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从深林山脉回铭城后, 段循又恢复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状态。
《BOSS》拍摄完毕还在紧张的后期制作阶段,段循也没有选择回铭传上班,而是安心在家当他的“无业游民”。
段循在回铭城的飞机上偷偷告诉方续诚, 他的二十一岁生日愿望是——
希望方续诚可以活得比他久。
方续诚闻言怔了下。
段循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所以为了本少爷也能沾光活得更久一点, 劳请方总以后每天多挪出两个小时留在床上。”
于是, 从那天开始。
方续诚每天零点睡,四点起的非人作息正式废除。
而段循也根据自己的私人医生李念文的建议, 制定了全新计划尝试系统健身,重新进入二次体能恢复阶段。
除了睡觉和健身, 《BOSS》拍摄完毕后,还发生了一件算是好事的事。
游哑彻底红了。
段大少爷记着游哑在剧组火场救了自己的大恩, 时不时找游哑出来聚聚。
游哑与段循不同, 他是至理娱乐的签约艺人, 工作量排得非常之满。
唯一有一次, 游哑和段循的时间合上了,一起晚上吃了个饭。
结果第二天又上了热搜。
不过,这次的热搜视频里没拍到段循的正脸。
新闻标题就是#新晋流量小生深夜密会亲密同性友人#。
段循第二天老实巴交连门都没出, 傍晚时还十分体贴地电话询问了方大总裁回不回极湾吃晚餐。
方续诚也不知是不是对段大少爷时不时在外“拈花惹草”, 然后莫名其妙上热搜的体质免疫了,这次倒看不出生闷气。
照常晚上带着段循锻炼, 一起游泳打拳, 甚至当晚睡前还陪段循玩了一局联机游戏。
随着聂家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聂和言与父亲聂毅觉关系陷入僵局。
聂毅觉在强硬了一段时间后,态度忽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辞。
承诺不会让情人和私生子进门,并愿意和他们断绝关系。
段循好奇聂和言对此什么想法?
聂和言在电话里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冷嗤一声:“情妇不进门, 他能妥协,但要断绝跟自己宝贝儿子的关系绝对不可能。”
不能说聂毅觉不爱自己的女儿。
聂和言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从无短缺,想要什么、做什么,聂毅觉多数时候都会纵着女儿任其自由决定发展道路。
但聂毅觉骨子里又是一个十分传统且思想封建老派的男人。
在他的观念里,女儿可以宠,但继承家业、传宗接代、兴旺家族还得靠男丁。
聂和言很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几天后,正在陆家串门的段循接到方续诚的电话。
“晚上到夜宴吃饭,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去陆家山庄接你。”方续诚说。
段循奇怪道:“我自己去就行,我开了车。”
方续诚的司机今天请假,叶汶临时替班去了铭传,而段循则是自己开车出的门。
“你的车,我明天让老张给你开回去,聂毅觉晚上在夜宴宴客,我载你一起过去。”
其实无论谁宴客,都不妨碍段循自己开车去夜宴。
哪怕他到了夜宴门口和方续诚会合也是一样,根本不需要方续诚多跑一趟。
不过,段循没再说拒绝的话,只是问:“老聂总这个时候请你吃饭,还要带上我,这是准备两家坐下来谈谈聘礼嫁妆的问题了?”
段大少爷这话多少有点故意调侃方大总裁的意思。
他知道方续诚和聂和言纯属合作关系,聂小姐自己有小男友,而方大总裁也比较喜欢……
咳咳,pretty boy。
方续诚没接段循的茬,直接在电话里点出两个字:“怀柔。”
–
因为是直接从陆家山庄前往赴约。
段循被方续诚接上车时,浑身上下就一件白T、一条牛仔裤。
好在脑袋上的白毛因为褪色的缘故,前几天已经被段循染回了稍正常些的亚麻棕。
“约的几点?要不然让叶哥先载我去商场买件衣服,我穿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段循坐上车,见方续诚一身西装革履,肩宽腿长、英俊优雅,再看看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得劲。
方续诚倒是说:“这样很好。”
段循的脸走到哪里都是杀伤力十足的武器,身上的衣服反而越简单越好,干净清爽,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段循不知明没明白方续诚的意思,挑眉找茬:“哦,方总难道是怕我在饭桌上抢了您的风头?”
方续诚没回话,抬手揉了揉段循新染的一头棕毛。
到了夜宴。
说方续诚怕自己抢风头的人,到了饭桌反而安静得出奇。
段循自我定位清晰,他今天就是来充当饭桌吉祥物的,只负责露脸充个门面,其他事项一律全权交由方大总裁与人拉扯交涉。
与方续诚猜测得一样,聂毅觉的确打算采用“怀柔政策”。
饭局开始,他便起身亲自给作为小辈的方续诚倒了酒,连带着段循这个“吉祥物”的酒杯里也被满上了酒液。
段循无意间瞥了眼聂毅觉手中的酒瓶,哟嚯,这不巧了吗?
罗曼尼·康帝。
段循记得,去年TO的慈善拍卖晚宴上。
聂家拍走的就是陆醒然私藏的来自罗曼尼·康帝酒园1990年产的十二支勃艮地红酒。
为了今晚夜宴这顿饭,聂毅觉这是把珍藏级别的佳酿都给拆箱了啊。
晚餐餐桌上,聂毅觉没明说方续诚与聂和言的“后续发展”问题。
因为他和自己女儿之间目前还有嫌隙隔阂与未解决的问题,但聂毅觉的态度俨然已经把方续诚当成了“准女婿”。
相比于聂毅觉的热情周到,方续诚的态度倒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他起身恭敬地受下了聂毅觉的这杯酒,席间聊天也颇为得体,却又不经意显露出那么几分公事公办。
段循津津有味地观察桌上几人各自的神情状态。
聂父在权衡思考,聂母几乎隐身。
聂和言千金小姐出身,席上不会给父亲难堪,时不时替父母夹菜倒酒,俨然一副大家闺秀孝顺女儿的模样。
这么看起来,在聂和言与家里的这场拉锯战中,聂小姐或许唱的红脸。
而方续诚才是那个唱白脸的“坏人”?
段循正看得入神,他面前的酒杯忽而被人拿走。
段循愣了下,目光跟过去,方续诚喝完自己那杯,直接将段循杯中的酒倒进了自己杯子里。
段循:“……”
紧接着,方续诚又若无其事夹了一只杏仁脆皮乳鸽腿放进段循碗里。
他侧过头低声说:“别光看,吃。”
段循乖乖“哦”了一声。
但他筷子伸进自己碗里,刚夹起乳鸽腿,夜宴的银质筷子滑不溜秋,段循的鸽子腿还没吃到嘴里,哐当一声,到嘴的鸽子又自己“飞”回了碗里。
段循假装无事发生,另一只手淡定拿了个勺子辅助自己继续啃乳鸽。
只是刚吃完,他一抬头,好巧不巧就撞见方续诚正静静落在自己左手勺子上的目光。
段循:“……”
他现在狡辩是因为前两年在国外用刀叉久了不太习惯。
真不是他筷子功底不过关,方续诚能相信吗?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已经年过二十一的段大少爷自觉丢了脸,开始有意无意躲避与方续诚的眼神交流。
方续诚在饭桌上表现得实在游刃有余。
饭局过半,聂毅觉三番四次想从方续诚这里打开点突破口,次次被方续诚四两拨千斤一带而过。
聂毅觉后来也明白方续诚这边的意思了。
如果真分家,铭传必然会站到康创的对立面。
聂毅觉以为方续诚与自家女儿谈了这么些年,一点要往下一步进展的动静都没有,实际就是没那么喜欢。
可今晚试探方续诚的态度,方大总裁却又仿佛一副一往情深不在乎得失利益,只力挺自己女儿到底的架势。
饭局到后半程,段循吃也吃饱了,酒也不能喝。
他还有基本的礼貌,虽然饭局与自己无关,再无聊也不至于低头玩手机。
正在段循百无聊赖双手撑着凳子放空之际,一只手从桌下覆在了段循的手上。
段循一顿,扭头看向邻座的方续诚。
方续诚还是那副气定神闲又油盐不进的模样与聂家父母说着场面话。
餐桌下带着茧的指腹却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摩挲着段循的手背。
段循心头忽而升腾起一股子别样的刺激感——
人家在餐桌上把你当女婿,你却在餐桌下偷摸弟弟的手?
段循试探着反手屈起中指挠了挠方续诚的掌心。
餐桌上的方续诚没什么反应,只是桌下摩挲段循手背皮肤的节奏断了下,随后捏了捏段循的手指。
段循瞬间玩心大起,不甘示弱也揉搓了下方续诚的手指。
餐桌上的方续诚视线往段循的方向偏过来了一次,似乎瞥了他一眼。
不过不明显,段循不确定是否是自己自作多情。
段循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消磨时间。
他开始在餐桌下用两只手专心致志捧着方续诚的左手玩儿。
一会儿搓搓方续诚手背上的瘢痕,一会儿挠挠手心,一会儿又摸摸方续诚指腹、指根和掌心外侧一圈的茧。
到后来,段大少爷不再满足于玩方续诚的手,开始装模作样把起了方续诚的手腕脉搏。
甚至一边把脉,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地爬上方续诚肌肉线条紧实的小臂。
指尖上上下下划来划去,让方续诚一心二用配合他玩猜字谜游戏,复刻自己在他手臂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正当段循玩得起劲之时,他恍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段循下意识“嗯”了一声,豁然抬头。
“小段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要是有合适的,言言也可以给小段介绍介绍。”
原来是晚餐气氛越聊越僵硬,陷入了僵局。
聂毅觉决定战略性转开话题,转而关心起了餐桌上最为“乖巧安静”的段大少爷的终身大事。
餐桌上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段循身上,段循不动声色在餐桌下放开了方续诚的手。
方续诚的左手被段循玩了小半场饭局,这会儿终于重获自由。
段循由于药物反应导致脾胃功能受损,方续诚在段循松开他的手后,盛了碗黑松露筒骨汤替换走了段循餐盘中剩下的大闸蟹。
段循垂眸盯着带着烧伤瘢痕的长指放下补钙的筒骨汤,端走自己面前性凉不宜多吃的大闸蟹。
他浅浅笑了下,回答:“喜欢会管着我的。”
一般男人都不爱被约束管教,段循这个答案却反其道而行之。
聂毅觉有些意外,追问了句:“哦?为什么?”
方续诚在听到段循的回答时,端着段循那份大闸蟹盘子的手顿了下。
段循却只点到即止回答了这么一句,他拿起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筒骨汤,也不深聊:
“我今晚就不喧宾夺主了,我连法定婚龄都还差一年没到呢。”
段循岔开话题,见桌上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又凑到方续诚耳边悄声说:“哥,我出去上个洗手间,顺便透透气。”
夜宴包厢内也有卫生间,但段循只是找个借口出包厢。
所以他推开凳子,刚打算起身,撑在椅角的手被蓦地握住。
段循以为方续诚要说什么,转头看向方续诚,但方续诚没说话,只是抓着段循的手在掌心里翻了个面。
随后,十指相扣。
段循一怔,诧异地看着方续诚。
下一刻,方续诚又松开了段循。
他低声说:“去吧,别走远。”
饭局快结束了,段循不可能不回来道别,他点点头,拿上手机出了门。
段循离开包厢后,先到前台询问有没有他的外送订单?
刚才席间,聂和言提到过今天是母亲的阴历生日,席上还特意上了一份虾籽海参捞面当作长寿面。
方续诚作为“准女婿”,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如果还一点表示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但段循思来想去,方续诚和聂和言到底不是真未婚夫妻。
也不清楚聂和言怎么和聂母交代的,要是送的礼物太贵重又不合适,且容易引起误会。
所以段循最后在手机上定了个生日蛋糕,想着等走的时候让方续诚也有份心意可以走个过场交差。
前台服务员回复段循,蛋糕已经送到了。
段循没急着拎着蛋糕回去,他先在夜宴一楼大厅外慢悠悠晃荡了一圈,刚拿上前台的蛋糕,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去哪了?”方续诚在电话那边问。
段循一手拎着蛋糕,一手举着手机:“马上回来。”
方续诚“嗯”了一声。
段循以为方续诚要挂,方续诚却继续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打包点什么回去?”
方续诚席间看到段循在手机上搜附近知名的蛋糕店。
他没看到店名,但是图片很大,糕点很多也都很精致,他误会了段循在找自己想吃的。
段循有些好笑,方大总裁有时候真的像在把他当孩子。
他刚要解释,余光瞥见什么。
段循来不及挂电话:“小心!”
夜宴包厢走廊上,一名男孩儿突然从其中一个包厢门内窜出。
大约是父母聚餐结束,小孩子打开门第一个冲出来。
而走廊上,夜宴服务员正推着上菜的餐车经过。
眼见着小孩儿一头撞到餐车上,餐车上滚烫的鱼头锅倾倒而下。
段循什么都来不及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拽走了孩子。
滚烫的汤汁溅了段循一手,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方续诚他们所在的包厢门猝然打开。
方续诚从包厢内疾步奔跑过来:“段循!”
段循甩了甩手上的汤汁,立即说:“没事,不太烫。”
他没有说谎,鱼头锅虽然是厨房提前做好了的,但应该在上餐前放凉一会儿了,上桌后也还会在餐桌上持续加热。
段循觉得手背上的温度没有特别难以忍受。
但方续诚二话不说拉着段循走进最近的包厢,打开包厢洗手间就按着他的手放在洗手池下冲凉水。
“……哥。”
冲凉水冲了有个十来分钟,方续诚始终眉头紧锁,半个字没说。
段循小心翼翼开口:“手不红了,也没什么痛觉,就是衣服上脏了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方续诚很低地“嗯”了一声。
“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烫到?”
段循赶紧摇头:“没,那个汤汁真的不是很烫。”
方续诚终于关了水,目光依旧落在段循的手背上。
鱼头汤汁没有段循说得那么不烫,却也的确因为处理及时,对段循的手背没造成什么影响。
夜宴服务员训练有素,事发后立即准备好了冰袋等候在门外。
方续诚打开门,接过门外服务员送上的冰袋贴在段循手背上。
段循的手机刚刚在拉那个孩子时,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服务员替段循捡了回来。
服务员站在门外道:“手机掉在了菜汤上,如果之后出现任何故障问题,我们一定会配合赔偿。”
段循自然不会在乎一个手机,连检查都免了,只说没什么事。
方续诚又用毛巾在段循被汤汁溅脏了的T恤下摆处擦了擦。
段循能感觉方续诚好像想说点什么。
在他最初从包厢内冲出来,到拽着段循进洗手间冲凉水,再到帮自己擦衣服的时候。
方续诚从头到尾没有说段循一句什么,但他的眼神、表情、动作又都像是想说什么。
……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确定段循的手不需要另外去医院再处理后,那名突然从包厢门口跑出来的孩子的父母想对段循表示感谢。
段循摆摆手,只摸了摸小男孩儿的脑袋提醒了句:“以后行动前,要注意先观察周边情况。”
解决完走廊上的小意外,方续诚转身要往之前的包厢走,段循反手拉了下方续诚的胳膊。
“哥,太危险的情况我不会不管不顾上去,我只是觉得刚才我可以处理。”
其实条件反射的事,很难论断段循当时到底怎么判断所谓“危险程度”的。
但段循这样特意跟方续诚解释,方续诚沉默两秒,摩挲了下段循冲了许久凉水此刻还敷着冰袋的右手。
“帮人是好事,我知道你可以。”
回国后的段循因为之前车祸的原因,几乎身边所有人都把他当易碎品供着保护着。
可段循不是弱者,他有能力判断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危机危情,方续诚同样明白这点。
方续诚干脆带着段循一起返回了之前的包厢。
刚才的一幕,聂和言、聂父、聂母都跟出包厢看到了,不过方续诚没有要跟他们另外交代的意思。
他拿上包厢内自己的西装外套交给段循:“夜里降温了,披上再出去,你先到车上等我。”
段循这方面从不矫情,接了方续诚的西装直接套到身上,顺便还能遮遮自己脏了的白T。
段循先离开后,没一会儿就有一名夜宴服务员送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礼盒。
刚才那样的情况,段循手里的手机都扔了,另一只手愣是稳稳拎着蛋糕盒一下没晃,直到进洗手间冲凉水的时候才放在了洗手台上。
段循没有让服务员传什么话,方续诚看到这个生日蛋糕就会明白段循的用意。
只是段循本来想着方续诚作为“准女婿”,说两句场面话给“女朋友”的妈妈当面补个生日蛋糕也算礼数到位。
谁知方续诚接过蛋糕,却直接交给了聂和言。
今天晚餐上该说的,该表态的,方续诚都已经做了,他并不打算进一步继续这些表面功夫。
聂和言收了蛋糕,跟自己的爸妈说了几句话,才与方续诚一同走出夜宴。
分别前,聂和言跟方续诚道了谢。
方续诚没说什么,他和聂和言更多的是合作关系,帮助聂和言于他有利,没有太多谢不谢的。
然而在方续诚已经准备往停车场方向走时,聂和言忽然在背后问:“当着‘未婚妻’父母的面偷情是什么感觉?”
方续诚的脚步顿住。
聂和言早觉得方续诚与段循之间不对劲了。
哪怕是亲生兄弟,也没他们这么黏糊的,更何况跟人黏糊的其中一个主角还是方续诚这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铁血冰山。
聂和言低头轻叹了口气,终于会心一笑。
比起“哥哥”“弟弟”桌下勾勾缠缠,更让她意外的其实是方续诚的改变。
聂和言与方续诚相识共事这么多年,方续诚从不关心她吃不吃香菜、忌口什么、口味怎样?
但刚才在餐桌上,方续诚却时刻注意段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什么时候在发呆,什么时候无聊了。
段少出去一趟,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方续诚坐在餐桌前看了三次表。
后来段少在走廊上闹出大动静,方续诚听到声音跑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是凌乱的。
聂和言从没见过方续诚用那样的眼神看别人。
然而,他看向段循的眼底却原来也会被柔软与温情盈满。
……
方续诚打开车门的时候,段循正窝在宾利雅致的副驾跟叶汶开黑打游戏。
“这么快?”段循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门外的人。
他以为方续诚至少该做做样子依依惜别,然后亲自把聂小姐送上车之类的。
方续诚没说话,保持着开着副驾门的姿势站在车门外。
段循两手控制着自己的游戏人物,长腿自觉迈下副驾驶座。
他的眼睛始终盯在手机屏幕上,摸摸索索从方续诚打开的后车门上了车,随后方续诚又在外替他把门关好,才从另一边后座车门坐进车里。
上车后,方续诚关闭了前后座之间的升降隔断窗,车辆后座变得安静下来。
叶汶的游戏人物已经在泉水不动了,车辆开始缓缓驶出停车位。
段循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上,也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口中还在嚷着:
“叶哥,叶汶大哥,你别挂机啊,打完这把,我晋级……”赛。
最后一个“赛”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段循的话被猝然封在口中。
段循一愣,蓦然抬眼。
他的面前,方续诚单膝撑跪于后座之间的中央扶手,头颅低垂,带了点强势的吻堵在了段循的唇畔间。
宾利雅致还在排队缓慢驶离夜宴停车场。
段循终于没心思再管晋不晋级赛,他拦腰环住方续诚的腰身以防单膝跪在扶手中间的人重心不稳。
然而气息错乱交缠间,段循忽而挑眉想到什么:
“咦,哥哥难道……连叶哥的醋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