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太强了。”
顾杀似乎深受触动, 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突然向莫无悔深深一躬，郑重道：“在下甘拜下风！”
在场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莫无悔也短暂地愣了一下, 但很快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我看你也很厉害，将来的杀堂之主非你不可。”
顾杀立刻谦卑地低下头, “我才疏学浅, 修为尚浅, 怎敢有觊觎杀堂之主之位的非分之想？道友莫要说笑。”
莫无悔只是轻轻一笑, 仿佛已经预见了他成为杀堂之主的那一天。
顾杀随后告辞离去, 留下了一群困惑不解的旁观者。
“不是, 顾杀不会真信了他是为了大义吧？”有人嘀咕道。
然而，立刻有人反驳道：“当然是大义啊, 试想一下，在当今的修真界, 有几个年轻人敢于反抗大夏神朝, 把大夏神朝的皇子皇女当猪头砍，只有他敢这么做！他为何能如此无畏？一定是他心中的大义在驱使他！”
另一侧的人呆若木鸡, 有人想要反驳，却不知怎的，觉得对方的话似乎颇有几分道理。
难道他真是大义使者？替天行道而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位黑衣青年远去的背影，忽然间, 他的身影在他们眼中显得格外的高大和挺拔，有些人更是仿佛看花了眼。
“天啊，在他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一道屹立万古、横跨时间长河的伟岸身影！”
“真的吗？我大爷的，我好像也看到了。”
有几个人分外激动。但毕竟只是少数。他们周围的人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屹立万古？横跨时间长河？怎么什么夸张的话都能说出口, 这家伙不过才赢了一场擂台赛，连八强都还没进，你们就吹嘘成这样？
再说了，什么大义，这怎么看都是他胡说八道吧。
现场的大夏神朝的修士们不屑一顾，大声嘲讽道：“什么莫无悔，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野小子，别说未来，能不能活过这几天都是个问题。”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道宗、刀宗等修士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大夏神朝的一行人。
刀宗的人性子急躁，立刻对大夏神朝的人破口大骂。道宗人暗中鼓劲，三方几乎就要在现场大打出手。
而这场争执与混乱的始作俑者，却已经悄然回到了茶楼。
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打进八强，冲击前三。这样，他不仅能得知小清哥哥逆鳞的下落，还能……嘿嘿。
周不凡本想出来探查情况，眼角却瞥见了那小子傻笑不止，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
周不凡叹了口气：“可怜的顾杀，那老实孩子，就这么被忽悠了。”
与此同时，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顾远歌的耳中。
顾远歌凝视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居然说他的强大是源于心中的大义？”
何随心道：“是啊是啊，这小子小小年纪格局不小，想当初我们二十出头的时候，哪里能说出这种话。”
顾远歌的嘴角微微抽搐，沉思着说：“那倒未必，李大哥以前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何随心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大腿道：“李大哥那时候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顾远歌的眼神微微沉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语气略显低沉：“起初的确是玩笑，但后来就不再是了。”
何随心一怔，眉眼低垂，心中似乎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不管怎样……这小子还算不错，对吧？”
顾远歌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他要是真的是那个龙傲天怎么办？”
何随心立刻站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道：“不会这么巧吧？清儿刚出门，才交到一个朋友，对方偏偏就是龙傲天？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了，造化弄人也不带这么弄的。”
顾远歌的神色变得凝重，严肃地说：“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李大哥所感知到的因果，绝不会是无中生有。”
何随心的表情凝固了，也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抬头对顾远歌说：“放心吧，顾老弟，我有办法试他是不是龙傲天。”
顾远歌愣了一下，转头疑惑道：“什么方法？”
何随心勾唇一笑，随即讲出了心中所想。
顾远歌听完，惊呼道：“好办法！”
何随心胸有成竹道：“顾老弟你留在这里，我现在就去试他一试。”
–
半个时辰后，闹市街头，有人目睹莫无悔正在购买桂花糕。
不久，莫无悔缓缓走过一条幽静的小巷，抬头一望，巷尾处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神秘莫测的老者。
在拐角处，神秘老者的声音传来：“莫道友，请留步。”
莫无悔停下脚步，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老者，礼貌地问道：“老先生，您找我有何贵干？”
神秘老者缓缓开口：“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我就赠你一枚天阶下品的固元丹。”
莫无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竟有这等好事？我当然愿意回答！”
神秘老者微微一笑，轻抚着长须，提出了问题：“‘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对这句话认可吗？”
莫无悔闻言勃然大怒，“什么反贼语录，简直大胆！天都敢反，这还是人吗！”
神秘老者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认同这句话？”
莫无悔正气凛然地回答：“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还要逆天而行！我怎么可能认同！”
说话间，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一团滔天烈火。
神秘老者被莫无悔的反应惊得愣住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莫无悔情绪激动，突然双手猛拍桌板，满脸怒容地说道：“前辈，是哪个臭小子敢说这种话，我莫无悔虽然修为低微，但面对这种反贼，请允许我挺身而出，对其进行讨伐！”
神秘老者的瞳孔微微一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好的，我明白了，那只是我随口编造的，你无需去讨伐任何人。对了，这是你的固元丹。”
莫无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一脸憨然地摸了摸头，不可思议道：“原来那是编的啊。”
“没错，是编造的。收好固元丹，老夫就此告辞。” 神秘老者递给莫无悔一个精致的丹药瓶，随即身形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莫无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抱紧了怀中的桂花糕，低声自语：“那个人难道是小清哥哥家的长辈？”
周不凡忍不住插嘴：“那是合欢宗宗主何随心，李威云的小弟！”
莫无悔目瞪口呆，“原来如此，亲家啊，还好我演技在线，否则差点露馅了。”
周不凡嘴角微微抽搐，“你这小子，平时张口闭口要把天都给宰了，遇到正经事倒是反应挺快。”
莫无悔莫名害羞地挠了挠脸，“那不是小清哥哥教的好嘛。”
周不凡：“……”
–
在道宗冲一神舟上，顾远歌肃然起敬，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这话真的是他亲口所说？”
“绝对没错，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种反应如果不是事先排练了千百遍，那自然得简直不可思议。” 何随心在转述时，自己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那番话实在太震撼人心了。何随心甚至开始怀疑：“莫非他还是个文豪？”
“文豪？”
顾远歌一时之间愣住了，回味着这个想法，“山野出来的文豪兼杀堂圣子认可的杀人狂，还有反大夏神朝的大义使者吗。”
何随心顿时拍案叫绝，惊呼道：“好小子，他还真是一个人才啊。”
顾远歌深感震惊，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毕竟这是个大世，出现这样的人似乎也不足为奇。或许他是哪个轮回了无数次的上古强者转世重生吧。”
何随心立刻表示赞同：“确实有道理！”
“无论如何，这件事应该足以证明他不是龙傲天。”顾远歌松了一口气，“李大哥说过，龙傲天是那种常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的狂人。莫无悔虽然狂，但他的狂傲与龙傲天完全相反，他甚至想要挑战龙傲天，这样的人……确实适合与清儿交往。”
他们同时点头，随后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顾老弟，如果我没看错，清儿下一个对手是剑宗大长老的儿子。”
“没错。”
何随心眼中流露出担忧，“清儿的分身只有三成实力，能战胜他吗？”
顾远歌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很难说，因为清儿的实力一直在稳步提升，即便是现在，也在不断地进步和变化。”
何随心沉默了片刻，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右侧。那是李清源本体闭关修炼的房间所在的方向。
他能感知到一股纯净而强大的灵气在不断凝聚，最初还能被房间内的阵法所限制，但现在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
那股气息哪里像是第三境界，分明已经超越了第三境界，半步跨入了第四境界。
顾远歌抬起眼眸，目光同样投向右侧，语气中充满了感慨：“清儿一直在专心炼气，二十年如一日的勤奋修炼，终于在炼气上达到了第三境界，现在更是即将突破到第四境界。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何随心同样感慨万分，说道：“但我们必须要开辟新的道路，不是吗？”
“是的。”顾远歌点头。
每个纪元有每个纪元的修炼法，而这些法门并非凭空出现，它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由先驱者们一点一滴地探索、实践并总结出来的。
他们天赋不足，能力有限，只能寄希望于新时代的孩子，尤其是拥有前所未见之天赋的李清源。
开辟之路辛苦重重，充满未知的黑暗与凶险，难免陷入迷茫与痛苦，而他们能够做的，只有为其护道。
顾远歌低下头，忽然苦笑一声，说道：“惭愧的是，我们别说为清儿指明前路了，有时候连为清儿解惑都做不到。”
何随心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没办法，我们的成就和视野都有限，我们认为对的，未必就是对的，认为错的，也不一定就是错的。有时候，说了还不如不说，免得干扰了清儿自己的判断。”
“是的，目前这样可能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 顾远歌摇了摇头，最终放下了这个话题。
–
与此同时，在冲一神舟的修炼室内。
白雾缭绕，随着灵气的不断液化，清澈的液体开始在地板上缓缓蔓延。细看之下，这液体中似乎闪烁着金银交织的道则碎片，偶尔还有雷光一闪而过，令人心悸。
修炼台上，一位银发青年闭目端坐，眉头紧锁，唇线紧绷。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难以挣脱的困境，努力寻找出路，却发现条条道路都被堵死，不断碰壁。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力在逐渐衰竭，仿佛积劳成疾，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体内的灵气不断溢出，而灵基则以更快的速度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灵气，使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筋骨血肉神经都时刻处于一种过饱过撑状态，若非他此身为龙躯，且在长年累月的修炼中不断强化，他的道体恐怕早已崩裂破碎。
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的契机，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反复回响。
然而人体是个过于庞大的迷宫，它在他的感知之中，甚至比上下界加起来还要广阔无垠。
作为养料的灵气已经准备好了，作为土壤的道体也已经准备好了，到底欠什么，“那一刻”才会到来？
他满心困惑，终于在心力交瘁之前退出了修炼状态，随即睁开了眼睛，迅速拿起身边的丹药吞服下去。
片刻之后，他那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
他低垂着眼眸，沉思着，缓缓抬起目光，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修炼室已经被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液所淹没。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掬起一些灵液，喃喃自语：“到底怎么办呢？”
几乎在同一时刻。
在三玄茶楼的走廊上，莫无悔带着刚买的桂花糕回来了。他刚走到门口，眼神突然变得凝重，沉思了片刻后，才终于推开门。
门一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灵气迎面扑来，令他立刻闪身进入房间，并迅速反手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他喊了一声，“龙爷爷，拜托了。”
龙爷爷轻声应答，立刻封锁了房间内所有泄露的灵气。
还好他们预订了这一层的所有房间，否则这样的灵气泄露或多或少会引起一些麻烦。
确认龙爷爷已经处理好一切后，莫无悔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床上端坐的白衣青年。
房间内白雾缭绕，空气湿润而清香。他很喜欢这份香，从初见面时就一直痴迷这份香。
莫无悔默念了几次清心咒才平静下来，然后缓缓走向仍在修炼中的白衣青年。
就在这时，白衣青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银色的眼眸直接锁定了他的身影，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和威严。
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当看清他的面容后，白衣青年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小七，你回来了。”
莫无悔微微一愣，随即闪身坐到了李清源的身边，“当然了，买个桂花糕能花多长时间？”
说话间，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垂落，注意到李清源白皙脖颈上即将滑落的水滴。
李清源轻轻地眨了眨眼，眼眸的颜色渐变成落日般的琥珀色。他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分身所在的房间也被他的修炼影响，灵气满溢，白雾缭绕。
他正陷入沉思，忽然感觉到脖颈处一阵温热，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低头埋在他的颈窝，仿佛轻舔了一下。
他一时之间愣住了，目光看向了拉开距离的黑衣青年。
对方一脸平静地说：“小清哥哥，那是你的灵液吧？好吃，不要浪费了。”
李清源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盯着黑衣青年斥责道：“你……笨蛋，那脏，不能吃。”
莫无悔却一本正经地回应：“小清哥哥的身体不是一直在运行清净术吗？只要不沾染外物，就绝对不会脏的，对吧？”
李清源再次愣住，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
而且，那是他体内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液，比任何水都要纯净，怎么会脏呢？
莫无悔下意识地补充道：“再说了，小清哥哥的灵液又香又甜，堪比琼浆玉液，真的很好吃。”
“但是……” 李清源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因为无法反驳莫无悔而感到困惑。他心想，好像问题不在于脏不脏，而是对方突然舔了他一口，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行为。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吗？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那种灵液吃了还能补身养气，小七吃了也无妨。
可是……等等，小七的说法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什么叫我的灵液？
莫无悔见他一脸严肃地沉思，突然笑了出来，问道：“说起来，小清哥哥，这房间和你身上的水是怎么回事？修炼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清源愣了一下，随即转入正题，“准确地说，是我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不知道该如何突破。”
莫无悔认真地说道：“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 李清源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详细地说明了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莫无悔低头沉思，一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突然抬头道：“也就是说，气有了，土有了，什么都具备了，却不知该如何发展，对吧？”
李清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莫无悔再次沉思了片刻，似乎因为想不通而四处张望，目光突然落在旁边的盆栽上，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小清哥哥，这不就像是种花吗？”
“种花？” 李清源感到有些困惑。
莫无悔笑着说道：“你什么都具备了，不就可以开花结果了吗？”
李清源愣住了，“我……开花？”
莫无悔大笑道：“对啊！小清哥哥，我们通常所说的道果，有没有可能就像是人体这片土壤与天地之气相结合后开出的花朵，最终结出的果实呢？”
“你……！” 李清源全身一震，仿佛被一道灵光击中，瞬间陷入了顿悟的状态。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仿佛被一扫而空，体内的一切都变得光明灿烂。
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不需要再往前走了，因为已经足够了，道基已经稳固到无以复加，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向上提升。如何提升呢？就是要让道基“开花”，然后站在道基所结出的“花”上，不断地向上升。
想到这一点，他眼中顿时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面前的黑衣青年，紧紧相拥道：“小七，谢谢你，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对方总是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时不时地给到他启发。
莫无悔眨了眨眼，轻抚着李清源的后背，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小清哥哥一直都是我的引路人，我也想成为小清哥哥的引路人。”
“是吗。” 李清源回味过来，意识到确实如此。
引路……嗯，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相互引路的关系。
他沉浸在思考中，不自觉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然而，他还没完全想清楚，片刻后，他又感觉到侧颈被轻轻地舔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推开对方，皱着眉头盯着黑衣青年，似乎有些不悦，问道：“怎么又吃了？”
黑衣青年舔了舔唇，眼神中透露出无辜：“贴得太久了，没忍住。而且，真的很香。”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是李清源的错，谁让李清源抱着他不放，还将那“美味”置于他的唇边，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李清源一时语塞，疑惑道：“真的那么好吃吗？”
莫无悔沉思了一会，说：“它是水……所以严格来说，或许不该用‘好吃’，而应该说是‘好喝’？”
李清源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又是一种歪理，不论是吃还是喝，最终不都是要入口的吗。
接着，莫无悔认真地说道：“我突然感觉到，喝了之后我的脊骨似乎变得更加坚固了一些。”
李清源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急忙问道：“对你的脊骨有效吗？”
“对。可能是因为小清哥哥的灵气里自带真龙气息吧。”
莫无悔笑了笑。
这次他说的确实是不带半点玩笑的真心话。
他突然凑近过来，带着一丝期待讨要道：“所以小清哥哥，能再给我一些你的灵液吗？”
李清源心想，既然这对脊骨加固有好处，给一些自然无妨。毕竟天骄大比中卧虎藏龙，他也担心对方会遭遇不测。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答应，对面的黑衣青年突然露出惊慌之色，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多不妥，面色不自然地泛起红晕，迅速挪到床边的角落，咬着手指后根喃喃自语。
好像在说什么“我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水不水灵液不灵液的我怎么可以跟小清哥哥说这么无耻变态污秽的话啊我个畜生我该死小清哥哥不会以为我不对劲了吧”。
他说得太快，字句模糊不清，因此李清源并没有听明白，只感觉到他非常自责和懊恼，仿佛恨不得杀了前一刻的自己。
是那么严重的事情吗？
李清源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小七，我可以给你。”
莫无悔的双眼立刻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立刻抬起头来，急问：“真的吗？”
就在这时，李清源身边的诛邪剑绷不住了。
它突然出鞘，直刺向莫无悔。
莫无悔呆了呆，剑虽然没有直接刺中他，却划破了他的衣服，并将他瞬间带离，随着一声铿锵的金属撞击声，将他钉在了墙上。
李清源察觉到情况时已经太晚，他转头一看，只见黑衣青年被一把纯黑剑身的剑钉在墙上，表情呆滞，眼神中满是无辜。
虽然毫发无损，但这一幕不知怎的显得有些……可爱。
李清源忍不住笑了，如果他手里有储光珠，他可能会立刻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莫无悔低头，看到白衣青年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小清哥哥，诛邪剑刺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清源随手收回诛邪剑，解释道：“诛邪说是本能反应，它刚刚在你身上感知到了邪恶的气息。”
莫无悔从墙上滑落，面色骤变：“我只是想要一些灵液，我保证没有对小清哥哥有坏心思！”
只是不小心说了些糟糕的话，千万不要讨厌我啊！
“没事，诛邪说可能是它感知错了。”李清源又确认了一下。
“啊，老剑老眼昏花，这种情况我完全能理解。”莫无悔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发誓，天地为证，他确实对小清哥哥没有任何坏心思。
李清源神情严肃地说道：“言归正传，小七，我需要收回分身，回去突破第四境界。等我完成后再给你灵液，可以吗？”
莫无悔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嗯，小清哥哥的修炼最重要。”
“好，你自己要小心。”
李清源站起身，缓缓走到莫无悔面前，轻声说：“如果需要保护，随时叫我。”
莫无悔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回答：“当然会的。”
片刻之后，那具分身突然破碎，化作灵力与道则的碎片。
莫无悔注视着碎片落地，本能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些碎片，然而尽管碎片确实落在了他的手上，但它们转眼间便消散无踪。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眼神却深邃难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片刻之后，他轻轻地笑了笑，撕开桂花糕的包装纸，轻咬了一口。
“真甜。” 他不禁评价了一句，随后又继续吃了一口，直至将整块桂花糕吃完。他低下头，停顿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呢。”
不久后，周不凡感觉到外面的清净，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小清怎么走了？”
周不凡之前都叫李清源小清娃子，但人毕竟都长大了嘛，称呼也得换了。
这时，莫无悔突然皱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远方的某座高楼。
“周老头，感觉到了吗？”他声音冷冽。
周不凡掏了掏耳朵，连看都不看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感觉到了，是个化神期的人，嗯，还是我的熟人。”
“很强吗？”莫无悔追问。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当然打不过。”
“……”
“留在三玄茶楼吧，这里有高人，会保你平安的。”
“……不，留在这里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不凡话音未落，莫无悔突然抬头，眼神炯炯道：“周老头，敢不敢跟我冒险一次？”
周不凡愣了一下，“害，人家小清才跟你说了不要乱来，你认真的吗？”
莫无悔：“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会一直纠缠不休。”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不如这样。”
–
半个时辰后，姬浩飞的老祖，黄浩学皱起了眉头。
他正是那个监视三玄茶楼的化神修士，然而就在刚才，他的目标突然消失了。
“那小子出门了吗？但怎么可能走得那么迅速？” 黄浩学感到困惑。
一个敢公然挑战大夏神朝的小子，要说他背后没有依仗，他是不信的。因此，他没有趁那小子之前出街时将其斩杀。
他在等待，等待对方先沉不住气。
想到这儿，黄浩学不禁冷笑了一声，“这世界终究是剩者为王。我那一世代什么天骄没有，但一场战争下来，嘿嘿，差不多都死了。就连那个周不凡也死了，什么五灵根草根逆袭，凡人之躯与真龙争峰，统统是个笑话！死人什么都不配！你看这上界谁还记得你周不凡啊，天魔宗都差不多解体了！”
说着，黄浩学似乎变得异常激动，因为曾经被周不凡斩断了下半身，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重新调养回来，对周不凡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能找到周不凡的尸体，他绝对会挖出来鞭尸以泄心头之恨。
他继续冷笑着：“所以说，人啊，懂得识时务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运气。不管你是多么惊才艳艳、举世无双，没有运气，呵呵，最终都难逃一死。”
黄浩学对运气之说深信不疑，否则他怎会选择投靠天下气运所钟的大夏神朝，带着整个家族归顺？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全家都能鸡犬升天，赌输了，指不定九族都会被清算。
“大夏神朝即将统治上界，神帝陛下即将创造历史，这是不可阻挡的大势！然而偏偏有一些自诩清高、自以为大义的人妄图阻扰历史进程，真是可笑至极！”
黄浩学愤怒地一拳击碎了桌板，化神期修士的恐怖气息释放出来，令周围的空间都不禁为之颤抖。
他抿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扫向三玄茶楼，忽然在窗口瞥见了那道黑衣的身影。
“哦，又回来了，看来也是怕死的。若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一尊化神大能盯上了，说不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哭着求我放过。”
黄浩学仿佛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年轻人。
一个个年轻气盛，以为手持一剑就能纵横天下，呵呵，一旦遇到他，下跪的下跪，舔鞋的舔鞋。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饮了一口酒，感慨道：“所谓的英杰，不过是土鸡瓦狗。”
然而，酒很快就喝完了。
他感到不满，向外喊道：“上酒。”
很快有人端着酒上来，毕恭毕敬地说：“客官请慢用。”
“滚。” 黄浩学看都不看小二一眼，挥手将其打发了。
他自斟自饮，凝视着酒面上倒映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
然而，就在这一刻，酒中竟然映出了另一道身影。
他立刻站起身，目光紧紧锁定着酒杯。
只见，酒杯中的人影逐渐走近，显露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这人……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周不凡的身影。
黄浩学脸色骤变，但一切已经太迟。
片刻之后，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人虽然还活着，但灵魂却已被抽离。
完事之后，周不凡笑嘻嘻地对莫无悔说：“看，怎么样，天魔宗九大秘术之一的摄魂术厉害吧，只要对方对你有一丝恐惧，这个术就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可能。”
莫无悔摇了摇头，说：“厉害是厉害，但反噬太严重了。反过来说，如果你对他产生了一丝恐惧，现在你的灵魂就已经是他的了。”
周不凡啐了一口，说：“呸，我怎么会怕他这个软脚虾。”
“无论如何，这次布局的成功难以复制。你的灵魂这么弱，若非境界远高于他，加上他被你突然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莫无悔复盘分析。
“等我炼化了他的灵魂，你就知道周爷的厉害了。” 周不凡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突然间显得神气活现。
莫无悔微妙地看了周不凡一眼，说：“周老头，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周不凡问。
“你有桀桀怪笑的习惯吗？” 莫无悔问。
“呃，偶尔吧。” 周不凡回答。
“那最好改了，否则容易成炮灰。” 莫无悔建议。
“……”周不凡沉默了。
–
另一方，在道宗冲一神舟上。
顾远歌和何随心突然对视一眼，随即迅速站起身，目光同时聚焦于同一点。
顾远歌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何随心点头，“感觉到了。”
顾远歌双眉紧皱，“那是道则的震动，清儿难道要突破到第四境界了？”
何随心难以置信地转过头，表情震惊道：“啊，他才几岁？”
顾远歌思考片刻，突然惊道：“不好，可能会有雷劫。”
何随心立刻说：“快通知李大哥！”
两人急忙行动，迅速转移到了问天宗附近。
李威云闻声而出，望向天边正在凝聚的劫云。
他笑了，“好盛大的雷劫。”
顾远歌急忙赶来，问道：“李大哥，清儿是不是要突破了？你看到雷劫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李威云转头看向顾远歌，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雷劫不就是洗个澡吗？”
顾远歌目瞪口呆，紧随其后的何随心也同样愣住了。
“雷劫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可是九死一生的巨大考验，谁不是提心吊胆地做好各种保命准备才敢面对，李大哥，你怎么说得好像回老家一样轻松。”
顾远歌忍不住说道。
李威云一脸古怪地歪了歪头，“顾老弟，你怎么忘了？我爹，也就是清儿的爷爷，他就是在天地之交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盛大的一次雷劫中诞生的真龙。我们这一脉渡雷劫，就像是返祖归宗，去看望老祖宗一样，哦，我年轻的时候还在雷劫池里泡过澡，当时还有一个人……去他的！不提他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变得恼怒。
顾远歌和何随心再次对视一眼，有种震撼不知如何表达。
那个跟李大哥一起泡澡的人不会是清儿的“母亲”吧，等等，什么人居然跟李大哥一样在雷劫池里泡澡的，这还是人吗？
顾远歌仿佛想到了一个人，然而转念一想，突然惊呼道：“不好，清儿应该没事，但我的冲一神舟！”
李威云哈哈大笑，安慰道：“放心吧，清儿这次并没有真正突破，他只是想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正在尝试阶段，你们不必过于紧张。”
两人听到这话，几乎同时愣在了原地。
这么大动静，居然只是一个尝试？这、这就是大世的天才吗。
李威云想了想，随手掏出了一颗散发着混沌气的珠子，对顾远歌说，“这个你拿着，等会交给清儿。”
顾远歌接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李威云说明道：“既是一个小世界，也是一个模拟天地鸿蒙状态的特殊道场，需要突破时，可进入这里面，体会天地鸿蒙状态时的大道。”
顾远歌露出震惊的眼神。
旁边的何随心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仔细一想，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源初碎片吧！
–
另一方。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李清源终于从顿悟状态中醒来。
他垂下双眸，感受着自身发生的各种变化。片刻后，他操作灵气，使之旋转凝聚，最终形成了一朵道花。
“小七说的对。真的开花了！”
–
同一日，林源因身体不适放弃大比的消息传出。
也是同一日，大夏神朝大学士黄浩学突然死亡的消息传出，大夏神朝内部一片猜疑之声，有传是天魔宗下手，具体不详。
–
第三日，八强决出，将于三天后，进行八强大比。
八强名单之中，赫然就有莫无悔的名字！
–
夜晚，三玄茶楼之上。
黑衣青年独自坐在榻上，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失落。
他寻思，打到八强了，约定好的事还没有影……小清哥哥的逆鳞到底在哪里？上次看他的反应，好像在很不好言说的地方，小清哥哥不会反悔不说了吧？
思及此，莫无悔瞳孔一震。
就在这时，龙爷爷突然道：“小七，小清说他等会过来。”
“好！！”
–
另一边，冲一神舟之上，李清源正照着镜子。
真的要给小七看吗，逆鳞的位置比较敏感，难保小七知道后不会捉弄他。他犹豫了一下，随即眼神透着坚定的光。
“约定就是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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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三玄茶楼。白衣青年缓步走到门口，正犹豫着敲门，门却主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如既往的紧拥。
“小清哥哥，你的逆鳞在哪呢？”
那人开口就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清源呆了呆，只好拉开距离，双唇抿开，向对方缓缓地张开了口。
只见，那截红嫩的舌面上，仿佛纹着一团清雅的花纹。
莫无悔愣住了，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心头一万匹小鹿疯狂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