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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得益于前时淮序所说的“无法掌控”,颜月歌那是丝毫没有怀疑淮序这是突然一时兴起化个人形去看众人的反应。

第36章
得益于前时淮序所说的“无法掌控”,颜月歌那是丝毫没有怀疑淮序这是突然一时兴起化个人形去看众人的反应。
相反,他为淮序的化形激动不已。
毕竟前一次化形也不过是两三天前的事,时间也没多久,让人对淮序的“突然化形”丝毫没有任何的概念。
现在就不一样了。
虽然并不属于这本书中的设定,但他看许多书中妖啊怪啊刚开始化形都不会稳定,有的是第二次就可以稳定了,有的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如果这一设定能与淮序的化形互通,那岂不是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淮序就可以随意化形了?
对于淮序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腿就可以走上陆地,便就不会让淮序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水底。
颜月歌简直不要太过高兴,刷地抬头看向淮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变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能控制吗?”
这问的问题就足以看出人鱼的化形其实并不稳定了,只是颜月歌在这边激动得叽叽喳喳,另几人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因着那声脱口而出的“老婆”,才刚要被人鱼化形带起的感慨迅速被置后,崭新的震惊已是写在了几人的脸上。
秋叔飞快扫了颜月歌与淮序一眼,惊讶之余还是扭头看向了投影中的颜月灼。
这一眼过去差点没吓秋叔一哆嗦,只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颜月灼此刻的脸色分明的阴沉,看着格外骇人。
秋叔急忙避开了视线,扭头就给颜月歌使眼色,却不想在颜月歌看到之前,在淮序低头向颜月歌缓缓摇头的同时,颜月灼沉声唤道:“小宝。”
这边,颜月歌才刚要因为淮序的否认生出丁点儿的失望,闻言也是猛地一个哆嗦,直觉不妙急忙看了回去,先道歉为妙道:“对不起二哥,我太激动了。”
倒是恳切。
然而颜月灼的面色却并未因为他的道歉而有所缓和,本就因着病气而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他似是被气到了,不由闭目按了按额角,只道:“放下。”
声音听起来冷冷的,语气平淡也充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人无端生寒。
颜月歌便又狠狠打了个哆嗦,却是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啊?”
他二哥并未抬目,似是头痛得厉害,指腹重重按在额角,另一手朝着淮序的方向点了一下,又道:“他都能化形了怎地还要你来背?”
颜月歌当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让他把淮序放下。
说实话,他其实是有点不舍的,不管是鱼尾的淮序还是人腿的淮序,扛在他肩上时手臂都会轻轻环在他的颈,好似跟他拥抱似的,他很喜欢。
但再看投影,静悄悄站在轮椅后一言不发的燕遂急忙又拿了瓶药,这次并未直接递给颜月灼,而是取了两粒药丸直接送到了颜月灼嘴边。
颜月灼扭头避开,想想还是伸手抓过吞入口中,按在额角的手仍在用力。
颜月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二哥都这样了,他哪里还敢不听话啊,赶忙抬头再看淮序一眼,微一颔首算作示意,俯身将淮序放到了地面。
“放下了放下了,二哥你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燕大哥二哥怎么样了?”
燕遂此时已是又递过去一杯水,颜月灼摇了摇头,似是药物生效,难捱的头痛终于减轻,他缓缓抬起了头。
不等燕遂答话,颜月灼已是开口道:“我没事,现在,解释一下‘老婆’是怎么回事,以及,你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颜月歌的焦急还没落到实处,就让他二哥的话给堵了,甚至光是堵了还不够,堵得他登时红了脸。
要不是他二哥突然的提起,他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又喊了“老婆”。
这东西能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他自顾喊着顺嘴,就算已经让淮序提醒了好些次,他自己也在有意识的控制,可总是一个激动就撇回去。
甚至就连淮序都已是见怪不怪,有时候在他突然喊出一声的情况下就算听了也不再提醒他,就当他是念了个口头禅给过掉了。
反正他本人都没能察觉到自己其实喊的是“老婆”,提醒反而会让他注意到这件事,干脆懒得去提醒了,这便是淮序的想法。
这种事情不拿出来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他二哥这一拿出来让他细细说明,那就是大型的社死现场了。
更何况除了这个称呼之外,他与淮序间根本什么都没有。
颜月歌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顺嘴喊了“老婆”,望着颜月灼愈发阴沉的面色,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却是愈发的红。
憋了半天,他终于艰难憋出了声,“没、没什么啊,二哥你听错了吧。”
完全称不上是解释,甚至只是狡辩。
身侧,淮序的视线刷就看来,颜月歌压力骤然猛增,还以为淮序也要趁机听个解释。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让任何人信服,各异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看得颜月歌心里发毛。
终于,两声唤打破了沉寂。
颜月灼:“小宝。”
淮序:“小宝。”
明明他二人不管是音色也好语气也好,完全就没有任何一点儿相似的地方,一齐的两声“小宝”却是让颜月歌听出了相似的不满。
听得颜月歌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
尤其两人唤完,原先打算放在后面说出的话一齐止了声,当场向对方看了过去,状似平静的两双眸里却酝酿出了四溅的火星。
不是啊,这什么情况?
怎么好像两人各自都看对方不顺眼似的,明明一个总是神色淡淡,一个总是懒懒散散,这怎么一对上就好像都精神了起来一样?
合理吗?不合理啊!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可不希望他老婆和他二哥还没真正见上面就有了仇怨。
想着,颜月歌猛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挡在了淮序身前,将两人的视线生生阻隔了开来。
得亏颜月灼是坐在轮椅上,与淮序的瞪视路线是个倾斜的坡,不然以颜月歌的身高,站在两个中间还真挡不住他们对视的视线。
颜月歌也是站出去后才想起自己的身高来,连忙又上前几步,距离投影中的颜月灼更近了些。
这样的话,应该就绝对能挡住了吧。
“打住打住,二哥你可以乱想我,可不能乱想人淮序啊,这就是污人清白了。”
说完,颜月歌一咬牙,曲手拢在嘴边,低声对投影中的颜月灼道:“再说了,你弟弟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吗?我就是过过嘴瘾,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颜月灼眉头并未因此舒展,颜月歌突然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二哥你也看到了,他那么那么好看,搁谁都忍不住啊。”
身后,淮序的视线倏地淡了去。
颜月歌不由松下一口气,又想起那份嫉妒,闷声闷气道:“二哥你可得忍住啊。”
颜月歌这人实在是太好看透,有没有说谎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并非是什么难事。
反而,颜月歌那莫名升起的紧张感让人没来由想要笑出声来。
无奈瞬间挤满了颜月灼的全部情绪,突然觉得头好像又在痛了。
不过既然颜月歌没有骗他,与人鱼间的关系也并未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便就还不属于他需要防范的范畴。
他紧紧盯着颜月歌看了半晌,看得颜月歌面上又浮现出别样的心虚来,才终于开口道:“不要越界。”
明显说的是颜月歌和淮序两人的接触与称呼。
紧张了半天的颜月歌瞬间松下一口气,沉默的那会儿空档,他生怕他二哥一个不乐意直接跟秋叔说把他俩给捆了,然后亲自前来收拾他。
也是,他二哥本就不是那种人,是他在胡思乱想了。
不就是不要越界嘛,简、等会儿,越界?
颜月歌的脑子当即跑到所谓的“越界”去,脸上肉眼可见迅速涨红几分,在更多的胡思乱想挤入头脑之前,他急忙点了点头道:“二哥你不能这样揣测我。”
颜月灼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又是那般好似被看穿一切的眼神。
颜月歌不觉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又感觉身后也是传来了一道相似的眼神。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回头去看,当即撞入了那双似是同样将他看透的赤眸。
这就让颜月歌不得不升起疑惑了。
干嘛啦干嘛啦,干嘛都这样看着他啊,他的心思就那么好猜嘛,甚至在他回头的空档,秋叔的视线也加入了进来。
颜月歌紧跟着看过去,当即将眉毛拧成了八字,漂亮的眼尾也好似下垂几分,看着又疑惑又委屈的模样。
秋叔当即破功,收敛视线无声笑得爽朗,显然是在觉得他很有意思了。
颜月歌眨了眨眼,到底将眉毛舒展了开来,再看一眼同样收敛了视线重又变得懒散的淮序,最后看回到了颜月灼身上。
见也见过了,近况也聊过了,接下来就该是正事了。
颜月歌正要开口,突然意识到淮序仍站在他的身后,嘴巴都已经张开就要出声,却生生憋了回去,赶忙回身走到淮序边上,“先来坐。”
淮序微一颔首,跟着他转身向后走去。
他将淮序安置在了自己方才的位置上,见淮序坐得舒坦没有任何的不适,这才又跑出去从桌子另外一边搬了另一把椅子,哒就放在了两人中间,正对着投影中的颜月灼。
速度快得秋叔都没来得及出声。
再想出声时,颜月歌已是在他们前方坐好,也根本不需要谁去给他找位置坐了。
他无意间将身体稍稍前倾,对颜月灼道:“二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秋叔闭上了嘴,淮序拈起了桌上放着的点心,颜月灼则是应了声:“哦?”
尾音拖长,面色却是严肃了起来。
颜月歌看着,不觉也是严肃道:“二哥,颜家很强对不对?”
在场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颜家尚且稳居三宗四家几大势力之列,强不强已是显而易见。
这没什么好谦虚的,颜月灼点下了头。
颜月歌跟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二哥,颜家九年后还会是这般强大吗?”
这又是一个令人没想到的问题,颜家家大业大,就算子嗣难继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进一步的精进,可仅仅是九年的光景,也不至于会衰落到哪里去才是。
对于修士而言,九年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短得好似凡人倒一杯茶的工夫。
答案几乎完全是肯定的。
就连颜月灼,一时间也想这般做出回答。
可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他看向了颜月歌的眼睛。
那是一双形状极好的桃花眼,不笑三分俏,笑时更是愈显好看。
但大抵是过分认真,那双漆黑的眼瞳睁得大大的,眉眼间不见丝毫的笑意与灵动,显然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听到这般回答。
而且只是一个时间的话,为何不是十年二十年,一定得是一个完全凑不成整的九年呢?
颜月灼垂下了眼眸,突然道:“你在说绝日宗?”
绝日宗从盛极到衰败到被灭门,时间也恰是九年。
他抬眸,正见颜月歌重重点下了头。
况且现今的颜家甚至比不上当时的绝日宗,当时的绝日宗风头正盛,隐隐有成为三宗之首的趋势,却在短短九年里再不留任何痕迹。
而颜家百余年间子嗣难继,饶是天骄频出,也早已跟不上族子夭折陨落的速度。
颜家早已开始了衰败。
颜月灼很快便明白了颜月歌的意思,直言道:“小宝有何打算?”
颜月歌却是摇了摇头,面上登时浮现出笑意,“二哥,这种动脑子的活就不要指望我了吧,只是天地灵气有限,而欲者无限,所以二哥,我不会一下子就回家的。”
颜月灼直勾勾将他看了一时,突然道:“好。”
就算他们的谈话间好似什么都没有提及,但是他二哥那么聪明,想来已经将他的警示听到了心底。
已经开始了衰败的颜家绝对是一只肥羊,若是颜家哪里出现了明显的缺口,便是群狼蜂拥分食之时,到时,颜家就会是另一个迅速消失在历史中的绝日宗。
在修仙界,这样的事不会是第一件,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件。
所以他会继续带着淮序游走在颜家之外,一边吸引着各家的注意,一边将锚点打向神器。
当然神器这一点他也没法说出来,毕竟信息差主打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保险起见,这份出其不意也需要将自家包含进去。
况且要是真让他说了出来,恐怕按照他二哥的性子,这件事他也别想去参与什么了。
大概会在他说出的一瞬,就让他二哥一声令下叫秋叔把他按倒在地。
他可不想面对他二哥的“仔细”盘问,不管到最后会不会将他已经知道神器在何处现世这件事说出来。
就算颜家包庇他与人鱼的嫌疑早已洗清,但他可不信其余各宗各家没有在继续监视着颜家。
要是到时候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痕迹,让其他势力察觉到什么跑来跟他们一起抢神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颜月歌又笑一声,“放心二哥,等我回去会给你带礼物的。”
颜月灼也不由生出几分笑意,“那倒不必,你平安就是。”
因着颜月歌这边突然的放松,他们间的谈话也走向了轻松的部分。
又是闲聊几句,结束视讯之前,颜月灼的嘱托之外,就连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燕遂也是不由开口道:“宝少爷,平安回来。”
颜月歌重重点下了头,“燕大哥和大家也都要好好的。”
燕大哥顿了一瞬,似是想要提及苦苦等他的小谷,想想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只应了声是。
颜月歌已是勤快挥动了手掌跟两人道别,“等秋叔帮我修好芥子,我能用的东西就多了,就算二哥来了都别想抓到我,没事的。”
说得倒是信心满满。
大抵是他的好心态感染了众人,视讯掐断之时,所有人面上都含着笑意。
虽也有可能是各自为了对方不要太过担心。
——
这之后又是三天,颜月歌与淮序在这处小院中吃吃点心摸摸法宝,终于等来了秋叔修好的芥子。
秋叔来时,颜月歌当即站起与淮序对视一眼,淮序也是直接一甩尾巴游出了水面。
颜月歌立马收起水池向淮序伸出了手。
而后,与淮序牵好手准备好一切的颜月歌就眼巴巴看向了秋叔,“这些天打扰秋叔了,我们……”
秋叔伸出到一半的手硬是在这话中收了回来,迅速打断道:“芥子中的法宝你都熟悉?”
颜月歌梗了一瞬。
秋叔又道:“你想要的那些点心我可都还没准备好,不要了吗?”
颜月歌又梗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淮序。
尽管那双视线仍是懒懒散散,可分明是在那句话中先一步向他看了过来,明显对那些点心尚有期待。
颜月歌只感觉自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老婆就没向他要过什么东西,这唯一的一次他还能食言不成?
颜月歌当即将头扭了回去,恶狠狠道:“我们再留留!”
秋叔见他神情本还以为苦大深仇要干嘛,结果竟是这般的答案,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别急,秋叔一定尽快,说到做到。”
颜月歌扯了扯嘴角,余光却见淮序的尾尖轻轻甩了甩,瞬间,稍显勉强的笑意转为了真切的开心。
没办法,谁让他老婆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