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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7/-02E

第36章 07/-02E
岑卯的发情期持续了三天。第一天的夜里,少年用岑卯的手机下载了外卖购物软件,用自己的账号买了简单的床上用品和食物。余下的时间里,两人好歹不必再在狭小的沙发或冰凉的床板上休息。

岑卯全程懵懂而清醒,心里似乎只怕少年一旦走了,自己又想去打人,就表现得愈发缠人,少年离开一点就受不了似的,连食物都要挨在人怀里要对方一口一口喂下去。

谢九没有拒绝,也许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地下室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地下室的监控在他十二岁时帮Beta完成第一场考试后,两人合力说服了女人拆掉。谢九趁岑卯睡着的时候,就拿一份当天的日常垃圾到地下室扔进排污口,垃圾量还维持在他一个人生活的水平。

只是有时偶尔离开后,回来后就发现岑卯已经醒来,一个人坐在床上一堆陌生的床褥间,惊惶地睁大了那双泛湿的眼。他会拿谢九扔下来的外套裹住自己,不敢离开又很害怕似的,四处看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少年出现在门口,Omega写满无援的眼睛会像求水的孩子一样立刻看过来,却又不敢扑过去,一脸期待又怕受伤的样子,对他伸出手,讨他的怀抱。

谢九都会给他,但一直避开亲吻对方的嘴唇。谢九记得,Omega的唇在第一夜被自己咬得血烂,然而此时不知为何已经愈合,像刚长出的新肉,柔嫩新红,充满诱惑。而谢九唯一的理智大概只用来约束自己亲吻这双凑上来的唇的冲动。

他不知道Omega为什么没有打发情期疫苗,但从对方会把自己绑起来的措施来看,这并不是第一次发情,而谢九的脑中在和Omega反复的交合中生出许多不切实际却又真实的幻想。

Omega或许是被专门当做性玩具养大的,培养他的人留下了发情期,通过药物让他分外淫荡美艳,又无法被标记,这样就可以无休止地对所有人敞开身体,甚至在发情时被任何人操开生殖腔。

如果训练者有别的趣味,他们还会让Omega很容易怀孕,也很快能够开始哺乳,Omega被灌得隆起的小腹里可能已经怀了谢九的孩子,他会睁大那双可以欺骗所有人的、处子一样透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大起来。

Omega肉穴内的每一寸蠕动都是这种长久训练的结果,他的身体可能被无数人舔舐、鞭打、涂抹、玩弄过,因此才会让谢九觉得如此相合。因为Omega并不只这样配合他,而是已经配合过无数人了,这个插入他的毫无经验的十八岁Alpha只是其中一个,对在欲海里弄潮的Omega来说,就像一盘清淡的甜点。

从概率上来说,这比Omega只是因为偶然与少年的身体合拍更有可能。谢九理智地想。而这种对Omega的恶劣幻想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成了一段缠绕他的心魔。

三天之后的某个午后,在上一场激烈的性爱高潮中昏睡的岑卯翻了个身,下意识地钻进身边Alpha的怀里,然后忽然愣住了似的,从少年的胸前很慢地抬起头,眼底映出清醒的、慌张的光。

谢九很快明白过来,他没有给Omega尴尬和解释的时间,善良地坐起身,隔着一段距离问:“结束了?”

岑卯似乎隐隐明白少年指的是什么,但对方的措辞却像鼓槌一样砸在胸口,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晃了晃,才啊了一声。

少年对他很温柔地笑了笑,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别的帮助,让岑卯想起酒店服务人员挂上自己电话之前的例行问询。那只是礼貌,岑卯好像不应该再提别的什么了。

少年在岑卯紧张的沉默里起身,穿好衣服,没忘带走被岑卯抓皱的外套,说要回去洗澡。岑卯只能说好,而在少年离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岑卯清醒的大脑里都是被噪点充斥的雪花。

他想起来,自己也应该像对方一样去洗澡。岑卯拥有关于过去三天里清醒的记忆,只对自己疯狂的求索和神秘的欲望感到陌生。他记得少年带他去清理过很多次,用手指和别的什么器官帮他掏出体内半凝固的白浊,却又没能让他彻底干净。

岑卯流连于这些记忆,刚走下床,就啪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岑卯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在地板上撑起身体,看向自己无意识发抖的腿。

他几乎从未有过这样虚弱的感受,并不是重伤后的疼痛,而是一种从骨头里漫出来的酸疼,像是多年来被使用过度的肌肉和关节终于醒了,但岑卯知道,这和过去自己对体力的挥霍无关,他的虚弱是少年给的。

岑卯尝试着扶着浴室的门站起来,发麻的脚尖踩在少年铺在地上的浴巾上。他走进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岑卯,脸上有陌生的、彷如新生的光泽,像镀了一层浅桃色的晖,洗净了曾经被煞气覆盖的眉梢眼角,有种难言的柔软。

他洁白柔软的身体上有各种深深浅浅的痕迹,红色,青色,紫色,黄色……斑斓鲜明,似乎终于有人找到了适合这张奇妙画布的油墨,发现了一种不会褪色的笔法,于是绝不吝啬地挥毫,重新描绘了这具一无所有的空白身体。

岑卯忍不住抚摸胸前的一抹痕迹,碰到时有微微的疼,颜色却更艳了,没有半点褪去的迹象,如同一枚少年给的勋章,或是纪念,总之,是代表记忆和永恒的那类东西。

岑卯不知心头涌起的是惊喜,还是感动。他并不善于识别自己的情绪,却看见镜子里自己眼底涌出来的透明的液体。

但他并不难过,也不该如此激动。岑卯不好意思地想,如果小九知道他因为一个吻痕哭了,会觉得他很不正常吗?

他冲到花洒下,想要热水冲掉自己莫名其妙的矫情证据,涂肥皂的时候甚至想要避开那些痕迹,生怕骗人的油彩就这么没了,而这具能够快速抹掉一切伤痕的身体不得不再次成为一片空白。而少年只是帮他这一次,并不一定肯给他再多。

但事实证明岑卯的担心很多余。

他在家里休息了很久,慢慢学会了怎么用醒来之后手机里多出来的外卖软件,而身上的痕迹褪色非常慢。这期间岑卯也不敢联系哥哥或者陈医生,只跟陈医生那天晚上是打错电话。他怕自己怪异的身体会让少年卷入麻烦,也担心会改变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生活。起码,如今的岑卯有了一份新工作,租的公寓,和一个肯在半夜帮他忙的邻居。

在那之后,岑卯又忍不住主动邀请了少年几次,少年并不总是答应,也没有完全拒绝。

岑卯很节制地给对方发送信息,并且为了伪装成有全职工作的正常社会人士,专挑深夜发信。

他细心观察身上的痕迹,每次痕迹快消失了,或者在他的判断里有消失的预兆时,他就会像等到下课铃声那样,给少年发一句要不要来坐坐的话。

岑卯想,少年白天上课可能是累了,才会有一种莫名的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重。他们像是很自然地做爱,而少年第二次来就带了套子,并为上一次发情期的事道了歉,问他后续避孕的事。岑卯没什么避讳地说自己不能生小孩,少年就带着一种很奇怪的情绪,隔着橡胶膜进入了他。

岑卯不喜欢对方隔着安全套插进来的感觉,但少年不仅坚持,还像是不高兴似的,给他做了一番简短的安全教育。岑卯一边感慨于对方的博学,一边在少年的教导下学会了使用搜索引擎自学一些没人教的小知识。

而聪明的少年也很快发现了岑卯每次做爱都一定要他在身上留下点什么的习惯,开始狡猾地回避,不再像之前那么慷慨铺张,只会给他留下一两个印记。

岑卯被吊得厉害,并没有发现自己愈发被这种循环锁住。一天两个人做完爱,岑卯迷迷糊糊地在脑子里清点这次身上会有几个章的时候,听见少年问:“你是只喜欢睡这种床吗?”

岑卯有些累,又很珍惜和少年聊天的机会,迷茫地贴着他的手臂回应:“哪种床呀?”

“为什么没有床垫?”少年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这并非岑卯的又一种怪癖。

“因为房东的房子里没有啊……”岑卯犯困的眼挨着少年紧实的肌肉蹭了蹭,睫毛上的湿润让人发痒。

少年沉默了很久,才问:“你很缺钱吗?”

岑卯脑中像有某个关键词条被戳中,睁开了眼,认真地看他:“我有钱的。我工作赚钱,虽然不算多,但足够我一个人生活了。”

岑卯这些年从洛昂那里拿到的劳动所得其实堪称丰厚,但他唯一的对比样本是自己富可敌国的哥哥,这点收入就真的不算多了。但岑卯还是很努力地做自己能做的工作,他想要有独立的生活,通过工作获得收入似乎就是一项指标,因此也很以此为骄傲。

少年看他认真的脸,并没有问他做什么工作,只是沉思似的问:“你搬过来多久了?”

岑卯想了想,说:“快一个月了吧。”

少年像是建议,又像是提醒:“没有想过买一些家具吗?”

岑卯愣住。他很久没有定居过,儿时住的地方也并不算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寄居在各种场合,而他不应该在这些场合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因此的确没有想过,该为了自己在一个空间里添置什么搬不走又用不完的东西。

岑卯停了很久,才又靠近少年一些,像被抓住的考了不及格的学生讨好偏爱自己的老师,问他:“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家具吗?”

少年不自觉似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跟他要手机,给他在地图软件里标记了几个地点,告诉他这些都是附近还不错的家居店,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岑卯没有注意少年微妙的目光,趁机钻到人怀里撒娇说谢谢。少年被他磨得像是有些受不了,没有太多犹豫,又进入了他。

这次岑卯故意要得很急,对方就来不及去摸安全套。岑卯为自己得逞的小计谋而羞愧,又很快沉沦在快感里,忘记了自责和别的什么。

第二天岑卯起来的时候,少年已经照例消失了。宋宁叫岑卯去局里开会,岑卯醒悟到这些日子的懈怠,很快到了21楼。

他出现的时候依旧戴着口罩,周围的人却好像还是很快注意到他,吹水打屁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有探员来叫着大佬,把他迎到会议室里。

已经有很多人坐在里面等待,看到岑卯都是一愣,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岑卯优越的听力捕捉到“把宋宁一脚踹上房”“一个人穿着小皮裙绑了十几个贩毒的”等关键词,没太在意。角落里的莫恒舟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岑卯就自觉地坐到了唯一一个熟人身边。

莫恒舟向来习惯了在这种会议里做孤独宅男,他虽然能力出众,但性吸引力和社交技能都很欠缺。而岑卯在这间会议室里就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奖杯,莫恒舟被莫名的光辉照耀,微微挺直了胸脯,觉得有必要跟对方说点什么,体现两人的密友关系。

岑卯也很体谅他似的,微微拉下了外套的领子,露出锁骨上一枚深红的痕,矜持地扬了扬下巴,似乎在跟莫恒舟炫耀某个游戏里拿到的新皮肤。

莫恒舟识相地感叹:“天这么冷就有蚊子了?我有几款常用的驱蚊水,要不要发你链接?”

岑卯的眉头耷拉了下去,不大想跟他说话了。

但莫恒舟为了展示自己的社交本领,已经热情地打开了购物网站,岑卯只好配合地跟他拿了链接,好在宋宁及时进门,开始开会。

会议内容岑卯听得一知半解,大部分时间在网上搜索家具购物知识,他一看文字就犯困,到最后两边的信息似乎都没怎么掌握。

开完会宋宁留下他,说是有任务,岑卯欣然留堂。而宋宁开头先不紧不慢地请他喝茶,问了他最近的生活情况,岑卯觉得有些莫名,宋宁似乎看出他的不适应,说这是他的工作习惯。

岑卯接受了,宋宁问他来平港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岑卯摇头,又认真地说自己最近学会了用外卖软件,很方便。还学会了和安全套相关的健康知识,觉得很重要。

宋宁的脸色变了又变,咳嗽着转回了正题,要他这两天每天来局里报道,要离开的话先跟自己打招呼。队里正在和特警队策划一次大型抓捕,需要岑卯配合。

岑卯答应了,确定没有别的事,就很听话地坐到了茶水间里玩手机。

宋宁站在会议室门口,皱眉看了Omega一会儿,才去机房敲莫恒舟的门。

莫恒舟正沉迷于保存新型毒品配方的密库编码,被宋宁打断不大高兴,却看见对方难得慎重的脸,不由认真起来,问他:“老大,怎么了?”

“你有没有空,我觉得,咱们队新来的这个Omega需要个人跟他聊聊天儿。”

莫恒舟沉默片刻,才张嘴:“聊天儿这个活儿,找我不大合适吧。”

“我觉得咱们这儿就你合适了。”宋宁关上了身后的门,看一眼茶水间里姿势都没换的Omega:“你没发现他就对你客气点儿吗?”

莫恒舟这次的沉默更久了,再开口时竟然有几分羞涩和紧张:“队长你是在撺掇我们相亲吗?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比我大的……”

“你他妈想的美!”宋宁忍不住动脚踹了他的桌子:“人家对你是客气!”

莫恒舟这方面向来不敏感,宋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于是换了冷静的任务口吻问:“你要我跟他聊什么?”

“随便聊,聊点过日子的话题。”宋宁牙酸似的,脸色又沉下去:“反正聊点儿有人气儿的。他们总部这些特工都他妈过的不是人的日子,我之前在楼下有个队员也是特工部队退役,最后融入不了社会,自己在家吞的子弹。”

莫恒舟微怔,像是隐约意识到这项任务的重要性,点点头,按灭了电脑屏幕。

五分钟后,莫恒舟端着两杯咖啡坐到了岑卯对面,严肃地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岑卯正在看两种床垫的图片,被莫恒舟突兀的问题打断,很快回神,意识到这个队里的人好像都很重视队员的日常生活状态,便诚实地说:“很好。”

两人之间有一段尴尬的沉默,岑卯礼貌似的反问他:“你呢?”

“我也……”莫恒舟下意识回应,又很快发现这样会让两个社交障碍者陷入僵局。

好在莫恒舟的母亲很早就发现自己的儿子未来很有可能孤独终老,因此帮他提前报名参加过一些相亲培训班。莫恒舟觉得这种聊天的原理大同小异,于是仿照着学过的破冰方法,问: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岑卯想了一会儿,挑拣着说:“我最近找到了新的地方住,打算买一些家具。”

莫恒舟觉得这是个好话题,问他准备买什么,岑卯口述了很长的一段清单,他不喜欢用文字记录,但记忆力还算好,讲完准备买的东西足足花了三分钟。

莫恒舟停了片刻,才问:“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买得完吗?”

岑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微微皱眉:“你说得对。”

但他想到这是小九建议他做的,就很想快速完成,心里期待着看到少年下一次到自己家里,看到崭新又舒服的家具时的样子。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岑卯很直接地问。

莫恒舟还没开口,身边经过的一名女性探员就惊讶地低呼一声。

两人同时看向那人,爽朗的女性探员干笑两声:“那什么,路过,不打扰你们商量约会,你们继续……”

莫恒舟和岑卯都愣住了。女性探员带着一脸八卦飞速离开茶水间,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莫恒舟有点别扭地说:“我也不是不愿意……”

“约会是干嘛的?”岑卯拧眉问:“她为什么好像不大好意思?”

岑卯儿时在北美偏僻的乡村长大,抚养他的人说新盟的语言,但并不怎么跟他交流。对岑卯来说,新盟的语言系统本就陌生,而许多通识概念也是在成年之后才渐渐接触到,且大部分只限于自己的工作环境。

莫恒舟很快发现对方在这方面比自己还要无知,不由生出倒数第二能给倒数第一辅导功课的自豪感,对他说:“约会就是两个人谈恋爱会进行的活动之一,非常受欢迎的,有很多种形式。很多人觉得这是情侣之间的私密活动,所以都会给约会的人留下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岑卯微微一愣,停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怎么算谈恋爱啊?”

“这个概念就很复杂了。”莫恒舟尽量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大众意义上,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做许多事,最终结合在一起……”

“结合在一起,跟交配是一回事吗?”岑卯打断他,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这属于物理意义上的结合,也有社会意义上的结合,比如对外公布两个人是情侣关系,或者结婚之类的。但我对新盟的婚姻制度……”

“那要是一开始就结合了,算是谈恋爱吗?”岑卯像是忽然认真起来,严肃地问。

莫恒舟一怔,挠了挠头说:“也算吧。现在也有炮友变真爱、先婚后爱之类的……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妈妈塞给我的言情小说,我本人并没有在真实生活中接触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岑卯品味了一会儿这几个奇妙的词,他似乎听过真爱是什么,于是虚心地又问莫恒舟:“炮友是什么?”

莫恒舟想了想,文雅地说:“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只交配,不做别的。”

岑卯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挺直了,而莫恒舟没太注意,继续说:“目前社会上普遍的定义是,两个人只是性伴侣的关系,没有什么情感联系,炮友只为了满足对方的性冲动、提供性快感,毕竟这也是人类的生理需求。”

岑卯的身体有一种莫名的僵硬,再开口时,像是有莫恒舟无法理解的负面情绪:“那做炮友,和谈恋爱之间有什么区别啊?”

“首先,是感情基础,如我刚刚所说,炮友之间并不一定有喜欢、相爱之类的情感联系,也不必承担对方的责任,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只是对方的性交工具。”莫恒舟称职地解释:

“其次,两个人在一起做的活动也不一样。就像我们刚刚聊到的,炮友在一起只做爱,但谈恋爱的情侣才会约会,同居,或者一起参加朋友的聚会,到最后见家人,相当于两人宣告了即将组成新的社会单位。”

岑卯沉默着,很仔细地听莫恒舟的话,嫣红的唇抿紧了。

而莫恒舟不知为何,竟然从岑卯脸上难得地识别出一丝类似难过的痕迹。但他一向对情绪不敏感,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岑卯像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理解了莫恒舟所说的事,轻声说了谢谢。

莫恒舟看岑卯不大想继续说话,就安静地坐在一边喝咖啡。他看见岑卯僵硬地坐了很久,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掏出手机,很犹豫地打字,又反复删除,最后似乎终于发出了一条信息。

岑卯握着手机,表情就像他看过的世界级电竞比赛里紧张的选手,身体的每一寸都绷紧了,让莫恒舟都跟着难受起来。

而岑卯手中的手机屏幕似乎亮了一下。

那一瞬,莫恒舟从岑卯的眼睛里看到很绚烂的光,是他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不如烟花绽开时盛大,却更加耀眼的光芒。

岑卯流弹一样跳了起来,转身进了宋宁的办公室。

莫恒舟很久没跟人进行这么完美的日常谈话,心满意足地去倒掉岑卯一口没喝的咖啡。没一会儿,身后的岑卯从宋宁的办公室出来了,直奔电梯口去。

莫恒舟端着自己的咖啡,去向副队邀功。

而宋宁一脸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还没回神似的,见莫恒舟进来了,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你跟人家聊什么了?”宋宁不等莫恒舟开口,径直问。

莫恒舟无辜地眨眼:“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的话题啊。”

宋宁的眉头混乱地拧了起来,目光颇为怪异:

“那为什么他刚刚进来请假,说下午要跟人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