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在庄沭一行四脸懵逼的时候, 远处传来呼喊声。
“耿小燕、小燕,囡囡哭的到处找你。”穿着古镇保安制服的女人,一头一脸汗, 拽着个头发蓬乱的小女孩,匆匆赶来。
小女孩也就五岁的样子,哭得小脸通红, 看见耿小燕更是委屈地大声哭嚎:“妈妈、妈妈~~小猫猫被抢走了。”
耿小燕一个箭步冲上去, 抱起女儿边亲额头边哄:“囡囡不哭,囡囡乖,妈妈再给你买。”
小姑娘牢牢搂住耿小燕的脖子:“妈妈, 不要猫猫,猫猫花钱,囡囡要妈妈。”
女儿懂事得耿小燕心都要碎了, 下巴搁在女儿烤得热乎乎的头顶上,不停颠手臂哄着。
“小燕, 以后不要把孩子放在刘婶那里, 别花冤枉钱,她根本不管啊。”女保安拿袖口给小女孩擦汗,“要不是我在街上溜达,看见囡囡,囡囡就丢了!”
耿小燕抱着孩子鞠躬, “何姐谢谢您, 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 硬塞过去:“大热天的,我请你喝水。等晚上, 晚上下班, 我去家里看您。谢谢、谢谢!”
女保安推搡不过她, 不好意思地收下钱:“我就是看你不容易,囡囡也乖。听姐姐一句话,千万别把孩子再放刘婶那里了!”
说完她就急匆匆赶紧回岗位去了。
这么一闹,周围客人都在往他们这桌看,耿小燕抱紧孩子,用手尽量遮挡住,不让囡囡接受到那些好奇的,不怀好意的视线。
庄沭交代年龄大点的周琳暂时带着贺兰、丁姗姗,又嘱咐贺兰照顾好女孩子。
“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说话吧。”他起身看着耿小燕说。
耿小燕抱着女儿,满脸欣喜:“行、行呢。”
庄沭滑出卡座,看了一眼贺兰。
好大儿心有灵犀,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吧,老贺下辈子都不会知道。
美食城右边有颗千年老槐,依着老槐就是家咖啡店,叫大槐树下,土洋土洋的。
现在正是饭点儿,吃东西的地方人满为患,小咖啡店冷冷清清。
庄沭转身询问:“我们去那里行吗?”
“行……”耿小燕还穿着档口工作服,“我这样的,人家让进吗?”
庄沭没回答她,过去拉开咖啡店复古大门:“外面热,别晒着孩子。”
耿小燕摸把女儿热乎乎的脸颊,赶紧钻进空调送来凉风的室内。
庄沭找个珠帘小隔间,给小朋友买了个兔子蛋糕,看耿小燕的样子也喝不惯咖啡,于是要了两杯果汁。
囡囡超越同龄人的懂事,只是礼貌地看着小蛋糕好久,大人没容许,她就安静待着。
“吃吧。”庄沭不会哄孩子,将盘子往前送送。
囡囡望向妈妈,她眼仁又黑又大,像两只亮亮的黑葡萄,是个能做童星的漂亮小朋友。
耿小燕冲她点点头:“囡囡,快叫叔叔,谢谢小叔叔。”
“谢谢小叔叔。”囡囡这才拿起甜品叉,看着可爱的小兔子蛋糕,不知从何处下手。
庄沭仔细打量小女孩,他刚才就感觉到,囡囡与他有几分相像,只是还在稚龄没长开。
他们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你身体还好吧?”耿小燕回忆她将庄沭送进医院的那天。
天好冷好冷,飘着鹅毛大雪,小公寓没交暖气费,欠着电费也不能开空调。
挑高空旷的客厅,一整面落地窗,冷得结了层薄薄的冰壳儿,映得窗外光怪陆离。
人待在那里,仿佛吸口气儿就能冻伤肺腑。
屋里被庄淮和父母翻得底儿朝天,像贼偷过的现场。
庄沭就躺在中空挑高的小客厅里,睁着大大的眼睛,好久都不眨一下。
他的身边散落着各种银行卡、信用卡,里面只有负债,没有一分钱。
耿小燕想,没有什么比被父母亲人抢劫更伤心的事情了。
庄沭忘掉吧,全部都忘掉吧……结束了。
耿小燕看着他,一个眼睛有泪,一个眼睛在笑。
“我很好。”庄沭看见一滴无声的泪,“你呢?”
耿小燕吸吸鼻子,两只眼睛都笑了:“也好,也挺好的。”
她再次将那张邮储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是你哥,庄淮给我的离婚补偿。我拿一半,给你留了一半,你哥没少拿你的钱,他掏出来每一分钱都是你的。”
“我找了你好久,公寓、公司还有……医院,电话也打不通,怎么都找不到你。”耿小燕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又哭,有点狼狈地捂住脸,“我怕你出事啊。”
她没有说,也不想提拿到这笔钱的过程有多屈辱,她的尊严在那个大雨天被踩在地上来回碾压。
“妈妈~”囡囡放下叉子,短短的胳膊紧紧抱住耿小燕,用小小的身子保护她。
铁石心肠的庄沭都有些动容。
血脉相连的人,将他卖了个好价钱,如水蛭般在他身上不停吸血,膨胀的欲望血红、血红的。
而耿小燕,离婚后与他再无关系,却愿意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他,关心他的死活。
她过得并不好,面色黝黑,头发枯黄,深重的黑眼圈,粗糙干裂的手。
不管多少钱对她来说都很重要,但她毅然决然拿一半,弥补庄家对他的亏欠。
庄沭声音很轻,问她:“我忘记了很多事,你能讲给我听吗?”
“我不希望你知道。”耿小燕表情诚挚。
庄沭手指摩挲着饮料杯:“我不希望我忘记。”
耿小燕沉默许久:“我、我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就从头说起吧。”庄沭执意如此。
耿小燕让囡囡坐好,重新给她梳头:“我和你哥是青梅竹马……”
耿小燕未婚先孕,不到二十岁就嫁给庄淮,先摆酒再领证,在小地方再正常不过。
后来庄沭被选上少年团,顺利出道,庄家全家搬进大城市,住大房子,开大车子,花大票子。
庄淮也从一个乡镇gai溜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都市销售白领。
可惜他没文化又吃不了苦,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家都是干吃干喝他弟弟庄沭的。
庄淮觉得理所当然,当年为了弟弟能出名,家里面是倾尽全力,他作为大哥没捞到半分好处。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何况他是庄沭的亲大哥!
他这辈子就是躺在庄沭家床上横着吃,那都是理所当然!
自从跟着庄沭升天后,他们全家就越发看不上小镇姑娘耿小燕。
嫌她土,嫌她学历低,嫌她家里穷,嫌她带不出去。
庄淮沾了基因的光,长得还算不错,有副浪荡公子哥儿的皮囊,在灯红酒绿之间穿梭,很快就和公司女老板袁佳悦搞到一块儿去了。
双方都有家庭,却搞得火热,算得上一对混球儿。
日子久了,袁佳悦踹了老公率先发难,要求庄淮离婚,跟她组建新家庭。
当时庄沭已被公司冷冻,欠了一屁股债,天天靠咸鱼卖旧衣服、旧包过活。
庄淮和父母一朝乌鸦变凤凰,算是把攒下几十年的鸟气撒完,挥霍无度,连庄沭给的还房贷的钱都花光,生怕少花一分庄沭就不给钱了。
听闻庄沭无法支付他们生活费、房贷,三个人打上门去,逼着庄沭掏出每张卡,一一查询给他们看。
直到验证庄沭欠下公司高达千万的债务,三人做鸟兽散,把翻个底儿朝天的家,和寒心崩溃的庄沭扔在原地。
还是在附近打工的耿小燕,撂下工作匆忙赶来,把哭到崩溃,手脚冰凉的庄沭送到医院。
狗屁不是只有张脸的庄淮,怎么能抗拒有钱有公司的袁佳悦。
他如一只水蛭,从干瘪的尸体上爬下来,寻找更加健康肥美的宿主。
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解决掉耿小燕!
耿小燕在他眼中,是个没文化的死心眼儿,除了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对他好以外一无是处。
他更加厌恶的是,耿小燕身上的那股农村劲儿,时刻提醒他不愿面对的出生。
于是庄淮向耿小燕提出离婚。
起初耿小燕是拒绝的,她是个传统、保守又善良的女人,她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爸爸。
庄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联合父母对耿小燕进行冷暴力。
耿小燕为了孩子,沉默忍受着一切。
直到亲眼看见庄淮变成一只吃人的魔鬼。
庄淮借酒发疯,对她拳脚相向,他父母更是拉偏架,死死摁住想要逃跑的耿小燕。
耿小燕被打的鼻青脸肿,大半夜光着脚和孩子一起被赶出家门。
她没有存款,平日带孩子之余只能打零工,赚的钱也都补贴家用,没办法养活孩子。
她恳求庄淮父母,最起码收留孩子,好歹她也姓庄啊!
可回答她的只有嘲笑,无尽的嘲笑:只会生赔钱货的赔钱货,还不快给能生儿子的女人腾地方。
没错,袁佳悦给他老公生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等不及的袁佳悦,居然趾高气昂找到耿小燕,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十万,只说了一句话:“把你男人让给我,这钱就是你的了。”
耿小燕拒绝了,但在庄淮多次推脱孩子幼儿园学费后。
她在一场瓢泼大雨里,蹲在摩天大楼外,终于等到袁佳悦的车,车里面扔出一张密码是六个零的银行卡。
耿小燕最终签下了离婚协议,拿到三十万块所谓的离婚赔偿。
庄淮和父母如愿以偿,没有人在乎耿小燕的去留,没有人在乎只有四岁的孩子,会不会冷,会不会饿,会不会想家。
更没有人在乎被榨干血肉的庄沭,人在哪里,过得还好吗?
这一切在都市繁华喧嚣中,一文不值,无人在意。
……
“这钱我不能收。”庄沭表情冷淡,将银行卡推回去。
耿小燕出乎意料,在她印象里庄沭比她更需要钱:“那你、你欠的钱怎么办?好多呢,这钱虽然不多,但慢慢还总会还完的。你还年轻,往后还有许多好日子呢。”
庄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头问囡囡:“还想吃什么?小叔给你买。”
囡囡已经把小兔子蛋糕吃得干干净净,瓷盘里不见一星半点奶油。
“谢谢小叔。”孩子很懵,没来过这里,更不知道要什么。
庄沭叫来店员,挑选了些能带走的饼干、糖果。
“你跟我走一趟,把银行卡收好。”他站起身对耿小燕说。
耿小燕还想着她的工作,扣了半天的钱呢:“我、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以后你不用干活。”庄沭看着她“开心涮涮乐”的衣服,心中已有了答案。
“哈??”耿小燕cpu已经在冒烟了。
但她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执意要跟老板娘说一声。
于是庄沭通知贺兰他们往停车场走,自己跟着耿小燕去请假。
正是一天里太阳最毒的时候,耿小燕娇小抱着孩子有点费劲儿。
庄沭问囡囡:“囡囡,小叔抱你好不好?”
囡囡看着他,非常自然地张开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捏着水晶棒棒糖。
庄沭的好大儿十六岁,个头比他还猛,一顿能吃六碗饭,破坏力惊人。
他根本没尝试过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是什么感觉。
囡囡粉嘟嘟的脸颊蹭在他脸上,热乎乎的,安静乖巧,像只小猫咪。
庄沭硬冷的心,悄悄柔软了一下。
囡囡刚梳好头发,又在咖啡店吹了空调,虽然穿着一般,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也没有满脸汗水和小红脸,显得格外漂亮可爱。
就这样被样貌出众的庄沭抱在怀里,美貌翻倍!
有游客甚至举起手机偷偷拍摄,庄沭大手护住囡囡的脸,手指过去:“关掉!”
游客没想到,长相乖顺的小哥哥脾气这么火爆,吓得揣起手机逃窜。
庄沭抱着囡囡,跟在耿小燕身后,很快到了档口门外。
饭点儿已过,人声鼎沸的美食城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三三两两的服务员在收拾残局。
开心涮涮乐的老板娘,嚼着瓜子在一旁算账,抬眼看见耿小燕,呸~吐口瓜子皮。
“大小姐,你浪完回来了?赶紧干活吧!”她抓起围裙照着耿小燕的脸扔过去,指了指门口堆成小山的碗堆,“先洗碗。”
耿小燕手里攥着围裙,好声好气地说:“老板娘,我、我家里有点事儿,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什么?!你不要太过分!”老板娘跟只老家雀似的,一直在吐瓜子皮,“说好的一个小时扣半天工资,你还想抵赖啊?”
她用眼梢吊着看人:“切~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啊?是天仙你怎么不出门直接往男人床上躺呢?来我这耍……”
“哎呦!谁打我?!”老板娘被围裙砸脸,绑成一团的绳结甩在脸上格外疼。
庄沭戴着墨镜,把囡囡交给耿小燕,缓步走过来:“打你是轻的。”
“你、你谁啊你?”老板娘见他穿着、气质不凡,难得没变身母夜叉。
庄沭指着耿小燕说:“她不干了。”
耿小燕大惊,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连忙跑过来:“庄、庄沭……”
老板娘嘴上还黏着瓜子皮,眼珠子绷的老大,像得了甲亢。
庄沭把她推回去,临走前敲了敲桌子,摘下墨镜笑着说:“吃瓜子别说话,小心呛死。”
老板娘看着他瘆人的笑容,毛骨悚然,“咕叽”一口把嘴里的瓜子连皮儿带瓤全咽下去,顿时噎得喘不上气。
庄沭护着耿小燕,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耿小燕一辈子受欺负,没干过这种逆天的事儿,不住回头。
看见一群人围着老板娘,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又是拍背。
老板娘不知是吓得还是噎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庄沭单手抱乖崽,一路吸引无数羡慕眼神,很快来到停车场。
贺兰他们围在车前已经等了有一会。
庄沭把乖得不像样的囡囡递给贺兰:“坐后面抱好你妹妹,惹哭了揍死你!”
贺兰中邪般抱住软乎乎的囡囡,紧张地手都在颤抖:“我、我妹妹?妹妹?!我妹妹??”
庄沭又向耿小燕介绍贺兰:“我儿子,贺兰。”
耿小燕扶了下车门,有点头晕:“你、你、你儿子?儿子?你儿子啊?!”
庄沭神清气爽拉开驾驶室门,无视俩懵逼人对视,停车场上空堆满了崩溃的“妹妹”、“儿子”。
庄沭没告诉耿小燕准备去哪里,耿小燕也没问。
她老早就发现,庄沭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渴望父母的爱,而备受欺负,献出血肉的孩子。
他说一不二,成熟稳重,坚定又洒脱,好似一只在冰冷地板上退去茧壳的毛毛虫,羽化成蝶。
贺兰绷着一张小帅脸,僵硬又坚决地做着人肉安全座椅。
他连亲生爹娘都没见过,更不会有兄弟姐妹。
头回做哥万般紧张,怀里好似坐着甜蜜的核//弹,软软的,小小的,热热的,呜呜呜,核//弹还有点可爱怎么办?
囡囡天生发色淡,头发细软顺滑,配上奶油色肌肤,黑葡萄大眼睛,说是混血小朋友都有人信。
她坐在陌生怀抱里,也很紧张,但她过分懂事,知道不能给妈妈添麻烦,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贺兰,其他时候都是乖乖的。
周琳和丁姗姗可太喜欢洋娃娃般的囡囡了,一路上都在逗小孩。
“囡囡有这么多糖呀,能不能分姐姐一个呢?”丁姗姗搬出逗小孩传统项目。
囡囡虽然没有吃过太多好东西,但很大方,从小透明包包里掏出星星糖送给两位姐姐。
她又回头看了看贺兰,胖乎乎的小手在包包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最大的那颗棒棒糖。
“哥哥,吃。”囡囡有点害羞,举着糖低着头。
“你叫我什么?啊~~啊~”贺兰声音抖得像是摸电门。
囡囡歪头,小动物似的偷偷看他,细软的声音又叫了一声:“哥哥。”
“唉~~~”贺兰激动得脸爆红,心里有只粉红色的小兔子在蹦迪,太可爱了,这谁顶得住!
从软嫩小手里接过糖,他咧嘴傻笑:“哥哥不吃,哥哥回去得把糖供起来!”
囡囡很少跟外人说话,非常胆小害羞,但能看出来她很喜欢贺兰。
她一直低头偷偷看贺兰,揪着小手忍不住笑。
贺兰脸上挂着迷惑笑容,心里面花式炫耀:祁江、郝佳乐、池桥,你们都弱爆了!爷有妹妹了!爷妹妹爆可爱!爆漂亮!爆乖!
等等,把祁江划掉,这家伙有窦可可!哈哈哈哈哈!
“姐,他怎么跟喝了假酒一样?”丁姗姗看傻了。
周琳憋着笑说:“大概是乐疯了。”
庄沭非常抱歉,将周琳、丁姗姗送回家,并许诺明天让贺兰带她们去欢乐谷玩。
周琳和丁姗姗都是特别懂事的孩子,完全没有问题,也感谢他今天的邀请。
接着庄沭把贺兰送到轩玺门口,从他怀里抱走囡囡。
贺兰伸着胳膊僵在原地,身上还残留着小团子热乎乎的体温,满脸写着:我那么大个妹妹呢?
“不是、不是,我妹妹吗?”他灵魂提问,还想带小团子回家。
庄沭柔柔扔他一剂眼刀:“美死你!让你过把瘾而已。”
囡囡趴在他肩膀上,向贺兰摆手:“哥哥,拜拜。”
林肯领航员绝尘而去,留下大门口风中凌乱的贺兰,内心站着只疯了的土拨鼠尖叫:啊——朕的天下亡了!!!
耿小燕抱着囡囡坐在后座,非常局促,她不认识车,但从内饰能看出这车很贵,很豪华。
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碰坏什么。
而庄沭只是沉默开车,车速压着超速边缘,心里沸腾着一只魔鬼。
一路开到艺术广场,黑辆低调的领航员急停在魔石门口。
庄沭拉开后车门:“下车吧。”
“好、好。”耿小燕抱着囡囡,信任又惶恐,做梦似的跟着他往里走。
公司最近有大项目,很多人都在加班,米沙拉正好也在。
庄沭来的风驰电掣,没有通知任何人。
当秘书冲进办公室,通知她庄先生来了时,米沙拉差点嘎过去!
她踩着八寸高跟鞋在走廊狂奔,差点在大厅跟庄沭碰个满怀。
庄沭比了个嘘:“私事。”
米沙拉心领神会问道:“给您准备个办公室?”
“不,去把天台门打开。”庄沭回头示意耿小燕跟上。
耿小燕从未来过如此光鲜亮丽的地方,拘谨、惶恐,不知所措。
当场打死米沙拉都想不到庄沭要去天台!
她又傻又懵地问:“上、上天台?!”
“没错。”庄沭站定,面对她一字一句重复,“我要去天台。”
米沙拉眼前一黑,扶了把身后玻璃墙……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