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天的风洞训练一直延续到了下午两点, 嘉宾们都在教练的带领下，基本掌握了自由落体时的姿态控制。
休息的时候，导演过来开会。
“嘉宾们！”这一期拍摄没有主持人, 应导直接出镜, “等一会儿我们就要坐飞机去跳伞了, 大家开不开心？”
嘉宾们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哈哈哈哈，他们是不是以为跟第一期似的，要训练几天才考核, 那表情……】
【我天，对不起, 我真的忍不住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怜的晨晨，刚才那一下扭头，完全超越人类极限了……】
【呼噜呼噜毛，不怕啊……】
应导像是没看见似的，笑眯眯道：“刚才大家都通过了培训，现在我来说说接下来几天的游戏规则。”
“你们将以两人一组的方式，被空投到不同的地点，每组有两名摄影师跟拍。”
“从跳出机舱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踏上了土耳其的挑战之旅。你们将带上不同数额的基础资金, 从以弗所出发，在三天内, 横跨半个土耳其，去往中南部的阿达纳。这期间, 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生活和交通问题。”
“为什么说是不同数额的资金呢？这就取决于等一会儿跳伞的方式和开伞的时间。”
“跳伞方式分为两种, 一种是双人跳, 由教练带着, 所有的操作教练来做，你只负责全程貌美如花，当然了，获得的资金也最少——人民币300元。”
“第二种是独立跳，也会有专业的教练跟随，咱们从4000米的高度跳下，开伞标准距离为1000米，资金是500元，在此之后，每多降100米，加100元资金。这个资金，在各位以后几天的行程中非常重要。”
“当然，”导演强调，“我们不提倡无畏的冒险，我咨询过专业人士，最低在500米高度，必须开伞。”
“好了！”应导又开心地浏览了一边嘉宾们面如土色的样子，微笑着说：“大家的助理已经把各位的东西准备好了，现在自由分组！”
几乎所有的嘉宾都盯上了傅星云，他刚才在训练中的表现，肯定是可以拿到最多资金的。
连弹幕也都这么猜：
【不用说，肯定选星星啊，你看他在风洞里的样子，一定是老手。】
【还用你提醒，你看那些嘉宾的眼神，看星星都跟饿狼似的。】
【上期是争尘哥，这期开始争星星了，万一星星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有什么抢不抢的？又没规定星云一定是沈陌尘的！】
就在大家都跃跃欲试的时候，傅星云突然站了起来，在裤兜里掏掏掏，掏出来一个小本本。
“应导！我有AFF教练证，可以带咱们的嘉宾跳伞。”
应导有些牙酸地转过脸来。
“不过我有个要求，和我一起跳的嘉宾，在700米左右开伞。”
学员里一片战术后仰。
【卧槽，星星真是宝藏男孩，随便一个项目都是教练级别。】
【如此机智，一下子就把胆子小全部拒之门外。】
【硬核拒绝白嫖！】
【这意图很明显了啊，就看尘哥上不上钩呗。】
【导演的表情好精彩！】
【应导：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第一期沈陌尘造反，第二期傅星云也来造反……】
应导拿不定主意，拿着傅星云的教练证去找培训公司的负责人。
这所培训公司开在土耳其，负责人却是个M国人，名叫Michal，个子很高，留着络腮胡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分钟后，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学员训练室，居然用不标准的汉语大声喊着：“NEBULA，是你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所有人都转向傅星云。
少年以手扶额，无奈地看了沈陌尘一眼，站了起来。
“OMG！真的是你！”Michal一把把傅星云搂进怀里，大声嚷嚷着，“我抱到大神了！”
网友一片哗然：
【这歪果仁什么鬼？】
【星星是你能抱的吗？赶紧放开让我来！】
【星星站起来之前还看了哥哥一眼，像是想要得到允许的小朋友，好乖哦！】
傅星云此刻已经挣脱了大汉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就是沈陌尘，这一退，两人的肩膀相触，傅星云想也不想地靠了上去。
沈陌尘伸手，在他腰后托了一把，把人护住。
应导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赶到。
刚才他才递出证件，那个外国大汉就跑了，闹了这半天，才轮到他说明情况。
Michal听完解释后大叫：“天啊，你们让高空跳伞最低开伞记录保持者在500米开伞，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所有人看向他，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但同时也明白过来，傅星云说要搭档在700米处开伞，是多么仁慈！
队伍迅速组织起来，为了方便后面的旅途，两个女孩决定一组，而林芊芊选择了双人跳。程慧毫不意外地点头：“挺好，要是你跳单人的，万一崴了脚后面就没法玩了。”
【慧姐还是一如既往地飒，好喜欢！】
【为什么突然觉得两个妹子的组合也很香？】
聂勇军有点恐高，选择了郑琦。而一向照顾妹妹习惯了的程林，带上了张允晨。
Michal自和傅星云见了面，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拉着他到一边嘀咕了半天。
傅星云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又是拍胸又是点头，恳求了好一会儿，傅星云才点了头。
Michal开心得不得了，一番安排后，亲自开了飞机送他们上天。
等到了4000米的高空，飞机舱门打开时，沈陌尘突然拉住了傅星云：“跟我一起开伞吧！”
“没关系的哥哥，”傅星云贴近他耳朵，“等会儿你先开伞，我也就再过两秒钟就会开伞，没事的。”
“真的可以？”
“嗯，我很棒的。”
两人是第一组，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和摄影师确认之后，沈陌尘来到了机舱边。
舱外，狂风呼啸，他按照规范动作手抓门边，又看了一眼傅星云。
少年在头盔里笑得灿烂。
他心一横，跳了出去。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傅星云跟着出了机舱。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抓住了沈陌尘的手。
哥哥，你看！他用眼神示意沈陌尘向下看。
身下是广袤无垠的大地。
看不到地面的细节，只有起伏的山峦和白色的海岸线，蔚蓝的大海如母亲般把陆地拥在怀中，河流湖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广阔的视野将心灵也洗涤得一片清明，那一瞬间，沈陌尘突然理解了那些极限爱好者，谁不会爱上这样壮观的景象呢？
自由落体的六十秒转瞬即逝，最先开伞的是林芊芊的教练，接着，伞花一个一个爆开，沈陌尘也即将到达距离地面700米的开伞高度。
下方的陆地已经可以大致看清，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傅星云轻轻捏了捏沈陌尘的手，控制着自己往远飘了一点。
沈陌尘透过风镜看着他，做口型：“你快点开伞啊！”
傅星云笑着点头。
沈陌尘右手后探，摸到了开伞的环扣，使劲一拉。
像是有人在肩上拉了一把，突然的减速让人感觉像是往上又升高了几十米，世界陡然静止了下来。
他们这一组只带了一个摄影师，跟着沈陌尘开了伞，而傅星云依然在急速下坠。
一秒、两秒……
傅星云没有开伞。
沈陌尘惊恐地看向摄影师，顾不得狂风灌入口中，大声问：“他怎么还不开伞？”
摄影师跟着他一起往下看，广袤的天空中，已看不到傅星云的踪迹。
导播来回切换着镜头，这时正好是沈陌尘的画面。
【这是怎么了？尘哥看起来快要哭了！】
【是星星没开伞吧，我天，这都多少米了？】
【按照速度公式计算，考虑到空气阻力，尘哥开伞后五秒内，星星就要开伞，要不然就晚了啊！！！】
傅星云是在距离地面240米的高度开的伞，打破了自己所保持的255米记录。【1】
没有摄影师敢跟着他，他随身携带着Michal给他的标准测量仪器，可以实时把数据传输并记录在Michal的专业储存设备上，用以申请记录。
开伞后由于空气阻力增大，会飘十来分钟才会降落，傅星云早早把自己的降落伞收拾好，在预降场地等着哥哥降落。
没等多久，那个红白相间的大伞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傅星云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是打算和沈陌尘一起开伞，一起降落的。
可Michal极力劝说他，今天天气正好，机会正好，完全可以试一试打破之前的记录。
傅星云保持这项记录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不少人都在筹备着向他挑战，但如果他在Michal的地盘上打破记录，无疑相当于给他做了一次绝佳的广告。
傅星云虽然有打破记录的心，但一开始并没有答应，Michal又是赌咒又是保证，一定让公司里最好的教练带着摄像机和沈陌尘一起跳，保证一定贴身护着他落地，绝不会让哥哥受到一丁点伤害，傅星云这才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没告诉沈陌尘，要打破记录的事情。
转念间，沈陌尘已经落地。
傅星云看向他，笑着向他走去。
教练摄影师帮着沈陌尘脱下了装备。
刚一摆脱降落伞，沈陌尘立刻大步向傅星云走来。
他步子迈得急促，长腿交替，行走间带着风，吹乱了额前的几缕碎发。
哥哥真帅！傅星云想。
他笑眯眯地向前跑了两步，“哥哥！”
迎接他的，是沈陌尘的一记铁拳！
这一拳沈陌尘没有留力，直直打在傅星云的肩窝上，巨大的力道把他掀翻在地。
肩上一阵剧痛，傅星云睁大了眼睛，可还没等他开口，沈陌尘又一拳锤了下来。
这一拳，打在腹部，傅星云立刻痛得蜷缩了起来。
摄影师一看坏了，抓着摄像机跑去拉架。
急速晃动的镜头中，沈陌尘已经跨坐在傅星云的腰上，左手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右手举起，却没有挥过去。
傅星云左手臂曲起挡在脸前，见他攻势稍缓，立刻用双手抱住了沈陌尘的手臂，嗓音嘶哑：“哥哥……”
“你别叫我哥哥！”沈陌尘依然抓着他的衣领，“为什么不开伞？说好了过两秒开伞，为什么不开！！！”
“我……”要打破记录？
傅星云看着沈陌尘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沈陌尘一下子泄了气，松开了他的衣领，站起来转身就走。
“哥哥……”傅星云叫了一声，想要起来追赶，撑起的手臂却带动了肩伤，疼得“嘶”地一声。
沈陌尘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又继续向远处走去。
远在八千公里外的网友们，也是一脸懵逼：
【出啥事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刚才尘哥说什么了？镜头晃得看不清也听不清！】
【好像是，过两秒开伞什么的。】
【两个人都好好的，打什么架呢？】
【尘哥把星星打得好惨啊，星星肯定受伤了，心疼。】
就在一片乱糟糟的弹幕中，有人突然感慨道：
【我总算明白那天我爸为什么打我了，呜呜呜】
这条弹幕飘过3秒钟后，屏幕上刷满了【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弹幕才断断续续地解释出来：
【那会儿我刚开始兼职，想赚钱给我爸买他一直想要的一款蓝牙音箱】
【当时我白天上课，晚上给朋友代夜班，连上了一个星期，终于赚到了足够的钱】
【结果把自己给整感冒了，在出租屋里发高烧，正好我爸来看我，赶紧把我送去医院，据说如果再晚点，可能会烧成脑膜炎。】
【结果等我醒过来，我爸就狠狠锤了我一下，低着头走了……】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当时生气的脸……】
【就跟尘哥刚才一模一样。】
弹幕冷了好几秒，像是突然卡了一样，屏幕上只有沈陌尘远去的背影。
直到一条弹幕幽幽而出：
【是因为在乎，才会对你生气……】
紧接着，满屏的弹幕飘了出来：
【呜呜呜，好久没回家了，我也想回去看看我妈。】
【只有家人才这么关心你，你好幸福……】
【星星加油，哥哥心里是有你的！】
【尘哥别气了，你的在乎我们都看得到……】
没过多久，这个话题就冲上了热搜，同一时间，久违的《常回家看看》MV被网友竞相转发，三大移动通信运营商的话费日营业额，毫无预兆地增加了两成……
而这一切，远在土耳其的嘉宾们都无从得知，他们分属四个地点，却有着一样的表情——茫然。
在指定的接收任务地点，他们看到的不是助理，而是两个大背包和一个漂亮的信封。
信封里有他们跳伞的初始资金和任务卡片。
卡片的内容是一样的：请在三日内（当地时间10月13日晚12点前），到达阿达纳海景花园酒店，途中需要带领直播室的观众体验至少两个土耳其特色旅游项目，可选择任意交通方式。
温馨提示：你们的手机已交由各自的助理保管，请使用节目组统一发放的一次性手机，初始资金即为你们现在的所有财产，请谨慎使用。祝大家好运！
直播间已经建了起来，网友们相互窜门，通报各组嘉宾的情况：
【报告，美女组初始资金800元，合1260里拉。】
【勇气组，初始资金1000元，合1580里拉。】
【凌晨组，1000元，程哥好样的，800米才开伞】
【星尘组……1800元，合2830里拉】
【？？怎么这么多？】
【尘哥700米得800元，星星240米……1000元封顶了】
沈陌尘没有看信封里写了什么，只是背起了自己的背包，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不再走动。
傅星云赶紧背着背包上前两步，“哥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沈陌尘的声音很低，“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有充分的理由在那么低的高度开伞，我不该苛责你，我道歉。”
“那你，还生气吗？”傅星云问。
“我没生过你的气，”沈陌尘语气平淡，“刚才冲动打你是我不对……你如果想要打回来，或者找我要赔偿，都可以。”
傅星云愣住了，自从认识沈陌尘以来，哥哥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这才是他平时对待别人时的态度吗？
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傅星云急了，赶前两步说道：“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
“我没生气，真的。”沈陌尘的语气依然平淡，“走吧，先去哪里？”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沈陌尘，傅星云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去附近的塞尔丘克城区吧，咱们得先找地方吃饭和休息。”
“好。”
两人在路边搭了一辆顺风车，开车的小姐姐十分健谈，问清楚了是来拍节目的中国人，特别热情地介绍了塞尔丘克尔好吃、好玩的地方，还专门绕路，把他们送到了镇上最大的露天广场。
谢过开车的小姐姐，两人下了车，在露天广场找了个位置，各要了一份当晚的特餐。
两人各自默默地吃着饭，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傅星云看了摄影师一眼。跟着他们的摄影师是个四十来岁的本地大叔，十分敬业，英语说得也不错。
“您跟着我们，吃住都怎么安排？”傅星云问他。
大叔爽朗一笑：“你们不用操心我，节目组给我的经费很充足，万一你们最后钱不够了放弃任务，我还可以把你们带到目的地，放心吧。”
傅星云点点头，转向沈陌尘：
“哥哥，这个烤肉好好吃，你再多吃一点。”
沈陌尘没出声，叉起一小块烤肉吃掉。
“对面咖啡馆的咖啡闻起来好香，我去买两杯好不好？豆子换低因的，不会睡不着。”
说完，他就站起身，在沈陌尘说不之前，飞快地跑进了对面的咖啡店。
沈陌尘看着他逃也似地跑掉，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傅星云的餐盘，还有一大半食物没吃，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过了三分钟，傅星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哥哥，咖啡店里的人说，隔壁街上有一家冰激凌特别好吃，我去买，你等我一下啊！”
“星云，”沈陌尘终于开口，“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傅星云认真地看着他，“他们说那家冰激凌很神奇，吃了心情会变好，我知道哥哥喜欢香草口味，我马上去买回来。”
说完立刻就跑远了。
沈陌尘抬头，看向摄影师大叔。
他英语不太好，说得很慢：“这里晚上治安好吗？”
大叔笑了笑，配合他慢慢说：“应该还是不错的，你看街上还有这么多人呢，别担心，要是一会儿他不回来，我去找他。”
“嗯。”
过了十分钟，沈陌尘的晚餐吃完了，对面咖啡店的侍者送来了两杯香浓的土耳其咖啡，傅星云还是不见踪影。
咖啡入口浓烈焦苦，带着细细的咖啡豆粉末。
大概是怕晚上睡不着，傅星云只要了很小的两杯，沈陌尘很快就喝完了自己那一杯。
咖啡的残渣聚在杯底，看着有点糟心。
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傅星云还没有回来，沈陌尘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张望。
“别担心，我去看看。”大叔把开着的摄影机放在桌面上，起身往街边走去。
沈陌尘一个人坐在桌旁，垂着头发愣。
帅气的东方面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过路的男男女女都会扭头多看他几眼。
几只流浪猫聚集了过来，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他抱了一只白色的小猫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小猫的毛很细很软，摸上去柔滑温暖，就像抚上星云发顶的感觉……
沈陌尘苦笑。
一个路过的身影突然停在了他的桌前。
沈陌尘抬头，那是个穿着土耳其传统服装的老妇人，头上带着繁复的头巾，小小的金属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材高大却有些佝偻，指着沈陌尘的咖啡杯，用带着浓浓土耳其口音的英语慢慢说：“小伙子，你今天心情不大好，要占卜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沈陌尘扯出一个微笑，礼貌地拒绝。
“唉，这年头，挣钱不容易啊，今天还没开张……我再找人问问去。”老妇人一边慢慢走，一边碎碎念着。
过了两分钟，她又走了回来：“小伙子，给我帮个忙吧，我向神发过誓，每天一定要帮一个人占卜，免费的，不收钱。”
看到这里，弹幕倒是乐了：
【这老太太好会拉生意啊！】
【反正是免费，听她说着玩玩呗！】
【赌1块钱，尘哥肯定会心软。】
果然，沈陌尘抚摸猫咪的手慢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傅星云空着的座位，从旁边又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对老妇人说：“我英语不好，您要是愿意，请说得慢一些。”
老妇人欣然点头，指了指沈陌尘的咖啡杯：“可以吗？”
在得到允许之后，老妇人拿起了沈陌尘的咖啡杯，把垫在下面的小餐盘盖在了咖啡杯上，然后递给沈陌尘，做了个摇一摇的动作。
“想想你正在烦恼的事。”老妇人提醒道。
沈陌尘接过盖住的咖啡杯，有些出神。
我在烦恼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很奇怪，当时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在约定的时间里没有看到傅星云的降落伞打开，当时心里的恐慌无以复加。
专业的教练在一边打手势，让他不用担心，可他还是忍不住，心急如焚。
不过是认识才一个月的朋友不是吗？
可心底的这份焦急，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为什么？他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那份特殊的联系。
这个人，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睡，自从他得知了这一点，便觉得，自己对傅星云，有了一种责任。
和平时对待福利院那群孩子，对待小姑娘琳琳一样的责任。
一定是这样。
脑子里有点乱，对面的老妇人还在等，沈陌尘胡乱地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把杯子递了出去。
老妇人接过杯子，揭开盖着杯口的小碟，看了眼咖啡渣的形状。
“哟，三月型，”老妇人指着杯底的一条痕迹，“你今天的生活工作里出现了一点不顺利，让你的心情很不好……”
沈陌尘抬起眼：“是的，这个您刚才说过了。”
“是啊，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呢？是继续埋怨，还是主动去消除它？三月的痕迹建议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把不顺的事情发下，还是可以达成目标的。”
“怎么调整？”沈陌尘苦笑，“不顺并不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怎么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呢？”
老妇人似乎坐得有点不舒服，在桌底伸了伸腿：“你看，你的杯底这里，有一颗星星。”
她指着杯底一个小小的痕迹，“这颗星星，就是你烦恼的原因。”
“星星？”沈陌尘终于抬头，深深看了老妇人一眼。
“你就像旁边的这弯月亮，他是跟在你身边的这颗星星。月亮有时候光芒太盛，并不能理解星星的想法。你觉得他轻视生命，不珍惜上天的赐予，但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他只是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会珍惜他，为他担心，因为在乎他而生气。”
说到这里，不仅沈陌尘听得愣住，连直播间的观众也愣住了。
【卧槽这也太厉害了吧！这老太太是神仙下凡吗？】
【说得好有道理，星星这种玩极限挑战的人，大概无法理解平常人对他们的担心吧！】
【咖啡占卜有这么神吗？我去土耳其旅游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是在扯淡！】
老妇人放下咖啡杯，颤颤巍巍往前倾了倾身子，“现在，你的那颗星星后悔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你能原谅他吗？”
沈陌尘看着老妇人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反射着街灯，看不清表情。
他慢慢抬起手，轻柔抚上老妇人的头巾。
然后——
一把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照顾孩子一样的责任……
亲妈我都气死了，笨儿子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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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百度了半天没找到高空跳伞的记录，就编了这么个数据，应该还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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