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所学校彻底集合完毕, 是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整理行李，和让学生们熟悉生川高校的校内环境。
及川彻安排了队员们的事情之后，就来找了坂上悟,问问他在东京的情况,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平常也有聊天。
但是难得见一面, 话还是很多的。
等到在晚餐之前, 他们的热身活动也开始了。
跑完休息一会儿，就开始用餐了。
生川高校食堂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准备的都是营养餐，以营养搭配为主，量大还管饱。
这些训练累的少年们,吃什么都好吃。
也是如此，白天一开始的闲散也都不见了, 从热身开始, 队伍与队伍之间的那种暗涛汹涌, 已经开始了。
场馆内除了球在掌心, 场馆发出的声音之外, 也就是队友之间的互相鼓劲儿。
相比较其他的声音少的不能再少了。
排除掉练球该有的声音, 整个场馆安静的有点过分。
而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气氛的恐怕就是坂上悟了。
坂上悟很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气氛的变化，当然对于他来说确实很难忽略。
以前体验这样的气氛大概是那种国际训练场合上。
在同一个体育馆, 在比赛前, 国际队伍都会聚在一个场馆热身。
每当这时候, 场内的气氛就达到冰点。
明明不能算是安静，但就是能感觉到除了练球的声音，真的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冰箱，安静的过分。
坂上悟知道这是各个队伍在提防对方才会有的气氛。
果然,开始训练了之后，那种争锋相对已经没办法忽略了。
让坂上悟都有点跟着紧张了。
他摸着手里的球，他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种临近比赛的紧张感。
虽然之前教练给他安排了几场练习赛，体验还不错，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
但其实对比起现在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真正的急迫感，和队内练习赛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只是队内训练和比赛，能够代替和别校较量。
各个学校也不会费力劲儿的消耗资金举办大型的合宿了。
不同的队伍，可以激发自家队伍不同的情况下的状态，也方便各个教练了解自家的队员，在这个期间成长的如何。
而且大量的练习赛，也会让队员熟悉比赛的节奏。
最好是混战，为的事让队员能够更快的熟悉各个队伍。
毕竟每次在比赛过程中，遇到的不可能都是自己熟悉的队伍。
大多是没见过的陌生队伍。
练了一会儿基础的练习之后，每个学校也都简单的开了个小会，一般这种小会是动员队员积极性的。
坂上悟没怎么听，因为他不需要动员，他的注意力都在接下来可能的比赛，木兔光太郎也不用动员，已经跃跃欲试了，光听着动员小会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对着坂上悟笑。
坂上悟有时候就挺好奇的，木兔前辈好似一直这样。
对待排球一直保持着热忱。
有一种很难不感染到旁人的那种热忱。
坂上悟不能说自己被感染到了，但他的目光确实很难从木兔前辈的身上挪开。
他想他也要坚强起来，捏了捏有些紧张的手心。
没事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
各个队伍动员了一会儿，就休息了一会儿。
休息结束，又让队伍练了一会儿。
差不多到了晚上八点，解散了队伍。
虽然合宿时间宝贵，但是晚间练习其实也只安排到八点的，为的也是各个队员能够更好地休息，第二天保持精力继续训练。
教练是说了解散，大部分人也都跟着回了宿舍准备洗漱了，现在人很多，就算回宿舍也要等会儿才能洗澡洗漱。
所以也有一部分还会再待一会儿。
体育馆最后关门的时间是在晚上十点。
所以有一部分是没走的。
当然没走的这部分人是想再练一会儿的。
其中就有本身精力很旺盛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拉着坂上悟就要一起练，但想了会儿，坂上悟有哥哥在的，所以木兔光太郎是拉着坂上悟一起先去了青叶城西的地盘。
坂上悟有些意外，或者没想到木兔光太郎拉着他，一起走过大大的场馆。
因为场馆很大，他很怕被人追着目光，大部分人即使不回宿舍，也都在自己的场地里练着。
他怕自己走过去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但是站在木兔前辈的身侧，就好多了，有一种罩着他的感觉，帮他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
他就像被藏起来一般，不用过多的被关注。
现在众多学校其实对于牛岛若利的关注要比坂上悟高的。
毕竟对于牛岛若利关心全都来自于对于力量的崇拜，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欣赏和探究。
就算议论也是正面的，所以没人会藏着对牛岛若利的关注。
但坂上悟就不一样了，’拒绝国家队’这件事在他头上就完全不能消失的话题。
就算是探讨他也很容易讨论到八卦这件事上，大家就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免得被听到了背后议论别的学校的成员，多少传出去有点不好。
所以一对比，好似关注坂上悟的没多少人。
但其实大家都憋着一股力量，偷摸摸的观察着坂上悟。
在坂上悟一步步挪到青叶城西的训练场地，那些视线是有看木兔光太郎的，当然更多的在观察坂上悟。
特别宫城县那几个学校对于坂上悟很关注，毕竟当年的北川第一也算是因为他打败白鸟泽进入全国大赛，拿下了全国第一。
坂上悟就从国小的成绩就很难不让在宫城县打排球的孩子去关注，更何况还是同期。
好在坂上悟觉得这些视线都不是看他的，不然他真的受不了。
只是觉得，是寻常的对待移动的人物产生的关注。
木兔前辈又在他的身侧，替他挡住了这样的视线。
非常的nice！ ！ ！
等到了青叶城西场地的时候，看到及川彻已经休息下来了，正拿着手机也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还没问，及川彻就已经看到了坂上悟，起身走了过来，收起手机。
同时，坂上悟收到了消息。
“准备喊你的。这场地太大了，只能发消息了。”及川彻又重新掏出手机，特意对着坂上悟晃了晃，告诉坂上悟刚才自己是在给他发消息。
“嗯，所以我先过来了。”坂上悟乖乖的回答。
拿起手机就看哥哥给他发了什么，上面写着“还要再来练会”的消息。剩下应该有半句还没输入好。
一个球场能容纳七所学校的，真的很大，从这头喊到那头可能都不清楚说了什么话的。
人又多，又怕吵到别人。
“嗯，问你还练不，练的话就组个队，这边人数不够。”及川彻抬手扫了一下自己球场。
剩下的也就三四个人。
枭谷其实剩的人也不多，赤苇因为今天晕车状态一直不好，已经提前休息了。
枭谷剩下的也没几个，要说还有的话，就他和木兔前辈两个人了。
“我们这儿就两个。”木兔前辈欣喜的说。
队内的人好多都累得先回去。
“行，你们还想练会。那我们找……”及川彻想了会儿要不要去看黑尾铁朗，结果黑尾铁朗已经在群里发消息了。
是闲聊，也是在群里汇报自己的情况。
“研磨有点难受，我先撤了啊。”
看来音驹也没几个人了，但就算有，剩下的他们也不认识。
枭谷联盟那边剩下的也不多，即使有人也都是不熟的。
反而这边宫城县的倒是剩了不少。
还都聚在靠近的场地。
及川彻有点头疼。
要练肯定不高兴一个人发球接球这样普通的单人练习或者几人互相练习。
毕竟刚来，就是这样练的早就腻了，就想着趁着自由活动赶紧的组个队打个比赛什么的。
但剩下的一队是及川彻的死对手，白鸟泽，还有一队是紧跟及川彻身后的后辈队伍。
及川彻头疼的很。
但还在他纠结的时候，木兔光太郎已经去社交了。
跑到白鸟泽和乌野那块区域，已经去捞人了。
“你们还练吗，我们这儿差人要不组个队打场比赛呗！”
及川彻捂脸无奈，但他又不知道在怎么说，毕竟木兔光太郎又不知道他的情况。
坂上悟知道啊，他上去就想拉过木兔光太郎，但是木兔光太郎窜的太快了，不等他抓住人已经跑出去招呼了。
坂上悟心虚得好像闯祸的人是他一般。
但也不能说是闯祸吧，毕竟除了和及川彻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些。
及川彻看坂上悟慌张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想着那一丝自尊的挣扎也没什么了。
“没事，打个比赛而已。”及川彻手放在坂上悟的肩上，“他能凑齐人也好。不然一会儿坐累了，各自收拾了回去，也浪费时间。”
坂上悟看了眼哥哥，点了点头，听懂了哥哥的意思，这是不打算在意那些小细节了，更多的是想要凑人打会比赛，加练的时间不能浪费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自觉地站在哥哥身边。好似什么都说了。
及川彻笑，“已经决定好跟我一队了吗？你那宝贝主攻手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一队。”
坂上悟完全忽略了哥哥调侃的’宝贝’关注点，只听到，木兔前辈愿不愿意跟哥哥一队。
深怕哥哥想多一般，坂上悟就已经提木兔前辈答应了，“怎么会不愿意，木兔前辈知道要来合宿，特别和我说了哥哥，刚才也是他主动拉着我一起找哥哥的！”
坂上悟解释的认真，就像是要宣誓进入军队的士兵，那叫一个虔诚。
给及川彻逗笑了。
“知道了。”及川彻自然知道坂上悟为了哄他，连他调侃的话都没在意到细节，也正是这样，他也意识到他弟弟确实有点傻的可爱。
顶着这唬人的相貌，往那儿一站就能生人勿进，让别人忌惮他。
可偏偏这么唬人的面貌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社恐。
有时候反差就是这么大，不过及川彻盯了会儿坂上悟看着他的那湿漉漉如同小鹿一般的双眼。
心里想的是，刘海撩上去就好了。
但及川彻也只是心里这么想想。
毕竟他弟弟要是在外看上去唬人一点，对于坂上悟来说是好事。
心思脆弱的坂上悟，不适合被太多人接近，避免被伤害到。
两人聊话的契机，木兔光太郎那边已经拉了几个人了。
坂上悟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个橙色脑袋蹦进了他们的球场。
“大王前辈！”
及川彻刚还笑着情绪，立即收了起来。
大王？前辈？
这到底是能放在一起的称呼吗？
转头去看，果然是他不怎么喜欢的日向翔阳。
身侧还跟了一脸凶相很是沉默的但站的毕恭毕敬的影山飞雄，僵硬的鞠了一躬，“及川前辈！”
这一大声，给及川彻喊得身体都僵硬了，本来就讨厌这两人，先前已经忍了要和他们一起组队打球。
现在听到被打招呼还是难以掩盖那种不耐烦。
但都作为前辈了也不好把情绪都露出来。
讨厌啊，被追着赶的那种讨厌。
当然更讨厌的也来了。
牛岛若利一句话不说的站在木兔光太郎的身边，只是点了个头，剩余的话都是木兔光太郎说的。
“牛岛也来！”
激动欢呼的，只有日向翔阳。
好似终于能和一群厉害的选手一起打练习赛了。
其他人都是各有心思，明明只是组个娱乐赛，却搞得像几个人已经在最后的赛场上争夺最后一名的架势。
剑拔弩张。
岩泉一从刚才就没说话，现在看了一眼，拉着及川彻往后走，“别盯着了，要打快点，一会儿体育馆要开始收拾收拾关门了。”
这样的气氛下，好似只有他能够出面搅和一下。
毕竟这几个里面没有几个不是排球笨蛋的。
人凑得差不多，就打算打一两场玩的。
及川彻也就给坂上悟木兔光太郎托球了，影山飞雄作为乌野的二传手给牛岛若利托球。
影山飞雄走过去的时候，就和牛岛若利两个人互相点头鞠躬算打招呼了。
及川彻和坂上悟一队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和木兔说，“我今天就让你扣爽了，给我把对面压着打！”
“好！”一听到要让他扣爽了，木兔光太郎已经激动了，光是热身就跳得很高了。
宫城县对上东京的对手，也是很多是第一次见到。
除了白鸟泽的队员大部分都是没见过东京的选手，即使是牛岛若利也不一定认识东京队的每一支队伍。
更何况牛岛若利这样的选手，目光就不会在不突出的队伍停留。
除了乌野的队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没听过名字的队员，其他的他多少还是熟悉的。
他看了一眼及川彻之后，就没继续说话，而是和影山飞雄沟通自己要的扣球。
没合作过的人自然要多沟通的。
对面的橙子脑袋，一直蹦来蹦去的莫名的就和木兔光太郎达成了一种默契。
坂上悟如果是以前，其实不会太靠近这样过于活泼的性格。
因为他本身就害怕社交，更讨厌这种自来熟的性格。
起初你会觉得对方是认真和你相处的，但是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这类人会在不久的时间把你忘了。
甚至还会问一句你是谁？
但坂上悟现在也不在意这种了，因为有些热情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就像木兔前辈。
橙色头发叫日向翔阳，和现在的坂上悟是肯定不认识的。
但以后他们会认识。
不过没多少交流，那会儿留意木兔光太郎的时候，看到过他。
因为个子太小了，所以他印象深刻。
虽然不知道日向翔阳以前的经历。
但是那样的身高能在国家队当主攻手，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的。
组织好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及川彻这一队几个都搭配过所以打的非常的顺畅。
另外一队打的有点磕磕绊绊。
但也打得有来有回。
坂上悟也是对上了牛岛若利，以前当队友也没少一起训练，所以拦他不是很难。
几次下来，终于舍得让牛岛若利的目光从及川彻的身上挪到了坂上悟的身上。
坂上悟：……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也没想到牛岛若利会把自己注意力从哥哥身上挪到自己身上。
坂上悟突然被以前的好友盯着真的有点不自在，有一种利用自己信息差给人添堵的小心思被抓住的窘迫感。
越大越到后面坂上悟有点想要结束了。
毕竟被人盯着真的很难受。
木兔打的很顺，也因为坂上悟压着牛岛若利，他得分就变得很顺畅。
一场娱乐练习赛下来，坂上悟这一队明显在优势上。
看上去都挺好的。
但头疼的是暗路教练。
原以为把牛岛若利找来会让坂上悟被压制，但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实在有些头疼。
他目光落在了给木兔光太郎传球的及川彻的身上。
“这人……”暗路教练让助理给他拿了一下其他学校的成员资料。
助理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及川彻的资料，“青叶城西的队长，二传手，及川彻。”
暗路教练接过助理给的资料，从资料中看到了及川彻的亲属关系，有熟悉的名字。
“坂上悟的哥哥？”这点暗路教练也不是意外，只是没对上，毕竟不是每个队员的资料他都滚瓜烂熟的。
坂上悟有这么厉害的二传手哥哥，居然没听说过？
当然这种没出过全国大赛的选手，很难被人发现也正常。
也是，青叶城西没打出过全国大赛。
他们远在东京的学校，又怎么会知道一个普通的二传手呢。
暗路看得出来，对面的二传手天赋是比及川彻高的，天才型的选手。
但在技术上，却还是落后于及川彻。
这才是暗路教练所关注的。
所以暗路教练把之前安排好的比赛进程表又拿出来看了一下，把打乱学校组织的那几场比赛又重新核对一下。
争取保证及川彻和坂上悟的安排分开。
这两兄弟还是不能放在一起。
那将是比较可怕的存在。
这距离他的脱敏治疗，可是差了好大一截。
.
一场练习赛打完了之后也差不多九点半了，球场十点就要关门，他们这几个晚走的，也加入了收拾球场的任务中。
木兔光太郎打完了一场，明显还处于亢奋的状态中，连收拾球场都是第一积极分子。
拿着拖地的扫把在球场上来回飞奔。
其中和他一样积极地就是日向翔阳。
好似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坂上悟其实挺在意的，因为日向翔阳之后会成为木兔光太郎朋友，两个人不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相遇的，都依旧会成为朋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对比坂上悟，他就显得过于安静了。
这么想着，坂上悟捡球扔进球框的力量都有点加重了。
及川彻也在收拾，看到坂上悟扔了两个球也没说话，又看了眼那边活泼的就像在过节的木兔光太郎和日向翔阳，大概也明白了，坂上悟是个什么情况了。
吃醋了？
及川彻有些好奇，更多的是在意。
因为这是坂上悟很少有的情绪。
坂上悟从小就是的，不能说没有占有欲，但是对自己想要的或者能拥有的东西，都没有过高的期待。
不知道是害怕矛盾还是什么。
如果有一样他想要的东西，他也会等别人拿完了，确定别人不要了再拿。
但及川家条件很不错，从来不会出现，谁没有的情况，想这些喜欢的东西只会都拥有，倒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可上了学难免会有这样的委屈。
但坂上悟也从来不说，在发现自己喜欢别人想拿了，结果他根本分不到，他也不会多伤心，准确的说，不会让自己伤心。
因为他不会主动争取。
其实从在家庭中这种关系也能发现，在发现和及川彻在排球上出现矛盾，他采取的也只是主动疏远，远离矛盾。
在知道关系中出现矛盾，他也会主动的选择放弃，而不是等待别人放弃他。
他是不会争取的，好似早就发现自己是会被优先放弃的那个人。
及川彻不知道坂上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但是从小的习惯到大很难去改变，他作为哥哥是有很大责任。
但现在坂上悟有了变化。
不管这样的情绪来源于什么，又因为什么。
但至少现在，及川彻敢肯定。
坂上悟在木兔光太郎的这件事上，第一次产生了争取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