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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三个始皇帝,总有一个不合群

秦政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恶趣味。
他先拿出了小章鱼套装:
“先穿这个。”
傻崽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好奇地盯着蓝色套装看。被阿父摆弄着换上衣服也没反抗,很快就变成了一只小八爪鱼。
新衣服按理来说要先洗过再上身的,不过这对秦政来说没什么困难。随手丢了个清洁术下去就清理过了,再用控水术把衣服内外冲刷一遍,抽走所有水分,高效快捷地完成了这次清洁。
扶苏崽两只腿套进章鱼的两个脚脚里头,两只手也套进另外两个脚脚里头。还有四个脚脚像花瓣一样散在周围,随着他的走动一扭一扭。
秦政很满意:
“可爱。”
然后迅速用四只空触手把崽崽捆了起来,那触手虽然填充了棉花,里头却也有小铁丝,类似于扭扭棒那种。
小章鱼很快就被自己的触手限制起来了,行动非常困难。一个没掌握好平衡,啪叽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偏偏当爹的还不帮忙,反而在那边拿着手机拍来拍去,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扶苏崽:!!!
崽崽划拉着小手试图站起来:
“救救!”
秦政充耳不闻,手机拍完换成地府光屏拍。毕竟手机拍的还要导入光屏,太麻烦了,直接用光屏留念,还能拿去和先祖他们分享。
围观全程的秦御:……
被欺负的扶苏崽:!!!
崽崽终于发现这个阿父很坏了,根本指望不上。立刻调转方向,冲着秦御那头开始喊救命。
秦御犹豫两秒,看到秦政已经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了,果断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
不仅抱起来,还贴心地搂在怀里帮崽将身上缠着的触手松开。
甚至暗搓搓开口:
“阿苏不怕,阿父保护你。那个阿父是坏人,我们不和他玩。”
踩着自己刷儿子的好感度。
生气的崽崽气哼哼地答应了一声。
秦政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
“朕怎么就坏了?难道不是你自己之前和个八爪鱼一样缠着朕?朕只是让你自己体验一下被缠着的感觉。”
说完伸手把儿子拎出来,自己抱着。
秦御还没抱两下,儿子就被抢走了。他再度伸手企图把儿子抢回来,被熟练的陛下轻轻松松挡下。
异能者秦御显然是打不过神龙秦政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抢。
迟钝崽甚至都没发现他的两个阿父在互相较劲。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但内斗起来就是很起劲。一个挑拨离间,踩着另一个刷儿子的好感度;另一个一力降十会,直接靠武力霸占着儿子。
所以说贪心崽想要的好几个阿父围着他,就算实现了,也并不能保持家庭生活的和谐。霸道太子有个霸道爹,以前扶苏是怎么吃其他扶苏醋的,现在阿父就是怎么吃另一个自己的醋。
毫无所觉的崽还在和衣服较劲:
“不要、不要爪爪!”
他想把这个讨厌的衣服脱掉。
秦政愣是等他折腾得一身汗,才大发慈悲地帮儿子把衣服脱了,换上第二个。
傻崽很乖地被换了一套。
这次是小乌龟套装,背后有个龟壳。棉花填充的,倒也不是很重,就像背了个小书包似的。
扶苏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直到他被坏爹一把掀翻在地上,像个翻过去的乌龟一样,四脚划拉却怎么也翻不过来。肚皮朝天地折腾了好半晌,还是只能原地转圈。
崽崽太小了,龟壳又太大,还有秦政时不时插手捣乱。就算原本能翻过来,在外力的干扰下也休想得逞。
秦政再次拿出手机和光屏,开始咔擦咔擦拍照留念。
秦御:……
扶苏:!!!
正所谓事不过三,等他拍完忽悠儿子再换第三套的时候,儿子终于再也不肯配合了。
小太子灵活地从阿父腋下钻出去,直奔一直在旁边没有欺负自己的秦御。
“阿父!救救!”
秦政也不拦着,只慢条斯理地说:
“这些衣服可是他买的。”
小崽的脚步一顿,有些迟疑了。
秦御:???
虽然秦御买这些衣服确实不安好心,但他还没来得及玩儿子,就已经被秦政给玩了。现在对方还要甩锅给他,这就过分了吧?
秦御果断伸手揽过儿子:
“阿父也是第一次买衣服,哪里知道这些衣服这么讨厌?”
天真的崽崽相信了父亲的话:
“阿父不是故意的。”
秦御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没错,我不是故意的。”
秦政微微挑眉,也没拆穿。看了一眼还在生气,不肯让他靠近的儿子,心里并不着急。
贪心崽永远都是贪心的,现在不让他靠近,等下自己就蹭过来了。
毕竟有两个现成的阿父在,冷落一个多浪费?这可是扶苏心心念念很多年的梦想,他忍不住的。
何况他家阿苏一向只对旁人记仇,面对阿父的时候就很大度了。永远都是自己受委屈,舍不得怪阿父。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秦政起身:
“朕去次卧看看。”
也不知道这个位面的公子扶苏醒了没有,若是没有,他也能帮忙瞧一瞧是个什么情况,看能否相助。
坏阿父走了。
扶苏崽松了一口气。
结果又听好阿父问他:
“剩下的衣服还穿不穿了?”
扶苏立刻摇头:
“不要不要。”
秦御拿起一套小恐龙:
“这个穿着舒服的,不会让阿苏受欺负。”
扶苏警惕地推开:
“不要。”
秦御于是又拿起了小猫咪小浣熊小兔子小黄鸡,都被儿子一一拒绝。
最后只好遗憾地给他穿上本来的衣服,把这些可爱的连体衣收起来。等过两天傻崽忘记了今天的经验教训,再拿出来忽悠他穿。
次卧内。
外头的鸡飞狗跳并未打扰到里面。
秦政之前为了防法则的窥伺,展开了领域,所以隔音效果极佳。现在也没撤掉,反而扩大了领域范围,将这套公寓整个圈了进去。
这就不是单纯为了防法则了,而是防备官方。官方目前还不知道始皇帝被父子俩放出来了,也最好别叫他们知道。
虽然官方应该没有在秦御家中设置监控,顶多监控外头的走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防一手为妙。
嬴政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儿子。
其实这很枯燥,但对习惯了寂寞的陛下来说不算什么。能见到儿子本人,总比以前在梦中看个虚假的替身要好。
秦御他们之前进入梦境时没撞见梦中人扶苏,所以并不知道这事。实际上在扶苏崽被阿父带进去之前,那里头是有个假公子在的。
见不到真儿子的陛下只能对着自己在梦境里塑造出的儿子排遣思念,偏偏他记忆里和儿子相处的部分又少得可怜,也很难塑造出一个完美的“替身”。
最后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只能让梦中人扶苏当个NPC木桩子,一直陷入沉睡。
总之不能动,动起来就不像了。
所以安安静静盯着儿子睡颜的事情,嬴政已经十分熟练。好歹这次守着的是本人,而不是幻影。
看上去还怪辛酸的。
秦政脚步微顿。
这一幕倒是让他想起点过往来,他第一世驾崩后以魂魄状态守着病弱的儿子,就时常这般。
那时候扶苏整日缠绵病榻,他就坐在床边守着儿子。担忧对方哪天一病不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偏偏这样的噩梦确实发生过,在扶苏执政的最后一年。
那一年二世陛下身体急剧恶化,一年里没有几天是清醒的。身为亡魂的秦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陛下一直没和儿子说过,那是他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一段回忆。
其他时候陛下都能掌控一切,就算接触不到阳世,也有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替他约束臣民。可唯有那一年,他对扶苏的死亡束手无策。
秦政果断上前打断沉默的气氛:
“常棣还未苏醒?”
人不能总沉湎在过去,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亡魂了。有些心结哪怕不肯放下,也该尽量淡化,不让它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嬴政回头,有些意外地看了秦政一眼。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目露恍然:
“阿苏又变了一个始皇帝出来?”
居然真能变出来,他还以为扶苏会失败。
毕竟能变出他来,是因为他原本就在这个位面。还想再变一个,就得跨位面拉人了,一听就不容易。
秦政简略说了说自己的来历。
嬴政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你想劝朕不要拘泥于这个位面,叫朕去其他位面重建大秦?”
秦政特意点出还有万千位面,尤其是那些残缺位面,法则和天道都不会多做束缚。不像当前的完整位面,哪怕是他一个神级强者前来也要遭到压制。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不要和法则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在这里死磕,不如换一个地方重新来过。
嬴政对此不太满意:
“凭什么要朕换个地方?”
骄傲的陛下不接受这个结果,从没有他退让的时候。扶苏来劝不好使,另一个始皇帝来劝也不好使。
毕竟这位陛下不是秦政,习惯了专断独行。秦政因为常年有个优秀太子在身边规劝父亲,才会对这些接受良好。
秦政也不和对面死犟:
“那你继续在这里待着,然后和其他英魂打得你死我活,魂飞魄散吧。”
嬴政:……
这不对啊,对面不是应该继续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努力劝服他,让他不要固执己见吗?
秦政:呵,没空。
有这功夫他不如出去逗儿子玩。
有些人不听劝,不是真不听劝,单纯只是别扭。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想遵守,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吃亏,可就是非得这么干。
因为他觉得后果也没别人说得那么严重,自己能够承担。他只想自己高兴,不想权衡这些利弊。
嬴政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想法。
他认为,打都没打,怎么就认定他打不过了?他偏要试试,反正有退路,大不了尝试之后发现不可行再退而求其次。
始皇帝陛下有他自己的骄傲,战前退缩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尤其他还是先来的那个,在这个位面里他才是老祖宗,凭什么要给后人让位。
秦政懒得劝他。
毕竟换成秦政自己,他估计也不会接受退而求其次。这些年之所以能开开心心去其他位面重建大秦,也不过是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自己的大秦还好着呢,即便他的大秦灭亡了,也有国运论在支撑着。后续的开国帝王不得不继续沿用大秦国号,还得改自己的姓氏,捏着鼻子认他当祖宗,他又不吃亏。
自家王朝千秋不灭,秦政自然用不着回去在自己的位面重建大秦。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去其他位面浪——这属于外出开疆拓土,而不是原王朝覆灭了,被迫去外头重建一个。
秦政跳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等嬴政失败了,自然会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好的处理方法。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皇帝也不是能任性妄为的。
以前活着的时候,他们心里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认定世界上还有神仙妖灵,要为了统治安定祭祀天地先祖,不能任性地直接摒弃信仰。
死后发现真的有鬼之后,心里其实很清楚,天道法则不是自己能忤逆的。在法则出手之前还能犟一犟,法则真忍不了了,该老实的不还得老实下来。
秦政果断转移话题:
“朕看看常棣。”
他进来本来就是为了看儿子的,才懒得和嬴政废话那些。真要劝也得等扶苏恢复了,让太子去劝。
别的不说,他家太子在劝爹上面,确实颇有天赋。秦政自己来都劝不好,扶苏过来倒是效果拔群。
就是不知道面对这位格外固执的父亲,阿苏还能否成功劝动。
嬴政听到他提起儿子,也乖觉的不再聊国事。免得一会儿吵起来,耽误儿子的大事。
嬴政让开一个身位:
“常棣一直不醒,可是时间未到?”
他心里觉得不是,如果常棣完全没有意识的话,怎么会变成少年人模样?少年样子一看就是在梦里待着,既然是在梦境之中,那就应该有意识才对。
秦政上前查探了一下。
查完他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常棣的意识不在这具身体中。”
这就是个空壳,当然只会沉睡了。
嬴政心下一沉:
“怎会如此?!”
他很快在心中思量起来,莫非这个少年扶苏的躯壳不是从他家常棣的梦境中取来的,而是其他秦人的梦境?
这样的话,弄来的身体没有意识就很正常了。臣子肯定不会把意识投放到长公子体内去,他们没那个胆子。
秦政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忘了?之前是你逼着阿苏给你变儿子的。他不是真心想变出第二个扶苏来和自己争宠,自然只会敷衍了事。”
嬴政:……
嬴政匪夷所思:
“所以朕是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四五岁的傻崽还能坑他?当爹的脸往哪搁!
秦政不由失笑:
“这幅身躯大概率真是从常棣梦境中拉来的,只不过阿苏心里排斥他的出现,所以拉来的只有身躯,意识被留下了。”
自家太子还是这么的霸道,用这种方式无声展现自己对“阿父居然想要别的扶苏”这件事的抗议。
真被儿子坑了的嬴政:……
这是陛下滑铁卢第二严重的一次。
上一次还是赵高三人作乱。
眼看始皇帝陛下要恼羞成怒,去找自己儿子算账。
秦政及时打断施法:
“常棣如今定然还在肤施等你。”
嬴政就冷静下来:
“不错,朕要去接他回家。”
一切都没有接儿子重要,其他的账可以以后慢慢算。何况现在去找阿苏算账,那个傻乎乎的小崽子也听不懂,只能自己干瞪眼。
秦政交给对方一个储物戒:
“你先将常棣的这具身体收好,有它在,常棣才能脱离梦境,外出行走。”
嬴政谢过他,收下了此物。
解决完次卧的事情,秦政才慢悠悠回到客厅。扶苏崽正在和秦御一起玩新买的玩具,是一个钓鱼器。
花里胡哨的“池塘”,里面游着花里胡哨的塑料小鱼。小鱼身上带着磁铁,扶苏崽认真地举着同样绑了一截吸铁石的钓竿,在认真钓鱼。
秦御也不嫌幼稚,拿着另一个钓竿陪儿子一起。父子俩明显是在比赛,看谁钓上来的小鱼多。
秦御的恶趣味比秦政小点,他不会故意欺负崽。仗着崽现在傻了吧唧看不出来阿父在放水,他就钓得很不积极。
几分钟下来,扶苏的小桶里放了一堆小鱼,秦御那边才放了一点点。
傻崽崽兴奋得小脸红扑扑:
“我赢啦!”
秦御笑着摸摸他脑袋:
“厉害。”
崽崽的兴趣空前暴涨,飙出小奶音:
“再来一局!”
秦政看到这一幕,心里反思了一下。
自己以前陪儿子玩下棋,哪怕会故意让几个子,可最后扶苏还是输多赢少,就不乐意玩了。他是不是应该再放点水,让儿子多赢两局?
可是转念一想,扶苏正常情况下智商在线,是知道自己被阿父让棋了的。要是总让着他,放他赢,他大概也不会很高兴吧?
秦政若有所思。
他在父子俩身边坐下,围观他们玩钓鱼小游戏。
秦御瞥他一眼:
“在想什么?”
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思维发散太远的话,秦御也不可能猜到秦政这会儿在想什么内容,只能询问。
秦政便把自己的思考说了。
只有始皇帝一世记忆的秦御,他的思考角度显然和秦政不同。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对事物的看法会天差地别,毕竟人是个动态变化的物种。
所以秦御给出了相反的回答:
“为什么会不高兴?”
秦御认为,哪怕扶苏明知道阿父是在故意让着他,才叫他多次获胜,也只会觉得开心。
首先,这代表着阿父愿意让他。这么执着于胜利、有top癌的阿父都肯为了他放弃获胜,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受宠?
其次,扶苏无论多大,都是个幼稚的孩子。他喜欢玩游戏能获胜,他继承了父亲的top癌,不喜欢输。
最后,只有始皇帝才会因为“我是被别人让着才总能赢”而不悦,自己气自己技不如人。扶苏没有那个心理负担,何况扶苏本来就不觉得自己能比阿父厉害,被阿父让着也不丢人。
要是换成和臣子下棋,结果明明下不过还老能赢,扶苏可能会不高兴。但既然是和阿父下的,那就无所谓了。
这些道理很简单,秦政应该懂的。
秦政陷入沉思:
“朕只是担忧太子不开心。”
秦御戳穿了他:
“你分明是胜负欲太强,所以才不乐意输。”
秦政:。
在自己跟前说谎是没有用的,自己也不会给自己留面子。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秦政不悦地看向秦御:
“朕记得你这个时候应该比朕固执许多才对。”
毕竟秦御有的是始皇帝第一世的记忆,秦政可太了解自己第一世什么模样了。年轻的时候还好,年老驾崩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头铁。
顽固不化,是他的代名词。
重生后,陛下改掉了很多自己前世晚年形成的坏毛病。这让陛下面对秦御的时候很有优越感,觉得论起当爹,他比秦御合格得多。
到底是反思调整了上千年的爹,总不能还比不过千年前的自己吧?
秦御却迤迤然将他的质疑挡了回去:
“你错了,我对前世的记忆停留在扶苏驾崩那会儿。二十年的游魂生活,我反思了许多,可你好像已经忘了那时候反思了什么。”
其实那会儿的反思并不理智。
主要是当爹的天天看着儿子身体孱弱痛苦万分,就容易放弃底线,毫无原则地纵容儿子。
秦御看着儿子难受的模样,就会想着如果以后再有机会和儿子面对面交流,无论阿苏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都肯答应,只要阿苏开心就好。
这种心态怎么可能正常?
重生后的秦政到底还是有点原则的,远没有游魂时候那么无底线。以前一些过激的想法被他摒弃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变回了古代大家长画风。
而秦御则保留了完整的溺爱风格,一整个就是纵容。尤其他还有“今生”作为现代人的记忆,现代家长更溺爱孩子,两相叠加,更加夸张。
两位陛下一个觉得自己千年调整,自己的育儿观更成熟。另一个觉得自己更疼孩子,阿苏肯定更喜欢自己。
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
扶苏崽崽钓起一条小鱼:
“我又赢啦!”
两位阿父齐齐扭头看过来。
秦御夸道:
“阿苏太厉害了,全家最会钓鱼的崽。”
秦政:睁眼说瞎话,明明朕才是那个最会钓鱼的。
秦御:你又不是崽。
崽崽丝毫没有发现阿父们的交锋:
“再来一局!”
一直赢就一直开心,小孩压根不觉得无聊。大概只有大人才会因为“总是赢没意思”,才会想着换别的玩。
反正四五岁的崽是没有这个思考量的。
秦政等着儿子玩腻,结果没有。
秦御坚信儿子不会玩腻:
“你天天下棋也没腻,谁都下不过你,你腻了吗?”
秦政:……
无法反驳。
最后两个阿父都加入到哄崽的大军中,一起假装钓不赢扶苏。哄得傻崽崽自信心爆棚,相信了自己真的是全家最会钓鱼的聪明宝宝。
嬴政整理好心情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嬴政:幼稚。
三分钟后,嬴政放下钓竿:
“阿苏太厉害了,朕钓不过你。”
然后获得了崽崽一个甜甜的抱抱:
“没关系,再接再厉!”
嬴政心满意足。
一时也搞不清楚是三个爹在哄一个崽,还是一个崽在哄三个爹。
无聊的一家四口玩到崽崽犯困才收手。
期间也不是一直在玩钓鱼。毕竟当儿子的虽然不会玩腻,当爹的却会腻。
好在秦御买了很多不同的玩具,除了钓鱼的,还有给小鲨鱼摁牙齿的、给海盗插小刀的。
钓鱼游戏也就罢了,这个当爹的可以放水让儿子赢。而且在场的三个大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是在放水,不是连儿子都玩不过。
整蛊玩具就不一样了,纯拼运气。
众所周知,扶苏现在已经脱离非酋状态,是个小欧皇了。所以被鲨鱼咬手或者让海盗叔叔升天的,肯定都不会是他。
众所又周知,秦政也是个绝世大欧皇,就算扶苏翻车了他也不会翻。所以游戏失败的肯定也不会是他,只会是别人。
众所还周知,虽然第一世的秦御是个倒霉非酋,可他并不是真的第一世状态。他的神魂还是改运后的陛下,而非改运前的非酋,因而他也不是家里气运值最低的那个。
综上所述,唯一会输的就只有——
嬴政把整蛊玩具丢到一边:
“这个不好玩,阿苏,朕陪你玩点别的。”
连输十几局、换了玩具也没用的始皇帝陛下表面一派淡定,似乎谁也看不出来他内心有多恼怒。
什么破玩具,根本玩不了。
秦政倒是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因为有嬴政在,阿苏不会输。不然只有他们父子三个玩的话,肯定每次都是阿苏踩雷。
秦御虽然因为失忆不知其中内情,但他看儿子玩得那么开心,也觉得这些小玩具很不错。
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嬴政宁愿回去玩钓鱼:
“钓鱼可以锻炼阿苏的手眼协调能力。”
逼得陛下连现代育儿词语都拿出来说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这些理论的。
崽崽开心地晃脚脚:
“可是我想玩小鲨鱼!”
嬴政冷酷地摁住他脑袋:
“不,你不想。”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换了个打弹珠的游戏玩。
因为打弹珠是需要准头的,而三个当爹的作为投壶射箭的高手,这方面很有技术。那么玩这个游戏输给崽崽的话,显然就不是真输,依然是放水。
秦御想了想,觉得自己三人怪无聊的。和小孩子玩还要计较那么多,死活不肯承认自己不行,问就是“朕放水了”。
反正不能比不过儿子。
男人没有必要的好胜心。
愉快的亲子活动结束之后,三个人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聊正事。
其实应该去客厅聊的,但儿子睡在屋内,没有神识能用的秦御不太放心,还是想亲眼盯着。
秦政就给儿子上了隔音的结界,避免打扰到小孩睡觉,然后留在了主卧里。
三人边聊边注意着小孩,随时准备用法力帮踢被子的小太子把被子盖好。或者把快要翻滚到床边的崽,再挪回床中间。
秦政分析道:
“常棣肯定在肤施,意识虽没被传送出来,但应该发现自己的梦中人身躯不见了,知道是外头出现了变故。”
嬴政附和:
“他应该能猜到是朕所为。”
秦御看向大床:
“是不是应该买个床围,把床四面都拦起来,这样阿苏就不会摔下去了?”
秦政点头:
“商场已经关门了,明日去买。”
嬴政不满地提醒:
“明日要去肤施找常棣。”
秦政改口:
“明天叫休假的队员帮忙挑一个。”
三人继续谈正事。
秦御想了想说:
“即便找到了常棣,要将他的意识单独弄出来,也并非易事。”
秦政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让阿苏施展他的异能就好了,朕有办法说服他。他之前是因为心里不愿,才没能成功。”
提起这个嬴政就不太高兴,想到自己被小崽子摆了一道的事情。
没等他发表意见,秦政又说:
“阿苏总是蹬被子,还是得说服他睡觉前换上连体睡衣。我记得买了厚一些可以当睡袋用的,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秦御立刻起身:
“趁着他睡着了直接给他换上吧。”
嬴政:……
嬴政忍无可忍:
“我们在聊正事,养孩子的事情能不能聊完再说?他被子盖的好好的,还有你们护着不让他摔下床,非得现在解决不可吗?”
两个亲爹齐齐看向他:
“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在意。”
嬴政:无法交流。
好不容易给扶苏崽把所有东西都弄好了,期间每每聊上几句,两个爹就能想到别的点去照顾一下儿子,弄得嬴政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和这两位父亲一比,越发凸显得他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
嬴政很想说溺爱孩子是不对的。
但是听到两人一言一语地炫耀他们家太子有多优秀,嬴政又闭嘴了。
难道真是自己的养育方法有问题?
秦御没管他在思考什么:
“明天去肤施的行程,我恐怕无法参与。阿苏也去不了,我们离开会引起异能局的注意。”
秦政颔首:
“只能我与秦定去一趟。”
本界始皇帝表字为定。
正,定也。有决定之义,引申含义自然是定鼎天下,是大秦的定心针。
虽然和秦政的“御”字代表的是不同的方向,但都是非常不错的表字。
始皇帝的大名起得好,这大概是庄襄王在育儿一事上难得值得夸耀的点了。
正字含义极多,大多都与治国与用人有关。有一个好“名”,取字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嬴政很少听人喊他表字,实在是没有用上的场合。要不是三个始皇帝齐聚一堂,实在难以互相称谓,他也不会想起这个早八百年就被他忘记的表字。
倒是秦政对别人喊他秦御很习惯,毕竟他经历过的世界多。
嬴政问道:
“我们如何去肤施?”
三个长相一致的男子齐齐出门,太过显眼。他看秦政似乎有法子屏蔽外界的探视,不知道具体能做到什么地步。
秦政说道:
“朕可以施展隐身的法术,再用御风术赶路。不过我们不可能一直隐于人前,想必你也不愿意常棣跟你一起躲躲藏藏不见人。”
嬴政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秦政就取出了几个易容面具:
“等接回常棣后乔装改扮,即可正大光明地在阳世生存。不过我们几人是黑户,还要解决这个问题。”
秦御则提出:
“要把常棣的意识带出来,就要将阿苏一并带去肤施。可阿苏不能与我分开,你准备怎么办?”
他还要带着扶苏在异能局众人跟前现身,显示他们父子还老老实实待在安市,没有乱跑。
结果秦政又拿出了一个在修真界时制作的傀儡人偶,还是照着幼年扶苏捏的。这类东西他私藏了不少,没让太子那个醋坛子知道。
秦政塞给秦御:
“藏好了,别叫阿苏发现。”
秦御:……
嬴政:……
秦政还说呢:
“左右阿苏最近傻呆呆的,人偶也傻呆呆的,不会露馅。有人问你就说他法力耗尽的后遗症还未恢复,才会反应迟钝,他们应当看不出来。”
嬴政伸手捏了捏人偶的手,皮肤质感居然和人手差不多。他叹为观止,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秦御已经抓住了重点:
“你背着阿苏偷藏人偶玩。”
秦政又塞给他几个:
“分你几个。”
秦御接受了这个贿赂:
“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两位陛下对视一眼,达成了这个邪恶的交易。
一个儿子不够分,非要分开行动的时候,只能用人偶代替小崽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小孩非要分出两个阿父来呢?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无所知的崽翻了个身,变成一只趴在床上的小恐龙。大大的恐龙尾巴太占地方了,不方便躺着睡,只能趴着或者侧躺着。
秦御看向他:
“听说趴着睡可以睡出圆脑袋。”
圆脑袋,可爱。
秦政回忆了一下:
“难怪阿苏从小脑袋就圆,没有被硬枕睡扁。”
原来是因为睡姿差。
插不进话题的老古董嬴政:?你们在聊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