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刘逊刚把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放在队长桌上, 手机提示音响起,荣湛那边也想要一份。
发送之前刘逊征询了严锵的同意。
严锵当时神色微变,意味深长地说:“必须给, 那可是荣博士。有一点你做的很对, 博士要是跟你补充了什么要点或者向你索要什么资料, 只要符合规矩,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但要知会我一声。”
刘逊一脸单纯的应道:“严队放心,我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人,”话刚落地, 他赶忙找补,“我绝对没有阴阳你的意思…”
“拉倒吧,”严锵无所谓的挥手,“该干嘛干嘛去。”
…
晚间九点半, 荣湛回到住所。
一切照常。
先换衣服, 洗澡,调一杯冰饮给自己。
慢条斯理地做完,他来到衣帽间。
占据了整面墙的衣橱,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仿佛连指纹都不曾留下。
荣湛走到最里侧, 就像平常那样打开柜门。
普通款式的黑色外套, 产自一家户外运动品牌,并不是纯黑无一点装饰,最起码有六七个口袋, 它纹丝不动地挂在衣架上,散发着沉稳和神秘的气息。
静看片刻,荣湛伸手去碰衣服的袖子, 找到了记忆里被洗衣工刮破的口子。
结合监控上的画面,他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竟然仅凭一件同款外套就疑神疑鬼。
被拍到的那个人,经过再三确定,两只衣袖完好无损,并不是他衣橱里的这件。
荣湛关上柜门,转身走出衣帽间。
殊不知,衣橱后面还有一道暗格,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五件同款外套和其他衣裤。
书房办公桌摆满叠堆的文件,都是学院送来的参考资料,为了辅助荣湛完成论文。
他捏住眉心,那种潜意识想睡觉的感觉又来了。
不,他今晚不能早睡,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但无关论文,他要了解关于梧桐别墅区的暴力性侵案,尽快找到蛛丝马迹。
于是荣博士给自己煮了三大杯黑咖啡,势必和睡魔抗争到底。
…
同一时间。
钟商单手托腮,眼巴巴盯着夜间花园。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他向男人放狠话,扬言要去找别人,放在以前,对方早来收拾他了,他都做好三天不下床的准备。
说是狠话,其实就是一种暗示,他想要男人,哪怕他又菜又爱玩。
钟商热衷于挑战新鲜事物,就算某件事他不擅长,只要喜欢就会一再尝试。这个特点也存在于性生活方面,在床上他也是闹的最欢怂的最快。
他喜欢哥哥,喜欢哥哥是猛男,可每次坚持不了多久便想逃,逃不掉的就乖乖挨C,然后不长记性,下次接着挑衅,如此循环往复。
零点整,无事发生。
钟商感觉两只鼻孔在喷火,整个人被失落和愤怒的情绪攫住,他像被甩的可怜虫,脑子一热冲进地下收藏室,举起那瓶希拉兹酒,咕咚咕咚干掉大半瓶。
出来后,有些醺醺然。
他看眼表,觉得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于是打电话叫来司机接人。
半个小时后,钟先生现身彩虹区一家高档酒吧,他让人清场,自己独占一整个吧台和酒屋。
调酒师调完三杯威士忌推到他跟前。
周围没有讨人厌的嘈杂声,空气里流淌着节奏舒缓的音乐,钟商感觉心里好受些。
他执起杯子轻晃,眸光朦胧晦涩。
三杯威士忌很快下肚,他要来一整瓶威士忌和一沓苏打水,然后对调酒师说:“谁也别打扰我。”
厚厚的门被关上,仿佛隔绝一切纷纷扰扰。
钟商喝了半瓶威士忌,眼尾泛着红,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可他真的很想他。
恍惚中,钟商翻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找到那个人的头像。
他凝神细看,将备注改成‘爱马人士’,傻笑两声,又改回‘荣湛’,看见这个名字,钟商感觉视野有点模糊,鼻腔涌上一股酸涩,他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把备注改成‘哥哥’。
他开始在聊天框里胡乱打字,瞎嘞嘞,打完又删掉,最近他经常这么做。
[哥哥,哥哥~]
[你睡了吗?]
嗒嗒嗒,全部删除重新编辑。
钟商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吧台上,手机举到眼前,抿着嘴巴敲字:[哥哥,我想要了。保证不咬,我就舔舔。]
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小玩笑,拇指一哆嗦,‘唆’的一声发送成功。
“啊啊啊卧槽卧槽!快快快…”钟商的酒瞬间醒一大半,疯狂按着手机屏幕,他想方设法的撤回,紧张到第一次没成功,耽搁了几秒才把那条消息撤回。
钟商也是够倒霉,平日里的荣博士没有刷手机的习惯,那条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偏偏赶在博士用手机查资料。
一字不落,统统落入荣湛眼中。
荣湛看着被撤回的聊天框,心想:睫毛怪是被什么东西俯身了吗?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名片,拍照给钟商发过去:[这位治疗师是我同学,曾帮助多名性瘾患者脱困,口碑良好,值得信赖。]
钟商呆呆地盯住这条消息,耳根子火烧火燎。
既然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玩点更大的。
酒精又一次占领高地,钟商破罐子破摔,快速敲字:[医生治不好我的相思病,唯有JB解千愁。]
又骚又拽,完美契合欧阳笠的初次评价。
发送完,钟商把手机屏幕扣在吧台,决定逃避。
酒屋厚厚的门被人推开,闪出一道身影,携带不可名状的气息。
听到动静的钟商脑袋一扭,心跳微快,有点不可思议。
黑影移动的速度缓慢,似乎不太方便,慢慢置身于明亮,炽白灯光下,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钟商涌起无限失落,别开视线凉凉道:“你怎么来了。”
祁弈阳拄着手杖,拖着打石膏的脚靠近吧台,废了一会功夫才坐到椅子里,他歪头寻找钟商的视线,轻呵一声:“看见是我,你好像很失望。”
钟商在他脸上审视数秒,嘴角勾出的弧度喜怒难辨:“那件事儿还没完,我要是你,会低调一点。”
“怎么,还真生气了?”祁弈阳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拜托,我们才是好哥们儿,你为了一个断交十年的人跟我置气,不值得。”
闻言,钟商脸色瞬变,似乎被触到雷区,锐利视线直逼对方的眼睛:“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值与不值,你说的不算。”
祁弈阳不以为意,很淡地嗤了声:“少爷,你是不是对他很感兴趣,想睡他?”
这话传到钟商耳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倦淡地撩眸子,执起杯子抿一口酒,拒绝回答。
“唔,看出来了,不感兴趣,”祁弈阳低头为自己倒酒,垂着的眼眸射出阴鸷的光,“说实话,我本来对荣湛无感,不过周日在马场相遇,我近距离观察他,发现他的外形真的极品,你知道我为什么撞他吗?”
说着,祁弈阳逐渐朝钟商的耳畔靠近,音量越来越低沉:“因为我就是想撞他,最好有一天能撞到他的身体里。”
钟商捏着杯子的手指紧绷,转头对上祁弈阳诡谲带笑又挑衅的眼神。
祁弈阳操着那口意味深长的调子继续道:“他瞧我一眼,我就硬了,后来他救了我,你说我要不要用这个借口以身相许?”
空气霎时凝固,双方用眼神交流几秒。
下一刻,钟商撂下酒杯,以闪电般的速度扣住祁弈阳的后脑,直直往吧台上撞。
额头磕在大理石,祁弈阳当场闷哼,感觉天旋地转,但没有还手,也没有逃离。
“嘶..”他倒吸口气,捂住脑门呻吟,“操..真狠呐。”
钟商漆黑的眼投下两道目光,冷淡而恣意:“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绝对弄死你。”
“你承认了?”祁弈阳换上副冷笑的嘴脸,“钟商,你一直在想他。”
钟商喝掉杯里剩余的酒,站起身,一脚踹向祁弈阳的小腿。
“哐当”一声,祁弈阳猝不及防倒地,俊脸扭曲一瞬。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钟商慢悠悠整理衣着,自上而下地审视,“你听好,我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后碰到荣湛,你最好绕路走,我是很认真的在提醒你。”
祁弈阳强忍着痛慢慢说:“我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钟商冷漠且不耐烦:“我不想知道。”
祁弈阳彻底沉下脸,用袖口擦拭钝痛的额头,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钟商抽几张纸巾扔过去,而后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很好奇,他回过头一本正经地问:“祁弈阳,你是不是看他斯斯文文的,认为他很好欺负?”
祁弈阳掀起眼皮,神色灰暗一动不动。
钟商扫一眼对方裹着石膏的小腿,嘴边滑过笑意:“你要庆幸是我,如果被他听见,你下半辈子都要靠轮椅度日。”
他不是在开玩笑,又补一句:“他能把你折成五节棍。”
祁弈阳:“……”
—
时隔一天,严大队长找上门。
荣湛热烈欢迎,利用一上午时间准备食材,这次时间不赶,他向好友展示了自己的烹饪技术。
端上桌的四道菜,都是严锵喜爱的中餐。
“荣博士就是够义气,知道我是东北人,特意做了一道北方菜,”严锵伸手一比画,“难为你要陪我吃咸口了,这是什么,酸白菜吗?”
“小白菜,尝尝酱骨架,”荣湛推荐,“我从朋友那里学来的,你评价一下。”
“必须,不过我穿的..”严锵扫一眼自己的打底衫,“新换的衣服,晚上接儿子,蹭脏就不好了,我洗个手,要不你给我找件衣服换上?”
荣湛没动,面带浅笑,静静地注视严队长。
两人互视几秒,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彼此在想什么。
“严队,你是想看一眼我那件黑外套吧,”荣湛直接戳破,“我可以拿过来给你,不放心,可以去我的卧室。”
严锵一点不尴尬,笑着摆摆手:“不用看,我知道这不可能。”
不止荣湛记得那道口子,严锵也记得。
“监控里的那个黑衣人已经排除嫌疑,”严锵语气笃定,“罪犯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毛发,依照这种谨慎程度,他是不会走这条路,别墅后面最起码有两条小径可以避开监控,我之所以对黑衣人感兴趣,是想着他有没有可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
荣湛垂目思考:“可以到附近走访一下,说不定是别墅区的住户。”
“看着不太像,”严锵莫名抛过去一个揶揄的眼神,“这人捂得那么严实,深更半夜不睡觉瞎溜达,你要说晨跑也太早了点,很像私会情人,也不怪我怀疑他,但是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谁还没点私生活呢。”
荣湛不语,为两人杯中倒了半杯饮品。
他把杯子推过去,淡定地看着队长表演。
“哎..现在的人,压力都大,”严锵露出牙疼上火的糟心样,“我认识一个骨科医生,他就是,上班的时候特别严肃,下班之后就很疯狂,竟然去夜店跳钢管舞,好多人迷恋这种双面人生,尤其是年轻人。”
荣湛挑眉浅笑:“严队也很年轻啊。”
“嗐,”严锵抓起筷子开吃,“我赶不上潮流了,但是尊重,理解。”
“行了,你换身衣服吧。”荣湛指了指队长穿的新衣服,起身走出餐厅。
没一会儿,他拿回来一件T恤。
严锵利落地换装,关于‘潮流’的话题就此终止。
两人边吃边聊案情。
昨晚 ,媒体走漏风声,爆出富人区性侵案,受害者没有公布,但报道题目标着‘富二代’这样的字眼。
一时间,网上掀起千层浪。
严锵想通过网络找找线索,翻了半天帖子,有些理解那些受害者为什么保持缄默。
针对这场恶劣性侵案,吃瓜群众们没把受害者当成受害者,反而成了调侃对象,编了一大堆好笑的段子,甚至有人留言感谢行凶者,终于有侠义人士惩治这帮纨绔子弟。
网友很快为罪犯取了一个绰号——采菊大盗。
“这下好了,本来就不愿意配合,现在舆论闹得厉害,医院躺着的受害者见都不见,”严锵感到愤怒又无奈,“还有那个泽也,他真是要气死我,我把案件过程叙述给他,资料什么的都传给他,踏马的他只回我两句话。”
荣湛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什么话?”
严锵掏出手机,直接把短息给他看。
泽也:[物业维修工,一周之内会继续犯案。]
“看见了吧!”严锵努力压着脾气,“什么都没解释,就这么下定论,他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
“恭喜,终于找到一个比你还不守规矩的人,”荣湛仔细琢磨一会,“他说的有道理,排查了吗?”
“当然,”严锵不情不愿道,“物业将近有一千名员工,维修和管理员有七十人,经过排除锁定三名嫌疑人,其中两个都有过偷窃史和儿时被虐待的经历,比较麻烦的是,就算有嫌疑人也没有任何证据,每个人都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我们连搜捕令都申不下来,只能例行问询就把人放了。”
“医院的受害者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组里上上下下被他骂了个遍,说啥也不肯配合。”
“他现在是身心受创,加上网络舆论。”
“要不你去给他做心理辅导?”
“没用,陌生人他是不会见的,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荣湛边喝水边思考,想起受害者的名字,突然又联想到另一个人。
“或许..”他抬眸,对上严锵期待的眼神,“我可以问问一位朋友,他和受害者是同一家俱乐部的会员。”
—
傍晚,夕阳西下。
司机将车开到集团总部车道,打开后车门。
钟商踩着台阶走来,西装革履,做派十分优雅。
他接过小雅准备的花束,清新的向日葵,快乐的象征。
上车后,司机驾驶车辆在产业园穿梭。
拐过第一个路口,车子被拦停。
前方有一辆SUV,钟商认出是自己开过的车,还撞过一辆大奔。
车里下来一个人,接近190的身高,身形笔直如白杨,帅的扎眼。
“等等。”钟商交代司机,降下车窗露出脸。
男人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遮挡夕阳的光辉,看上去莫名的神圣。
“钟先生,”荣湛微一颔首,“方便吗?有事找你。”
[难不成是为了那条劲爆的短信?]
至于嘛,竟然追上门来了。
钟商眼里闪过窘意,好整以暇道:“什么事。”
荣湛瞥一眼前排的司机:“和艾米无关,其他的事。”
钟商秒懂,吩咐司机下去等,然后说:“上车吧。”
荣湛从另一侧上车,看见钟商把花束抱在怀里,意外的和谐养眼。
美男配鲜花,确实。
“说吧,”钟商声音闷闷的,似乎夹杂着某种怨气,“让你主动找我真不容易。”
这话让荣博士一阵无语,总觉得这是自己的台词。
“是这样的,有件事要拜托钟先生….”
利用几分钟的时间,荣湛叙述了早间新闻的暴力性侵案,他知道钟商认识受害者,希望对方可以劝慰朋友配合警方调查。
“我很理解他的处境,”荣湛的嗓音清清润润,听了叫人心软,“可我们不能放任罪犯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这种连环犯案者的犯罪手法会持续升级,如果不尽快落网,下一位受害者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警方可以保证,不会对外透露受害者任何信息。”
钟商认真聆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转头瞥一眼荣湛,表情高深莫测。
“钟先生?”荣湛歪着头,“这件事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钟商眨眨眼,像孩子一样要求他:“你求我。”
“……”荣湛哭笑不得,“我求你。”
钟商抿了下嘴巴,点脑袋:“OK,我来解决。”他用下巴抵了抵怀里的向日葵,“赶巧了,我正要去医院看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荣湛感激不尽,“谢谢钟先生,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一起玩的弟弟。”钟商换了副表情,“谁出事都不好,一定要抓到人。”
荣湛想问是前男友吗?
还是别多嘴了,万一触动某个开关,他又该介绍同行给对方认识了。
…
不堵车,四十分钟到医院。
钟商抱着鲜花和一份小礼品走进医院,荣湛落后他几步。
病房在四楼,最里头靠墙站着几个人,是严锵和手下的队员。
“我先进去跟他聊,”钟商对荣湛说,“不一定成功,我这个弟弟性格很倔。”
荣湛露出理解的微笑:“嗯,我等你。”
钟商抬脚走进病房,大概过去十五分钟,他又出来了,他对荣湛会意地点点头。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死活不愿配合还要销案的受害者竟然同意接受问询,不过有一个要求,受害者不跟警察聊,只见心理医生。
荣湛早有准备,接过严锵递来的笔记,迅速看一眼要问的问题,然后敲响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里,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受害者年纪很轻,即便脸上带伤,还是能看出底子好。
他的目光在荣湛身上滴溜溜转,感觉特别不好意思,竟然让一个帅哥医生来问那种问题,但他已经答应钟先生配合,来不及反悔。
不过他心里的羞愤很快烟消云散,因为荣湛身上的气质很特殊,像是适应万物的水流一般,温暖地注入他的心房。
荣湛开始了问询。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吗?”
“没有。”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印象吗?”
“大概是…我当时头很痛,看不见,应该是天亮之前。”
“嗯,他身上有什么奇怪或刺鼻的味道吗?”
“让我想想,有股西药味儿,很重。”
“还有呢,比如他在行凶时,有没有常人不理解的小动作?”
问到这里,荣湛抬眸,看见受害者满脸窘意,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受害者咬着牙,支吾道:“他那方面不太行..”
荣湛表现得泰然自若,像医生那样温和地注视,期待对方毫无保留地说下去。
受害者深吸口气,眼底显出厌恶和恐惧:“他就是几秒,会掐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他看到我痛苦,他又硬了,然后…还是几秒,他会拿香槟酒的空瓶子打我。”
荣湛插话:“打在哪里?”
受害者指了指背部:“打完他又兴奋,接着搞,坚持十几秒又歇了,他虽然不出声,但我能感到他很生气,我当时特别害怕,不敢叫也不敢乱动,怕他杀了我。”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我可能太紧张了,后来昏过去,所以不太确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荣湛又问了一些问题,受害者很配合的回答。
结束问询在半个小时后,荣湛出来之前成功把人哄睡着了。
“怎么样?”严锵第一个冲上来问。
荣湛把自己记的笔记和录音笔交出去:“罪犯身患隐疾,身上有很重的西药味儿,不排除正在接受治疗,可以找人去社区医院问问,近期有没有男子开过处方药。”
严锵把笔记甩给下面的人:“先去调三个嫌疑人就医记录,留两个人在这儿守着,其他人跟我走。荣博士,辛苦你,还有…”
两位便衣警员让出视野,荣湛的目光无阻碍落在钟商身上。
他竟然没走。
严锵冲人点下头:“钟先生,谢谢。”
道完谢,严锵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
荣湛和钟商也打算走人,两人并肩下楼,好一会儿没讲话。
直到出了电梯,荣湛朝钟商递过去一个微笑:“钟先生的家也在梧桐别墅区,周日凌晨发生了那样的事,钟先生当时在家吗?”
“?”钟商表情变得古怪。
荣湛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毕竟是同一个社区,我怕…那个人还会出现,我知道钟先生有一个密友…”
“不是他。”钟商语气梆硬的打断,显然是误会了。
荣湛被噎一下,他没怀疑是钟商身边的人,只是想让对方注意安全,如果真的有密友,希望能多多照看这位精致如艺术雕像的少爷,至少在特殊时期。
按照罪犯的作案记号,钟商完全吻合,可以说是终极目标。
钟商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气势十足地说:“我男人很猛,起步四十分钟,状态好两个小时,绝不是那种早泄男能比的。”
“……”荣湛一整个无语了,不知道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听上去蛮夸张。
交谈中爱抓细节是荣湛的生活习惯,他猜钟商最近的感情有升温,那位密友在钟商口中从‘炮友’晋升为‘我男人’,这是一个关系修复成功的现象。
钟商放下胳膊,双手插进裤兜,雅痞的样子:“另外,昨晚的短信,我发错对象了。”
荣湛选择相信:“我想也是。”
这个回答让钟商不满,他盯住荣湛的眼睛,想索要点别的东西。
他帮哥哥一个小忙,是不是可以得到奖励。
“你这里好像粘了什么…”钟商上前一步,陡然靠近荣湛的左肩,气息滑过耳畔,他的食指在男人的后颈处轻轻刮蹭一下,“哦,没什么,眼花了。”
退开身子时,钟商形状优美的唇瓣有意无意地碰到荣湛的下颌,像是被某种果冻亲了一下。
荣湛来不及躲,眼眸微垂,视线落在钟商的发梢。
钟商吹了吹手指,恍若什么也没发生,心情不错地说:“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咨询中心?”
荣湛无动于衷,眼底迸出几缕不同寻常的笑意。
钟商的伪装持续十几秒,快要破功,脖子的皮肤开始泛红,虚张声势道:“什么意思,走还是不走。”
“走,”荣湛低沉着嗓子,“谢谢你。”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上车之后,荣湛猝不及防地转过脸问:“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