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港口的风是从遥远太平洋彼岸而来, 黎因的发丝被卷起一丝,凑近闻,像是海盐茉莉。
黎因抱着裴长忌撒了娇, 即便心中是有火焰山此刻也被这杯海盐茉莉给浇灭了。
“连宋的工资都不够扣的。”裴长忌低头看到他穿着棉拖,脚趾瓣还露在外面。
黎因抿唇笑了笑:“是我忘记穿了。”
“我怕你太凶, 要是…要是犯法了怎么办?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呀…”
裴长忌的喉结微滚,接踵而至的便是心悸的错觉,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不知所谓的牵挂,心口暖成一滩软水。
他伸出手臂揽过去, 将黎因按在自己的怀里, 在他的光洁的额头上用力一吻, 眼眶微热:“笨。”
黎因傻乎乎的笑了两声,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横抱起来。
“啊——”
“你的兔子毛都脏了。”黎因看向脚尖, 棉拖上的毛绒可爱的小兔子沾染了泥点。
“裴会长~”黎因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嗯?”裴长忌的声音从胸口中闷闷发出, 大步流星的朝着车的方向走。
“你真好~”
裴长忌的喉微滚,凛凛双目中逐渐被一抹温柔逐渐化开,杂糅着好心情:“嗯。”
切。
装什么高冷嘛。
分明心里高兴的要命,切, 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黎因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转圈圈。
“黎小兔, 不想遭罪就老实点。”裴长忌警告他。
黎因抿抿唇,老实的将手指尖收回来,安心窝在他的怀里, 心情忽然不吊着放松下来, 疲惫感接踵而至。
他老实了。
昨天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医生的医嘱就有一样,千万不要吹凉风。
今天不仅吹了, 出门还没穿袜子,回到酒店的时候脚丫冰凉, 裴长忌给捂了一会,转身去给人热牛奶再回来不到两分钟的功夫,脚心又凉了。
黎因的病秧子身体就像是一块被捂不化的冰,只要放开手便会重新冒寒气。
裴长忌喂了人喝药,又开始没有节制的烧起来,他想要叫医生来,但P城没有合适熟悉的医院,黎因的身体特殊,随便治疗会出问题。
秦亚东远程了解了情况,只说裴长忌是养了一个活祖宗回来,吃了药发发汗说不定就好了。
黎因躺在床上虚弱的问:“冒冷汗算发汗吗?”
秦亚东一拍脑门:“天爷啊——”
其实P城并不冷,屋里的空调温度也开的很高,空气都干燥的开始有静电,黎因吹了冷风仍旧感受不到热。
他在发烧,人却发冷。
裴长忌守在床边看着他病殃殃的样子,眉头已经无意识的皱起,这种感觉怎么说…
他曾经觉得omega向来娇弱,自己是在港口摸爬滚打起家的硬汉,刚结婚的时候他也觉得黎因像是自己娶回家的小累赘,一直没有彻底标记他,第一是不喜欢被安排的婚姻,第二是怕他被自己弄死了。
如今守在他的身边,裴长忌恍然发觉自己的心境竟然不觉得黎因累赘。
黎因胆子小,身体差,说话声音都软乎乎的他竟然义无反顾的去了港口,只是怕他出事。
本不应该出现在黎因身上的意外勇敢让裴长忌的心口像被针尖扎似得。
原来这种感觉叫心疼。
他抚着黎因的刘海亲了亲额头:“困了就睡,再醒就有精神了。”
黎因枕着枕头用有些虚的眸光望着他,然后往后撤了一个身位,掀开被子拍一拍:“闻闻裴会长的味道说不定就好了呢?”
裴长忌掀开被子抱着他,黎因的手轻车熟路的放在他的胸肌上。
“生病了还不忘耍流氓?”
黎因嘟嘟嘴小声抱怨:“我不是没有嘛…”
他的茉莉香没有节制的在空中缓缓释放,沁润的水面被他一点点荡起涟漪,有些微凉的身体靠在裴长忌的怀里,就像是一滴水跌进了火炉,滋啦滋啦的水蒸气开始蒸发,最后冒着白烟什么都没有了。
黎因闻着alpha身上的信息素,身体渐渐回暖。
虽然累,但睡不着。
黎因问“裴会长,你以前经常发火吗?”
裴长忌没撒谎:“嗯,经常。”
“像今天那样?”
满地的血,裴长忌的手骨都因为动手开始发红破皮,前几次回家他身上带着伤,都是因为打别人打的想。
“在港口如果不狠就没有人怕,底下的人为所欲为出了事谁也救不了,现在比前些年好了,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这四个字从裴长忌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点幽默。
“前些年是什么样的?”黎因问。
裴长忌想了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怕你吓的睡不着。”
“你就当讲故事嘛。”
裴长忌道:“港口暴利不安分要钱不要命的太多了,还有偷渡的人,”他话风一转,像吓唬人似得说:“你知道港口周围的渔船为什么发财吗?”
“为什么?”
“因为鱼肥,有人偷渡没被发现掉下了船,被船下的发动机搅碎,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停停停——”黎因的汗毛竖起:“给病号讲这种事好吗?”
裴长忌笑了:“你胆子大,刚才还说不怕。”
黎因:“也分事呀,我想听你的事,不想听港口的。”
“我的事,更吓人。”
黎因的药劲上来,还有信息素围绕,身子逐渐攀升的高温使他浑身无力,脑浆也越来越浑浊,他在裴长忌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吓人我也听…”
人困了。
裴长忌不知从哪里开始给他讲起,黎因说:“裴会长,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脾气不好吗?”
小兔仔细想了一下,裴长忌似乎从未和自己发火过,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到,他甚至会觉得外面传的是谣言。
裴长忌没有吭声,黎因想了下:“不想说就不说啦。”
他闭了眼准备睡,昏昏沉沉之间男人在他的头顶上用很轻的声音开口道:“我母亲就是脾气太好,最后为裴家撕成碎片,死了都没放过。”
裴母梁清是梁家的独生女,明媚娇艳的Beta,裴海征是入赘梁家的赘婿,在梁家父母死后让梁清怀孕,父母双亡和孕期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裴海征开始渗透股份,在裴长忌降生时,整个梁家早就被他掏空。
裴海征在外和梁清演着恩爱夫妻,回家后一眼都不愿多看,当年赘婿成了他心中的坎,他更嫌弃梁清为了保胎增重几十斤,身材走样,偏偏她生下的儿子是高阶alpha。
梁清手里最后的一笔财产便是父母死后的保险金,她将这笔钱留给裴长忌结婚后才能继承,也算是留了一步后路。
裴长忌的童年孤独已成习惯,他从国外读书回来接手港口,发现港口里吞私严重,账目不对,底下的人不服管,三番两次的干仗,直到有一次裴长忌在巡查税款的时候被人差点捅穿大动脉的时候,连宋差点把那人打死,竟问出了背后主使是他的父亲,裴海征。
裴海征表面上给他港口历练,实际上每一次底下人造反都被他指示,要借着他不会管理港口的名头从此让他退出商会。
裴海征还有其他儿子,裴长忌不够听话不够赚钱他就想换一个儿子顶上。
可裴长忌除了商会,什么都没有。
他必须狠,不然几次连命都没有了。
他不能和母亲一样,被人算计,死的憋屈。
后来每次港口出事他就喜欢亲自动手,无论是谁派来的搅局的,有时候两帮人打起来,死的死伤的伤,他自己也浑身的刀口,流血时好像才是真的活着。
不讲血腥,像睡前故事似得将回忆读给黎因听。
黎因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空气中还有茉莉香氤氲着。
黎小兔是睡着了吧…
这人,又笨又坏,非要他讲伤疤,自己却睡的安稳。
他叹了一声摸着黎因的后背像哄小孩似得轻轻拍,黎因唔哝一声,用小臂圈住的他腰腹,脸颊埋在他的锁骨处,呼气轻轻:“以后我抱你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那样会吓坏我的…”
“没睡?”
“没有,心疼你,疼的睡不着。”黎因摸摸胸口。
然后,他听见头顶男人低沉沙哑的笑声,不太明显,但很性感。
“笨啊笨死了——”裴长忌真是输给他。
这颗心也不知怎么的,明知道黎因是个脑子不太清楚又黏人的omega,反而被他这个笨蛋弄的软一会烫一会的发痒。
两人额头相抵,感受了一会裴长忌才放开,本来想要亲亲他,黎因小幅度的躲开:“唔,我生病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娇。”裴长忌眯眼有些得意:“起码我不是。”
唔——
裴长忌的虎口卡着他的下巴轻而易举的箍住,和第一次亲的时候不一样了,黎因的神经好像都被咬住了,过电似得开始手心发麻,手脚也瞬间不凉了,开始热了..
裴会长抽过烟,唇齿之间残留着尼古丁让人上瘾又魔幻的味道。
黎因不讨厌这个味道,混着琥珀松香是湿润的,让他好像站在一颗颗高大的梧桐树下闻香草冷杉味,安静的房间沸腾。
裴长忌这次亲的很轻,快要吃掉他了。
他捧着脸,抚着腰,黎因的尾椎骨过电似得发麻,有点喘不过气的哼哼,颤巍巍的,眼巴巴的求饶。
原来片里的舒服没骗人,黎因想。
裴长忌问:“进步了吗?”还是个倒装句:“我。”
黎因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嗯了一身,声音闷的很小。讨学似得问:“怎么进步的?”
裴长忌答:“拿假人练的。”
噗——
烧红的脸忍不住笑,裴长忌将人抱的更紧,每次说话胸腔都跟着震,低音炮的弊端:“笑什么笑。”
“假人在哪呀,家里没有,难不成在裴会长的办公室?哦——裴会长每次说上班,其实都是偷偷和假人练亲嘴去了。”
黎小兔这是真不怕了,都开始学会贫嘴了。
他和薛眠之相处久了,不再闭塞成望着四方天的青蛙,大学里荤段子俏皮话开始懂了。
裴长忌捏着他的脸,直到黎因发疼求饶才放过:“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黎因示弱。
临睡前黎因好奇的问:“裴会长,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高兴吗?”
裴长忌沉默寡言的劲上来,不回答,让一个从未说过甜言蜜语的男人说这些实在为难,不过他的指尖在黎因的发缝里插着,揉着他头发。
黎因满意的枕着他的手臂,轻声道:“我就知道,你高兴。”
“以后你生气的时候我就去抱你,你再也不要那么吓人了,真的蹲了监狱,有案底孩子可怎么上学啊。”
“想这么远了?”
黎因:“当然啦,过日子就是要想的长远呀。”
哄着人睡着了,黎因到底还是累,不说话两分钟的功夫就睡着了,裴长忌知道他耳朵敏感,硬生生的没敢动,就这么撑着手看着他睡觉。
后半夜出了汗,温度降下来一些他才放心。
连宋发消息说已经处理好了。
运货的人打的半死不活,直接开车送到京城裴家老宅,老爷子一家大半夜司机出去买救心丸,硬生生不敢报警。
–
过了一周再开学,黎因的气色养起来红润了。
王妈前几天见黎因从P城回京脸色又苍白的没血色,心疼的狂拍大腿:“我的小祖宗——”
第二天又自告奋勇背起书包出去学营养师考证件了。
裴长忌表示自己这次可真的没逼王妈。
黎因原本喜欢吃学校的食堂,王妈不放心了,做了饭盒让他天天带着吃。
写生回来第一天黎因背着自己的小黄书包拎着饭盒走进教室。
许多同学都看过来,林乔占了座“身体好了?小病秧子?”
黎因气的脸颊嘟嘟起来:“你才病秧子呢。”
薛眠之抱着书踩点从后门钻进来,看见黎因忙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快看你的嘴,都被亲肿了!”
黎因吓得忙看周围同学火速把脸低下去:“很明显吗?怪不得刚才进屋的时候同学都看我…”
抿着嘴巴耳尖通红起来,心里暗骂裴会长不做人。
薛眠之见他上当,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真亲啦!”
林乔说:“你傻啊,他炸你呢。”
黎因反应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啊你!”
几个人在后排窸窸窣窣,老师敲着黑白让所有人小点声。
薛眠之趴桌上塞着奶黄包:“大家看你是因为外头的名单,你没看见呀?”
黎因摸不着头脑:“什么名单?”
”前几天老师说让报名的短漫创作比赛啊,你不是已经开始画了吗?”
黎因想起来了,那是因为好多同学说上学的时候需要冲一些证书,将来好找工作,李潇还是漫画社的社长,告诉他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报名免费。
免费!
于是他报了一下名,在家休息的时候还摸鱼了几张。
“今年赞助校董第一位是你家裴会长,追加了一千万的捐助,其中六十六万被拿出来当短漫创作奖的奖金。”
黎因:“?”
这么多钱??
薛眠之道:“你老公这么大方,一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都花不完,你一参赛他就投资,变着法的秀恩爱,狗粮都要吃饱了。”
“我在家都没怎么提过这事…”
他倒是在微博发了断更,只写个人原因短时间内不会更新,毕竟参赛和更新不能兼得,裴长忌又不知道他的微博,才不会知道呢。
“六十六万啊!”
好多钱啊!!
他的零花钱都攒着不敢乱花,生怕将来哪一天和裴长忌情感破裂,要是离婚后他让自己还钱怎么办?
等裴长忌将来真的标记自己,或者等熬过了书里他们离婚的日子才能花,虽然恋爱甜蜜蜜,但他还是保持了小脑运作完善。
他迅速扣字发消息谴责裴长忌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至于投那么多钱呀!多浪费!!
裴长忌回【宝,你想多了,和学校合作一直都有,今年只是正好投过去。】
黎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走后门呢!】
裴长忌【我喜欢公事公办。】
黎因【打扰了。兔兔灰溜溜逃走JPG】
–
裴长忌再一次露出微笑的放下手机,让会议室里的项目组人员胆寒。
“裴总,这…这次捐助款已经打过去了,还..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做的好。”裴长忌问:“你们那个奖项,公平吗。”
项目组工作人员道:“绝对公平!”
“投这么多也不能走后门?”
工作人员:“…..”说不能的话,今天还能走出这扇门吗?
–
中午午休,黎因几个人到食堂吃饭,刚打开饭盒,手机就钻出一条短信。
【食堂不健康】
薛眠之问:“咋了,你家裴会长最近指示怎么这么多?”
黎因放下手机:“他说食堂不健康,让我不要吃。”
薛眠之看着面前刚点的麻辣香锅表示愤慨,更愤怒的吃掉了不健康的香锅。
“下午没课,你住的近怎么不回去啊?”
黎因塞了一口菠萝饭:“他没下班呢呀。”嚼了嚼又说“一会顺便找李潇学姐定一下初稿,参赛嘛,还是要认真一点。”
薛眠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黎小兔,说好一起当废物,你怎么偷偷卷起来了?”
他们学美术只是为了能过一个分数线考大学,没想到黎因过了一个暑假,画画的技能竟然有质的飞跃。
前些天出去写生的风景速写他都是全班第一。
黎因埋头吃,薛眠之昨天半夜一直在玩游戏,吃完饭回去补觉。
他去了漫画社原本是找李潇定初稿,想让学姐帮忙看看。
在画室花了几张人设图稿,感觉不太满意,修修改改,学姐说临时有事被叫去给导员帮忙不能给他看稿,让他先回去。
黎因收起小书包出门,正好门外有个人进来,两人撞在一起,他手里的稿子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我..我来的太着急了,没看清。”少年蹲下身帮黎因捡起稿。
“哎呀,都被咖啡都脏了!”少年不好意思的挠头:“抱歉啊,你是社团的新成员吗?我,哎呦,太不好意思了。”
咖啡液把地上的稿纸都弄脏了:“没事的,反正只是初稿,不弄脏我也要扔。”
“以前没见过你呀,是新生?”
黎因点头,不过他打量对方,皮肤白皙应该也是omega:“你不是嘛?”
他已经来漫画社好几次,都没见过这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蓝条纹衬衫,亚麻棕的短发,单眼皮看起来很清秀,他擦擦手笑的和蔼:“我是大三的,前阵子出国比赛,刚回来,叫程子越,你好。”
“学长好。”
“哈哈,别这么叫,显得人年纪好老哦。”程子越低头撇稿,再次道歉。
是个很有礼貌的人,黎因说明来意后他还主动要了联系方式:“我是社团的副社长,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找我,我也是学纯艺的,油画系。”
黎因道:“我是…”话说一半,怀里的手机嗡嗡响他接起来:“喂,你已经到了嘛,好,我马上下来~”
裴长忌来接他到楼下,在电话里提醒:“不要跑。”
“学长我先走啦,有空一起吃食堂!”黎因背着书包小跑,走一半又折回来拿饭盒。
程子越和他摆了摆手再见。
黎因到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楼里的很安静,他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见程子越啧了一声,感叹“画的有点意思。”
是在夸自己吧!
黎因的耳朵敏感,听见的时候动了动,今天的高兴是新认识的学长给的!噢耶!
噔噔噔跑到楼下,裴长忌是校董,车可以直接开进来,他靠着车门见人跑的这么快,朝黎因走去接他:“跑什么?”
“好久没见面了!怕你等着急了。”黎因心跳扑通扑通。
他像是个小天使似得扑腾着自己不大的翅膀,忽闪忽闪的飞进裴会长的怀里。
裴长忌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有咖啡渍:“心脏不好不能喝咖啡。”
“哦,不是我的,刚才撞到了一个学长咖啡撒了。”黎因道。
“看路啊,黎小兔。”裴长忌捏了下他的脸,牵着人朝车上走,开了车门扶着让他进。
“看了看了,看了!不要捏了,我要生气啦。”黎因气鼓鼓的上车,楼上迟迟回来的李潇喊他:“嫂子拜拜,微信联系——”
黎因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去,他刚跑的急,喊不出话。
刚认识的程子越就站在李潇旁边,距离很远,可视线确实在他们身上。
“和同学说再见。”裴长忌拉着他的手在窗边晃了晃。
“明天见~”声音小小的,里面的人也不确定能不能听见。
但裴会长说了他就照做,格外乖巧。
“好乖。”裴长忌把人抱回来拉进怀里。
黎因仰着头问:“老师夸人乖,都奖励小红花。”
起码在他原来的福利院里老师都是这样的。
裴长忌闷笑一声,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亲:“印一朵。”
男人的鼻尖蹭蹭他的鼻尖,两人凑的也近,黎因没有闻到烟味,说明裴长忌今天又没抽烟,心里高兴了。
“礼尚往来,我给你也印一朵,奖励你很乖的来接我放学!”黎因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啵唧~
柔软的小脸软乎乎,小兔也是香喷喷,抱在怀里好像怎么都稀罕不够似得,每天黎小兔亲亲他,他都觉得心里美滋滋。
前面开车等红灯的连宋无语的闭了闭眼睛;要不把我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