,绵密的疼痛熟稔地漫涌上来,潮起潮落般拥簇在周身。

  在这样真实的刺激下,才恍惚间觉得那股难堪的躁动终是缓缓沉淀下来,心里那只抓心挠肝的爪子,也重新缩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回川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以前从未发生过这么古怪的情况,与言亦君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像是撬开了瓶盖的苏打水一样,不断往外溢出泡沫,喝下一大口,却是满嘴碎末,半点也不解渴。

  莫非是单身太久,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镜中看见的景象又作何解释,当真只是无关紧要的幻觉?言亦君的邀约,究竟是因缘巧合,亦或者是……别有目的?

  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又自作主张地浮现在脑海里,红艳的吻痕,湿润的唇,还有那双鲜活明亮的眼,里面似乎有无尽的宝藏,等待着自己挖掘。

  段回川满心困惑不得解脱,剪不断理还乱,热度在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去而复返,他索性鸵鸟似的一头扎进水里,咕噜噜吐出一连串气泡。

  待他擦干身体换好衣服下楼,勤劳的小蜜蜂白简已经做完一天的整理工作,开始在厨房忙碌了。

  段回川看着他青涩的身影,忽而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小白啊,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老板?”听见老板的呼唤,以升职加薪为人生终极目标的白简,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屁颠颠地跑过来。

  不料,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自家老板按在墙壁上,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白简满脸懵逼:“怎么了老板?”

  “……”段回川维持着壁咚的姿势僵在原地停顿了三秒钟,猛地往后跳开,崩溃地指着他的鼻子,“别告诉我今晚吃韭菜!!”

  白简无辜地回望着他:“许小弟说想吃饺子。”

  “……”段回川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对男人并没有感觉,并非弯得彻底,还是该崩溃晚上的饺子是韭菜馅的。

  他颓唐地摆了摆手,放过了单纯的小助理,去祸祸招财去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知是哪路失恋的神仙在管,晴雨风雷仿佛全凭心情,变幻无常。

  当早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起窗纱的时候,段回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快入秋了,隔壁那位叫他捉摸不透的邻居,已经跟自己共同度过了一个异常炎日的夏天。

  今天是同方俊约好,去方家拜访的日子。

  段回川本想叫上张盘,再次以助手的身份前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后者却告诉他最近龙虎山的嫡传弟子张钦天师下山,说是受邀查探一处风水龙穴,张盘趁机抱上大腿,还问段回川要不要去分一杯羹。

  无奈他已经答应了方俊,时间冲突,段回川只好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段回川带着白简驱车赶往方宅,这片占地面积巨大的奢华私人庄园狠狠的震慑了白简那颗土包子进城的心。

  无论是精心雕琢的绿植园艺、壮观的圆形雕像喷泉,亦或是大门口两排一字排开的保安和佣人,一幕幕应接不暇,不断刷新白简对豪门的想象力。

  “老板,你说住这么大的房子,找厕所岂不是要憋得很辛苦?”白简很是为此担心的模样。

  段回川突然觉得带他来是个错误。

  两人行至正厅门口,两排黑白制服的佣人立刻恭敬地低头弯腰,训练有素地齐声道:“欢迎大师莅临。”

  别说白简,就连自认脸皮深厚的段回川都被这夸张场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白简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衣袖:“天哪老板,方公子对你可太好了,这么隆重。”

  段回川伸出两只手虚虚一按,露出腼腆而矜持的微笑:“大家客气了,太客气了。”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浮夸的吹捧,紧跟着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中年管家。

  来者穿着熨烫的一丝不苟的黑色制服,满脸严肃,他审度的视线毫不加掩饰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眉头隆起,严厉的目光狠狠扫向不明所以的佣人们:“你们瞎了吗?他根本不是海原居士!”

  管家斥责了看错对象的佣人一顿,把脸转向段回川二人,礼貌却冷淡地问:“不好意思,佣人们不懂事,认错了人,吓到两位了。不知二位来到方家有何贵干?可有预约?”

  作者有话要说:

  段:言医生被我占便宜了!【心虚

  言:忍不住占了便宜【忏悔

  暗搓搓的打个啵,脑内疯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