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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生文里的小国师(5)

第36章 重生文里的小国师(5)
  “滴答滴答——”
  是什么声音?尹玄深陷困倦, 他用尽全力,才终于睁开眼睛。
  他看见一个男人两眼圆瞪,似乎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 里面满是惊惧,他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 但尹玄知道,他的喉咙已经被划破, 这一切都是徒劳。
  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他指缝流出来, 滴在石板上, 发出“——滴答”一声轻响。
  这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男人倒下去, 尹玄看见他腰间的玉佩, 才终于想起来这是谁。
  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因为是第一个, 总会记忆深刻些, 后来,尹玄杀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人的脸也越来越模糊,他记不清了,也不愿记清。
  尹玄的记忆回到小时候, 夷狄人来了一趟,他们全村人都死了, 只有他被父母的尸体掩藏着,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在已经冷透, 尸体逐渐发臭的父母身边守了两天,两天后, 他跟着难民去了京城,在这段过程中,他渐渐蜕变成一头野狼, 经常为了跟别的难民抢一块馒头,而不顾性命地撕咬,抓着染血的食物,往嘴里塞。
  当活下去已经成为奢望,尊严、良知都可以抛弃,甚至是自我,也可以忘记。
  一天,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来到难民们报团取暖的地方,他慈眉善目,说话的声音也很和气,对难民们说:“所有十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跟我走,别的不保证,至少能让你们吃饱穿暖。”
  富商离开的时候,一共带走了近百个孩子,尹玄也在其中。
  他们被带到一处荒山,几名黑衣男子负责训练他们,“你们要成为一把刀,一件商品,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思想,主人让你们杀谁,你们就杀谁!”
  他们每天都要进行‌残酷的训练,很多孩子熬不下来,有的淹死在河里,有的失足掉下山崖,有的被猛兽咬死,还有的,被火活活烧死……那些黑衣人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他们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光亮。
  到最后,近百名孩童,只剩下十几个。
  他们再次见到那个富商,他露出和善的笑,“你们是我最‌得意的商品,一定‌能为我赚来无数银票。”
  有人出钱给富商,雇他手底下的杀手杀人,尹玄将男子腰间的玉佩交给富商时,看见他眼冒精光,笑得十分灿烂,“这单生意可真是大赚了一笔啊!尹玄,你真‌是我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他是一把刀吗?尹玄想,或许做人还不如做一把刀,至少刀不会痛,也不会愧疚,杀再多的人,拿抹布擦一擦血,就又干净了。
  那他就做一把刀吧。
  最‌后,组织里有杀手杀了当今国师,整个大冶为之震怒,举全国之力,围剿这个组织。
  富商死无全尸,他们这些杀手,自然也难逃一劫。
  但尹玄还是活下来了,就像小时候,全村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现在,其他杀手都死了,还是只有他活了下来。
  有算命先生说,他是天煞孤星,凡是与他亲近的人,都会被他克死,尹玄之前不屑一顾,现在倒是不得不信了。
  他中了一箭,那箭只差两指宽的距离,便能要他的命,尹玄负着重伤,翻/墙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他看见一个神色慌乱的中年妇人,正愣愣望着他,尹玄未来得及解决掉她,便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那妇人救了。
  他的伤需要国师府的药,妇人为了替他求药,不惜将自己割伤,把求来的药都用在他身上。
  尹玄渐渐康复,才知道那妇人是当今丞相的正妻,在丞相还是落魄书生的时候,便嫁给了他,但丞相得势以后,便一房房的小妾往家里抬,她渐渐失了宠。
  早年丞相被别的党派打压,家里锅都揭不开,妇人为了贴补家用,成日做针线活,熬坏了身体,整日咳嗽,面带病容。
  她有一个女儿,名叫崔子嫣,尹玄见过几次,便不甚喜欢这个少女。
  那面容虽然还是少女,但眼中装了太多心计,城府太深。
  身为杀手,当他想隐藏行迹时,便没有人能发现他。
  因此尹玄不止一次看见,崔子嫣为了赢得一条漂亮的裙子,或是一个赏花会的名额,就向二姨娘献殷勤,哪怕那二姨娘多年前害死了她亲弟弟,哪怕她的母亲与二姨娘是死敌。
  他想,这少‌女与自己的母亲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倒是和她那唯利是图的父亲,如出一辙。
  但尹玄没有把这些告诉妇人,他看得出来,妇人活不久了。
  果‌然,她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妇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梅花,咳嗽着低声说:“我的宁儿失踪那晚,也是这样的大雪天,窗外开着梅花,我折了一枝给他握着,他就开心得咯咯笑,他是个乖孩子,跟嫣儿不一样,他从小就不爱哭,饿了也不哭,就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瞧,知道不让当娘的心累……但就是那天,他被二姨娘带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了,我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找到他……”
  崔子宁,就是她儿子的名字。
  “我自知时日无多了,宁儿或许已经在下面等着我,等我给他唱摇篮曲,等我给他买糖葫芦,也不知他见到我时,会不会怨娘没找到他,没救回他……”妇人眼中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滴落下来,“但我放不下嫣儿,我的嫣儿,若是我走了,没有母亲保护,那些恶人会怎么欺负她咳咳……”
  她看着尹玄,眼中满是希冀,尹玄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也知道她太过于善良,若是自己不愿,她也不会强迫。
  但是,尹玄想,既然他只是一把刀,做谁的刀不是一样呢?
  他对妇人说,“我会一直待在她身边,用生命保护她。”
  当天晚上,妇人便走了。
  她心里早已没了负心薄幸的丈夫,只有两个孩子,但她的孩子,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她心力交瘁,煎熬了一生,实在是太累了。
  妇人一向愁容满面的脸,第一次露出解脱的笑容,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柔美的容颜。
  尹玄折了一枝白梅,放在她交握着的手中,低声说,“夫人,一路好走。”
  ……………………
  乔珏、沈醉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面面相觑,颇有些为难。
  乔珏说,“要不,趁现在杀了他?”
  沈醉一愣,忍不住问:“他跟你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乔珏也并未坚持,尹玄虽然弄伤过他,但那点小伤,距离深仇大恨还远得很,不至于就要杀了尹玄才能泄愤。
  更何况,尹玄也只是尽忠职守,真‌正招人厌的,是他那个主人。
  两人合力,把他搬到了土墙后面,沈醉把那衣服脱下,粗略查看了一眼,说,“他身上的伤,倒像是野兽咬的。”
  “野兽?”乔珏也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伤痕,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就连心口处,也有一个十分显眼的箭伤。
  这人竟然受过这么多伤,联想起尹玄平时的阴沉古怪,乔珏心里突然发毛,忍不住猜测,“他不会有自残的怪癖吧?”
  沈醉瞥了他一眼,“枉你还是国师府的左护教,连这伤是他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都看不出来,真‌是丢人。”
  乔珏:“……”
  两人总是斗嘴,往日在口头上,总是乔珏占上风,但今日,他却被沈醉怼得哑口无言。
  比起医术,他对行军打仗更感兴趣,大部分的心思也花在了那上面,否则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武艺,在医术上,自然也就懈怠了下来,所以沈醉拿医术压他,他还真‌无法辩驳。
  另一边,沈醉已经有了判断,他沉吟说:“是狼群。”
  乔珏听了,惊愕不已,这荒漠中的狼群可谓是行走阎王,专门收割性命,这小子能从群狼的围攻中活着逃出来,真‌是非一般的命大。
  乔珏:“那能救吗?”
  沈醉已经进入了诊治状态,小脸上的神情格外严肃,“现在条件简陋,只能暂时处理,要想根治,还是得等到了稳定些的地方才行‌。”
  乔珏点头,估摸着说,“凌恒他们,应该也快找到这里了,等明日到了凉城,这小子的命就保住了。”
  尹玄身上伤口实在太多,等沈醉为他简单处理完伤口时,已经月上中天,乔珏抬头看了看,说:“我们并没有跑出多远,凌恒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沈醉说:“或许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叫他们名字的呼喊声,便从远处传来。
  乔珏站起来,不停朝那人群挥手,“凌恒!我们在这里!”
  沈醉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看凌恒他们还是红胄衣骑着枣红马,朝这边疾驰而来。
  等他们走近了,沈醉才发现,里面似乎多了一个人。
  那坐在凌恒身前,含娇带怯的“少‌年”,不是崔子嫣又是谁?凌恒口中“吁”一声,马未停稳,便翻身下来,走路带风地来到沈醉面前,他把沈醉上下看了一遍,确定他没出什么事,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看见圣子没事,我就放心了。”
  沈醉觉得他小题大做了,“有乔十四‌在,我能出什么事。”
  乔珏听见他骤然提及自己,心里一窒,末了,竟泛出丝丝甜味来,心想原来小圣子这么相信他。
  凌恒却依旧满脸自责,保证道:“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沈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凌恒真‌是太过善良,风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马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这次失散,与他并无干系,他却自责成这样。
  他之前总觉得凌恒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老实,如今看来,倒是他错怪好人了。
  沈醉摆摆手,随性道:“这又不是你的错。“
  乔珏看了凌恒一眼,心中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这凌恒,从见到小圣子的第一眼起,似乎就显得过分殷勤,原以为他是出于沈醉前来治疗燕策的感激,但其余几个骑兵没有不爱戴燕策的,也没见到谁如他这般。
  他这模样,倒像是男子追求心仪的女子一般……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乔珏猛地一个激灵,心想这怎么可能,小圣子虽然生得好看,但再怎么样,他也是实打实的男子,自己这样想,真‌是一种对小圣子的亵渎。
  在心里否决了那个猜想,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经浇灌,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在那之后,乔珏又忍不住观察凌恒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凌恒的一举一动,都与他心中那不可思议的猜测相近。
  他恍惚回忆起,当时在破庙里,小圣子蜷在他怀里睡觉,凌恒的那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当时不理解,现在回味起来,才品出不一样的意味。
  不知道乔珏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沈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崔子嫣身上,他问凌恒,“她怎么跟你们一起来了?”
  凌恒一五一十的,把他们相遇的经过说了。
  原来乔珏他们失踪后,凌恒也决定先暂时找个地方躲避风沙,打算等风沙停了以后,再去寻找他们二人。
  到了夜里,风沙终于停了,他们立即分出几个方向,去找寻圣子。
  凌恒就是这样,遇到一个人在荒漠里仓惶逃跑的崔子嫣的。
  崔子嫣似乎受了惊吓,无论如何也不肯走,问什么也不答,只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他们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也只能干耗着,就这么,耗到了现在,才找到沈醉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
  崔子嫣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多谢几位军爷搭救,还被小民拖累,险些耽误了救人。”
  沈醉见她只字未提尹玄,便问:“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崔子嫣僵了一瞬,才说:“我听闻医师大人离开了,情急之下,便也骑马跟了出来。”
  “你的那个仆人呢?没和你一起出来吗?”这次,是乔珏问的,他也意识到,崔子嫣恐怕有所隐瞒。
  “尹玄他……”崔子嫣一脸哀恸,“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狼群,马不听我们的控制,跑了,他为了救我,一个人引走了狼群……”
  崔子嫣抽噎着,说:“都怪我,若不是我急着想追医师大人,尹玄也不会葬身狼群。”
  乔珏冷笑了一声,“按你这么说,那得怪我们才对,要不是我们不打招呼就走了,你不是也不会追出来吗?”
  崔子嫣咬牙,这个乔珏,总是给她当面难看,等着吧,总有一天,等她得势了,非要把他五马分尸才能解心头之愤。
  她和尹玄骑马追出来,好不容易熬过了风沙以后,却又遇到了狼群,崔子嫣害怕得尖叫,下意识后退,却没成想立即就引来一头狼,扑上来要咬她。
  若不是被尹玄及时赶来,一脚将那畜生踢了出去,恐怕她早已罹难。
  但狼实在太多了,崔子嫣看尹玄有不敌的迹象,便趁狼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丢下他转身跑了。
  她慌不择路,没跑出多远,就遇到了凌恒。
  她故意装出脆弱崩溃的样子,也是为了拖住凌恒,因为她清楚,如果‌凌恒他们把尹玄救了,尹玄极有可能说出她抛下他逃跑的事情,令她原本就不佳的形象,变得更加不堪。
  在心里估计着尹玄应该已经被狼群分吃,她才“恢复”过来,和凌恒他们一起上了路。
  经过方才被狼群围堵的荒地时,那上面躺满了野狼的尸体,此外还有一大摊血液,看起来十分骇人。
  没看到尹玄的尸体,崔子嫣也不担心,心想可能是被狼拖走了。
  现在遇到乔珏追问,她便说出早已想好的话,尹玄对她的忠心谁都看得出来,为了她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凌恒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皱眉,“原来是这样,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若是早去一步,那个小哥或许就不会死。”
  昨日在客栈里,凌恒虽然与尹玄有过眼神交锋,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见死不救。
  崔子嫣也表现得十分后悔,哭泣着道:“我当时……我当时实在是吓坏了呜呜……”
  乔珏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这个满口谎言的“严医师”,他不轻不重地,在崔子嫣心里投下一枚炸/弹,“你先别哭,尹玄他没死,他被我们圣子给救了。”
  “呜……”崔子嫣哭声一顿,呆愣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好笑,她失声道:“什么,他没死?”
  乔珏问:“听见他没死,你好像很失望?”
  “怎么会呢,”崔子嫣急急开口否认,“我与尹玄虽是主仆,这么多年来却情同兄弟,听见他还活着,我自然、是高兴的。”
  乔珏冷笑了一声,并未再多言,崔子嫣脸色更加难看。
  沈醉看在眼里,心里啧啧了两声,看来乔珏也不是只会怼他,怼起别人来也是一把好手,崔子嫣算是遇到对手了。
  他们来到矮墙后,看见尹玄身上的伤,凌恒不禁皱眉,“若是我们今夜赶路,他能撑住吗?”
  沈醉想了想,从他的小香囊中倒出一粒药丸来,他脸上的神情还有些苦,“这是最后一粒了,等回去师父一定‌会骂我败家的。”
  这一路上,治牛老二用了一颗,治林老大又用了一颗,现在再加上尹玄,囊中的药丸彻底告罄。
  这是他出门前,老国师亲手给他挂在腰间的,让他没遇到危急情况,不得擅用。
  但现在还没到凉城,就已经嚯嚯完了,这不是败家子,还能是什么?
  崔子嫣看着那颗药,眼冒绿光。
  她前世便知道,这小小一粒药,可比一座城还值钱,与其用在尹玄这个半死不活的贱奴身上,还不如换些更实际的东西……
  然而就在她还在肖想的时候,沈醉已经动作敏捷地,把药丸塞进了尹玄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倒也免去了吞咽的麻烦。
  有这药提着命,一行‌人连夜上路,终于在天边破晓时,抵达了凉城。
  沈醉站在城门下,抬头往上看,龙飞凤舞的“凉城”二字,气势十足,苍劲有力,不像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果‌然,凌恒见他盯着字瞧,骄傲地说:“这是我们将军亲手题的,当年他刚到凉城,嫌城墙上的字太绵软无力,便亲手题了二字,给换了上去。”
  这一路上,沈醉听到的都是对那传说中的燕将军的赞誉,倒是真有几分好奇,本人是什么模样了。
  燕将军能文能武,沈醉猜想,他应该是个气质非凡的儒将才对。
  守门的士兵认得凌恒,没多盘查,便放他们进了城。
  进城以后,他们并未立即去见燕将军,而是先到驿馆从上到下梳洗了一遍,又换了身衣服,才被一个士兵引着,走进军营。
  凉城自然是没有医师袍的,沈醉便换上一身白色常服,他还洗了头发,现下还半干着,便未束起,而是垂在腰间,青丝如瀑,更显得那腰肢纤细,不堪盈盈一握。
  脸上的灰土洗干净之后,白生生的小圣子便如同珍珠擦去蒙尘,漂亮得扎眼,在前往营帐的路上,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有几个士兵看着看着忘记走路,还撞成了一团,闹出不少‌笑话。
  终于走到一个营帐前,一行‌人都自觉停住,守在外面,只留凌恒带着沈醉、乔珏二人进去。
  沈醉走进去,好奇地掀起眼帘,看了一下坐在上方的男人,那男人还很年轻,与乔珏一般年纪,也是二十四‌五岁,浑身气势却与乔珏截然不同。
  凌恒已经算是高大,那人更是身高体阔,穿着一身将军甲胄,眉目俊朗,大马金刀地坐在垫着虎皮的铜椅上,更是气势非凡。
  沈醉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燕策燕将军,大冶上下崇拜的不败战神,令夷狄人望风而逃的杀神,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
  沈醉打量他的时候,却不知道那人也在看他,只不过那视线隐晦多了,连沈醉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偷看”已经被人抓了现行。
  此时营帐中,最‌激动的人当属乔珏,他一直都把燕策当做自己的人生标杆,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活得像燕将军这样,才不算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现在“偶像”就在自己面前,乔珏满心兴奋,连手指都开始微微发抖。
  凌恒向上方的人抱拳行礼,禀报道:“将军,属下已经成功将圣子带回来。”
  那坐在上方的将军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本将军只让你接圣子,倒是没想到,你还给我带回个将军夫人。”
  凌恒、乔珏、沈醉:“?”
  他们惊诧地抬起头,看向那燕将军,发现燕策的眼神,此时正落在沈醉身上。
  见沈醉抬头看他,燕策便也朝他笑了一下,沈醉这才发现,那原本充满浩然正气的一张脸,一笑起来是有多邪气。
  他听见燕策对凌恒说,“人我很满意,你下去领赏吧。”
  沈醉:“……”
  他这才意识到,燕策恐怕是把乔珏当成圣子,把他当成了……
  过了一会儿,营帐外的人都听见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带着火气传出来,“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要回国师府,现在就走!”
  那些一路护送的红甲骑兵面面相觑,谁又把小圣子惹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行世界小剧场——
  大冶国燕策第一真爱论坛上,一个粉了燕策几年的死忠粉,突然宣布自己粉转黑了,其他燕粉纷纷问其原因,那个昵称叫“十四乔”的前燕粉回答:“他竟然敢觊觎我老婆!”
  其他燕粉:“……”得,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