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强|制
彼时刚入春不久, 大地尚未回暖,但盎然的生机已经提前而至。许成最近发现了南星和楚天阔的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又担心会影响比赛状态,便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你和南星, 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啊,不说别的饭总是要请一顿吧?不过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啊, 谈恋爱可以,千万不要影响比赛啊。”
楚天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用和以往一样平常的语气说道, “谁说我们在谈恋爱?”
“我早知道他喜欢我了, 不过我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还睡他?”许成十分恼怒, “你脑子有病吧?影响比赛状态怎么办?”
“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还能培养默契赢下比赛,我看他挺乐意的。”
许成头一次觉得楚天阔真是个冷血的怪物, 冷眼旁观着南星拙劣地伪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仍旧不为所动。
在被摔门离开的许成先指责了一通之后,楚天阔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明原因的焦躁, 等到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走到了南星房间门口。
推开门, 只见南星正抱着膝盖,脑袋深埋在臂弯之中,整个人都在发抖。楚天阔和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后者突然像被毒蛇咬住一般猛地定住,身体僵硬到不可思议。半晌,南星才举起那条像忘记上油的老旧机器一样的胳膊,将他的手推开。嘶哑的声音闷得好像从黑洞中传来。
“别碰我。”
他依旧低着头, 打定主意不再看楚天阔。
“怎么了?排位遇到演员了?怎么成自闭儿童了南星同志?没事儿,我带你双排,有我在,别怕。”
往常安抚人心的话语突然变成了某种隐秘情绪的开关,南星猛地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里满是楚天阔看不懂的情绪,他紧紧掐住自己的胳膊,半晌,南星闭上了双眼,在睁开时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好似突然变成了一个无波的枯井。
楚天阔没由来地感受到一股慌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消失。随后,他听见南星从未有过的冷漠声音。
“结束了。之前说过吧,我们之间的关系随时都可以喊停,那现在就结束吧。”
空气中乍起的冷意突然汹涌袭来,让人心里发慌。
“这玩笑不好笑。”楚天阔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听起来有多么滑稽。
“没开玩笑,从此之后我们就是普通的队友。”
南星的话如此理所应当,合情合理,楚天阔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余地。理性告诉他答应就好,然而实际上他的心里只剩暴躁以及隐藏于深处的一丝不安。
他沉着脸,和平日里嬉笑的样子完全不同,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鸷。片刻,楚天阔突然笑了一声,坐在床边看着南星,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怜惜,似乎把南星当作了什么可遇不可求的珍宝,他是再体贴不过的恋人模样,只可惜不受控制的信息素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虽然后者并不能察觉。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
刻意伪装的温柔刹那间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不再遮掩的暴躁冷酷。
“恶心?”楚天阔笑着重复了一遍,直视着那双猫一样美丽的眼睛,“躺在我身下叫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他突然凑近,在南星脖子上亲了一口,俯在他耳边轻声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嗯?让我猜猜,是前两天去见了陈冉,她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碰到了别的什么人……”
他的话猛地卡在了喉咙里,面色僵硬地看见南星因为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吻而脸色乍白,起身直奔卫生间,随即里面传来了清晰的干呕声。
楚天阔就像一只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流浪狗,双手握拳,手指在掌心用力掐住了血印,却还是没能抵消掉从四肢百骸处一起上涌的疼痛与难堪。
他铁青着脸走进卫生间,看到趴在洗漱台的南星,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还是在不停急速的干呕着,因为面色不畅而呼吸潮红,渐渐脱力到跪坐在了地板上。
楚天阔半蹲在地板上,用钢钳一般的手扣着南星的脑袋,逼着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南星动弹不得,只是盯着楚天阔。那双湿润的眼睛里好似含着雾,雾气后面只有完全的排斥。
那眼神就像是一根钢钉,直直地刺进他的身体。他边用湿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南星的嘴角,边冷静地说道,“我不同意。”
趁着拿纸巾的空当,南星猛地推开楚天阔,挣扎着往外跑去,却被后者一把揽住了腰,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他的嘴,将他死死摁在了透明的玻璃镜子上。
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南星瘦削的胳膊,一把抽过挂着的浴巾打了个死结。一条长腿不由分说地分开南星的腿,一只手箍住他脆弱的脖颈,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劲瘦的腰上来回摩挲。
楚天阔逼迫南星睁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脸颊上印着红痕,那张可以称之为美丽的脸上如今只有屈辱与狼狈。
“其实有办法的,”楚天阔突然将自己的手腕送到南星嘴边,眼神里压抑着偏执的光,“只要用力咬下去,咬到血肉模糊,咬到我没办法忍受,你就能逃走了。”
他认真地说着,是真的在给南星出谋划策,承载着职业生涯所有一切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被他当作价码。
“你放过我吧……”
“你迟早能找到和你最般配的omega,求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楚天阔看见那双眼睛重新被填满了情绪,虽然是痛苦,但他也感觉到安心。
“不好。”
他又将手腕往前递了递,直到触碰到柔软的嘴唇才停下,与镜子中的南星对视,语气依旧十分冷静道,“你咬吧,不过必须得到鲜血直流的地步啊。”
“我数三二一,”楚天阔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里闪着不正常的光,“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三——”
“二——”
“一——”
楚天阔吞下了南星的呜咽,窗外惊雷炸起,体内的暴虐随着雷声一下一下打进了深处。
彻底占有的时刻,那双澄澈如宝石湖一样的眼睛终于碎掉,于是他又彻底地失去了。
但楚天阔并不后悔,他享受这双眼睛的注视很多年,如果没办法继续拥有的话,那不如毁掉。
这是爱吗?可是爱怎么会产生这样见不得光的阴暗情绪?
他不后悔,但无法忍受之后南星对他的视而不见,每每要到再度疯魔的边缘,南星下意识的躲避都像是一把重锤落在他身上,不把他所有的脊髓打断不罢休。
也许有条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捷径,楚天阔想。虽然他不觉得他喜欢南星,但如果能用所谓的喜欢给南星重新戴上乖巧的锁链,那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
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在搜索引擎中询问如何表白的问题;在网上找过经典情话一百句,又觉得太过矫情而最终放弃;最后他包下了S市最知名的空中餐厅,按照南星的喜好布置好一切,安排好了漫天烟火……
最后他才敲响南星的房门,在经历漫长的等待后,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留下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与从此消失不见的人。
楚天阔有些狼狈地将自己反锁在了浴室里,将冷水调到最大,极具冲击力的水流冲刷得他根本睁不开眼。
刻意忽略的回忆突然重重地袭击了他,无孔不入的太阳味道渗进空气将楚天阔包裹起来,他将自己深深埋进装满冷水的浴缸之中,所有的呼吸都被牢牢锁在了肺部,窒息感让他胸口发痛。
可是那太阳味道仍旧如影随形,像是他随身携带的地缚灵,轻飘飘地趴在他的腺体旁,不停地引诱着他体内饥饿的凶兽。
许成到的时候,只有南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衣服皱巴巴的,像是电视剧中那些灵魂出窍的人。
他来不及和南星先做解释,先跑到二楼打开了房门,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味道让他头晕目眩,强忍住生理上的不适,许成终于将带来的药物递给了浴室里的楚天阔。
随即逃之夭夭。
“我这次总算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同性相斥,你看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工伤,这绝对算工伤。”许成瘫坐在沙发里,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他这是怎么回事?”南星低声问道。
“就是那个信息素依赖症,医生说他对特定omega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所以普通的抑制剂只会加重他的信息素紊乱,必须得用特制的药物。”
“就是模仿那位omega信息素做出来的药片,只有吃这个,他才能安稳度过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