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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似乎发生到这一步,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第37章

似乎发生到这一步,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从傅晟踏进他家门开始,程朔就隐隐有这种预感。

深夜时分把一个男人带回家,还是一个把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过一遍的男人,哪怕他们很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谈那晚的遭遇,但真的能够完全不在意吗?

傅晟的反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能。

狭窄的沙发无法给两个成年人提供足够宽裕的活动空间,但也正是这份逼仄,阴差阳错地让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制约,贴着柔软的高定衬衫,体温逐渐攀升。

程朔后仰了仰,有点嫌恶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好辛。”

衬衫前襟被弄乱,包括本就不再得体的发型,傅晟提了下薄唇,落下的手就势扶在程朔的腰上,“是你身上的药。”

属于药油的辛辣气味占据了每一寸空气,不仅没有将火扑灭,反倒成了别样的助燃。

程朔对接吻这项活动来的没有对探索身体那么热衷,只不过是一套约定俗成的流程,必须先这样做,才能有下一步的暗示。

可是和傅晟仅有的几次接吻,让他有点品出了这件事的另外一面,尤其是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了迎合他的吻而仰起脖颈,解开的衬衫下露出最脆弱的喉结,眼神里透着隐隐的警告,还要用冷冽去克制与掩饰已经一塌糊涂的情动,都在挑弄着他血液里一丝陌生的躁动。

很不一样的体验。

“你不会一早就打了这个主意吧?”

傅晟喉结滚动:“什么意思?”

“别装傻。”程朔勾了一下唇角,“这回是你先勾的我了。”

他扳回一局。

傅晟没有否认,被弄乱的头发垂在额前,几根挡在了银丝眼镜细窄的框上,“程朔,你现在是清醒的。”像深不可测的警告,也像一句饱含暗示的问询。

“你不也一样?”

四目相对,程朔摘下了傅晟的眼镜随手放在手表旁边的位置,没有了隔碍,这双狭长的眼睛愈发肆无忌惮地侵略着他的领地,刻薄又冷傲,绝不是一副他所最心仪的皮囊。

但在此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次该换我在上面了。”

扶在他腰上的掌心逐渐收紧。

“好。”

……

短暂的目眩后,程朔大口喘气,像一条脱氧了的鱼在岸边费力地摆尾,那种顺着尾椎骨攀升继而炸开的感觉难以用任何一种语言描述,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双手被束缚住的感觉令程朔艰难地寻回一丝理智,迎着逆光眯了眯眼,一条与西装相得益彰的深灰色佩斯利花纹领带捆绑住了他的双手,崭新的。

“你他妈干什……”

腕部猛地一阵吃痛,领带的另一头捏在傅晟手中,牵动着电流般贯彻全身说不上来的异样。

“禁止说脏话。”

傅晟略哑的嗓音伴随呼吸在后背响起。

程朔意识到了不对。

可是晚了。

……

早上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程朔恨不得把昨晚那个色欲熏心的自己给掐死。

这叫在上面?这算哪门子在上面!

身边的傅晟因为他的动静同时醒了过来,眉心微蹙,下意识想去取床头的手表看时间,然后想起这里不是在他的卧室,而他的手表也在昨晚沦为了一块废品。

侧过目光,便对上了身边程朔饱含怨气的脸孔。

“早。”傅晟从容自若地说道。

早?

程朔险些想笑。

这人居然还有脸和他说早?

身上疼的厉害,原本还仅限于小腹和肩背,这下几乎牵动了全身,包括手腕。根本分不清是来自打架弄出的伤还是昨晚他和傅晟打的那一场‘架’。

程朔磨了磨后槽牙,“你还记得昨晚你答应过什么吗?”

傅晟说:“我只记得你答应会替我劝傅纭星出国。”

很好。

他就不应该脑子一抽和一个商人上床,还一抽抽两次。

“滚下去。”

如果程朔现在还有力气,他会选择踹傅晟一脚,然而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哪怕真的踹上去,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还要被冤枉成调情。

傅晟看向他,侧头躲开了程朔扔过来的枕头,稳稳地接住。

没扔中,程朔在心里记了一道,略带威胁地说:“醒了就别占我的床,你要闲的没事,把猫给喂了。”

傅晟将枕头放回了床上,低下头时,嘴角不经意向上提了一下,转瞬即逝。

色厉内荏。

昨晚做到一半的时候,小猫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以为程朔出了危险,一个劲地在屋外叫,用那双还没有长好指甲的爪子挠着门。

傅晟附在他耳边说:“猫在挠门,怎么办?”

“你他……”程朔闭了闭眼,咽下脏话,“把嘴闭上。”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傅晟这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黑心头子,什么斯文,什么礼仪,全他妈都是装的。

傅晟坐在床边,伸手取过浴袍披在了身上,是程朔的尺码,稍微有点短,昨晚结束后他无法忍受洁癖洗了个澡,那时候程朔已经累得倒头睡着。

上回并不是错觉。

和程朔睡在一起的两个晚上,多年以来无法根除的失眠竟然得到了药物所不曾带给他的缓借,从学生时代开始到现在,身体已经对药物有了抗力,以至于每晚睡前都必须点上一支沉香,才能勉强换来一段连续的睡眠。

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傅晟神色深沉,看着这间狭小的、本不该容纳他的出现的出租屋卧室。

在程朔身上,已经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无形中牵制着这场本该更早结束的关系进行到了现在的境地,一切都是围绕着傅纭星开始,此时此刻,仍然如此。

但已经无法轻易叫停。

看傅晟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程朔的烦心稍微平坦了不少。

不是他把这个看得有多重要,只是从意识到性取向开始,他就没有过当下面的念头。刚好他的审美又一直都是傅纭星那种干净漂亮的小男生,还从没有哪一任想过要反着来。

这种简单图爽的事情没必要硬上升到尊严的层面,就是别扭。

说不上来的别扭。

尤其是他很不想承认,这事的确没有他想的那么难受,和上次酒后的稀里糊涂不一样,完完全全清醒的状态下……那种感觉简直要命。

不能说不舒服,但是他也不想承认舒服就是了。

特别是对方还是他怎么也看不上眼的傅晟。

再不情愿,也得消化这个自己作来的事实,程朔套上件宽松的T恤下了床走到浴室门口,抱胸靠在门槛边看着洗漱的傅晟,简直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不客气。

“昨晚你的人应该没有把道哥打死吧?”

面对这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询,傅晟从镜子前抬头看了程朔一眼,抹去了脸上的水珠,“你以为我是黑社会吗?”

程朔忍不住笑了下,“就你昨晚那架势,不好说,别人估计都以为你是上门来要债的。”

傅晟调查过他,这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所以程朔也不打算再废话,“道哥的事你不用再插手,我会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傅晟淡声开口,“如果你想用钱,我给你的那张卡里的确够二十万,但是给了以后的事情你有想过吗?”

想法被看穿得彻彻底底,程朔本来就不怎么爽快的心情更是往下坠了坠,重点是——他知道傅晟没有说错。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给了钱,难道就能彻底摆平道哥的骚扰吗?

“你可以等想好了再来找我。”傅晟说完这句,绕过他走出了浴室。

“傅纭星的事,我现在不会帮你。”

程朔叫住了他。

傅晟定了定,转过身,浴袍不够严实,昨晚程朔留在他肩颈上的痕迹袒露无遗,已经淡了许多。他没有戴眼镜,刚刚清洗过的脸庞透着淡薄的英俊,冷冷审视着程朔,“你不打算履行答应过的事情吗?”

“你不是也没有履行吗?”程朔讥讽地扯了下唇角,坐回床边,从抽屉里找出一包烟抽了根点上,“看你以后的表现,反正现在没门。”

以后。

这句不定性的字眼透着烟般缭绕的暧昧,一呼一吸间,萦满了肺腔。隔着腾升的白雾,程朔与傅晟一坐一站沉静地对视了两秒,似乎都在等待。

“别在我的面前抽烟。”

傅晟开了口。

程朔看新物种似的瞥了男人一眼,故意对着他吐出一大团烟雾,含着挑衅,“你们是有什么基因缺陷吗?一家人都闻不了烟味?”

不用说名字,他们都知道程朔是在说谁。

傅晟在冷淡地凝视了片刻后走到无动于衷的程朔面前,抬手取走了他口中的烟,掐灭后丢进了垃圾桶,整套动作几乎没有留给程朔反应的时间。

“程朔,我不想重复每句话。”

这是警告。

程朔怔了一下,抬起眼,傅晟已经只给留下一道宽阔的背影。

忍不住笑了下。

好吧,在某些事情上,迥然不同的兄弟俩竟有着高度重合的脾性,还有反应。

譬如,生气的点都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