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完年上班的第一天，贺辰睿其实不怎么忙，客户有的还在休年假，要过完元宵才来上班。
白天在公司把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下班后贺辰睿请刘嘉洋和大佬出去吃了顿饭，作为新年的第一餐，互相鼓舞鼓舞士气。
顺利的话他们这个项目还有几个星期就能结束了，后期转了运维他们三个就可以撤退。
这段时间贺辰睿和大佬合作得挺愉快，问他下个项目是哪里，看有没有机会再碰上。
大佬说：“别提了，上回说那宗氏的项目到现在还没正式启动，说是管理层意见不一，估计回去以后又得把我拉过去。”
贺辰睿心想那我陪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八点多，晚上回到酒店，贺辰睿拿出手机看了眼，只有一条未读，是陈诺发来的。
这条消息他下午就看见了，只是一直没回。
这两天贺辰睿一直在想，既然决定了暂时不和陈诺坦白，那是不是该趁这段时间，和陈诺适当保持一些距离。
一来减少陈诺对自己的依赖。
二来也让自己冷静冷静，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但事实上保持距离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挺难的，睡觉前陈诺只发了条“晚安”过来，完全没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这么乖巧懂事的陈诺，反倒让贺辰睿更不安了，感觉自己像个负心的渣男。
第二天陈诺很早就醒了，醒来后脑子有点乱，在床上茫然地躺了好久。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敢再去实验室，一个人在家挑了部电视剧看，试图摒弃杂念。
期间他又给贺辰睿发了好几条消息，要么不回，要么过半天才回。
以前贺辰睿也忙，但消息从不会落。
陈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堵得慌。
正式开学那天陈诺去实验室报道，实验室人都到齐了，一个个和他打招呼。
廖然好久没见到陈诺，眉开眼笑的，陈诺急忙避开视线，没眼看他。
廖然递给陈诺一个袋子：“这是我老家带来的特产，超好吃的，给你尝尝。”
陈诺说了声谢。
“我回来那天就拿过来了，师兄说你在的，但是来了没见着你。”
陈诺心一沉：“我那天走得早。”
廖然追问：“那你这几天怎么也都没来？”
“家里有事。”
陈诺快编不下去，心想求求你别问了，搜肠刮肚扯开话题：“过年回家玩得开心吗？”
“开心呀，每天吃吃睡睡，我都胖了。”廖然开朗道，“就是见不着师兄有点难过。”
陈诺无语，怎么又扯回来了。
廖然抱怨说：“他这人一点情调都没有，谈了恋爱也跟个木头似的，没劲。”
陈诺接得飞快：“是吗？我看你挺有劲的。”
廖然不知道他另有所指，笑嘻嘻地说：“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陈诺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胃突然一紧，想到了那天晚上做的梦，脸上一下烫了起来。
廖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八卦地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陈诺下意识站了起来：“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陈诺说不出话，慌慌张张拿起杯子去倒水。
饮水机在实验室另一侧，走过去的这几步路，他的心跳得飞快，跟打鼓似的，沿着动脉一直震到手心，差点连杯子都握不稳。
这些天他的脑子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仔细去想，如今被廖然一问，有些念头就再也压不住，自己蹦了出来。
这个念头有名有姓，叫做贺辰睿。
陈诺端着水杯回到座位上，看见廖然被导师叫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不用接受廖然的盘问。
陈诺坐了下来，一个人瞎琢磨。
他承认自己好像对贺辰睿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会想他，会梦到他，会渴望他靠近。
但这种感觉叫喜欢吗？陈诺不确定，因为这和当初喜欢吴栎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贺辰睿喜欢他吗？陈诺也不确定。
他和贺辰睿认识这么多年，从没有像这几个月那么亲近过，这段时间贺辰睿处处照顾着他，给他剥虾，为他打架，甚至千里迢迢赶回来带他看牙，这种待遇是陈诺在父母身边都未曾拥有过的。
可他不知道这份待遇是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贺辰睿那么心细，那么会照顾人，会不会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陈诺想着想着，鼻尖突然犯起了酸。
他今天早上给贺辰睿发了消息，对方又没回。
陈诺开始反省，是不是前段时间自己三番两次让贺辰睿保持距离，伤到贺辰睿的心了。
他不该那样对贺辰睿的。
陈诺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在早上没回的那条消息下面又发了一条：【你怎么不理我呀？】
贺辰睿正在干活，看见屏幕上弹出的一行字，心像是被抽了一下，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
刘嘉洋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贺辰睿说：“去楼下透透气。”
饭点前的黄金时间，楼下的吸烟点周围站了一圈人，贺辰睿过去，看见大佬也在其中。
“给我来一根。”贺辰睿说。
大佬把烟递给他：“我还以为你不抽烟呢。”
“挺久没抽了。”
“嚯哟，有心事呢？”
贺辰睿就着他的打火机把烟点着，笑了笑没说话。
大佬也不是八卦的人，没再问什么。
贺辰睿把烟叼进嘴里，背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慢慢进入大脑，贺辰睿终于清醒了些，他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翻来覆去看这几天和陈诺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陈诺发来的，每隔几个小时一条。
贺辰睿觉得自己真该死。
掐灭了烟头，给陈诺回：【对不起】【没有不理你】
这是几天来贺辰睿第一次及时回复陈诺，并且非常有诚意地道了个歉，陈诺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头顶阴转多云。
他趁此机会问贺辰睿：【这周末会回来吗？】
贺辰睿：【这周加班，应该回不了】
期待落空，头顶再次乌云密布。
陈诺黑着脸在电脑上搜索本区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想要投诉贺辰睿公司罔顾劳动法压榨员工。
刚搜到电话号码，廖然就回来了，对陈诺说：“陈老师找你。”
陈诺精神一振，拿上笔记本，迅速调整心态，把那烦心事放到了一边。
这学期陈诺的课比上学期少，导师建议陈诺可以规划一下自己的研究内容了，他给陈诺准备了几个课题，让他结合偏好自己选。
陈诺为此在实验室里浸泡了好几天。
白天整个人被学术占据，自然无暇分心去想其他，但是晚上一回到家，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想起贺辰睿，情况比前几天更甚。
贺辰睿在干嘛？贺辰睿和谁在一起？贺辰睿有没有想过他？
陈诺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小比这几天应该也在想老父亲，自从初六贺辰睿走后就没什么精神，老是安安静静地趴在狗窝里，连土都不刨了。
陈诺看着小比，自觉同病相怜，把它抱起来狠狠怜爱了一番。
小比在陈诺怀里调整了个姿势，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依旧没什么兴致。
陈诺想起今天还没给它添过狗粮，把它放下后起身去拿它的小碗，结果发现里头竟然还是满的。
陈诺意识到不对劲了，它平时干起饭来比龙卷风都猛。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诺把小比翻过来，想给它揉揉肚皮，小比却突然挣扎起来，四条腿在空中拼命扒拉，陈诺好不容易将它摁住，看见两颗红得滴血的蛋蛋。
陈诺吓坏了，赶紧打贺辰睿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陈诺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网上搜索附近的宠物医院，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医院后，马上打了个车带小比过去。
路上贺辰睿给他回电话了，说刚刚在洗澡没听见，问他怎么了。
陈诺刚才带小比下楼的时候紧张得不行，这会儿听到贺辰睿的声音终于冷静了一些，说：“小比好像生病了，我带它去医院。”
贺辰睿问什么症状，陈诺给他仔细描述了一遍。
贺辰睿安慰他：“别怕，应该是发炎了，它之前也有过的，去医院听医生怎么说。”
陈诺稍稍放心，接下来的时间他没有挂电话，等到了医院开了免提，让医生和贺辰睿沟通。
小比四脚朝天躺在桌子上，露出蛋蛋供医生检查，陈诺见它一脸生无可恋又无力反抗的样子，捏了捏它的爪子安抚。
医生检查完，说炎症挺严重的，先打针消炎，好了以后最好带它来做个绝育，不然以后还会反复。
陈诺做不了主，问贺辰睿怎么办。
贺辰睿说：“先打针吧，等我周末回来再说。”
陈诺嘴上冷静地说好，心里却止不住地高兴。
贺辰睿本来说这周末不回来的，小比一生病，他就立马说回来了。
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在贺辰睿心目中的地位不如小比。
这么一想，陈诺又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当事人比某谢绝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