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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楚长泽站起身走出内殿, 敲了敲外殿的桌案,一位侍从闻声飘进来,他低声嘱咐了两句, 侍从很快飘走了。

第34章

楚长泽站起身走出内殿, 敲了敲外殿的桌案,一位侍从闻声飘进来,他低声嘱咐了两句, 侍从很快飘走了。
不过几秒钟, 侍从重新进来, 手上端着一个餐盘。

楚长泽接过餐盘,重新走进设了结界的内殿。

他稳步走到淤尽台边, 把餐盘放在了戚寻面前,“先吃点吧,有你爱喝的可乐, 补补。”

嘴唇发白的戚寻恹恹地抬眼看他, 露出下三白, “不用。”

“我看你还是用吧, ”楚长泽幸灾乐祸地推推金丝眼镜, “你现在看上去很需要可乐补补身体。”

戚寻不想耗费过多的精力和人逞口舌之快,他随意勾过杯子, 将杯内冒着气泡的可乐一饮而尽,没动边上的肉菜。

虽效果甚微, 却也缓解了些疼痛,精神上的。

楚长泽坐回原位, 抬头望了望, 再看向戚寻, 表情慢慢变得正经,“你准备好了吗?”

“嗯。”戚寻应了一声,在淤尽台上坐正身体, 闭上了眼。

残缺的魂魄在身旁闪出绚烂的光,金色的血液缠绕成丝融入其中, 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魂包裹起来,积了近七天七夜的血最终一滴不剩,完完全全地融进了魂中。

戚寻在恍惚间睁开眼,嘴唇干裂出血来,很快又形成痂,因为耗费的精气太多,伤口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那般快速愈合。

他抬起自己苍白的手臂,在掌心看见那条红线变得越来越明晰。

“事成一半,再接再厉。”楚长泽淡然一笑。

戚寻随意地靠在台榻上,“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办法。”

“这个嘛,”楚长泽的镜片闪了闪,“周居仪其实也知道,他不告诉你,无非是怕你同百年前那次一样冲动,你要知道南处好不容易才来了个镇得住的阎王,可不得好好护着你,而我好歹比你早个几百年来的这,怎么可能连这种办法都不知道,年轻人,道行还不够深。”

戚寻冷笑一声,“你道行深,怎么还有求于我?”

“鬼各有所长,你我各取所需罢了。”楚长泽摘掉金丝眼镜,轻轻放在桌案上。

他换了个话题,“等你补全他的魂,就可以查到他这一世的异样是何原因,怎么,害怕吗?”

“左右不过再等个几百年,我早就习惯了。”戚寻恢复了些气力,站起身,从台上走下,往殿外走,给楚长泽留下一道黑红的修长背影。

“你知道我想说的是,害不害怕,”楚长泽紧接着开口,顿了一下,“他在人间为你好的种种,皆有所图。”

戚寻停下脚步,侧过身,“除了永远失去他,我没什么好怕的。”

对于他来说,爱不爱都是其次,阮新元存不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失去过,就不想再预设这样的结果。

*

“你大舅还挺有风情,约我们在法餐厅算八字……”阮新元坐在华丽宫廷风的独立包间叹为观止。

曹毅也没想到,他朝阮新元摆摆手,“可能因为算命赚得多了呗,他经常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正好他请客,我们都有口福。”

阮新元点了点头,铺开桌前的餐布,“你大舅还没来吗?”

“快了,刚刚就说到门口了。”曹毅看了眼消息。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领着身穿POLO衫的曹毅大舅走了进来。

阮新元自觉起立和人打招呼,“大舅好。”

曹毅大舅今日看着很阳光和蔼,完全没有上次那副疑神疑鬼的怪样,他热情地和阮新元握了握手,紧接着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客气什么,快坐下,点菜了吗你俩,想吃什么随便点,大舅我有钱。”

曹毅对自己大舅一向不会客气,翻开菜单就哐哐一顿点,点完又问阮新元吃什么,阮新元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么多道菜,连忙摇摇头说够了。

结果大舅自己又加了三道菜,服务员拿着菜单毕恭毕敬地离开,将包间的门给带上。

“小元啊,曹毅他估计也和你说了,我那天见着你就觉得你和我有缘分,我必须给你好好算一算八字,不过不着急,我们吃完再说。”曹大舅乐呵呵地倒水。

阮新元虽好奇,但也没多问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阮新元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种餐厅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他本身对西餐并不太感冒,戚寻也知道,所以他们平时选餐厅基本上很少选这类。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戚寻,不知道这个点对方吃晚饭了没有,最近这段时间戚寻培训比较忙,所以回复他消息没有像之前那么及时。

晚餐接近尾声,曹毅咳嗽了两声,和大舅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新元啊,接下来算命的事情我不方便听,我在外面逛逛,等你们聊完就行。”

“好。”这自然也合阮新元的意。

等到曹毅走出门后,曹大舅喝了口水,摩挲着手指开口:“小元啊,在来之前,我已经把你的八字给排盘算好了,你可以先听听我说的这些,和你之前经历的事情,对不对得上。”

阮新元莫名开始紧张,“您说。”

“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还差点因此丧命,对吧?”曹大舅一字一句道。

阮新元瞳孔地震,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是……”

“盘中显示,这病初始在你三岁的时候,而且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算痊愈。”曹大舅语气笃定,说的是肯定句。

阮新元咽了咽唾沫,压下心头惊异之感,“也对。”

“你的命格很奇怪,明明显示你是个运好天选之人,一生应该过得很顺,但始终被孤煞之气所笼罩,这才导致的你变成如今的局面,”曹大舅叹了口气,“不过……”

“不过什么?”阮新元接着问。

这些都是他自己知道的,只不过以前只有他外婆算出来过,第一次听见不熟悉的人说这些一模一样对得上的东西出来,真的太神奇了。

“不过我发现你的病在渐渐好转,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你身上的孤煞之气,也越来越重了,特别是在一周前的某一天,煞气徒增。”曹大舅紧锁眉头。

“那,这算好事,还是坏事?”阮新元微微睁大眼睛。

他外婆也说过这事,虽说他遇到了邪祟,但他的命格是在悄然扭转的,邪祟对他来说也不算真的脏东西。

“生死两面,祸福相依,凡事皆有利有弊,就算我能算出这些,也没办法断言是好是坏。”曹大舅坦白说道。

“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问我了,我猜你会答应我算命,应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吧?”曹大舅一针见血。

阮新元诚实点头,犹豫开口:“大舅,我听曹毅说,你……看得到鬼魂?”

曹大舅眉毛飞舞,“怎么,你也看得到?”

“呃,”阮新元没想到对方猜得那么快,他只好直截了当地说了,“不瞒你说大舅,半个月前开始,我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能判断出是人在讲话,虽然听不清,但声音来源处是没人在的,再后来是……我在学校能瞧见淡淡的鬼影,也能勉强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打包票,我没骗人。”

“我见到的鬼魂,大多数都是普通也无害的,没有长相凄惨的鬼,但突然见到还是有点考验我心脏……这怎么办?”

他知道曹大舅肯定相信他所说的这些,毕竟他自身的命格奇怪也得到了对方的认证,所以他才放心说了这件事。

曹大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天生阴阳眼,从出生开始就能瞧见,一开始是普通的鬼,后来恶鬼也能看得到,自从知道我看见的某些东西别人看不见之后,我才知道这算是我的特异功能,后来我就渐渐发现我对算八字这行有天赋,就一直干到了现在,不过扯远了……”

“简单来说就是,阴阳眼一般都是天生的,很少有像你这样都成年了还突然能看到的,你是被外因所影响了,估摸着就是那个孤煞之气变重的原因。”

阮新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时间没说话。

曹大舅接着问,“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才让你这命格有所改变的?”

因为……戚寻。

阮新元自觉不能说这个答案,那天曹大舅对戚寻的态度实在是奇怪,透露的太多也不太好,说白了他和对方也不算熟,没必要把玄子命的真相全部给吐露出去。

“三岁那年被救回来后,我爸妈就一直在行善积德,时不时捐钱做慈善,坚持了十八年,估计是因为这个吧。”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而且除了这个病有时候会让我身体不适之外,我这十八年确实过得顺风顺水,没什么失去的,得到的东西也不少。”

曹大舅认可点头,“行善积德还是有好处的,以后得接着这么做,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病就彻底好了。”

“咳,那大舅,你还有没有算出来点别的方面的东西,”阮新元开始转移话题,“比如财运事业我以后适合干什么,能不能发财?”

“哈哈哈!”曹大舅大笑,“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最好奇这些,来我和你说……”

阮新元洗耳恭听了十几分钟,曹大舅终于讲完了,把曹毅给重新叫了进来。

“学委、大舅,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阮新元看了眼时间,他约好了今晚要和戚寻打视频,可不能错过时间了。

“好好好。”两人把阮新元送走后,重新坐回了包厢。

“还不谢谢我,大舅。”曹毅拍拍对方肩膀。

大舅嗐了一声,“这不请你吃法餐了吗!”

曹毅没纠结,还是有点好奇,“大舅,所以你算出人家什么来了?”

“哼,你这同学聪明得很,学委应该让他当,”曹大舅挑眉,“我有些算出来模糊的地方,想问具体的又被对方绕出去了,他留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没和我透露,归根到底还是不信我。”

曹毅倒觉得没什么,“这不正常,本来你对他来说和陌生人没区别,再加上你上次还说人家老公什么什么的——”

“哎呦瞧我这脑子,老糊涂了,记性不太好!”曹大舅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喃喃道,“忘了提醒他小心身边人了……”

“你说的身边人不会又是他老公吧?”曹毅闻言无语,“大舅,还好你没说,你没看到人家和老公多恩爱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对方是什么高阶鬼,阮新元肯定也不会相信啊。”

“更何况他老公还是我们隔壁大学的副教授,青年才俊啊!”

“总有一天,他会露出鬼脚的。”曹大舅又哼哼了两声。

*

阮新元为了方便,今晚特地回的盛都朝园,他赶回来喝了口水,刚好卡上了和戚寻约定好的时间。

他给自己切了个桃子,盘腿坐到了沙发上,给戚寻打视频电话。

铃声响起不过两秒,视频就被接起。

“寻哥。”阮新元轻轻唤了人一声,几天没见,隔着屏幕见到了,他却发觉自己越发想念起对方来。

难怪异地恋难熬,视频通话也不过望梅止渴。

戚寻住在统一安排的房间里,此时正坐在办公座椅上,他温柔地看向阮新元,“小元,晚上好,晚饭吃的什么?”

“在学校食堂吃的煲仔饭。”阮新元随口一说。

他并不打算将找曹毅大舅算命的事情告诉戚寻,这样不好解释原因。

阮新元盯着戚寻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对方的嘴巴上有一个痂,这对于戚寻来说,很稀奇,于是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眼神示意对方,有点好奇。

“寻哥,你的嘴巴怎么了?”

戚寻停顿了一秒,舔了下伤口,“北城有点干,这几天水喝少了,嘴唇起了死皮,撕掉后流血了。”

阮新元了然,“那你记得多喝水呀,要不要买个唇膏擦擦?”

“好,我会的,你呢,这几天在学校忙不忙,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很开心的事情呢?”戚寻语调轻缓。

阮新元边吃桃子边趴在沙发扶手上嘟囔了一堆,絮絮叨叨地吐槽遇到的无语事件又或者是说着开心值得期待的事情,视频另一头的戚寻洗耳恭听,看着对面人殷红水润的嘴唇又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巴。

这个举动被阮新元捕捉,他出言制止,语气有点严肃又认真,像在训诫小朋友,“戚教授,你不能再舔了,会越来越干,到时候伤口恢复会变慢,如果觉得干,还是倒杯水吧。”

“小元,喝水解决不了问题,”戚寻眼里含笑,“得用别的办法。”

阮新元咬着脆桃,有点疑惑,喝水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不过他还是顺着人问:“什么办法?”

“我刚刚不是嘴干,是痒,想亲你,”戚寻话语直白,又叹了口气,“可隔着屏幕,亲不到你。”

阮新元桃子都忘记嚼了,他耳根红彤彤的,“那、那怎么办。”

戚寻盯着人,从上到下扫视着,“我那天看到你买的箱子里还有些别的东西,小元穿给我看好不好,这样我就不舔了。”

阮新元一时间脑子像被塞满了果酱,没反应过来他穿那些东西和戚寻不舔嘴巴有什么联系,但看着戚寻的脸,他不加思考地就说了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