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的很想
叶凌和叶棠的长相真的几乎一样, 区别只在于叶棠过于高冷和神性,而叶凌则显得更为入世和邪性。
他在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掌权者独特的魅力。
其实阮曳白跟叶棠的见面又岂止五次, 朝夕相对的日子都不止五日,只不过现在一想起叶棠,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夜叶棠带给他的刺激感和羞耻感……
他好像变得不那么认识叶棠了。
眼前人的样貌又和他如此重合, 真的很难让他不去想叶棠。
阮曳白非常礼貌得对叶凌微笑道:“殿下说得没错, 不过那又如何呢?”
即便大家见面的次数多过叶棠, 又能怎样?
叶凌看向阮曳白的脸, 突然张了张口,轻轻唤了一声:“阿阮——”
阮曳白倏然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这个称呼,明明只有叶棠……
“本王问了前太傅, 叶棠是这般称呼你的吧。既然我们已经如此熟了, 你不介意我也这么叫你吧?”
阮曳白嘴角抽了抽:“如果我说介意的话呢?”
“那与本王何碍?”
阮曳白无语,感觉上位者好像都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自恋心态。
算了,一个称呼罢了,也不是说叶棠叫得别人就叫不得, 何况叶棠都那么久不出现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只要殿下喜欢, 叫我狗蛋都行。”
叶凌一下笑得不行:“狗蛋?这个名字可配不上阿阮这么美的一张脸。”
阮曳白也跟着笑, 还笑得分外恬不知耻:“让殿下见笑了, 我呢, 就只有这张脸拿得出手, 不然当初怎么诓骗得了二殿下带我来这儿呢?”
叶凌习惯性拨了拨手指上的玉扳指:“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阮曳白继续咧嘴笑。
“听前太傅说, 你还精通炼器?”
老爷子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精通不敢说, 兴趣是有那么点的。”
这些年他其实一直有在自己钻研锻造武器, 但是罗老爷子这边条件有限, 冶炉都达不到最低标准线,材料也很贫瘠,他只能小打小闹冶炼一些凡器试试手感。
叶凌抬了下手:“不用在本王面前谦虚,前太傅已经把你这些年里锻造的兵器都呈给本王过目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在这般简陋的条件下还能锻造出这么多不错的武器,可见你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阮曳白熟练得打着官腔道:“能得大殿下青睐是我的荣幸。”
“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能拥有你这般水平的炼器师,起码都已经在冶炼这一行摸爬滚打了三四十年,想来年纪也都五十来岁了……可你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炼器师,看得出老天爷很想赏你这口饭吃。”
说起来他这一年进步神速,也多亏了祖师爷撰写的《悬天密卷》。
“你应该清楚我们玄邬一向重兵器,因此对炼器师也分外看重吧?”叶凌话锋一转,“有没有兴趣成为玄邬的御用炼器师?”
他终于抬眼正视过去:“御用炼器师?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可以为你提供一切最高端精良的炼器设备,任何你想的到,想不到的炼器材料也应有尽有,你可以最大程度施展自己的才华和天赋。”叶凌摸着玉扳指,那语气几乎十拿九稳一般,“但相应的,你必须为玄邬锻造出举世瞩目的名器,你可愿意?”
一个国家的武器储备,是最为直观展现国家实力的象征,武器的强大也是让别国忌惮不敢来犯的标志,尤其是仙品级别以上的武器,那更是让别国威慑臣服的要素。
御用炼器师,顾名思义就是为了皇族效力。
玄邬的炼器水平,在周围这些国家之中是无可争议的佼佼者,拥有最佳的炼器条件和材料。为了杜绝外泄,他们甚至在皇宫之中建立了锻造专属的御器阁,由此可见其对武器的重视程度!
可以说成为玄邬的御用炼器师,是每个炼器师梦寐以求想要的归宿。
只不过,身为御用炼器师,武器一旦炼出,便已经归这个国家所有,炼器师本身没有对武器的拥有权和支配权。
如果放在十多年前,阮曳白大抵是心动到不行然后立马一口答应的;可现在,他想要的却并非炼器师的身份,而是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殿下太抬举我了。不过这个事,我觉得需要认真考虑一番。”他礼貌道,“请恕我现下无法立刻答复殿下。”
叶凌转着玉扳指:“嗯,现在让你直接决定确实有些草率了……这样吧,明日你是否有空?”
“明日?”
“本王带你参观下玄邬宫的御器阁,等见识过那里的炼炉和材料,你再决定是否要进宫成为御用炼器师吧。”
玄邬宫的御器阁?!
哇塞!那可是炼器师的梦想啊!
阮曳白眼睛亮了亮,说实话他早就想去参观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现在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这让他怎么拒绝得了?!
“明日几时?在哪里汇合?其实我现在就有空,殿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叶凌看了看天色:“现下进宫委实太晚了,玄武门一关你到时候出都出不去,明日一早本王来接你进宫吧。”
阮曳白失望了一下,接着又马上说道:“那殿下你可得早点来,我听老爷子说过,御器阁有三殿七合十六院,大得一塌糊涂,我怕时间太短了不够我参观的!”
叶凌笑了笑:“好。”
结果第二天一早,阮曳白自己迟到了。
倒不是他睡过头了,他差不多兴奋得一夜没睡,只是早上要出门的时候被罗老爷子给截胡拦了下来,指着他的衣服跳脚起来:“你小子,就打算穿这一身进宫?!”
“啊?”阮曳白看了看自己朴实无华的衣服,“我平时都这么穿啊,怎么啦?”
“那可是玄邬的大皇宫啊!怎么能如此随便,你穿这一身去给老头过去那些同僚看见了,还不得嘲笑老夫多年不进宫,连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忘了!你马上给我滚去沐浴净身焚香,我让人给你准备行头!”
罗老爷子一声招呼,好家伙,全府上下立马跟要打仗一样,这架势,直接把阮曳白看懵了一动不敢动。
一个时辰之后,阮曳白觉得自己像一个包装精美又香喷喷的糯米大白粽子。
他身着一身月白主色调,加竹叶青辅色调的外衫,外翻的衣襟上画着隐竹的图案,看着飘逸洒脱犹如贵气超脱的小世子一般,甚至连头饰都是金边竹叶!
要是腰间的白玉挂坠换成一串小粽子,他觉得自己就跟个剥开粽叶的粽子精一毛一样了!
吐槽归吐槽,但是看到全府上下照顾自己十多年的家人们都露出欣赏夸赞的表情,他还是有些羞赧的。
这之后他迫不及待得来到门外,厉王的马车就一直守候在那,就在他打开帘子上车的一瞬间,叶凌的眼神蓦得惊艳了一下,接着抿唇笑道:“不枉本王在车里等了你一个时辰。”
阮曳白忙道:“抱歉,先前我不知道进宫有那么多规矩……让殿下久等了。”
“没关系,很值得。”
两人坐着马车前行,一路无话。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阮曳白主动搭话道:“殿下,最近有见过叶……二殿下吗?”
“本王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叶棠了,只知道他在揽雀天晋升挺快。”他看向阮曳白,“怎么,你想他了?”
“上次见面他走得很匆忙,我有些事想再问问他。”
“何事?”
阮曳白刻意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想问叶棠的事很多,但最想知道的还是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做完之后又一走了之。
可又有些害怕得到回答,害怕叶棠说那一晚不代表什么,害怕叶棠说恶心他……
他已经回不去了,连自渎都靠想着叶棠那一夜的手法。
他在黑暗中哭着喊着向那个人求饶,可那个人不管不顾,就这样强迫着将他拽入沉沦的深渊。
那是一片欲海,那个人走了,他却陷进去了。
叶棠,我不知道该不该想你,可我真的很想你。
他有些出神得看向车窗外,有时候觉得,见不到你也挺好,起码还可以留有幻想。
如果你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等将来我成为一方掣肘,一定当着三界众生的面,禁锢你,强迫你,羞辱你,我会彻底撕下你绝世仙尊的伪装,拉着你跟我一道沉沦!
叶棠,你就等着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减缓下来,一直闭眼小憩的叶凌缓缓睁开眼,有些倦怠得说道:“直接驾车进去吧,今日不想走了。”
车夫应了一声,车窗外跪了一地皇宫侍卫。
车马是不允许进入大皇宫的,但他是大殿下,一人之下。
“阿阮。”
阮曳白看向叶凌:“什么?”
“他不回来或许有他的苦衷,你别想太多,安心做自己便好。”
阮曳白笑了笑:“殿下说的是。”
不过很快他就变得没时间去想叶棠了,因为他见到了最顶配高奢的炼器冶炉,三层楼的高度,二十个壮汉手拉手都抱不住的直径,老爷子家的跟这御器阁的冶炉比起来,那就是过家家一般的存在。
不敢想象如果他能在这里锻造武器,那他将会成为一个多么开朗自信的男孩子!
叶凌一路带他参观御器阁,他这才发现其实冶炉也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看看那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炼器材料,直接给孩子馋哭了!除了擒沧五宝,天下所有炼器需要用到的材料都汇聚一堂,这,这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啊!
炼器师们都穿着特制的服饰,显得严谨又专业,看到叶凌带人过来,一个个都不卑不亢得行礼叩拜,然后再继续自己手上的活,丝毫不受别的影响,可见炼器师在这边的待遇真的非常不错。
叶凌带着阮曳白参观摆放所有成品武器的展厅,这里武器都按等级进行了规整,井然有序,而且普通仙器数量多到令人发指!
阮曳白见所有武器的下方除了名字之外,都有一个专属的代号,忍不住问道:“这些代号是什么意思?”
叶凌解释道:“所有的武器都有详细的锻造记录过程,这些记录都按代号编制,放在文渊阁内,以供参考查询,因为武器众多,用代号找起来比较方便。”
文渊阁就是大皇宫负责藏书的地方,也是阮曳白无比向往的地方之一!
叶凌看了看阮曳白期待的眼神:“你要去看看吗?”
“要要要!”
“好。”
来到文渊阁后,阮曳白又被震撼到了,以前觉得老爷子家的藏书阁已经够大了,可自打他见过文渊阁,终于还是感觉到自己见识浅薄了!
几十幢二层结构的书楼啊!
他还在震惊文渊阁的广博,有侍卫走过来和叶凌说了些什么,叶凌听后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本王有些事需要离开一下,你可以在此处随意浏览,等本王回来。”
“殿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他快乐得嘴都要笑劈叉了。
一天之内发现两处天堂,还相距那么近,他都想要直接住下不走了!!
但今日肯定是没时间细看了,他决定先简略参观一下这几十套书楼的分门别类,下次来就可以熟门熟路了!
但说归说,没人带路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迷路了,毕竟书楼跟书楼长得都一样,绕了一圈后他有些懵,感觉这边好像走过,又好像没走过。
正在自我怀疑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有个一身雪衣的人慵懒得睡在一张精雕细琢的躺椅上,旁边还煮了一小壶茶水,咕噜咕噜正冒着烟。
那人似乎睡着了,摇椅轻轻晃动着。
阮曳白慢慢走了过去,靠近了一些,才发现这个人居然长了一头雪白的长发,但是打理得一丝不苟,披散下来的样子优雅极了,和他的雪衣相交辉映,整个人就好像被皑皑白雪覆盖了一样,有种风华绝代的美感!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对方问个路,结果一看清对方的脸,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只是一年不见,为什么他的头发全白了,是生病了吗?
明明脸还是那么年轻,为什么感觉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这就是他一直不来找他的原因吗?
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充斥着他的眼眶,他试图唤醒那个躺椅上的白发男子:
“叶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