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处分
去理事长办公司的路上, 方辰一路揽着杨一帆的腰，将他整个人的重心压在自己身上。杨一帆这会儿才知道累了, 跑过五千后的双腿酸软, 打人也是一鼓作气，用力过猛, 如今全身虚脱无力, 被方辰揽着走。
还在急喘着呼吸的他没时间想别的，只感觉到方辰揽在腰间的臂弯很有力, 身体很健壮, 让他很安心。
他下意识垂下眼眸去看方辰膝盖上的伤, 还好不是很严重, 流血的地方开始结了痂, 颜色也呈现暗红色, 周围是不大不小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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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办公室
杨一帆不说不笑坐在沙发上, 面色凌厉。
夏雨很细心, 不但带过来了杨一帆的外套，还拿了瓶补水饮料和毛巾。
他上披着校服外套，接过夏雨递过来的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之后, 下意识的又递给了身旁的方辰。而方辰这边, 也有王子豪殷勤的递水递毛巾。俨然两个社会大哥模样。
而他们对面五名田径队员，有的衣服被扯烂了一大半, 有的人脸上青肿着狼狈不堪，还不敢对上杨一帆狠戾的眼神，或者垂着头, 或者求救似的装可怜看着老师。
教导主任知道杨一帆的累累前科，看到这一幕，更觉得是杨一帆欺负五名特长生，开口就训道：
“杨一帆你也太张狂了，无视学校校规，不遵师敬友，毫无体育精神，比赛是公平竞争，你这样的行为跟一个街头无赖有什么区别！”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都敢这样嚣张，以后进入了社会可还得了，家里有钱怎么了？就你这样的以后也是对社会毫无贡献的社会败类。”
一听到教导主任这般训人，五个田径队员立刻有了底气，七嘴八舌的开始控诉：
“比赛一结束，杨一帆就赶上揍我们。”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而且跑的过程中，是方辰故意把我们撞倒的。”
“就是，要不是他撞倒我们，我们不可能落后！”
“他俩为了拿第一不择手段撞我们，这场比赛就不能算数。”
一位裁判的体育老师也训斥道：“先不说跑步过程中的身体相撞，就杨一帆赛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人这事，就不能轻易姑息。如此坏的影响，必须得给全校师生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特长生制度是我们学校吸引优秀人才的一个制度之一，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让外面人知道咱们学校学生，欺负普通家里出身的特长生，让外界人怎么评价我们！”
说着就狠狠的剜了杨一帆一眼。
老刘自然是想向着自己班学生的，想给自己学生一个辩解的机会：“杨一帆，你也说说，你为什么赛后打他们。”
杨一帆看着教导主任冷嗤一声：“像我这种以后就是社会败类的人说的话，你们能信？”
方辰语气平淡：“我一个人撞三个？把你们都撞倒了，你们才落后的？这笑话讲出去，也就教导主任会相信。”
教导主任看俩人还敢怂他，更生气了，指着俩人说道：“你俩不知悔改不说，还敢这样跟老师顶撞，我看今天就得好好教育你们才行。”
一起跟过来的郑开舟赶紧拿出手机给老师们看：“说方辰撞人的话，根本就是想把脏水往被人身上泼。整场下来我们都看着清楚，拍的清楚，到底是谁撞谁的，一看便知。”
“杨一帆打人虽然不对，但也是他们先挑衅在先，这是他们挤兑人的证据。老师们看看吧。”
几个老师手里拿着郑开舟的手机看视频，里面传来吵杂的加油助喊声，还有三班几名学生气愤的控诉：
“他们三个人挤兑睡美人一个，田径队欺人太甚。”
“裁判这居然不判他们犯规，偏心特长生呢。”
看完视频的裁判体育老师脸上一热，当时人多事多，根本没顾仔细看比赛细节，而且是碰撞也是时常发生，就没有在意。
可是视频里，三个人挤兑杨一帆和方辰的动作确实很明显。
冷着脸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五个体育特长生，他们哪里知道竟然有人会全程录视频啊！
老刘终于有了维护自己班学生的底气：“但看完这个，也总算知道了杨一帆打人的原因。”
又连连叹气：“唉，一帆你这孩子就是性子犟，不爱解释。你这样的性格容易吃亏知道吗，要不是有这个视频给你作证，今天不又吃了哑巴亏。”
教导主任被他含沙射影说的脸上一阵尴尬，正想说辩解杨一帆打人就是不对，在一旁的王子豪抢着说道：
“老师，这五个人是有预谋的，他们知道自己跑不过杨一帆和方辰，怕丢了特长生的面子，所以想用手段故意伤人，方辰都被他们撞受伤了。”
田径队员的宁涛，几乎是站起来辩解：“你血口喷人，我们没有故意撞他，长跑比赛里像这样的战术很正常，再加上跑太近容易相撞，这谁都知道。”
王子豪一个鄙视，呵呵道：“刚才还说方辰是故意撞你们的，才导致你们落后，现在又说跑太近容易相撞，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也就教导主任会相信这蠢话。”
接连被讥讽的教导主任，气得想打人，训斥他：“王子豪这有你什么事，你跟过来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被杨一帆打的头破血流么，现在在这做搞什么事？！”
王子豪笑笑，冠冕堂皇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了，作为英源学院的学生，我有义务维护校园正义，不能由着这些人合伙欺负人。”
“我给老师们听段录音，听完你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开关，声音传了出来：
“…..我们五个人还弄不过他们俩？”
“你们两个人跑前面，我们三个挤兑他俩…..”
“妈的，到时候撞死他们！”
……
录音一播出，五个田径队员脸上立刻一阵惨白，这是他们在赛前更衣室里，趁着周围没人偷偷商议的！
连带着刚才给他们说话的两个裁判和教导主任也脸色发青，一起怒视着五个人：“你们，你们竟做出这样的事！”
杨一帆跟教导主任冷冷说道：“学生犯了错要被骂，老师们犯错了怎么办？说我是社会败类那个，是不是也得先出来道个歉。”
教导主任被接二连三的暗讽，早就脸上挂不住了，听到杨一帆这么一说，不免还是有些火气：“你打人就对了？老师教育你还有错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师长？”
杨一帆轻嗤：“那也得看他值不值得尊敬。披这个老师的身份就想要别人尊敬，哪有这么好的事。”
教导主任气得脸红，真要再骂他，一直在旁边观察的理事长发话了：“行了，都别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既然已经弄清楚，就不要再争吵。”
“无论如何，杨一帆和方辰跑下五千米，拿下第一第二的成绩是全校师生有目共睹，比赛结果不能取消。”
“但是杨一帆你当着全校师生打人这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影响都太恶劣，扣两个学分，回去写一千字检查交上来给我。”
“还有你们五个特长生，想用这种的手段赢得比赛，影响比赛公平，情节严重，每人扣两个学分，写三千字反省检查。”
“方辰是这次比赛中的被害者，你们五个人现在给他口头道歉。”
五个人即便是不情愿，也不敢违抗理事长，低着头，声音参差不齐的说道：“……对不起。”
方辰淡淡道：“没关系，其实我也觉得很抱歉，明知道你们是田径队员，还跑了第二，让你们没面子真对不起。
“不过你们不费劲心机的挤兑我俩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多一个人跑进前三呢，但，这也说不好。”
杨一帆被方辰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气人的话，逗的忍不住发笑，道：“我也该道歉的，知道你们是特长生还跑赢你们，让你们丢了脸，真对不起。”
五个人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愤怒，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老师们也只是暗暗摇头，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连帮都不知道该如何帮。
王子豪说的就更过分了：“辰哥，帆哥为什么要道歉？这五个人就应该站在主席台上，跟我们全校学生这样道歉：对不起英源学院的同学们，我们吃的穿的花的都是你们的赞助费，结果实力比不上你们不说，还刷阴手段，我们不配做人。”
这回连郑开舟，夏雨都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方辰又道：“理事长，王子豪说的对，我们交着高额赞助费，就用来养着这些没实力还阴人的败类，这事要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还有谁愿意往英源送学生。”
理事长轻咳一声，看看方辰，示意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方辰无视，依旧不依不饶：“要我说，杨一帆就不该受处分，被欺负了难道就该忍着，今天要是没有录音和视频作证，一个清白学生岂不是都要冤死了。
再不打架发泄出来，谁忍的下这口气。不信把录音放出来，让外界人都听听，评评理，杨一帆到底该不该受处分。”
他这个话一说出来，理事长和几个老师脸色突变，王子豪手里那个录音要是传出去，那影响可就太坏了，直接上升到校园霸凌，光舆论都能把这学校搞垮了。
杨一帆听到心里乐的不行，原本扣两个学分，一千字检查就觉得不痛不痒的处罚，他就没在意，但是方辰既然想维护他，那就更不能委屈自己。
他垂眸装可怜：“确实是，我以前不知道维护自己利益，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只能干吃哑巴亏，所以才被扣了这么多学分，看来我有必要跟外界解释一下这些事情。要不明天让我爸爸开个记者招待会声明一下，你们知道的，他没事就爱开这个。”
教导主任被他气得惊呆了：什么吃哑巴亏？合着你以前打架触犯校规还有理了！还敢拿开记者会来威胁老师，怎么会有你这种学生！
迫于王子豪手中的录音，理事长让五个体育生他们先走，留下杨一帆，方辰，王子豪三人，好说歹说取消了杨一帆的处分，又让王子豪把录音删了。
出了理事长办公室，老刘还在劝杨一帆：“你这火爆脾气真得要改改了，跑步时被挤兑几下就能满操场追着打人，让全校师生如何看你……”
杨一帆仰头喝水没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被挤被撞才打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看到方辰受伤后，心底那种无法抑制的无名之火突然就爆发了，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这是为何。
还有那声：帆帆，太耳熟了。
难道梦里的那个帆帆真的是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