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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改观+报复

第35章 改观+报复
兰礼和海茵的关系,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曝光在大众眼前。
对于心猿意马的军雌们来说,这简直是惊天噩耗,已经申请跟兰礼约会的那部分更是如遭雷劈。
相比之下,早就看出苗头的粉丝们淡定多了。
兰礼直播账号的评论区:
【意料之中,呜呜呜,可还是觉得宝宝好吃亏。】
【虽然但是,雌君是海茵上将,我有种秋裤扎进袜子里的踏实感。】
【赞成。没有自保能力,美貌对于宝宝来说是灾难。泽克西斯还算理智的,换作别的自控力低下的雌虫,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是那个自控力低下的/色。都摸进休息室了,高低得扑上去亲几口/狗头】
【叉出去!】
【叉出去哥,这个可以不叉,让宝宝看到,给他提个醒。】
【海茵上将也是艾顿昂思学校毕业的哎,宝宝不会是为了他才来上学的吧?我哭死,他好爱!】
【海茵上将拿的是什么《二婚后雄主把我宠上天》剧本,给孩子馋哭了。】
【向虫神磕头,让我穿进去演两集。】
【我也磕,我演内裤就行/色】
【叉出去哥,来活儿了。】
【叉!】
……
经过这么一闹,法律局和雄虫保护协会的执法者都来了,休息室被挤得水泄不通。
海茵留下来亲自处理,命令副将把兰礼带去他的办公楼。
多隆从家里取了干净的礼服送过来,把兰礼带到海茵的专属休息室。有了前车之鉴,警卫队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边整栋楼都是海茵的独立办公区域,休息室很大,是和另一间房打通做成的套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客厅放了很多东西,相当于一个储藏室。
兰礼一进去,就被一面墙吸引住。
准确来说,是靠墙顶立着的那排陈列柜,里头收藏着各式各样的便携式武器,有长有短的作战刀,以及一些枪|械。
“这些都是陪海茵出生入死的伙伴,曾无数次在紧要关头帮他度过难关。”多隆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走出来,看到兰礼站在那里,就说了这么一句。
兰礼不懂这些,但并不妨碍他感到震撼。
每件武器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刀刃缺了一块儿,有的已经卷边。
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凶险的一种场景。
“海茵真了不起。”兰礼由衷感叹到。
多隆苦涩一笑,“可他最近变得很怯弱。”
兰礼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多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多隆摇头,表示不是。叹息道,“他在您面前,连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是指这个。”
兰礼闻言,沉默了下去。
多隆赶紧岔开话题,“您把脏衣服换下来吧,我带回去洗干净。”
身上的咖啡气很重,兰礼顺便在海茵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他本来想眯一会儿的,结果床太硬,他还在长身高的年纪,身上挂不住肉,躺上去没一会儿就硌得慌。
兰礼只能起来继续参观海茵的‘储物室’。
海茵兴趣还挺广泛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很多兰礼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只能一边看一边用星网搜索,整个过程,学霸新奇极了。
一圈逛下来,时间消磨的刚刚好。
去演奏大厅的路上,路过一片绿化带,兰礼偶然听到有小动物惨叫的声音。他顿住脚步,认真辨别后确认了方向。
兰礼朝那个方向走去,看到一个捷足先登的身影半蹲在那里,一条腿弓着,一条腿折叠点地,膝弯处有很深的折痕。
是一只流浪兽的幼崽卡在了排水道的缝隙里。幼崽很小,估计刚出生没几天,眼睛都没睁开,嗓门儿却出奇的大。母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警惕盯着海茵,嘴里发出驱赶的低吼,瘦弱的身躯高高拱起,不停挥舞前爪阻止海茵靠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海茵缓缓抬手靠近。
母兽一阵惊叫。
海茵手背上多了几道很深的抓痕,皮开肉绽那种,表皮向外翻卷,鲜血淋漓,看着都疼。
兰礼不禁倒吸口凉气。
海茵却好似感受不到痛意,丝毫不惧,掐住了母兽的脖子,安抚性地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是母兽感受到了海茵的善意,还是被海茵从容的气魄震慑住,竟然离奇地温顺下来。
海茵把安抚好的母兽放到一边,徒手拆掉了排水道的盖板,把幼崽解救出来,接着单手解开扣子,用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把浑身湿透的幼崽包裹住。
海茵的每个动作都很轻,很有耐心,像考古学家对待刚出土的文物,小心翼翼呵护着,生怕弄坏。显得极其温柔有爱心,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冷冰冰的形象截然不同。
兰礼看着看着,脑中飞快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稍纵即逝。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魔怔了,否则不会产生那么荒谬的念头。
海茵平时克制得太好,他看向兰礼的眼神总是恭敬又有分寸,生怕引起雄主厌恶,因此从未露出马脚。
他表现得太冷静理智,兰礼根本没办法把他和那天不顾一切靠近自己的雌虫,联系到一起。
“兰礼阁下,时间到了。”警卫队提醒到。
兰礼抿唇,转过身走了。
副将抱着兽用医药箱,跑得满头大汗,看到兰礼,立即原地站定,对兰礼鞠躬,“兰礼阁下……”
海茵闻声,扭头看过来,顿时心神一颤。
他只看到了兰礼离开的背影。
副将赶紧上前,“上将,这里交给我,您去医务室。”
“不要紧,把药箱打开。”海茵熟练地给幼崽上了药。
兰礼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骤然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拿掉了胸前口袋里的装饰方巾,转身折了回去。
听到脚步声,海茵后背狠狠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下。
一张方巾出现在他头顶,“用这个包扎一下,你的手在流血。”
海茵缓缓抬起视线,却在抬到一半的位置止住了。
他没有勇气直视雄主的眼睛……
“谢谢雄主。”海茵伸手,拿住了方巾的下半端。
兰礼松手,“我先走了。”
“嗯。”海茵低下头,淡淡挤出一个短促的声音,多一秒都会压不住喉咙里的颤动。
脚步声由近渐远。海茵默默攥紧手心。
这点儿小伤对于久经沙场,拥有强大自愈力的海茵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此刻,他却矫情的觉得……有点儿疼。
原来……被雄主关心,是这种滋味呀……
“上、上将,兰礼阁下已经走了很久了……”副将在一旁抱着被包裹起来的幼崽,大气不敢喘。
海茵这才回过神,缓慢把目光从兰礼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
下次再见雄主,应该是在他们离婚的时候了吧。
雄主应该拥有一位比他好千倍万倍的雌君。
能遇见雄主,已经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事。他并不奢求别的什么,只想默默守护好雄主。
直到雄主有了新雌君,不需要他守护为止……

凛冬过去,春暖后,道路两旁的紫荆花开了,骄傲地绽放在枝头,随处可见。
泽克西斯被送进了监狱,他引以为傲的家族抛弃了他。
“海茵.德莱特,我不会放过你。”被押往太空监狱时,泽克西斯恶狠狠瞪着海茵。
海茵要求公开庭审,麦伦家族在庭审前宣布,将泽克西斯从家族除名,没了麦伦家族的庇护,泽克西斯按照法律,骚扰雄虫被判了20年太空监|禁。
一夜之间,从骄傲的贵族雌虫,跌落到虫虫唾弃的尘埃里,叫泽克西斯怎么能不恨。
海茵神色平静,“等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处理完这件事后,海茵又上了战场,兰礼偶尔能在军部新闻上,看到他胜利的消息。
上次分别后,兰礼对海茵有了崭新的认知。
那位看似冷漠强大的虫族上将,背地里会把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器收集起来,让它们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安然长眠。
义无反顾救助生命垂危的幼小生命,哪怕自己受伤也不曾退缩。
在寒冷的低温下,他脱掉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军装,只为包裹一只脏兮兮的流浪兽类幼崽。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兰礼心头总会涌起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情节吧。他这样想。

新学期开始。
艾顿昂思学校迎来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时刻,因为弗朗西斯加入了兰礼所在的班级。
皇室雄子突然叛逆下凡,引起了整个帝国的轰动。
举国皆知,弗朗西斯是虫皇最宠爱的小雄子,平时想见上一面难如徒步登天。
想借此机会攀龙附凤的雄虫不在少数,络绎不绝地报了名,其中包括达蒙和拉斐尔。
曼德拉看到他俩同时出现在教室,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一软,直接从座椅上跌了下来。
拉斐尔和达蒙被他那窝囊样逗得笑出了声。
兰礼把曼德拉扶起来,握住他凉到刺骨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曼德拉紧紧依偎着兰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弗朗西斯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兜,对兰礼抬了抬下巴,“他怎么了?”
“身体不好,缓一会儿就没事了。”兰礼从善如流。
“哦。”弗朗西斯长腿一抬,姿势随意地坐在了曼德拉的课桌上,“你看起来很关心他。”
“嗯,他是我的朋友。”
兰礼拿过曼德拉的杯子,拧开给他喂了口水,“好一点没?”
曼德拉点点头,身体却还是抖的厉害。
被晾在一旁当空气的弗朗西斯莫名有些不爽。
周围的雄虫巴不得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可他偏偏看着就烦。他看上的,却又宁愿照顾一只不成气候的病秧子,也不看他一眼。
弗朗西斯生气地走了。
达蒙和拉斐尔互视一眼,有什么共识在无声达成。
“兰礼……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曼德拉不安地攥紧兰礼的衣服。
“好,我给老师请个假。”
直到上了飞行器,曼德拉才好一点。
他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看起来极差,身体冷到像冰块儿做的。
兰礼默默陪着他。
曼德拉裹着羊毛毯,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半晌,嘴唇动了动, “兰礼,跟我这样的虫交朋友……很丢脸吧。”
曼德拉抬起眼睛,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情,“面对欺负过西罗的混蛋,我害怕到瑟瑟发抖,连正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我窝囊又虚荣,根本不配跟你当朋友。”
“曼德拉,我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兰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在我这里,做朋友只有一个要求,真心相待就可以。”
“谢谢你兰礼,你真好。” 曼德拉感动地抹起了眼泪。
兰礼浅浅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曼德拉,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很久了,你想听吗?”
曼德拉吸了吸鼻子,犹豫地看着他,慢慢点点头。
“你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会欺负你,控制你。”
柿子都挑软的捏。
“可我能怎么办呢?”曼德拉声音很低:“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兰礼很能理解他的心情,面对比自己强大且抱团的对手,会害怕想退缩是正常的。
他也只能尽力一试,用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举例。
兰礼从小学习钢琴和画画,所以父母总会特别爱惜他的手,每天上学前,都会悉心给他涂药理护手霜,再加上他从娘胎里出来就白白糯糯的,老师和女同学都喜欢他。
学习好,长得好看,又会弹琴画画,还没什么脾气,完美叠出了被男同学霸凌的buff。
“他们欺负我,我还了回去。他们又欺负我,我又还了回去。他们第三次来欺负我的时候,就会掂量掂量,欺负我的代价。当我第三次还回去的时候,他们决定跟我做朋友。”
曼德拉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兰礼抬起双手,压在他的肩膀:“如果你不想一辈子活在被他们支配的恐惧中,就要硬气一点,勇敢一点,把加在你身上的痛,还到他们身上,他们才不敢对你为所欲为。”
曼德拉可怜兮兮地看着兰礼:“可是我害怕,兰礼,我真的很害怕。”
“别怕,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勇敢地站直脊背不趴下。”
这句没有实质的话,从兰礼口中说出来,莫名能振奋人心,曼德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当第二天曼德拉出现在教室里时,达蒙和拉斐尔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以为这个窝囊的家伙会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没想到一夜过去,他竟然焕发生机般,重新冒了出来。
课毕,曼德拉被叫了出去。
“我陪你。”兰礼跟着起身。
曼德拉怯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兰礼,你说的没错,要摆脱他们的支配,我必须勇敢起来,让我尝试自己去面对吧。”
兰礼皱了皱眉。
“你放心,如果我承受不住,我会向你求助。”
兰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
曼德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跟着达蒙和拉斐尔来到了一间空教室。
这一层楼都是雄虫的区域,老师不会巡察,即便巡察他们也不怕。
“休想!”曼德拉被逼到墙角,磕磕巴巴吐出两个字。
达蒙和拉斐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他虫的说什么?”
曼德拉稳了稳心神,用轻微颤抖的嗓音吼出来,“我说,你们休想利用我接近兰礼!”
弗朗西斯对谁都臭脸,唯独对兰礼和颜悦色。即便主动搭讪被晾在一边,生一会气儿也会自己把自己哄好,下次还主动。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对兰礼的态度有多离谱。
达蒙和拉斐尔想跟兰礼和解,通过兰礼搭上弗朗西斯这条大船。但又要面子,只能从跟兰礼关系要好的曼德拉身上下手。
没想到这只要死不活,之前舔着个脸想巴结自己的蠢货,居然敢这样跟他们说话。
达蒙气得暴跳,揪住曼德拉的衣领,“给你脸了是不是?”
曼德拉立即认怂,眼睛一下泛起泪花儿,“我试试……”
达蒙拍着他的脸,嘲笑道,“贱不贱?非得挨一下子才老实!”
曼德拉呜呜呜地哭。
“达蒙。”拉斐尔见状,上前唱起了白脸,拍开达蒙的手,又帮曼德拉抚顺胸前的褶皱。
“收收你的暴脾气,哪有你这样交朋友的。”
拉斐尔眯起好看的眼睛,对吓坏了的曼德拉说:“抱歉啊,他就是这副臭德性,你别跟他计较。”
“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对,现在我们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拉斐尔说着,郑重其事对曼德拉鞠了一躬。他做出十足的诚意,摆出一副真的要跟曼德拉做朋友的态度来。
达蒙想说什么,被拉斐尔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曼德拉惊到说不出话。
曼德拉不傻,当然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今天他的勇气提取值已经到达上限,除了点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兰礼知道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并很快有了对策。
“兰礼,这样行得通吗?”曼德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兰礼无波无澜道:“那就要看他们的友谊,经不经得住考验了。”
“可是我不想拉你下水。”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
曼德拉觉得有道理,于是心安理得接受了兰礼的帮助。
原本以为弗朗西斯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想到,他每天都按时按点儿来学校上课,并且还跟曼德拉换了座位,成为了兰礼的新同桌。
“你到底想干嘛呀?尊贵的弗朗西斯殿下?”兰礼觉得好笑。
他真搞不懂弗朗西斯这种莫名其妙的贴贴行为。
弗朗西斯自己也搞不懂,他半个身子歪在课桌上,支着下巴看兰礼,像在欣赏一件了不得的艺术品,“不知道呀,我就是想跟你扎堆儿,感觉在你身边连呼吸都变得很舒坦。”
兰礼挑了挑眉,“难道我身上真有魔力?”
弗朗西斯一本正经点头,“百分百有。”
兰礼哈哈笑了起来。
弗朗西斯也咧开嘴,跟着笑。
属于少年爽朗率真的笑声在教室里涤荡开,看得周围的雄虫眼热到不行。
有雄虫大着胆子,申请加入群聊,“弗朗西斯殿下,你们在聊什么?”
弗朗西斯头也不回,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字,“滚!”
“……哦,好的。”

周末,兰礼如约到军部进行精神力梳理,当谢幕时,所有灯光亮起来,他会特意打量那些红头发红眼睛的雌虫,但最终一无所获。
兰礼开始动摇,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吧!

由于兰礼的关系,曼德拉也跟弗朗西斯熟络起来,弗朗西斯只拿曼德拉当个跟班儿,吩咐他跑跑腿儿,打打杂什么的。
弗朗西斯骄纵归骄纵,但心眼儿不坏,再加上曼德拉乐意至极,兰礼不好说什么。他总不能仗着弗朗西斯对他另眼相看,就对一位千尊万贵的皇室雄子说教吧。
那样多少有点儿不知好歹和不知死活。
多少雄虫削尖脑袋,都没办法得到这样的机会。
几天后,曼德拉按照兰礼说的,邀请拉斐尔去他家里做客,说兰礼也在。
“兰礼也在,他说只邀请你来,别带达蒙哦。”曼德拉说:“兰礼不喜欢他。”
“当然。”拉斐尔高兴得合不拢嘴。
拉斐尔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到了曼德拉家,兰礼主动跟他打招呼,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拉斐尔很开心,离开时,对曼德拉客气地道别。
到了学校,拉斐尔找兰礼说话,兰礼也有来有回。有时候跟弗朗西斯聊天,他也会见缝插针接几句嘴,弗朗西斯虽然不爽,但看在兰礼的面子上,也没说他什么。
由于曼德拉说过兰礼不喜欢达蒙,拉斐尔逐渐跟达蒙生分起来。他搬到了弗朗西斯后面,达蒙有时候想主动找他说话,他要么假装没听见,或者借势走开。
不过一个酒肉朋友罢了,哪能比得上光芒万丈的前途。
达蒙跟拉斐尔的争吵声,不止一次从空教室那边传来。
拉斐尔很会来事儿,取代曼德拉,成为了弗朗西斯的新跟班儿,为弗朗西斯跑腿的事全落到他身上。曼德拉有时候会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弗朗西斯的由头,吩咐他为自己做一些事。
那种感觉简直刺激到心惊肉跳,却又异常令人着迷。曼德拉乐此不疲。
拉斐尔即便看穿他的小心机也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现在根基不稳,只要曼德拉一句话,就能让兰礼把他踢出局。
弗朗西斯功课不错,上课听得极其认真,遇到不懂的问题,会戳兰礼,虚心请教。
有了这两位做表率,雌虫学生们也更加卖力,力争上游,希望能挤进前一百,这样就能跟弗朗西斯和兰礼上学校的光荣墙。
第一次月考,弗朗西斯在雄虫傍排第二,总成绩在前三百。
兰礼以毫无悬念的分数,拿到了第一名的奖学金。
日子有序又充实地过着。
拉斐尔跟达蒙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有几次大打出手。
理由很简单,达蒙觉得拉斐尔踩着他上位,利用他唱完白脸,顺利巴结上弗朗西斯后,就把他甩到一边。
曾经的盟友反目成仇,达蒙到处散播拉斐尔做过的坏事。
然而拉斐尔睬都不睬他。拉斐尔现在背靠着弗朗西斯这棵参天大树,圈子里的雄虫巴结他都来不及,谁敢对他指手画脚,反将矛头指向达蒙,说他嫉妒心强,见不得朋友好。
慢慢的,达蒙名声越来越臭。圈子里的雄虫都不愿意再跟他玩到一起。
拉斐尔成了统领圈子的领军人物,许多别的圈子的雄虫,也眼巴巴想跟他搭上线,可谓一时风光无两。
达蒙被彻底孤立,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上学。
“果然,学霸的脑子就是好使,不费一兵一卒就复仇成功,呜呜呜~兰礼,我好崇拜你。”曼德拉激动地抱着兰礼哭。
“还没有成功呢,还有一个拉斐尔。”
是时候收网了。
兰礼开始冷落拉斐尔,曼德拉也不再跟他说话。
弗朗西斯自是不用说,拉斐尔打着他的旗号拉帮结派的事他有所耳闻,早就烦透了。
拉斐尔慌了,开始各种卑微讨好曼德拉,希望他能帮他说点儿好话。
他约了曼德拉来自己的公馆用晚餐,用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招待。
曼德拉的地位,今非昔比。
他一改往日的怯弱窝囊,盛气凌人地看着曾经将他的尊严和真心踩进泥土里的混账,漫不经心道,“还不明白吗?”
曼德拉挑唇一笑,“我们在玩你呢,蠢货!”
拉斐尔如遭雷劈,傻傻愣在原地。
曼德拉终于扬眉吐气,徐徐端起酒杯,当着拉斐尔的面,慢悠悠喝掉了为他准备的昂贵美酒,随后摔杯而去。
曼德拉走出那扇门后,靠着墙,长吁一口气,腿脚发软得厉害,整个人都虚脱掉。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兴奋裹挟着他,令他爽到头皮发麻。
瞧啊,他刚刚多神气,把曾经高高在上,巴都巴结不上的顶尖雄虫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那种心情爽到灵魂出窍,连身体都变得轻盈无比,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到天上去。
曼德拉狠狠捶了捶在疯狂鼓动的心脏,调整好呼吸,昂首挺胸地走出拉斐尔的公馆。
走到门口后,他回头,朝身后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看去,心中生出藐视的嘲笑。
——不过如此。
权力是种好东西,谁握在手里都会迷失,很少有谁能保持初心。
尤其是像曼德拉这种长期处于被打压状态下的虫,一朝得势,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甜头,很难不飘。
拉斐尔退学了。
曼德拉更加春风得意。变得极其开朗,跟左邻右舍都聊的有来有回。
兰礼在座位上支着下巴看的出神,曼德拉好像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作为朋友,他应该为曼德拉走出阴霾,变得阳光而感到高兴才对。
可不知怎地,看到曼德拉应付那些想要讨好他的雄虫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倒寒。
放学后,兰礼主动提出去曼德拉家里做客,说想念西罗的手艺。
曼德拉开心的不得了,立即通知西罗晚上做兰礼最喜欢吃的菜。
到了曼德拉的家,兰礼趁着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说到了拉斐尔,他担心曼德拉得意忘形,做出许多过火的事情来,于是想旁敲侧击一下。
“拉斐尔这几天有没有找过你?”
曼德拉说有,说拉斐尔还请他了顿吃饭,兰礼心里咯噔一下。
“你没有得罪他吧?”
曼德拉不以为意道,“得罪了又怎么样,他现在跟达蒙一样,众叛亲离,翻不起什么浪。”
兰礼僵住,他觉得此刻的曼德拉,好陌生。
曼德拉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狂妄,他立即改口道,“没有啦,我说说而已,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有那个胆子啊,跟他单独相处,怕都怕死了。”
兰礼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你不要跟他起正面冲突,表现如常就好,别主动惹他。”
曼德拉有些不解:“为什么?咱们现在有弗朗西斯殿下罩着,还怕他不成?”
兰礼看着他,“事情不能做的太绝,要给自己留退路。你也说了,我们靠的是弗朗西斯,如果有一天弗朗西斯不理我们了,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曼德拉回过味儿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心虚地点点头,没有把已经跟拉斐尔摊牌的事情告诉兰礼。
“兰礼,你跟我好像不是一个星球的。仿佛生来就是碾压我们这些渣渣的。”
曼德拉被兰礼的话敲打住了,他甚至开始后怕,不过这种焦虑很快就被他忽略掉。因为去学校后,就看见弗朗西斯粘着兰礼,脚跟脚,兰礼走到哪儿他走到哪儿,像只跟屁虫一样。
不会有那一天。
不会有弗朗西斯不理兰礼那一天。
曼德拉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
时间如水,总是无言,不知不觉到了暑假。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泽克西斯越狱了。

兰礼的精神力梳理还没进行完,依旧每周抽出一天时间去军部。
这一天,轮到了西罗所在的军区。
兰礼刚坐下,台下就传来一阵骚动。
“兰礼阁下——”
是西罗的惊呼声。
兰礼站起来,朝那个方向看去。
西罗挣开警卫队的掣肘,扑到了演出台上:“兰礼阁下——”
台下一片哗然,以为西罗想冒犯兰礼,所有军雌都坐不住了,哗一下站起来。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兰礼抬手示意,警卫队把枪放了下去。
“抱歉,稍等一下。”兰礼冲台下的鞠了一躬,随后带着西罗去了后台。
“西罗少校,发生什么事了?”
西罗噗通一声给兰礼跪下,“兰礼阁下,求您救救雄主。”
曼德拉失踪了。
是拉斐尔的手笔,他让西罗乖乖洗干净,去指定地点,否则就让曼德拉有去无回。
西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求助兰礼。
“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我怎么敢让您冒这个险,”西罗虽然慌得没办法思考,但也知道不能让兰礼以身犯险,他说:“您只要让弗朗西斯殿下给拉斐尔公爵打声招呼就行。”
兰礼犹豫了。
一来,现在是暑假,冒然打扰很不礼貌。二来,之前利用弗朗西斯的身份离间拉斐尔和达蒙,兰礼本就心存愧疚,如今又为这件事让弗朗西斯出面,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抗拒。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兰礼跟军部协调了精神力梳理时间,将今天的演奏推迟一周,为了表达歉意,他会多加一星时的演奏。
军部欣然接受。
兰礼跟着西罗,踏上了去找拉斐尔的飞行器上。
没过十分钟,兰礼的光脑突然传来海茵的连线申请。
看着光屏上亮起来的名字,兰礼没来由心脏一颤。
他猛然意识到,明天就是他跟海茵结婚一周年的日子。
时间过得可真快。
兰礼以为海茵是来提醒他离婚的。
“海茵?”
“雄主,赶紧让西罗掉头!”海茵的声音很急切。
兰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立马照做。
他来到驾驶舱,发现西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晕了,仰面倒在地上。
兰礼呼吸一顿。
他们被包围了,被迫停下,一艘没有标志的战舰,与西罗的飞行器搭建起了空间对接通道。
不一会儿,一队手持兵器,戴着黑色覆面的星际强盗,出现在了兰礼面前。
为首的是一只蓝眼睛的雌虫,他来到兰礼身边,慢慢摘下覆面,对兰礼好看一笑。
“兰礼阁下,我们又见面了。我为这一天,可是付出了很多的代价。”
兰礼瞳孔急剧收缩,“你、你是,泽克西斯。”
“真好,你还记得我,我太开心了。”泽克西斯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抬手,抓住了兰礼的手腕儿,对着光屏那端屏住呼吸在听的紫荆花上将说道:
“海茵.德莱特,请问我现在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吗?”
海茵呼吸一重,沉默了几秒,只冷冷说了两个字:“地址!”
泽克西斯爽朗地开怀大笑,痛快给了海茵一颗中立地带的地址。
兰礼抽回自己的手,后退几步。
泽克西斯也不恼他,扬手,把闲杂虫等全部清除出去。
“兰礼阁下,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泽克西斯感慨,“海茵把你保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卫队,走哪跟哪儿,烦都烦死了。”
“要不是你交友不慎,我还真没办法接近你。”
“你什么意思?”兰礼蹙眉,警惕地看着泽克西斯。
泽克西斯被他的反应喜到,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不知海茵在你们的房子周围加设了防线?不会吧,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兰礼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下。原来海茵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