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明分开不久, 却像是一直在期盼他回来。
烬被他的喜悦感染,尾巴浮动,搂着人往海中游。
清拎着半个藤筐的海螺,默默转身离开。
太黏糊了, 没眼看。
年这会儿走上前来, 将自己藤筐里的海螺一股脑倒在清手上的藤筐中, 他疑惑看着离礁石越来越远的两个兽人, 道:“他俩干嘛呢?”
清:“我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
年“哦”了一声, 转个眼就扑通一下跳入水中。
清脸色骤变, 急切跑到礁石边缘去拽他, 劈头盖脸快去吃一顿说:“你脑子是不是被石头砸了,让你跳你就跳!”
年抓住清的手摇了摇,止住亚兽人的怒气。
然后他指着旁边不远处泡在海水里的食人鹰,很是无辜道:“我赶它们回去了。”
清绷着脸:“那你走沙滩不行?!”
“行。”年又往礁石上爬。
清看他这头发贴在脸上的滑稽模样,怕他被礁石划伤手又不敢松, 只气闷地盯着他。
年爬上岸, 后背啪的一声响。
清用了力, 手劲儿大,拍得他后背火辣辣的。
年忙挠了挠,又转过头来勾着清的手腕摇晃着,脸凑在他面前作怪捣乱让他消气。
天边橙红,海水被霞光映成梦幻的色彩。
年在清身边转来转去,直把人弄得露出笑容,才也跟着傻笑着去拉海水里泡着不愿意走的食人鹰。
海中,白争争挂在烬身前,手脚将他缠绕得死紧。
脚下触不到底, 只有浮动的海水。
他有些忐忑。
眼前是大自然展现出的瑰丽奇景,白争争又忍不住分神,陶醉地看。
烬突然道:“海底也好看。”
白争争吓得缠蛇一样将他紧紧禁锢,眼睛都瞪圆了。亚兽人湿润的头发垂在后侧,脖颈白皙,耳朵白贝似的好看。
烬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耳朵。
白争争连忙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腰。
一个手抱着不安全,要两个。
烬道:“不想去看?”
白争争往他肩膀上攀了攀登,手指拨弄着海水里浮动长发。
“万一你把我扔底下不管了怎么办?”
他好奇,但又紧张。
烬扶着他的背,往后仰躺,鱼尾巴微露,亚兽人正好跨坐在他大尾巴上。
视线调换,白争争怕吃到海水,忙撑着他胸口坐起来。
胸肌触感软绵绵的,他两个爪子扑上去。
烬扫了眼。
还是个小色狼。
“下去了?”
白争争扑腾地顾不得欣赏美色,抓住烬的一缕长发,又被他手掌扣住。
头顶没过海水,白争争下意识往上浮。
烬搂着他的腰,尾巴缠绕上他的小腿,在他耳边道:“不怕,睁眼。”
白争争憋着气,脚丫子在鱼尾巴上踩了踩,才睁眼往下。
那是一大片漂亮的珊瑚群。
海水干净得清澈见底,珊瑚颜色绚烂,形态各异。漂亮的小鱼悠然在其中穿梭,白争争看得失语。
虽然他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烬观察着他的状态,鱼尾如纱轻轻摆动,带着他沿着珊瑚群慢慢游动。
一条小鱼从面前游过,那三角形的尾鳍一摆,白争争还没碰到,它就消失在了珊瑚中。
或许是烬给他的感觉太过可靠,白争争看着看着,就没了紧张,开始暴露本性。
他左右找寻感兴趣的东西,看准了,就拍拍烬的胳膊,让他带着追上去。
或一头扎入海草中,或追着漂亮的小鱼乱跑,招惹了鱼又去戳大螃蟹,甚至还捡起了漂亮的海贝。
白争争玩儿得上了头,拉着烬在珊瑚群里横冲直撞。
直到有些累了,才又挂回烬的身上,吐着泡泡。
“不玩儿了?”烬道。
白争争面对着烬,看着海中浮动的长发,又接着被长发后的大尾巴吸引。
他松开挂在烬腰上的两条腿,踩着他的大尾巴缓缓往下。
鱼尾绕上来,贴紧了他的小腿,熟悉的触感让白争争眼睛眯了下,翘起嘴角。
烬:“那回了?”
白争争踩尾巴上瘾,敷衍点过头,欣赏着大尾巴。
随着离开珊瑚群越来越远,白争争留恋地看了一眼,然后毫不迟疑地将目光尽数落在姿态悠然的人鱼身上。
在岸上人鱼就已经很漂亮了。
但大海赋予了人鱼一种独特的气质,尾巴随意摆动,那淡淡的弧度都是流利的线条。
白争争脚丫子痒痒,用后脚跟去勾着烬的尾巴。
烬喉结动了动,只轻轻摸了摸他下巴。
在人鱼族,尾巴也是求偶的利器。尾巴好看,就能获得更多人鱼的喜欢。
亚兽人直白的喜好表露,让从来都内敛的王也有些不自在地蜷缩起尾鳍,圈在亚兽人磨红了的脚踝上。
若是外面的兽人能看到,必定会发现,他俩的姿势是多么的亲密。
亚兽人完完整整被人鱼嵌在了怀里,手臂交缠抱着,鱼尾绕着细白的腿。
也只有伴侣,能做到这样。
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散在云间,白争争累得靠在烬身上,由着他一点点从海水中走上岸边。
兽人们已经回去了。
晚风无人抚摸,尽数从他俩身前掠过。
湿润的黑发与暗红的长发交缠在一起,细白的手臂搭在健硕的肩膀,脑袋靠着脑袋,胜过任何甜言蜜语的亲密。
烬看到亚兽人虽疲惫,但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他道:“下次再去。”
白争争:“下次玩儿久一点。”
烬道:“好。”
天色暗了,白争争只听到海风的呼啸,烬的脚步声,以及耳边绵长的呼吸声。
他从游玩海底的兴奋中冷静下来,看烬带着他往溪水边走,环住他的胳膊渐渐将人裹紧。
烬摸了摸他头发,道:“马上就洗干净。”
白争争摇摇头,抓着烬的手,直起身子,侧脸看着他。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告诉我好不好?”
烬:“好。”
白争争一下就弯了眉眼,他趴下去,靠着烬的肩膀又恢复了懒散的姿态。
烬知道,亚兽人只有放松了才会这样。
“想问什么?”
白争争道:“我救你上来,你还没说你的来历呢?还有啊,你当初为什么受那么严重的伤?”
说话间,走到了溪边。
溪水深一些的地方有干净的大石头,烬将亚兽人放在石头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才道:“现在想了解我了?”
白争争一下蹦进水中,飞快在身上搓洗,边借着水声的掩饰道:“早就想好不好,那不是怕揭你伤疤,对你幼小的心灵造成第二次打击。”
烬静静看着水中扑腾着的亚兽人,徐徐道:“我从人鱼王国,环洲的核心过来。”
“这个我知道。”白争争听他开口,转身过来。
烬撩着水,帮亚兽人洗那一头黑发,又道:“人鱼王国并不安稳,因为观念不同,人鱼族早在多年前就分成了几支。我们互相斗争,才有了我受伤的事。”
白争争双手撑着烬的膝盖,看上面泛白的伤疤,轻轻摸了摸。
“怪不得伤得那么重,原来是自己人鱼打的。”
烬看见亚兽人眼里的心疼,缓了缓,道:“是,还是被围攻的。”
“几个打你一个?!”白争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烬面不改色,轻轻搓揉着亚兽人的头发,淡定无比道:“一群。”
“打赢了吗?”
“打赢了。”
白争争拍拍他腿,道:“那你还是厉害些。”
烬唇角悄悄扬了扬。
“应该是吧。”
白争争拍拍他膝盖,道:“自信点儿,就是你厉害些。”
他又问:“那你家里还有亲人鱼吗?朋友呢?”
烬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朋友……应该也没有。”
护卫队的那些算下属。
话落,看亚兽人眼里直白的心疼,烬忍不住快速给他冲干净头发,将人往腿上一搂,道:“好了,该问的都问了?”
白争争仔细一想,又抓住他胳膊道:“你们人鱼是不是不重名,我到了王国报上你名字,是不是就能找到你。”
烬:“不重复,能找到。”
烬忽然就知道亚兽人为什么问起这些。
王还没体会到这种独特的亲人似的关注,怕他忽然走了,怕找不见他。
亚兽人看着傻,但还是有手段能勾住王的心。
王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这么宝贝过一个亚兽人。
“怕我走?”
白争争将两个爪子按在他掌心,垂着眼睫道:“你有尾巴能在海里想怎么游怎么游,万一以后咱俩吵架了,你不声不响就跳海,我上哪儿找你啊?”
说着自己吸了吸鼻子,还委屈上了。
烬:“不会的。”
白争争道:“谁知道呢?”
烬拢住亚兽人的两个手腕,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跟你吵架,也不会抛下你走。”
有些剖心的话烬本就不擅长说,但亚兽人这样子他看着心软,自然也就说了。
“人鱼族兽人一辈子只认一个伴侣,哪怕是其中一方没了,另一个人鱼也不会再找。我既然……”
烬耳垂微微发烫,藏在夜色里,红了起来。
“我既然摸了你的尾巴,那你就是我承认的伴侣,我会跟你共度余生,就是你之后不愿意了,那……”
烬发觉后头的话愈发难空口,又被亚兽人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手指也跟着发烫,干脆将他一搂,压在肩膀上不让他看。
白争争挣扎:“那怎么样?你还没说完呢。”
烬直接将亚兽人扛起,半晌不说一句。
那他就是绑也要将亚兽人绑在自己身边。
人鱼有掠夺的天性,烬同样也有。
能当上人鱼的王,武力、智慧都不能缺少,他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存在的。
……
“争争!烬!回来吃饭了!”树林里,清的声音传来。
烬将白争争放下来。
白争争虽没听完他的话,但已经懂了其中意味。拉着烬往山洞走
解决了心头上的大事,他今晚上能吃两大碗。
他脚步轻快,还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儿。
烬感受到亚兽人身上散发的愉悦,整个人像泡在甜滋滋的花蜜里,也有些高兴。
两人散发着粉红泡泡,进山洞就被兽人们盯着。
白争争大大方方让他们看。
“我可是抓够了海螺才去玩儿的。”
雁哼声,小声道:“争争终于是被大尾巴鱼骗走了。”
“胡说什么呢!”清戳了下幼崽后脑勺,赶紧道,“快来,再不吃被幼崽抢完了。”
今晚的海螺格外的多。
海螺肉肥,一个兽人能分两个。只简单用水煮了煮,挖出来肉就塞满一大口。
不只有大海螺,还有不少小螺。
品种不同,但各有滋味儿。
兽人们跟嗑瓜子儿似的,一个接一个,简直停不下来。
白争争吃得欢实,还能接受点儿烬的投喂。吃饱喝足,往凉幽幽的人鱼身上一躺,那才叫一个快活。
又看着被他们养得胖乎乎的健壮崽子,像几个苗苗现在都能变成小兽人满地跑了。
白争争动了动,收回目光。
忽然想:他要回去看一看。
不是一时冲动,这念头在驯服了食人鹰的时候就有了。
白争争是个有想法就做的人,在等到幼崽们睡熟了,他将清跟年叫了出去。
苍穹之上,弯月明朗。
清辉照耀着整片山林,密实的树缝中,也落下些光影。
几个兽人站在光影中,白争争道:“清、年,我打算回部落一趟。”
清跟年对视一眼,当即道:“我们也回去。”
白争争道:“不行,我还不知道那边到底还安不安全,你们不能去。”
清:“那你一个人……”
烬道:“我跟他一起。”
清抿住唇角,眼里没什么光彩。
年拍拍他肩膀,道:“坐食人鹰回去的话,来回很快。”
他们走了三个月,那完全是用两条腿走的。就是四条腿儿跑,那也因为兽形太小而跑不了多快。
食人鹰回去就快了,兴许半个月,不!十天就是一个来回。
清道:“还会有族人在部落吗?”
他们走的时候太混乱。
清心中隐隐知道回去这一趟的结果,但他没理由不让白争争去,甚至他自己都想去。
万一呢?
万一有族人回去了呢。
白争争道:“看了才知道。”
他这次回去估摸着也不会太久,时间上跟在岛上驯食人鹰差不多。
“那好,早去早回。”清点了头。
年握住清发颤的手,道:“幼崽那边……我们怎么说?”
白争争道:“让他们看着,就当我们去小岛上了。”
清平复那天夜晚经历的恐惧,忙问:“什么时候走?”
白争争道:“天气好一点,后天吧。”
“那、那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食物,路上饿了吃。”清急着往山洞去,白争争一把抓住他。
“清,不能让幼崽看出来。”
要是他们知道白争争回的是原来的部落,又怕他们想起自己的阿爸阿父,再生个病就不好了。
*
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挡住了炽热的阳光,但却闷热异常。
今天无风,海浪平静。
幼崽们站在海岸边,看着白争争坐上了大黑的后背,冲着他们招手。
幼崽蹲在旁边,乖乖仰头看着他。
白争争道:“我去小岛那边看看,过几天就回来,你们在家要听清跟年的话,知道吗?”
“争争,我们知道,你都说了几遍了。”
白争争弯眼:“那我走了?”
幼崽挥着爪子,眼睛早已经落到沙滩上散落的海鲜上去了。“走吧走吧。”
白争争看了眼清跟年。
清冲着他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早点回来。”
白争争道:“好。遇到危险,就带幼崽们也过来小岛。”
“知道了!”清道。
白争争拍了拍大黑的翅膀,食人鹰往海边走了几步,展翅腾飞,几乎掠过海面,随后越飞越高。
烬坐在白争争身旁,等到后面的海岸看不见了,才道:“可以了。”
白争争便抓了抓大黑右侧的羽毛。
大黑不耐地嘶叫一声。
白争争:“三条大肥鱼。”
大黑这才翅膀一偏,缓缓往南边而去。
海上白争争不认识路,他指挥着大黑沿着海岸线,慢慢往南。
之前他们逃跑时一日走的路,大黑拍几下翅膀就飞完了。
白争争看着底下迅速掠过的丛林,又将兽皮拉了拉,遮在头顶。
三日后,他们掠过之前经过的盐湖,白争争驱使着大黑下去。
盐湖很大,飞过来时,附近还有兽人部落。
白争争不想惊动兽人,悄无声息地用提前准备好的兽皮兜取了一点盐,随后又继续让大黑往南走。
又一日,随着底下的海岸线越来越熟悉,白争争意识到已经进入了他们曾今的部落范围,忍不住频频往下看。
烬见他都忘了指挥大黑,拍了拍鸟背,让它缓缓降落。
白争争看着越来越近的草房子,却忽然抓着大黑的羽毛让他往边上的小山上落。
待到大黑悄无声息地立在小山的树上,不愿意再走,白争争自个儿急忙爬下树,向着草屋靠近。
林猫部落居住的这片地方食物还算充沛,自下了树后,走动间丛林里就有许多飞起的鸟儿、咕咕鸡以及各式各样的中型野兽。
部落的房子就在山脚下,用荆棘围了一圈。
白争争从部落后头靠近,隔着荆棘,看到了里面明显有兽人活动的迹象。
他忍不住想拨开荆棘细看,却被烬抓住了手。
他道:“不是林猫。”
白争争眼眶发红,紧扣烬的手。
他关心则乱,实际上只需要嗅一嗅气息,就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林猫兽人的活动。
他们没有贸贸然地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
不久,草屋里出来些兽人。
白争争看清他们的样子,有些失望。
不认识,也不是周边部落的兽人。
“要不要上去问问?”
白争争观察了一会儿,看都是些食草兽人,才点了头。
食草兽人一般和善些,不会无缘无故跟他们起冲突。
他跟烬装作路过的兽人,停在了白争争再熟悉不过的部落门口。
林猫部落门口清理出来了一大块空地,就是在有兽人或野兽靠近时及时分辨。
他们一出现,部落里立即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兽人们穿着草裙,拿着长矛,敌对地看着他们。
白争争认出这些是杂居的兽人,各种兽形的都有。
“你们是谁?来我们部落干什么?”为首的兽人皮肤黝黑,头顶牛角,目若铜铃盯着他们。
白争争看兽人们以他为首,这或许就是这个杂居部落的族长。
白争争闷咳两声,扶着烬递过来的手臂,虚声虚气道:“我们是南边来的兽人,听说这里有祭司,想请求他帮我们部落治治病。”
“南边哪个部落?”
“灰草部落。”
南边确实有个灰草部落,以往很跟林猫部落有往来。
牛兽人紧盯着搀扶着白争争的烬,绷着脸道:“这里没什么你们要找的祭司,你们走错了。”
“才不会!我们族长不会骗幼崽的咳咳咳!”白争争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愈发的白。
兽人们一听他是幼崽,又看他生病生得这么厉害,悄悄靠近牛兽人道:“是幼崽。”
牛兽人并不心软。
他看着烬道:“你们赶紧走,不然就不怪我们不客气!”
烬搂着白争争,低着头不言不语。
白争争道:“那你们帮帮忙,能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吗?我的族人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白争争说着想起不知道哪儿去了的林猫兽人,眼泪直往下砸。
他这伤心半点不是演的。
这群兽人本就是散落的食草兽人组成的,他们接收了不少流浪而来的兽人,心地善良。
牛兽人看白争争这模样,杵着长矛道:“我说过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林猫部落,也没有祭司。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个空的部落。”
“怎么可能!”
烬看亚兽人憋红了的脸,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声安抚。
“没骗你!我们来的时候一个兽人都没有看见!”牛兽人后头的年轻兽人喊道。
白争争战栗,眼里的无助吓到兽人们。
牛兽人黑着脸,将长矛一杵,闷声道:“我们不撒谎,来的时候本来就是个空部落,只看到几个光秃秃的骨头架子,不过都被扔到大海里去了。”
白争争真的有些站不住,半个身子倚着烬,声音轻颤问:“林猫兽人的?”
牛兽人看他这伤心欲绝的模样,对他的话信了五分。但他身后的成年兽人太有威胁性,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只道:“有林猫兽人,也有其他兽人。”
白争争腿一软,被烬搂住。
牛兽人身后的其他兽人不忍,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但我们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见一个活的。”
“那总、总有活的,你们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白争争带着祈求,眼里的泪珠让他看不清楚,胡乱地用手背抹去。
牛兽人压着眉头,不再言语。
身后的兽人就道:“不知道,我们也没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