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席远把自己事业上那个该说是规划还是调动的决定对乔野和盘托出了。
乔野听完以后，沉默半晌，只问了一句话：“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席远当时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于身前，也没多想，就只顾把自己的想法往外倒。
他说：“过完年的时候吧，其实就想回J市那边继续工作了，只是公司那边有点麻烦，王京给我出的主意，T市那边有我们公司的子公司，就想让我过去试试水。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可是我在J市那边显然已经没戏唱了，去T市是我现今唯一的出路，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席远很诚恳地跟乔野分析自己的想法，还继续分享着他那些关于未来的畅想。
可乔野只心不在焉地坐在旁边，手里不住地把玩着席远送给他的打火机，就特别想抽烟。
他不了解娱乐圈行业，更别说席远口中那些什么这个圈子那个势力，他根本什么都听不懂。他只知道原来早在过完年以后，席远就已经想着要离开S市了，甚至计划了这么久，可是席远却从来没和他提起过，他却一直不知道。
这种事情赶在这个档口说出来，显然是有点煞风景。
席远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以前，乔野还想跟他谈情说爱，可现在乔野看起来，席远的脑子里好像根本就没上着感情那根弦。除了如何重振自己的事业，席远压根就没想过其他的事。
乔野的心情肯定有些不爽，却也没表现出来。席远问他怎么个意见，他也说没想法，只很客观的表示，那是席远自己的事，就他自己决定吧，开心就好。
席远没想到乔野会这么善解人意，之前还想着乔野要是不乐意的话他该怎么哄，现在乔野似乎没什么反应，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他开始嘀咕着要在T市找房子，也不知道那边的房价怎么样，还有要带的东西也很多，现在手头也不宽裕，能带的东西最好都往过带，再现买还要花钱。
席远看起来兴致勃勃的，就像个初次离家的小雏鸟一样。
乔野听着那些话，一个脑袋两个大。
后来也是赶巧乔野他妈忽然给乔野打了个电话，不是什么大事，放过去乔野肯定找个借口不回去，可现在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乔野只想一个人静静，索性挂了电话就跟席远说要回去，临走时还顺手把门口的垃圾袋带出去扔了。
两个人一连几天没联系。
席远要操心的事太多，公司的交接工作还有T市那边的各种安排，根本顾不上乔野。
而乔野也一直尽力安抚自己焦灼的心情，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会如此担心害怕会失去一个人。
王京的行动力是很效率的，得到席远同意的答案以后，便跟公司那边做了沟通，公司方面倍儿都没打就给批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本来目前高层们就没多少心思放在席远身上，一个欠着债的弃子，爱去哪去哪呗，就是王京现在让席远去搞枕上营业，只要能捞回来钱，他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动身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T市那边也已经联系妥当、安排周全，负责交接席远的经纪人姓钱，接到通知以后很快就跟席远取得了联系。
星辰的子公司叫星宿，是的，特别傻`逼的名字，在席远看来，就跟小学初中时代那堆校园痞子，动不动就给自己的小团体起个什么“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二星宿”之类的组合名似得，那叫一二`逼。
可人在屋檐下，有个遮雨的地方就不错了，还能嫌房子破么？
按照星宿那边的交代，席远提前去T市那边走了两趟，进行一下交接事宜，然后也给自己的衣食住行做个安排。
席远不是第一次去T市了，以前也有工作经常往T市跑，偶尔会和地方电视台有些活动、节目方面的合作。
所以席远那几次只身前往也从不担心会迷路，而且下了飞机就有人接送，平时自己要干点啥也有公司先借来用的车，倒还方便。
去星宿总部见到经纪人的那天，席远给自己打扮的很立正。
“初次初次，我叫Kevin，姓钱，你叫我钱凯文还是Kevin都可以。”
钱凯文拿着个文件夹过来和席远握手，整个人的感觉和电话里听起来差不多，斯斯文文、休闲西装，个头不高，身材也偏瘦，梳着偏分碎发，脸上架着个黑框眼镜，挺有专业经纪人的范儿。
席远谦虚地叫了一声：“Kevin哥。”
“哎，客气客气，那我们这边给你做的安排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我跟你讲一下哈，就是呢…”
钱凯文是典型的南方口音，在T市那种国际大都市里10个得有4个都是这种腔儿，一句话动不动还得掺杂个英文，跟在J市混时接触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不过钱凯文对席远还是很和气的，一点架子或歧视的感觉都没有，临了还说很期待未来一起共事。
那给席远带来的不少信心。
而在T市的房子也是钱凯文帮忙给席远找的，是一个很高档的公寓大厦，坐落于T市的永繁区，和星宿总部所在的永宿区相连，离得还比较近。
“因为永宿那边的房子就会更贵了些嘛，反正有车也方便，就没必要非要往那边挤了，一切以实惠为重嘛。”
钱凯文带席远去看房子的时候，在路上就笑着这么给他介绍。
到了地方以后，席远看了看那二百来平的公寓，整体装修相当精致，家具也都是现成的高档货，条件确实非常不错。
但价钱也非——常的不错。
“怎么样，肯定不如你自己的mansion，就先将就一下吧。这里交通设施都很发达的，附近有地铁、有商场、有餐馆，你喜不喜欢吃湘菜？有一家还蛮出名的，回头我介绍给你。总之干什么都很方便，房子的价位也很合适，你看看O不OK。”
钱凯文把租房合同拿给席远看的时候，席远看着那每个月的租金差点没晕了。
同等档次的公寓，如果放在S市，大概也就是这个租金的三分之一吧。
席远舔了舔嘴唇，假装读着合同，心里还真挺打鼓。
看钱凯文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人家显然是很清楚席远的状况，这已经是给他找的便宜地方了。
而且席远是个艺人，出于形象考虑，万一哪天被曝光了住处，总不能到时候传出去是住哪个一般的住宅小区吧？
钱凯文觉得席远不至于掏不起这几个钱。
可钱凯文显然估计错了，席远还真就快掏不起这几个钱。
其实这房子要是搁席远自己找的话，看看自己那羞涩的囊中，说不定还真就随便找个地下室去住了。
但当钱凯文又一次问席远决定了没有，席远还是点头签了字。
这是他来T市的第一步，出来混，讲的就是个气势，他就是咬着后槽牙，也不能再让这边的人把他看瘪了。
于是T市那边的事就算是打点妥当，随时就等着席远正式过去进行档期筹备了。
乔野再次来到席远家的时候，席远正往那几个Rimowa里塞衣物。
大大的行李箱摊在大大的客厅地板上，席远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跟换鞋进来的乔野打了个稍等的手势，神情带着丝疲惫，嘴里却和气又热情地跟手机另一边讲话。
“什么时候走？”
等到席远终于有功夫喘口气时，乔野便自顾自地蹲在行李箱前打量着里面的东西，这么问道。
自从前年第一次与席远重逢时，见识过席远风光的一幕，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席远那么忙了。
“下周二的机票。”
还有四天。
“这么快？”
那让乔野有点惊讶，又有点难过。
“公司那边给订的，我也没办法。”
乔野就点点头，也没回身，“恩。”
席远心挺累的，而看着乔野蹲在地上那孤独的背影，许久之前对两个人未来的担忧又浮上心头，心里更是一阵没由来的难受。
事情太多，他差点忘了他还有跟乔野的事没摆平呢。
席远开始端详着乔野。
宽厚的背膀，英挺的身姿。
想他出道七年，从进了公司当练习生开始，早就习惯东奔西走的生活，离别这种事对他而言，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稀疏平常。
可如今没想到，他竟然也有离不开的存在了。
席远把脸埋进手掌里，不住地揉着自己酸痛的眼睛。
分别在即，两个人心里都不顺当。
就连晚上办事都不太尽兴，席远没心情，乔野也不在状态，草草搞出来一次也就算了，都在敷衍了事。
然后第二天就更完蛋了，席远连硬都硬不起来，乔野那东西也是半硬不硬的，使了半天劲儿，怎么也捅不进去。
俩人好像一夜之间都阳痿了。
以前席远可不是这样的，再受刺激，在性这方面就没有过疲软的时候，他还拿这事当个发泄呢。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在感情方面，他的抗压能力是真的差。
乔野也没比席远好到哪去，同样都是头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用情，稍微出现点不可抗的因素，就觉得心里特没份儿。
而且乔野心里其实是有点来气的，越想越来气。他就不明白席远这人怎么这么冷血，不是说需要他表现出点什么，都是男人，也没必要整那么儿女情长。但两个人眼看着这都要分开了，席远到现在都没跟他有个表示，不说喜不喜欢，他算席远的什么人呢？他该和席远怎么处呢？至少就算以后要断了，他也得给他说句明确的“咱俩以后就拉倒了”吧？！
那样就算他不同意也能说个“不行”啊。
可他又没法问，因为席远似乎自始至终都没赋予过他这个资格。
今天是他们还能见面的最后一夜了，明天公司安排和席远一起调去T市的助理就要先过来和席远汇合，在席远离开之前，乔野已经没机会再跟席远见面了。
两个人心塞的那叫一个没治。
那天晚上，他们努力到最后也还是没做成。两个浑身□□的大老爷们只能相拥在一起，最后还是席远让乔野转过去，从后面抱着乔野的背，才勉强闭上了眼睛。
乔野有没有睡着席远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入梦之前，自己的手里还攥着乔野的JB，直到睡着了都没撒过手。
第二天乔野离开时，席远和他在玄关里拥抱了很久。
抱的紧紧的，像极了他们当初第一次在一起时的那个清晨。
其实席远心里也犯怵，对于两个人的未来，也没什么安全感。
然而面对忧心忡忡的乔野，席远稍微思量了一下，很清楚那人心里大概在想些什么，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席远就走了，又隔了一宿以后，过了中午就踏上了飞往T市的航班。
那天是个大晴天，乔野没去送席远，席远不让，他心里还端着气，也就顺势照常上班。
可人是没去，心还是飞走了。
不大不小的值班室里，乔野那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本来人已经够糟糕的了吧，旁边那个小刘还不懂事，杂牌手机开着功放，不断循环着一首旋律轻快的老歌儿，再磁性的声音在那劣质音质的情况下，也有点像扯着破锣嗓子的味道，一直在唱着“还记得多年前跟你手牵手，你都害羞都不敢抬头~”
乔野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那歌儿特别的应景，听着歌里面的歌词，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他感觉席远是真无情啊，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找过他一次，连句“再见”都不肯跟他说嘛？他就这么不值钱吗？
可正这么想着，席远那个烦人的东西终于开始搞事情了。
这么多天都没跟乔野说过一句贴己话的席远，这马上都要登机了，又突然在候机大厅里给乔野打了个电话。
也没说别的，语气平淡，一共就三句话。
一句是：“你干嘛呢？”
乔野走到值班室半口，蹲在台阶上，看着天上那个大大的太阳说：“上班呢。”
席远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要走了。”
乔野听着那句话心都颤，‘别走’俩字在嘴边绕了八百多个来回，却只说：“…恩。”
然后那边又是一段闷长的沉默，如果不是手机里传来的喧嚣声，沉默到乔野甚至以为席远已经挂电话了。
乔野受不了这种气氛，觉得自己应该男人一点，刚要佯装轻松跟席远说句再见时，手机那头却突然清晰又深情地传来一声：
“乔野，我喜欢你。”
然后嘟一声就挂断了，连给乔野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乔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头皮都麻了。
可再打回去，席远那边已经关机了。
乔野当时脑袋里就一个想法，席远你这个王八蛋！！！
身后的值班室里，小刘那个手机里还在唱着“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放得开~舍不得，这个爱，你是一生一世不会了解~”
乔野悲喜交加地拿着手机，整个心都要爆开了，从地上站起来又晕的两眼发黑，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恨不得现在就一纸机票飞到T市去追席远。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抄袭歌词曲目：小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