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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陆总, 不如进去看看看?”傅言打完水回来,就看见在病房门口张望的人,那一身的西装矜贵优雅, 和他的动作实在是不相衬。

第33章

“陆总, 不如进去看看看?”傅言打完水回来,就看见在病房门口张望的人,那一身的西装矜贵优雅, 和他的动作实在是不相衬。
被人发现,陆明哲轻咳两声, 理了理袖口和衣襟,“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可能要让陆总失望了。”傅言开门, 同样的画面,不久之前才发生过一次,浑身插满管子的人,无知无觉的睡着。

回头看向门口僵硬如同门神一般的人, 傅言挑眉问道, “不如进来坐坐?”

陆明哲没应。

傅言便不再管他, 而是用水沾湿了帕子, 轻柔地给靳年擦拭身体,一些细小的, 因为爆炸产生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 但人却始终没有醒,靳年爆的是精神力,精神海受的伤比身体严重。

那天的情景傅言已经不想再去回想。

那种无助彷徨之感, 他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有那么一瞬间, 他是恨这个人的,竟然就这样让自己看着他去死。

想到这里, 傅言给人擦身体的力道重了些。

傅言是在黑洞里把人拉出来的, 靠着自己的精神力,硬生生把人拖了出来,在已经闭合得看不见缝隙的黑洞里, 用精神力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精神力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后果就是,傅言精神力枯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靳年却到现在还在沉睡,即使他已经为对方重建了精神图景。

这次靳年的损伤,不亚于黑暗哨兵的精神海崩溃。

文森特的旧部已经被清算,联邦最高审判庭也对他们做出了裁决,查封了一个精神药剂的研究所,以及好几个军火库。

议会也重新修订了关于黑暗哨兵的相关法律,最近最高研究院正在研发可以稳定黑暗哨兵精神海的药剂。

因为有陆氏的经济援助,首都星的重建工作也迅速开展,不到一周的工夫,首都星便焕发了往日的光彩,被战争迫害的民众也都得到了补偿,但是一些伤痛却始终无法挽回了。

蔷薇军校作为首都星第一大军校,军校生也发挥了他们的光与热,加入了志愿者行列,现在一切平稳,也重新回归校园,该训练训练,该上课上课。

但因为有了这场战争,他们对于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看得更加清晰了,训练也更刻苦。

傅言目前的身份还是军校的一名新生,但好在有叶治的授意,学校给他批了假。

但如果靳年一直不醒……

或许是感受到了傅言越来越重的力道,靳年的手指颤了颤。

这细微的颤动被两个人第一时间发现。

“年年……”傅言激动地握着人的手。

陆明哲的身体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腿,很快他便被鱼贯而入的人挤在一边。

“没事,正常的知觉反应,应该过不了多久人就会醒了。”医生检查之后如是说道。

等到一堆人散去,陆明哲的身影也跟着不见了。

只有病房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条项链,轻轻摆动着,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原来,即使不在黑暗的环境里,这颗宝石也依旧璀璨夺目。

——

深夜,靳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恍然还以为自己在地狱,在看到傅言的一瞬间,更让他分不清这里是哪里。

他都来接我了。

精神力爆发想要靠肉身堵住黑洞这种事。

这种蠢到让人发笑的事,靳年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这竟然是自己做的。

可是那一刻,他好像懂了傅言曾经的选择。

是自发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想也不想就下意识的行为。

这里是首都星的领空。

黑洞和异兽绝对不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能出现在战争之后的首都星。

他身后是首都星的联邦公民,自己的伙伴,还有自己的爱人。

他不能,也不允许异兽在这里猖獗。

这是身为一名哨兵,一名联邦军人的责任。

守卫联邦公民,捍卫联邦荣耀。

从来都不仅仅是一句喊出来的口号,是他们曾经的宣誓,是承诺。

“醒了?”

因为医生的话,傅言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和靳年的红瞳对上,明明是诡异又可怕的眸子,这会儿却呆呆的,懵懂地眨了眨。

傅言不太确定精神海的损伤会不会对智力造成影响。

对了!傅言没有死,他变年轻了,回来了,现在是一名学生。

“我没死?”靳年皱眉,不由自主问出声。

傅言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怎么?你很失望?”

“没。”察觉到一些微妙的情绪,靳年讪讪摇头。

“我睡了多久?”

“不算太久,也就十天。”傅言起身给人倒了一杯水,再把人撑起来,背后放着靠枕支着。

靳年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没敢说什么,接过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人一眼。

傅言动作一僵,想起自己这几天为了照顾人,没日没夜,头发也没有打理,胡子也没刮,有些邋遢,没好气瞪了人一眼,“怎么?”

靳年不好意思地嗫嚅,“想上厕所……”

人的一些基本生理需求。

话音刚落,人就被傅言整个抱了起来,吓得靳年猛地抱紧了人的脖子。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靳年全身赤/裸,这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遮,只能把脸埋在人的肩膀处,小声道,“我可以自己走,你把衣服给我。”

傅言没应声,把人抱到厕所放下,拍了拍人的肩膀,“上吧。”

“你转过去。”靳年把人推开,因为窘迫,从耳根红到了后背,“你看着我尿不出来。”

“难道还有我没见过的?”傅言挑眉,非要和人对着干,直接从后面把人搂住,对着人红透的耳垂吹起,“也不是你被我……尿的时候了?”

靳年胳膊抵着傅言的腰侧,“你出去。”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傅言放弃了他所有的体贴,恶劣得不像话。

重要的部位别人把住,身后的人还在继续说,“你尿吧,我帮你。”

躺了十天,生理需求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刚才还喝了水,可想而知,靳年是真的憋不住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

靳年已经生无可恋,眼神麻木,被人小心翼翼擦拭,各个角落都不放过,接着被抱回床上,靳年一直假装自己就是一团死肉。

直到听见厕所的人洗手,再也忍不住了。

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全身滚烫。

要不明天换个星球生活吧。

其实傅言在厕所并不是洗手,而是洗脸刮胡子,顺便用水把多日来凌乱地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打湿理顺。

露出整个额头的人,五官显得更加艳丽也更加锋利,十足的压迫感。

确定自己的形象一如既往地帅气,傅言才走出卫生间,一出来就看到一个大蚕蛹宝宝。

翻身上床,一把把大蚕蛹抱住。

靳年有些喘不上气,扒开被子的一角,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肯定地问道,“你生气了。”

傅言用腿将人压住,靳年动弹不得。

“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靳年说不上来,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气压很低。

“我醒了你不高兴吗?”

一句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傅言被气笑了,“我高兴啊,我怎么不高兴?”

“哦。”靳年也是个嘴笨的,在蚕蛹里面翻了个身,背对着人。

傅言这下子是彻底怒了。

扒开人的被子,虎口捏住人的下巴,将人的脑袋转过来,面对着面,直视着,眼神里似乎隐隐闪过哀恸。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靳年思考半响,最终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如果换作是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傅言一滞,一瞬间哑了声,所有的别扭,恼怒,在这一刻通通凝结成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他也会做这样的选择,甚至曾经也这样选择过一次。

傅言猛地将人抱住,哑了嗓子,带着哭腔,“抱歉。”

靳年摇头,“没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使命。”

“我们两个在人类的命运面前,始终是渺小的。”

“我也应该和你说抱歉。”靳年回抱着对方,在人的背上轻拍安抚。

这始终是一道无解的题,爱人和整个星际联邦,你要怎么选呢?

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都毫不犹豫做了同样的选择。

所以谁都应该和彼此道歉,但也都应该明白,哪怕重来一次,他们的选择都不会变。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生命,珍惜当下,一方死去,就要担负起他的使命,带着双份的责任,勇敢地活着。”靳年轻声道,“对吗?”

傅言轻轻“嗯”了一声。

“但那都是极端的情况,如果我们能并肩作战,一起退休,享受安定的生活那再好不过了。”

“嗯。”

靳年拍背的动作放缓,撑开被子,把人裹了进去,“那我们睡觉吧。”

一切搞定,皆大欢喜。

“我还没消气呢。”傅言搂住人的腰,在人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紧接着是脖子。

靳年吃痛得呻/吟出声。

“我看你睡太久,精/力旺盛,不如做点别的。”

紧接着被子上就开始起起伏伏,间或夹杂一些人声。

“年年真的长大了……”

“教官真厉害。”

“哼……”靳年紧紧咬住唇,生怕泄露一丝声音,让某个人变本加厉。

“教官,是我厉害还是傅言上将厉害啊?”

“教官还把我当替身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较上了劲儿,动作越来越凶,靳年忍无可忍,“你厉害!我明天就把他的标记去了!”

“……嗯……”傅言动作一顿,“那倒也不必……”

鸣金收兵,傅言覆在人的上方,低头在人的额头亲亲一吻,“抱歉,害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不辛苦。”靳年摇头,眼神已经开始发虚。

腰痛腿酸。

命苦。

“以后都陪着你。”

傅言说完,将人的的一条腿了抬了起来,新一轮征程开始了。

——

出院之后,靳年去看过陆明哲一次,被人冷这脸赶了出去。

“你死外面我都不会管!”

靳年耸肩,“哦。”

“你!”什么态度!

“谢谢。”

靳年撂下一句就离开了,根本不给陆明哲反应的机会。

只留陆明哲一个人在原地急得跳脚,“混蛋!”

傅言正式回到了学校,开始学习。

靳年因为最近受伤频繁,暂时放下了危险的前线任务,被任命到蔷薇军校教课。

以为军训结束总算脱离魔爪的众新生苦不堪言,不出意外,四年军校生涯他们将始终笼罩在靳年的阴影之下。

下了课,邹明抱着胳膊围着傅言打量两圈,手指摸着下巴,啧啧称奇,给人竖了个大拇指,“哥,你牛啊,教官还真让你泡到手了啊?”

傅言敷衍回道,,“嗯。只要有梦想,早晚会成功。”

在看到某个身影都时候眼神一亮,小跑跟了上去。

邹明目睹全程,只见傅言偷偷摸摸去勾他们伟大靳教官的手,然后被拍开,再勾,再拍。

互相拉扯,循环往复,最终手牵手,十指相扣。

嘶——

邹明突然觉得倒牙。

“松开。”

“不……教官是不是嫌我黏人了?我知道我年纪小,自然比不过一些人的……我……”

靳年无奈扶额,“你又听说什么了?”

“不是听说,我亲眼所见,你和隔壁那个教法学的教授有说有笑的。”

“年年,你是不是喜欢年纪大的啊?我现在变年轻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傅言越说越委屈,明知道他在装,靳年叹气,一把拉住人压在小角落里,捏着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只喜欢你。年轻的,老的,白发苍苍的,也只有你。”

“哦。”

傅言很想装作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但隐隐翘起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干脆捧着人的脑袋来了个法式深吻。

一双眼睛凶狠地抬起,目光直直射向某个偷窥的人身上。

某个传言中的法学教授灰溜溜地跑开。

一吻结束。

“满意了?”

傅言舔了舔嘴角,“当然。”

“那走吧,回家。”靳年牵着人的手,“我今天要吃巧克力奶油蛋糕,你给我做。”

傅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