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个问题让顾问愣住了，当下表情迟疑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的回道：“好像是因为……因为……因为他赌钱？”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有些被他们认为不是特别重要的小细节，这会儿记不清了，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边缘处，霍淮卿有意无意地看了乔燃一眼，已经大概了解到了对方的思路。
果然很快，乔燃在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细节以后，沉思了几分钟，接着就语气笃定道：“如果按照我个人的想法来看，我更倾向于，这件事情，凶手不止只有一个，其中唐姓包工头和李旺的前妻于洋，有重大作案嫌疑。”
“……”
这话让除了霍淮卿之外的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
“你是说他们两个合谋？为什么？”
乔燃双臂环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桌边道，“我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人性是黑暗的，哪怕是一个人人都说他善良的老实人，心里也一定存在着一个无法被外人触碰的黑点。”
“首先，我们来说说这个李旺。”
“根据资料上的这些情况来看，他这个人，爱占小便宜，不良嗜好也有很多，他的前妻于洋跟他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两个人最后闹到了要离婚、甚至还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难道是因为他们互相从一开始就看不顺眼，现在终于是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吗？不是。”
“在周围那些人基本上都是通过介绍、挑挑选选拉出来一对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合适的凑在一起过日子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却是自由恋爱，而且，附近的邻居也提到了一件事，就是……”
“这两口子后期虽然经常吵架，有了女儿以后反而吵得更厉害了，但李旺却把一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离婚之前的一个星期。他每天干完活以后回家，会在路上的绿化带里，摘一小把花回家，用矿泉水瓶接了水装起来放在卧室，那是送给他前妻于洋的。”
“这个小细节说明，他们两夫妻以前关系是很好的，可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后来关系却急转直下，刚好那个阶段，唐姓包工头出现了。”
“……这个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另一头，扎了一个高马尾，打扮的就像是古代侠士的宋君骜忽然开了口，“大家看的都是一样的资料，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姓唐的跟他前妻可能是合谋？证据呢？资料上标明的明明是李旺和那个姓唐的关系更密切一点。”
乔燃哼笑一声，当即回道：“没有证据，但我相信我的推论。”
这话被他说的，真是理不直、气更壮。
宋君骜当场翻了个白眼，“早说你是全凭想象，我还费劲儿跟你争辩什么啊。”
“……”
被怼了这么一下子之后，乔燃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们之后还有一个自由选择探访对象的环节，那个时候，自然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
而他现在说的越多，后续越麻烦，就等同于是在给别人提供线索…！
所以最后乔燃只是哼了一声。
等到全部资料都捋了一个遍之后，众人离开了会议室，出了门便不约而同的散开，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有团队意识，谁也没想过组队这件事。
而且，每个人的目标都格外明确。
萧锦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她的打扮在这个地方格外显眼，满头的长辫，腰上环着一圈金色的铃铛，每走一步都叮叮当当。
而且，她手里似乎还握了个东西！
不过因为角度问题，她手里拿的到底是个什么也看不清楚。
另一边，乔燃步履匆匆。
他和宋君骜好像是以前有过什么过节似的，两个人简直是两看两相厌，一碰头，走在最后的霍淮卿就听到了一阵如果他们不是在心里默念而是直接说出来的话、就必然需要被打一层厚码的脏话。
“……”
很快，那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而后方的霍淮卿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之后，最终选择了去一个其他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但走出几步，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摄影师：“等会儿可以不要拍吗？”
–
长宁小学。
今年已经读六年级的于晓丽出了学校以后，就停在了附近的奶茶店门口，她买了一支两块钱的冰淇淋，轻轻舔一口，香甜的奶油味便瞬间在口中炸开，让她忍不住还是惬意的眯上了双眼。
再睁开眼，她忽然一愣。
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于晓丽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她记事之后起，母亲就天天在她耳旁叮嘱——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对陌生人释放不必要的好心，看到陌生人需要帮助，也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再决定要不要对对方伸出援手等等。
所以她很是谨慎的看了对方一眼：“叔叔，你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跟你聊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霍淮卿就站在小姑娘面前，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她身上那层黑气说明她身旁绝对有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而且，还在她身边待了很久，久到她的身体都已经被侵蚀了。
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
李旺究竟死了吗？
死了。
可他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又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才能让一个成年人就此在这个世界上了无踪迹？
这个，或许得问他自己。
想着，霍淮卿蹲了下去，平视着略显紧张的小姑娘：“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你这个手链是在哪里买的？”
他指了指小姑娘胳膊上带着的那条配饰。
那是手工编织的一个绳索，绳子粉的紫的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中间挂了一个小小的铃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银铃铛被磨得发亮，绳子的颜色也不够鲜艳了。
“这个啊，这个是我妈妈给我编的。”
于晓丽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他没有恶意，所以，神情比刚刚那一会儿稍微放松了些，“叔叔你也喜欢这个东西吗？我们家还有其他款式的，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啊，喏，就前面不远那家店！”
“……”
小姑娘手一抬，指向了这条路的最末端。
在那里，有一家“毛毛虫饰品店”。
这家店是于洋开的，也有好几年了。
生意算不上特别好，但好歹是能让她们母女俩顾得上每天的饭钱。
霍淮卿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手忙脚乱的接水，咳嗽声不断从她那头传过来，于晓丽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跑了过去：“妈，你又不舒服啦？”
“没事，喝两口水就好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不是五点半就放学了吗？你看这会儿都快六点了！又跟同学跑到别处玩了是不是？”
“我没有……”
于洋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难听，就好像是一个使用时间很久了的破风箱一样，四处漏气。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很虚弱，脸颊凹陷下去，身上几乎都没什么肉。
她本来长得也高，再加上瘦得惊人，远远看去，竟然有几分像竹竿一样！
而她背后趴着一个狰狞的黑影，对方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一用力，她就忍不住咳嗽，黑影就这样趴在她的背上，和她一同生活，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
霍淮卿假装看饰品，实际上，却是用余光留意着趴在于洋背后的那个黑影。
与此同时，萧锦已经到了案发现场。
李旺和于洋结婚以后，夫妻俩人就来到了县城里的生活，他们有房子，但是房子是在村里头，而李旺最后是在县城里出的事。
所以，他们夫妻两个一直都是在外头租的房子。
当年李旺出事以后，警署就把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房被封了起来，一直到事情彻底调查结束，才解封归还给房东，一晃这么些年过去，这个房子早就经过重新装修，又搬进了新的租客。
这会儿，房东一听萧锦说，想去房子里头看一看，顿时就大呼晦气：“这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怎么还是揪着不放啊？好不容易我这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万一人家租客再被你们这么一搞，不乐意了要搬走，那你们赔我的损失啊？！”
房东口沫横飞，但萧锦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她只是站在大门口，遥遥往里一望，而后，扭头就直接下了楼，留下愣住的房东，不知怎么了。
片刻后，她就在楼下轻轻摇晃起了一直被她拿在手里的那个，看起来很像迷你版木鱼的一个东西。
“咚、咚、咚。”
“……”
“歪门邪道。”
千里之外的某门派首席大弟子这会儿正一脸鄙夷的看着镜头前，闭着眼，在召唤着什么的萧锦。
他们这个圈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虽然他们的门派在天师协会之内，几乎已经处在了鄙视链的底端，但是他们之下，还有可以“鄙视”的人，就是像萧锦这样的“杂牌军”。
在普通人眼中，巫女萧锦是个神秘又强大的存在，属于是大师级人物。
但天师协会的人可不认可这些。
“师兄，你看出她这是在干什么了吗？”旁边，一个圆圆脸的小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屏幕上的萧锦。
接着，就又听到了一声嗤笑。
“都说了，歪门邪道而已，你知道她手里那个是什么东西吗？那是人骨，咱们修行者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选择一样法器炼化，但像他们这种走邪路子的，拿不到什么好东西……”
大弟子啧啧两声，刚想再说些什么。
屏幕里，萧锦突然整个人一震！
她闭着眼，眼球却在不断颤动着。
混乱的声音开始不断涌入她耳中，四面八方都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来了。
小小的会议室内，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乔燃仍旧是那个爱冲在第一个的乔燃。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撂，趾高气昂地冲着斜对面宋君骜一挑眉，就开了口：“我就不跟某些人客气了，先来说说我的结果吧——”
“首先，我仍旧坚持我最开始的判断，所以我仔细的查了一下关于那个唐铭的线索。”
“这个人在很久以前就和李旺的前妻于洋已经认识了，他们两个以前在同一个初中上过学，李旺和于洋是一个村的，但唐铭是隔壁村的，两个村子之间距离差不多得有二十公里，离得很远，但也不是不能碰见，唐铭初中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转学了，来到了他父亲居住的镇上，镇子上只有一所中学，他就是在这里和于洋认识的，他们是同班同学。”
“我找到了当时跟他们读一所初中的人，问了大概十几个人以后，就得到了一条信息。”
“于洋和唐铭那个时候谈过恋爱。”
“不过在他们那个年纪，这属于是早恋，所以，肯定是不能公开的，但初三的时候唐铭又回到了母亲身旁，他再次转学，之后就和于洋没了联系。”
“这层关系，说重要吧……其实也不算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于洋后来的态度，她没有在供词里说明她和唐铭之前的这层关系，只表示她是通过丈夫李旺认识的唐铭，重点是，她说，他们那是初次见面。”
“或许人家压根不记得呢，毕竟，这个姓唐的和小时候的模样看着也太不像了……你就凭这个判定他俩有合谋杀人的嫌疑啊？”宋君骜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撇撇嘴，一声讥笑。
乔燃便表情一肃：“我懒得跟你这种蠢货吵架。”
“……！！”
眼看着两个人有要掐起来的趋势，节目组赶忙出声打断，调节了一下气氛。
但弹幕这会儿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
“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矛盾啊，总不至于是第一次见面就看不顺眼吧？”
“没听说过他们两个有什么交集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些也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这俩人以前是情敌，还因为这事打过架呢，你们现在去论坛里搜一搜，说不定还能找到十年前的帖子，我记得好清楚，乔燃真的被宋君骜揍过哈哈哈哈哈按在地上打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他俩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怪不得我总感觉乔一出现就一直试图用智商碾压宋，本来我还以为是我脑补的太多，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一些打不过的陈年恩怨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直接笑死”
“找到了找到了！帖子竟然真的还有［链接］”
“……”
屏幕外，大家的注意力暂时跑偏了一会儿。
不过很快，等会议室的气氛调整过来以后，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就又重新从八卦上抽了回来。
按照乔燃归拢的线索，这个案件的经过并不算复杂，但却狗血至极——
李旺和于洋确实是自由恋爱，而且，他们的感情一开始也确实是很好的。
热恋的时候，人的一些缺点是会被刻意忽略掉的，等到激情褪去，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才会慢慢暴露出来。
于洋当初喜欢李旺，就是喜欢他的浪漫和不羁，这两种特质的诞生并不需要家世背景等等的加持，可是结婚以后，这种特质似乎就变成了负担。
李旺学历不高，但花点子很多，他们两个人结婚的头一年，感情还是很稳定的，那个时候，李旺在一家外贸公司当业务员，他这人很会来事儿，有时候招待一些客户，领导就喜欢带上他，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部都由他负责，因为他会玩，且能玩出花样。
那个阶段，他也挺能赚钱的，起码一个人负担起全家的吃喝，一点问题也没有。
所以于洋就安心辞了职在家养胎。
但李旺这个人，自制力着实不强。
他爱玩儿，会玩儿。
玩儿着玩儿着就被人带到了赌桌上。
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种玩起来更刺激的事情了，和那种花五十块钱买一堆彩票、结果一张都没中奖就立马想烧了彩票店的普通人比起来，他明显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于是家里的存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一半、又没了一半。
于洋发现以后，气得差点小产。
两个人开始闹矛盾。
可李旺仍旧不以为意。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一直输，偶尔也是赢回来了不少，只不过，近期运气确实是不好而已，等到他运气回来的时候，从他指缝中流过的可就是大钱！他辛辛苦苦工作好多年，都不一定能赚到的大钱！
他太贪心。
但是后来，他还是戒了一段时间。
因为于洋第二次发现他偷偷拿钱出去的时候，气的在后头追他，一不留神摔下了楼梯，孩子没了。
这事儿让李旺后悔的不得了。
他跪在于洋面前，又扇自己巴掌，又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洋看得心软了，便点头答应……
只要他不再去接触这种祸害人的玩意儿，两个人就重新来过。
日子就这么平静了一段时间。
而后，李旺失业了。
以前跟他关系特别好的一个直属领导被发现挪用公款，还把脏水泼到了他身上，他差点要去蹲监狱，之后于洋到处托关系帮他打官司，好歹是证明了他的清白，但是这份工作也做不下去了。
这件事让李旺大受打击。
他以前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风光，出入小轿车开着，动辄去高档酒楼消费——
虽然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负责招待客户，所以必须要把面子给撑起来，但那也算是他的风光。
结果一失业，面子、里子都没了。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自觉丢脸，失业以后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而是一定要出去，非要再创辉煌不可。
于洋对他已经是失望的不得了了，她也同样受了不少打击，也管不着他，就随他去了。
他们两个人明明是两口子，住在一起却像是合租室友一般，白天于洋出门，李旺偶尔回来歇一歇，晚上于洋回家，又是偶尔能和他见个一两面。
好好一个家，愣是住成了宾馆。
也是就在这个时候，唐铭突然出现了……
唐铭并不是和李旺认识以后，才和于洋重逢的，他是先和于洋见的面。
这纯粹是个巧合，而且，唐铭的模样和初中那会儿其实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但于洋当时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唐铭。
和李旺比起来，唐铭就显得有些沉闷了。
他话不多，只是做事。
于洋身旁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把他当做了倾诉对象，因为知道他可靠，绝对不会出去乱说话，但时间一久，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就变得有些暧昧……
暧昧着暧昧着，一些错误的事就悄然发生了。
于洋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孩子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掉的，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总之，出了这样的意外，于洋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和唐铭密切的联系了。
哪里知道没过多久，李旺阴差阳错地和唐铭认识了，他们两个人倒是建立了合作关系。
再然后，夫妻俩的生活似乎是又回到了正轨上，两个人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李旺做了爸爸以后，彻底改邪归正，试图要让他们一家人重新过上幸福美好的新生活。
可是就在这种时候……
于洋和唐铭的那点事，到底还是暴露了，李旺和唐铭的关系也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
乔燃说到这，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
旁边一直闭着眼静默不语的萧锦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所以你找到了他们两个杀李旺的证据了？”
“当然。”乔燃挑眉一笑，眉目间多了一股淡淡的邪气，“不瞒你说，我托人帮我找了一些东西，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了你们不就知道了？”
“……”
他看起来格外胸有成竹。
而他过往的那些成绩，也让他此时的这些话多了很多的可信度，毕竟大家都知道，只要他出手，破案的概率基本在百分之九十九。
剩余那百分之一不是没可能，但出现次数并不高。
所以在场众人对视一眼，也默认了他的行为。
接着，就被带去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睡醒，出门去隔壁卖小笼包的店吃了个早饭
刚点了一笼包子，正打算晾一会儿散散热气顺便剥个鸡蛋的时候，桌上的一笼包子突然动了。
她一脚踹翻了我的小米粥，然后“夸察”一下把白面外套给撕了，馅儿都露出来了，还疯狂冲我抛媚眼，嘴里一直在吆喝：“小美女小帅哥快来玩呀~！我这里有一本《反派手握龙傲天剧本[快穿]》正在坚持日更不缀，小美女小帅哥来呀来呀来呀~！入股不亏，快来找我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