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工作这事比较突然。
时间还得往前推,乔希在公交车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首都的陌生号码，乔希接起来之后，对方自报家门：“乔希先生吗？我是粉兔兔网络科技公司的涂建华。”
粉、粉兔兔？
还有这么可爱的公司名？
乔希不知道涂建华是谁,语气却十分客气：“您好。”
涂建华语气带笑，“之前偶然间听到你的歌,觉得非常不错,想跟你合作。”
乔希：“谢谢。”
涂建华：“我现在在江城出差，晚上可以见一面吗？我们公司在研发一款游戏，需要一些配乐,价格会令你满意的,我们当面谈可以吗？”
乔希忙说：“可以，您看哪里方便？”
涂建华想了想,“这样吧,傍晚五点左右,我联系你。”
乔希答应下来：“行，我都有时间。方便加个微信吗？”
“可以，你就搜这个号码。”
涂建华那边还有事情，很快就挂了。
乔希申请了好友，又上网搜索涂建华的资料。
涂建华，粉兔兔网络科技公司董事长。
十年前,他白手起家,创造了粉兔兔,这家名字听上去像卖幼儿产品的公司，已经成了业内的龙头公司。
旗下有非常多火爆的游戏,端游手游都有，算是业内一个传奇。
乔希：“？？？”
乔希懵逼了一瞬。
他原先以为是什么对接的工作人员，如果是董事长那就有点扯淡了。
骗子吧？
还不找何志,直接找他。
此时，好友验证已经通过。
乔希火速打开对方的朋友圈，然后看到了一大片自拍。
——试坐了一下新买的飞机，还不错，女儿看中一个游艇，刚好她要过生日了，可以送她当生日礼物。[怼脸自拍]
——XX马场的新来的小马很可爱。[怼脸自拍]
乔希：“……”
这好像是真的？
跟网上搜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乔希继续往下翻。
大多都是日常琐事，带着各种死亡角度的自拍。
直到，他看到了一条。
——见到了傅熙和傅总，有点跟想象中不太一样。有一点我很羡慕，他头发真多，真帅。[怼头自拍]
乔希有时候太过投入，经常会忘记自己在书中世界。
但看到傅熙和这个名字的时候，乔希的拳头都会礼貌性地硬一下。
乔希对涂建华真实身份信了五分。
另外五分，晚上见分晓，到时候把何志带上。
快到站的时候，乔希又接到爆米花公司打来的电话。
他心想怎么名字一个比一个奇怪。
爆米花公司的来意就不是那么友好了，但是态度并没有特别强硬，还有商量余地。
乔希顺水推舟地把邵蓝介绍给对方。
邵蓝就安心忙工作吧，谈什么恋爱。
何志听他说完，猛灌了三口水。
乔希：“慢点慢点，怎么那么激动？”
何志指着他，声音都在发抖：“涂建华，涂总，什么时候管过这种小事，你到底有什么后——”
“后台”两个字还没说全，何志又把话吞下去了。
有什么后台……
他也是傻了，最大的后台还在隔壁开了个办公室，改姓许了。
乔希也纳闷：“我没后台，有后台直接花钱就行了，至于这么辛苦吗？”
何志眼神复杂地拍了拍他肩膀。
这个傻狍子还不知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傻人有傻福。
何志感慨完，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乔希能力足够，光有傅熙和帮衬也难成大器。
周六不用上课，晚上又不知道涂建国会约在哪里，乔希干脆就没有回学校。
他来到何志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小憩。
沙发不够宽敞，乔希缩着腿，看上去却一脸舒适。
何志还有工作要忙，瞥了他一眼，“睡这里很舒服？”
乔希懒洋洋道：“那不是，主要是有人在工作，我在休息，就会特别舒服。”
何志：“……”
耳边是何志用力敲键盘的声音。
噼里啪啦，何志按得十分用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报复。
乔希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问了一句：“虽然涂总约你去谈谈，但是毕竟没有确定下来，如果两头空，你不会后悔吗？”
乔希没睁眼，睡意朦胧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决定是自己做的，后悔有用吗？”
何志挺惊讶他的觉悟。
谁知又听他说：“所以要让别人后悔，我心里才平衡。”
何志：“……”
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不是，“后悔也没有，要继续向前看”吗？
为什么会是让别人后悔？？？
乔希皮他一打岔，也睡不着了，翻身坐起，“我接下去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何志：“期末考试。”
乔希：“……”
何志总算让他无语了一次，心情舒爽，“接下去有个OST在谈，商务和杂志有一些邀约，我正在筛选。你的活我暂时没有接特别多，以质量为主，但是可能曝光度会相对下降一些。还是你希望先把人气打开？”
一个工作少而精，一个杂事就多了。
乔希想了想：“我相信你，而且我平时也挺忙的。”
何志脸色有点扭曲：“怎么，还得配合你的时间来？”
乔希摸摸鼻子，“这倒不是，不用担心我，该火的迟早会火。”
乔希更倾向于有新作品面世。
不管是综艺，亦或是热搜，如果没有作品积累，那等于做无用功。
“你想发单曲？”何志问。
乔希摸摸下巴，“嗯……其实ost，除了已经敲定词曲的，我也可以写。”
何志点点头：“我也想到了，所以在争取的就是想用你的原创歌曲。”
他面露难色：“不过拍板那人，比较难沟通。”
乔希挑眉：“你也不行？”
何志摊摊手：“业内大多数人都会给我面子，但是他是例外。你知道独孤最强吗？”
独孤最强？
乔希对这个名字非常有印象，“我知道，就是那个轻易不说好话，但是夸过《浴火》live版的乐评人。”
何志：“……为什么你每次说一些话的时候，都那么讨打呢？”
乔希谦虚地说：“没有呢，大家都很喜欢我。”
何志：“……”
段阳旭年轻的时候虽然一身是刺，但也不是这种款式的。
何志真的想知道，乔希的底气究竟是哪来的。
偏偏他说这么讨打的话，却无法对他讨厌起来。
何志想了想，确实得归功于他那张脸，看上去够有欺骗性。
乔希把话题扯回来：“独孤最强我听说是圈里人，他怎么了吗？”
何志糟心地说：“不止是圈里人，他有钱，到处投资，因为他对于音乐的苛刻，他投资的电影和电视剧，ost都要他来拍板。”
在一部电影中，歌曲算是较小的一部分。
再加上独孤最强的眼光，并没有人反驳他，都给了他这个面子。
这也就决定了，门槛很高。
而且独孤最强有个毛病，他双标，看不顺眼的人，再怎么优秀，他都看不顺眼，一律不用。
乔希说：“那就让他看我顺眼就行了。”
何志干咳了一声：“你也别这么自信，他虽然夸过你不错，但是他都没有关注你啊，或许对你印象还不深。”
乔希沉吟片刻，“那就投其所好。”
何志摆摆手：“没用的，要真那么容易，也不至于难攻略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等消息，而且我刚刚收到一个很糟糕的消息，就是独孤最强喜欢的一个歌手也在争取。”
这次是一个大导演时隔两年的全新力作，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位导演捧红过演员，也捧红过唱电影主题曲的歌手。
乔希也不觉得急。
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他重新躺回去，抱上抱枕开始睡觉。
……
《孤城狼烟》剧组。
独孤最强到的时候，导演正在骂人。
火气真大。
独孤最强摇头晃脑，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慢慢悠悠往休息室走。
进了休息室，独孤最强小心翼翼地把门锁了，然后掏出手机，点开直播回放，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去。
一支金色的队伍出现在屏幕上。
不远处，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人挥舞旗帜，给他们加油。
音乐在耳机里炸开，沧桑沙哑的男声瞬间虏获了他的心。
多么优美的曲子。
多么感人的歌词。
多么动人的唱腔。
独孤最强捂住心口，他眼睛眨都不眨，专注地盯着屏幕。
太完美了。
这优美华丽的舞姿。
广场舞居然还能这么跳。
独孤最强有一个小秘密。
他对广场舞爱得深沉。
这个秘密，只有拥有相同爱好的大导演才知道。
独孤最强出身于音乐世家，父母以及外公外婆，都是非常有名的音乐家，从小培养他的审美和乐趣。
独孤最强也很配合，在外当逼王。d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长歪了。
他喜欢动感十足有点土嗨的音乐，也喜欢皮嘲无病呻吟旋律俗气的情歌。
同样的，他特别喜欢跳广场舞。
独孤最强能从这里面找到快乐。
他反反复复品了几遍，才继续往下看。
当“黄金斗士”说这是他自己写的歌、编的舞时，独孤最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人才？
独孤最强心里嗷嗷叫，他要捧红他，给他出专辑！给他花钱做推广！
大导演“哐哐”敲门的时候，独孤最强的表情还没收回，就这样一脸喜气地开了门。
“？”大导演纳闷，“你捡到钱了？”
独孤最强把他拉进来，甩上门，“捡到钱有什么开心的，比钱更重要。”
大导演摸不着头脑。
独孤最强神神秘秘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十分钟后。
他俩抢起了手机。
“你给我，我还没看够。”
“哎呀你都看了一会儿了，哎那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看。”
“就那个直播间。”
争夺手机的时候，独孤最强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他说在一个学习平台上上传了。”
两人齐齐收手，手机“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独孤最强：“……”
而大导演，已经迫不及待去找视频了。
两分钟后，两个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人物，已经在沙发上排排坐，欣赏起了玛丽天使之舞。
独孤最强忍不住吐槽：“为什么叫这种名字？”
大导演：“可能这就是直男的快乐吧。”
“哇！”
“呀！”
“咿——”
独孤最强看完了所有视频，不禁陷入沉思，“这种人才，居然皮埋没至今？”
大导演心情沉痛：“不可原谅。”
独孤最强搓搓手：“我去私信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到娱乐圈来，我来捧。”
大导演脸色微变：“不要说得太直白比较好，我觉得他这种孤独的艺术家，可能并不会同意。”
独孤最强：“他资料太少了，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投其所好。”
大导演沉思片刻：“我觉得，他是一个，不愿意沾染娱乐圈纷争，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一个沧桑又充满故事的男人。”
独孤最强补充：“同时，他还很热血，为了城市的荣耀，不惜穿成这样来引人注目，听他这么卖力拉票，只恨我没有看直播，没能投上一票。”
大导演：“好在他已经赢了。”
“Joy……”独孤最强读了一遍这个名字，微微叹息，“还用英文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他果然不想红，只想为了广场舞发光发热。好吧，就让我来试试看。”
独孤：Joy老师您好，我看了您的作品，特别特别喜欢，我非常想跟您合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进一步详谈？
独孤最强编辑了信息发送，两人捧着手机，盯着私信框等回复。
但等了几分钟，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不在，换个方式，我看到他简介里的微信群了，但是好像不是他本人，是他助理。”
“加加加，让他助理转达也是一样。”独孤最强说。
助理倒是通过得很快。
独孤：你好，我想跟Joy老师合作，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他钱的，都是免费活动，不要有心理负担。
顾咕咕：？？？
独孤：不过会包饭，看Joy老师喜欢什么口味的盒饭。
这次助理没有再回。
独孤最强发了个问号，结果没有发出去。
助理把他删了。
独孤最强：“……”
大导演：“……”
……
乔希睡醒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昏蒙蒙的。
乔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户边上抽烟的何志。
他刚睡醒，声音有点哑：“我说怎么梦见火灾，感情你搞的。”
何志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掐了，“我不是开了窗？”
乔希抱着靠枕坐起来，重新绑了一下头发，“对，直接给刮进屋了。”
何志白了他一眼，此时倒没什么心思去计较他的玩笑话，语气沉重地说：“独孤最强那里拒绝了。”
乔希：“哦，为什么？”
何志：“不知道，好像心情不太好。”
乔希：“嘶，那就无解了，这样的话我不成功，别人也不会成功的。”
何志看他脸色无异常，语气也听不出失落，赞了一声：“挺好，心态好，要知道很多资源并不是非你不可的，中途换人大太常见了，要是心态不好，这一行还怎么混下去？”
乔希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情了？我不是刚刚皮爆米花给换掉吗？”
何志翻了个白眼：“也没看你多少失望。”
乔希神秘地笑笑：“与其说失望，不如说老天也眷顾我。”
何志挑起眉，“什么意思？”
乔希却没有说下去，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涂建国已经给他发了微信。
他回了个“好”，对何志说：“涂总约我了，一家私房菜馆，你等会儿带我去吧。”
何志点了下头，脸色严肃：“行，如果发现不对，你先跑，然后报警救我。”
乔希：“……”
何志心里其实也没底。
涂建国这种地位，直接来找乔希本身就是一个很扯淡的事情，万一是假的呢？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他们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涂建国长得跟照片里很像，但是本人比照片好看得多。
乔希想到他的怼脸自拍，“……”
涂建国没意外何志的到来，挥手让保镖出去，“警惕点好。”
他对何志说：“不好意思啊，因为我想先见见乔希，所以绕过你直接找他了，何老师不会生气吧？”
何志忙道：“涂总您太客气了。”
涂建国目光一直锁定乔希，乔希虽然纳闷，还是乖巧地打了招呼。
涂建国摆摆手：“找在这里吃饭，就是因为不想那么正式，坐，我们边吃边说。”
乔希本以为涂建国会很快进入主题，但是没想到他一直说着一些琐事。
涂建国挺健谈的，很快何志也放松下来，不再那么僵硬。
吃到一半的时候，乔希忍不住问：“涂总是怎么认识我的？”
涂建国想跟乔希合作，当然不至于他本人过来。
但是，涂建国想看看能跟傅熙和开玩笑的人。
见着本人之后，涂建国暗想，这还是学生吧？比傅熙和小了有七八岁吧？
原来他喜欢这一款的。
涂建国见乔希容貌俊秀，行为举止落落大方，面对他也不露怯，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当时酒席上，因为他机智，用将来跟乔希合作这一点，让傅熙和多看了他一眼，最终拉倒了傅氏的一笔投资款。
傅氏财大气粗，比涂建国预想中要给得多得多。
涂建国想到这里，笑容更加和蔼：“是傅总，他提起过你，当时我们在吃饭，他放了你的歌，我们都很喜欢，所以当时就很想跟你合作。”
乔希：“……”
当众放，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何志听到“傅总”的时候，差点窒息，他拼命想给涂建国使眼色，但对方一直看着乔希，完全没注意到他。
“……”
救命。
“是傅总？”这个人乔希没有想到。
他理所当然代入了傅峥。
乔希跟傅峥交集很少，他本就不常来公司，跟傅峥也就是同一个群里灌水的关系。
没想到他居然会给他打广告。
涂建国：“对啊，所以你放心，大家都是朋友。”
乔希恍然：“这样啊。”
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异。
只是因为傅峥几句话就千里迢迢来看他？
涂建国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进入了正题，“合同我带来了，要觉得有问题，当场可以提，没问题我们就签字。bgm有很多首，每一块地图对应的曲子，还有副本、特殊场景等，时长不需要特别长，两分到三分钟左右，你自己把控。”
乔希翻了翻合同，买断价一首五万。
价格中规中矩，知名作曲家自然不止这个价，但是对于乔希这个新人来说，已经开的是高价。
而且，不止是钱，涂建国还附带了一个资源。
就是游戏代言。
涂建国：“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代言？”
乔希点头：“对，刚刚才签约。”
涂建国说：“我们的代言人，在游戏里都有一个专属NPC，用来发布节日任务，我们每个游戏都有，是特色。NPC形象和语言，可以由你自己设计，想好就跟我们说。”
粉兔兔的游戏面对大众，日流水极高，玩家非常多。
专属npc，是个非常好的宣传渠道。
何志：“……”
越来越感觉自己好多余。
乔希皱了皱眉，“其实您给的条件非常优渥，但是我还是想请问一下，是因为傅总吗？这也给得太多了。”
涂建国想了想说：“不全是，就如同我对傅总说的，你要是不合适，我也不会找上你。”
乔希点了点头，也不矫情，这份人情他受了，只等下次回报给傅峥。
他低头翻阅合同，完全没看见何志欲言又止的神色。
何志每听见“傅总”一次，心脏就用力蹦一下。
但他看乔希误以为是傅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傅熙和。
该，让你改名。
功劳都成别人的了。
奖励也成别人的了。
散席之前，乔希问涂建国要了对接人的联系方式。
他总不能真的跟涂建国对接。
涂建国对乔希的进退有度很满意。
如果一般的小明星，就直接过来攀关系，恨不得打好关系，好多要一点资源。
乔希存好电话号码，抬头道：“谢谢涂总，不会让您失望的。”
涂建国给了他很大的信任，没有先让他交一段de摸就直接签合同，是冒很大的风险的。
回去路上，乔希一直没说话。
何志乐呵呵说：“高兴傻了？你别说，我真的很挫败，都没对你起什么帮助。”
乔希：“哪里，你有用的。”
何志：“比如呢？”
乔希想了想：“你带过的人都红了，是个优秀的吉祥物。”
何志：“……”
乔希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副食品店，突然说：“怎么一直没看见许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720:43:10~2020-12-2820:5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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