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昂德旺卡的消息
李春兰没读过什么书, 小时候在村里听得最多的就是戏台子上的那些神仙故事。
也曾经见过那些走街串巷卖符水的神公神婆，在大人们的面前展示黄符自燃，白纸显画, 笔仙寻踪这些法力。
所以，当她看见奉岚耍的这个把戏时,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是法术, 与那些神公神婆一样，神仙才会的法术。
“你能不能别捉李大哥, 李大哥是好人, 有好几次张明杰想打我, 都是他帮忙阻止的。”李春兰小心翼翼地看着奉岚，她只以为奉岚是专门来捉那位李大哥的。
“那个李大哥，到底是什么人？”秦讯问。
“我也不知道, 前段时间他租了我们楼上的房子，有时候我出门的时候会碰见他，就打个招呼什么的。”李春兰呐呐道。
“直到这一次我怀了孕, 上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晕，差点从楼道上摔下去, 李大哥正好走在我后面, 扶了我一把，谁知却被正好开门的张明杰看见, 他说怪不得李大哥要帮我，因为我与他……”
说到这儿, 李春兰的眼中浮现出又愤恨又恐惧的神色，尽管张明杰已经死了, 但回想起那段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日子, 她心里依旧是充满了阴影。
“张明杰打你了。”奉岚轻声问道。
李春兰沉默了会，点点头：“我的孩子也是那时候流掉的。”
“后来我想死，人都跑到天台去了，但却被正好在上面抽烟的李大哥看见，他拦下了我，告诉我再忍段时间，那个男人没多少日子了，结果真的，没过多久，张明杰真的就死了，哈哈，这是报应！是他杀死了自己孩子的报应！！”
李春兰突然笑了起来，但眼中的泪水却大滴大滴地往下坠，那里面承载的，是她对自己早逝孩子无限的愧疚与悲伤。
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她的孩子呀~，才刚刚成形，连母亲的子宫都没离开，就被那恶毒的男人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看着眼前神情悲痛的女人，奉岚与秦讯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秦讯硬着心肠继续问：“那个李大哥，现在还住在你楼上？”
李春兰一呆，随后摇摇头：“老早就搬走了……”
所以说他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那张明杰下了蚂蚁蛊，奉岚暗付。
“那个李大哥长什么样？”秦讯打算问最后这一个问题。
“长什么样？”李春兰有些茫然，“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挺福态的，平时也总是笑眯眯的模样。”
“他下巴处是不是有一颗黑痣？”秦讯忽然插嘴问道。
李春兰一怔：“你们知道？”
秦讯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他看了看奉岚，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昂德旺卡！！”
李春兰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口中的李大哥，怎么换了个名字。
秦讯也不可能给她解释这些。
原本以为是张明杰的媳妇有问题，没想到居然钓到条大鱼……
该了解的都知道了，还有了意外的收获，秦讯站起身，打算离开。
至于李春兰，警方是讲究证据的，秦讯也不可能因为她说了一句，有人说她男人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这种所谓的荒唐理由去对她进行抓捕……
毕竟，经过法医的鉴定，张明杰是死于意外，被蚊虫叮咬才是造成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两人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转头看去，是上午见过的那老妇人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李春兰抹掉脸上残留的泪水也站起了身。
“你们是……上午那个警察？”徐秀芳看见家里来了人，还愣了下。
“是的，过来说明下情况，已经完了。”秦讯颌首。
“是不是查出我儿子是被这女人害死的。”徐秀芳紧张地看着他们。
秦讯正想开口，奉岚却突然开口：“和李大姐没关系，你儿子就是死于意外。”
秦讯看了眼青年，没有吭声。
徐秀芳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没听明白奉岚的话。
“就算是你告到法院去，最后的判决还是与你媳妇无关，反而是因为你儿子长期家暴，导致你媳妇流产，法院在酌情处理后，还会让你替你儿子给李大姐一定的补偿，比如说这套房子……”奉岚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看这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
徐秀芳一激灵，张口就想骂，却看见奉岚拿出手机冲着她。
“你干嘛？”她警惕地看着秦讯。
“录像，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未来你上法院告你媳妇的供证之一。”奉岚非常严肃地对徐秀芳说。
秦讯：……居然懂得吓唬人
只有秦讯看见，那录像的按钮根本就没按下去。
但徐秀芳不知道呀，她一听，还真的被吓住了，想骂人的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徐大妈，我劝你最好还是对你媳妇好点，你儿子死了，你人又老了，今后这家还要靠你这个媳妇撑起来。”秦讯接过奉岚的话，说完就拉着奉岚离开了，只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徐秀芳。
“为什么不劝那位大姐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奉岚疑惑地问秦讯。
“李春兰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在这里能找到的工作最多也就是打打杂洗个碗什么的，这种工作的收入别说买房，连租房都困难，而且她娘家那边收了彩礼，估计也不会同意让她回去，与其劝她离开，倒不如就住在这里，虽然要看那徐秀芳的脸色，但也总比流落街头得好。”
奉岚沉默，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却觉得秦讯的方法是目前最好的。
“那个徐秀芳应该不会再去法院告状了，她也不笨，我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所以，你就不要担心李春兰了。”秦讯揉了揉青年的头，知道他是担心那女人。
没了张明杰，只要再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人勤快点，李春兰有手有脚，总也能活下去的，至于今后会不会有看得上眼的人再嫁出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总归一句话，那个徐秀芳除了能在房子上拿捏她，其余也没辙的，但她自己也要考虑清楚，如果把李春兰撵走了，剩下她一个人老了没人伺候又怎么办。
李春兰的事告一段落，两人最大的意外竟在是此处得知了昂德旺卡的消息。
回到秦讯的家，奉岚再度拒绝了秦讯提出的帮他换药的提议。
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拆纱布。
这一次，连那条红痕都缩短了许多，奉岚叹口气，指节在耳根处轻敲：“宝宝，这样就够了，速度再快秦大哥就要起疑了。”
耳边传来委屈的嘶嘶声，随即消失……
……
第二天，周日，奉岚跟着秦讯重新去了李春兰住的那个小区，只是这次是直接去了物管中心。
在拿到了租给昂德旺卡房子的房东电话后，对方在电话里听闻他的上任房客可能涉及到什么案件时，吓得连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租房而已。
秦讯安慰了他几句，从房东处得知昂德旺卡离开后那房子还没租出去，就询问房东能不能进去看看。
这样的事，房东当然是满口答应，挂断电话后，在物管处等了一会，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对不起警察同志，来晚了，我刚刚在上班。”
房东是个年轻小伙子，据他说这房子原本是父母名下的，后来他买了新房子，父母亲就搬去与他一同住，这里空了下来，一直就当出租房在用。
“我这里还有上任房客身份证的复印件。”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A4的纸。
秦讯接过，奉岚也好奇地探头去看。
只见上面姓名那栏写着【李大锤】三个字，印的头像确是昂德旺卡，说明他们没有找错人。
奉岚：……真是好敷衍的名字。
但这也怪不得房东，一般的普通市民怎么会想到身份证造假这种事。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吗？”秦岚说道。
那小伙子点点头答应了，引着他们去了那屋子，一路上还叨叨，说那个房客人看着挺和善，租金也准时缴，离开的时候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和什么案子牵扯上。
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秦讯想起在七里坪去那个苗女家时，奉岚说的话……
他看了眼奉岚，对方一付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不时还嗯嗯地附和着小伙子的话。
秦讯：……这表演，都可以去娱乐圈发展了。
“到了，就是这里。”小伙子走到李春兰她们所住楼层的上面，打开门。
这个户型与楼下的李春兰家一模一样。
推开门，左边是餐桌，右边是厨房，正面对着的就是客厅以及一个外阳台，在客厅与餐区间是过道，里面就是两间卧室以及卫生间。
整个房间干干净净，但也显得毫无人气。
“你们看吧，不过这房间是真收拾得干净，干净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伙子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虽然碰上个爱清洁的房客是所有房东都喜闻乐见的，但不知为何，当他接到房客退租的消息，过来验收房子的时候，看见这干干净净的房间，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是哪里出问题了。
奉岚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养过蛊虫的地方，动物的本能会驱使它们远离此地，人也是动物，也会有这种本能，不过昂德旺卡在这房子里呆的时间不长，过段时间这种感觉就会自动消失。
“没有多余的家具，看起来空空荡荡的，肯定感觉不舒服。”奉岚对那小伙子说道。
“你说得也对。”小伙子点点头同意奉岚的说法。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秦讯已经走进去开始检查房间。
他去的最后一个房间是主卧室，在空空如也的卧室里打量了一番，秦讯正准备退出去，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床头柜与床之间的缝隙处，隐隐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秦讯把手伸进去，出来的时候指尖处夹着一张压扁的小小硬纸盒。
是火柴盒。
他挑了挑眉，翻到那火柴盒的正面，上面一排的豆芽文……
“这是什么文字？”走进来的奉岚也凑过去看。
“马来亚文……”秦讯以前在部队时，曾经被派遣去过周边，对那些国家的文字都有一定的了解。
“应该是从酒店拿的。”他说着把那火柴盒揣入口袋里，打算拿回去再找人看看
“你有什么收获吗？”秦讯问奉岚。
奉岚摇摇头：“都被蛊虫吃光了，什么都找不到。”
“那你的收获没我大。”秦讯的嘴唇愉悦地扬起。
奉岚：“……”
突然觉得牙有些痒痒的。
既然没有再多的线索，两人感谢了房东小伙子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奉岚让那小伙子把窗户的玻璃都打开。
“透透气，你老是把窗户关着，屋子里照不进阳光，看着阴冷阴冷的，后面来租的人看着感觉也不好嘛。”
小伙子连连点头，对于奉岚的话应该是全都听进去了。
两人离开小区后，奉岚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秦讯问他。
“也不知我那师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就上了一条快沉的船，明明他看着也不坏，还会帮那个李春兰。”
秦讯沉默不语，半晌，他才说道：“有的人是不想下船，但也有的是上了船后想下下不了，不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只有找到了才知道。”
……
周末无事，两人回到家随便就弄了点吃的。
奉岚惦记着他昨天买的那个球茎，想着还没给阿爸他们拍照过去，就去了阳台，把昨天种球茎的小花盆端进了客厅。
“咦？这么快就发芽了！”他拿着手机正准备照，却发现埋在土里的球茎一夜之间居然已经发了芽，还从土里冒出了两片小嫩绿。
“这到底是什么植物，你说不是风信子，看着也不像水仙……”
咔嚓！
奉岚先照了张照片给雷康轩传过去，这才给秦讯解释道：“应该是变异了的马蹄莲。”
“马蹄莲？！”秦讯一怔，他是知道这种花的，但想起当时在花市里看到的那球茎的模样，愣是没把它与普通的马蹄莲种子联系在一起。
此时的奉岚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连小虎牙都得意地露了出来。
因为他阿爸看了自家儿子传过去的照片后，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张红彤彤的蕃茄图片过来。
酸死你……
“马蹄莲除了是观赏花，它本身也是一道药引，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外敷还能治疗烫伤，但这花的球茎却是有毒的，很招蛊虫们的喜欢，有些蛊虫会把卵产在球茎里，等小蛊虫破壳而出时，就以球茎为食直到长大，被蛊虫产了卵的球茎会变异变形，除了我们养蛊的人，旁人是看不出来的，只会把它当作坏掉的球茎扔掉。 ”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蛊虫是什么，有种开盲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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