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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什、什么情况?

第34章

什、什么情况?
宫砚的大脑颤抖。

姿音像只被海风吹乱了羽毛的小鸟, 蜷缩在他的颈窝里,呼吸轻缓,均匀。柔软的脸颊枕在颈侧, 被子底下的胳膊还环住了他的手臂。

以往很多次崽崽睡在中间, 姿音睡着后,脑袋会习惯性垂落在他肩膀上。

可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近到肌肤相贴, 彼此感受融合的温度。姿音皮肤散发的神秘幽香弥漫在整片空间里,比下午时还要更浓一点, 宫砚像一头扎进了雨夜的花园里。

而且, 可能因为太近了,他居然嗅到了一丝的甜调。

宫砚心脏激烈地撞击胸腔, 他都有点怕把姿音吵醒了。

他动作僵硬地揽住姿音, 想将姿音放在他自己的枕头上。虽然喜欢姿音,但也不能趁姿音睡着占便宜。

哪知宫砚只略微挪了挪肩膀,姿音便在睡梦中下意识追了过来,一下把宫砚贴得更紧了, 两条细长的胳膊紧紧抱住宫砚的手臂,唇。瓣都险些蹭到宫砚的脖子上。

宫砚霎时僵住, 不敢再动。

等心跳速率降下来一些, 宫砚出声唤道:“姿音……”

叫了几遍, 姿音才从鼻腔里软软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宫砚心软了,不再喊他,即使明早姿音醒来对他生气, 他也认了。

他伸手摸了摸姿音的额头,比平时热一些,但显然没有到发烧的程度。

宫砚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今晚转身不小心扫到浴室里的那一幕。

宫砚猛地睁开眼睛,驱散脑中的画面。走,走,走开。等脑袋里清净了,他再次闭上眼睛。

——姿音现在就睡在他怀里!

宫砚再次认识到这个事实。他的五感没有封闭,姿音的肌肤,姿音的呼吸,姿音的香气……他全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宫砚又睁开眼睛。

就这样睁了闭,闭了睁,熬到凌晨,才把下巴搁在姿音的头顶,一起沉沉睡去。

翌日,睡得舒坦的姿音首先醒来。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缠着宫砚,胳膊搂着人家的手臂,大。腿贴在人家的腿上,恨不得整个人塞进宫砚的怀里。

宫砚一条手臂让他抱着,另一条手臂轻轻放在他腰侧,亲密无间。

姿音脸颊涌上一阵热流,悄悄从宫砚身边挪开。

昨天的症状似乎缓解了一些,脑袋清明了许多。姿音看了看时间,换好衣服,想去找崽崽。

走到门前,不知道为何,像被什么东西勾着,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床上熟睡的人。

想起自己一整晚睡在人家怀里,白皙的脸颊顿时逸出两片红云。

他昨晚上床后就睡着了,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将宫砚缠得那么紧。

从雷霆那里接到崽崽,三条鱼一起去酒店餐厅吃早饭。吃到一半,宫砚打了电话来,问在哪里,不多时,就出现在了餐厅里。

宫砚坐在姿音身边的位置。

扭过脸来问:“几点起来的?”

“不、不早。”姿音努力装作清早那个将脑袋拱进宫砚颈窝里人不是自己。宫砚看了看正和雷霆玩得开心的小鱼崽:“崽崽吃饱了吗?”

姿音说吃饱了,他才环视一圈,站起身准备去拿点东西吃。

他一站起来,姿音像是身体有了自主意识,紧跟着站了起来,还跟了两步。

宫砚:?

姿音愣住。宫砚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回来。”

姿音连忙摇头,一脸局促。

慌忙退回原位,脸红地看着面前的餐桌。

刚刚怎么就跟着宫砚站起来了?

是走神了吗……姿音摸了摸自己脸,热热的。

今天的旅游活动是去当地赫赫有名的春山公园划船。船是脚踏游船,一个船四到六人,带上零食和饮料,在春风暖阳、微波荡漾的上午,慢悠悠地边看风景边蹬小船,惬意无比。

宫砚和姿音,连同雷霆小鱼崽,上了同一辆船。

宫砚知道自己大概是不适宜接触小鱼崽的,所以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蹬船的岗位上。湖面上有些风,姿音把小鱼崽的外套扣子扣上了。

“咪~”小鱼崽抱了他一下,指指坐得有点远的爸爸,困惑地扬起小脑袋。

姿音悄悄说:“爸爸的手有点疼,需要休息一下。”拿过包里的玩具,“跟雷叔叔一起玩吧。”

船上有些重量,姿音坐在宫砚的身旁,跟他一起蹬。

宫砚两只脚踩在脚踏板上,交替得飞快,姿音过来,他就放慢速度,用姿音舒服的速度缓缓地前行。

“你今天不用陪客户吗?”姿音问。

宫砚道:“哦,他们啊。合作谈好了,他们昨天就回去了。”

“公司这两天没什么事,我也散散心。”

一边说着,一边察觉到和姿音距离的缩小。

姿音的胳膊似有若无地贴到了他的小臂上。 ?

宫砚用眼尾扫了一下。划船的位置是分开的,而姿音整个人都朝他倾斜。

往日,即使独处,两人之间也都留有距离。首先姿音,他并不会无缘无故和旁人亲近。而宫砚,即使喜欢姿音,在肢体上也尽量保持着绅士风度。

所以就显得这样的亲密接触,十分明显。

宫砚无声地瞥了瞥,最奇怪的是,姿音本人,并不是刻意而为。或者说,姿音都没有发觉,和自己的距离太近了。

怎么回事?

宫砚觉得从昨天下午开始,姿音就有些不太对劲。

但细想之下,又说不上来,没有太过出格的行为和语言。硬要说的话,宫砚觉得,姿音似乎……肢体上有点依赖他?

鉴于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作多情,宫砚认真审视。

最后谨慎得出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的结论。

可下午姿音的举动就更说不过去了。

下午他们在导游的带领下,游玩主题乐园。这座乐园远近闻名,千里迢迢,拖家带口来参观的不计其数,园内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公司一队人马紧赶慢赶,在场次关闭前进入场馆,找到座位,观看魔术杂技。

姿音有点累了,宫砚能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

“喝点水。”宫砚关切地看着身边落座的姿音,“还好吗?”姿音点了点头,喝下半瓶水。

他似乎有点精力不济,像是昨天那样,精神怠惰。

“靠在这里,歇一会儿。”宫砚拍拍自己的肩膀。姿音一开始只是找到一个支点挨着,托付一点身体的重量,让腰背没那么受累。

可一触到宫砚,渐渐地,身子就像年糕似的软了,从挨靠着,变成了倚着,最后,半边身体完全枕在了宫砚的怀里。

宫砚轻轻揽着他。

这时候,耳畔的吸气声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紧跟着呼出的气息,又悠长缓慢,享受似的。

——姿音在嗅他。

这个想法一出,宫砚登时浑身肌肉绷紧。

他偏过脸,艰涩道:“……姿音?”姿音闭着眼睛,犹在梦里一般,“嗯?”

卷翘的睫毛扇动,眼眸缓慢半开。不知是不是宫砚的错觉,那双乌黑的瞳仁比平时更黑,更圆,仿佛有某种摄入心魄的魔力,透过那层水润润的薄膜,勾着人心。

宫砚不知被这双眼睛摄取魂魄多久,直到姿音再次阖上眼皮。

宫砚的心里又混乱了。

他搞不懂了。

看完比赛,宫砚躲到厕所里,偷偷场外求助。

“你说,如果一个人对着你眼神放电,睫毛乱颤,……他是什么意思?”

萧历笃定道:“他在勾引你。”

宫砚:“你确定?”

萧历沉沉道:“你可不能对不起嫂子,不然哥们看不起你!”宫砚愣了下,怒道:“滚你的。”

萧历一听这语气,惊道:“……难不成是嫂子勾引你?不能够啊。”突然嗤笑出声,“哥们又自信上了,哈?”

宫砚:“……”

宫砚把电话挂了。

姿音在勾引他吗?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流淌着情丝的眼神对视,耳畔的嗅闻声……

宫砚摸了摸鼻子,想着想着就闹了个大红脸。

下午的行程结束,姿音的体力再次耗尽。今天坐车的时间更长,并没有走多久的路,所以他自己也察觉出异样了。

难道是幻化双腿的副作用吗?

不对。忍不住想要变出尾巴的时候,腿上会不舒服,干绷绷的。

而现在,则是一种全身心的懒惰,想要躺下,想要被某种令人欢心的气味包裹住……

从回程的车上下来,宫砚扶住姿音的肩膀。说是扶,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他怕姿音不好意思,其实大掌箍住姿音略显纤瘦的身体,牢牢地揽住,姿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被带着走了。

回到酒店房间里,宫砚让姿音在床边坐下。

只是从车上下来这几步路,姿音已经气喘吁吁,鼻尖浮起一层晶莹的汗珠。宫砚洗了热毛巾来,姿音擦了擦脸。

他脸颊的皮肤柔嫩,这么一擦,愈加红润了。

宫砚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姿音虽然身材纤细,但并不体弱。

宫砚忍住了向姿音询问找医生来看看的冲动,人鱼身体特殊,可能有他不清楚的内情。

“有哪里不舒服吗?”宫砚小心翼翼地探问,“是不是生病了?”

姿音蹙眉轻抚胸口,平复呼吸,眼睫微动:“没有生病。”生病了他会感觉到,现在的身体状态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非常陌生。

“不用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姿音扯了扯唇角,反过来安慰他。宫砚扶着他躺进被子里,姿音很快睡着了。

物种不同,宫砚完全束手无策,只得在一旁守着。

等姿音睡着了,宫砚去隔壁找雷霆询问。雷霆听了症状,抱着小鱼崽爽朗一笑,大喇喇道:“肯定是累着了,你给他泡泡澡,就能恢复。”

宫砚一听,觉得有道理。昨晚姿音洗完澡出来,不就睡得甜香,不管人还是鱼,只要睡眠好,就能修复身体。

宫砚赶紧回去放了一缸温水,高级套房的浴室里有新鲜的玫瑰花瓣,还有甜杏仁油。他生活一切从简,虽然知道有放松的效用,但从不曾花费时间享受这些东西,今日倒是好好研究一番。

浴室里准备妥当,宫砚走到床边,轻声呼唤姿音。

姿音睡得并不安稳,漂亮的眉心微蹙,白皙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宫砚凑近了,姿音呼出的气息发烫,身上那股香气仿佛潮湿的黑夜里袭来的毛毛雨,让人无处可躲。

“姿音,醒醒。”姿音的状态不好,宫砚连叫几声。

姿音悠悠转醒,迷蒙地问:“……宫砚?”

宫砚把人扶起来:“嗯。快去泡个澡。”

姿音也不知清醒没清醒,被宫砚半抱到浴室。宫砚见他脸蛋红红,睡眼惺忪地站在原地,颇为可爱,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鼻尖,指了指浴缸。

“下去放松一下,知道吗?”

姿音看了他指的方向一眼,挪动脚步,跨进浴缸。

“欸欸!”宫砚急忙把人从身后揽回来,“衣服还没脱呢。”姿音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衣服。

“把衣服脱了再进去。”宫砚说着,就要退出浴室,而且因为浴室透明的玻璃,他就老老实实在门口守着,哪都不去。

哪知刚转身,衣角就被人拉住了。

宫砚回过头来,只见姿音低垂着白净透红的小脸,眼睫抬起,歪着脑袋问:“脱衣服?”

浴室里全是朦胧的水汽,甜杏仁油的芬香萦绕鼻尖,宫砚也不好意思起来:“对。”他觉得姿音有点像醉酒的状态,强调说:“我在浴室外面,有需要喊我。”

姿音却不撒手。

宫砚疑惑。姿音缓缓抬起脸,那双眼睛里的瞳仁,又黑又亮。

他握住了宫砚的手,像某种潮热的鱼类尾巴,指尖交缠,缓缓地,向上攀爬至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