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傲娇
登势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当初不过是提醒那个天然卷，没想到高杉晋助竟真的因为战斗想起了过去的事。
她叹了口气，让人进屋。
倒了两杯酒, 登势慢悠悠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想起来，也没想到你没马上冲到横滨，啊不，那些人不在横滨了。”
轻轻摇晃酒杯，戴着眼罩的男人低笑, “原本是想将那些人都杀了，世界乱起来不是更好吗？”
“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那个天然卷吗？”
高杉沉默了会, 才问, “你知道多少？”
这话没头没尾, 登势却清楚他想问什么。
“也不多, 几年前，你和桂来到银魂高中就读, 履历没问题, 我没多想。没多久他就以坂田银八的身份过来应聘, 结果国文教得一塌糊涂。当然，真正让我发现蹊跷的, 是亡夫的同事来看望我, 认出他就是‘羽’中的白夜叉，我一调查, 不仅知道他的身份, 也知道你们俩的身份。”
登势想起当年调查时的复杂心情。
“上头掩盖了大部分真相, 能查到的，便是‘羽’的头领吉田松阳叛变, 学生坂田银时闯入处刑之处。后来发生爆炸，吉田松阳尸首不见踪影，学生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死亡，坂田银时被捕……”
注意到对方指骨用力，手背青筋暴起，登势幽幽道，“再后来监狱发生暴动，被捕的白夜叉死于暴动……不久后就有一个履历被洗白的坂田银八来到我的学校。我可真是揽下一个大麻烦。”
残存的那只眼目光幽深。
登势意识到什么，“你记起了什么？”
“那场爆炸。”
和同伴的眼泪。
“如何变小，如何失去记忆，一概不知。”
高杉吐了口浊气，“老师只和他约定要保护好我们。”
登势微微坐直身体，表情沉了几分，“你这家伙……”
结果高杉又说：“我啊，可是一直在追逐那道背影，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最听话最优秀的学生，怎么想都不甘心。”
登势：“……”
她喝了口酒，吐槽，“你和那个天然卷一样别扭，这一点，桂比你们好多了。”
无论如何，高杉在恢复记忆后，没有马上去复仇，而是愿意帮助那个天然卷分担责任，登势还是很欣慰的。
“说了这么多，你想怎么做？”
“这要看理事长有多少筹码了？”
高杉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登势早已不年轻的脸庞，“银时满脑子只有草莓牛奶，他能帮助咒术高专的小鬼对付总监部，已经让人大跌眼镜了，让他想到对付那些高官的办法，难如登天。”
“喂喂喂，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那个天然卷？你的意思是，你比他聪明吗？”
“我比他更清楚如何和政、府那群人打交道。”
高杉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理事长同时周旋于高官和企业家之间，难免有顾不上的地方，不如将和高官打交道的事交给我。”
“话说得好听，”登势冷笑，“其实就是想让我帮你组建势力。你这张脸，可不能在那群人面前出现。”
“换张脸就行，”高杉不紧不慢道，“此时此刻，我和理事长有共同的目标——赚取更多的利益，掌握更多高官的把柄。”
等送走高杉晋助，登势点燃一根烟。
她吐了口烟圈，“共同的目标？老娘我只是顺便帮那个天然卷。他可是做出过承诺。。”
要是那个天然卷被那群人发现，又或者走不出过去的阴影，她岂不是亏大了？
至于高杉晋助的目标，要是不包括帮助天然卷，她就给天然卷免十年房租！
“一群别扭的家伙。”
·
在五条悟点出某个抱纸箱的员工有问题时，那人似乎有所察觉，隔着段距离看过来。许是看到几人的警惕，突然加快步伐朝外走。
老板中野很相信这几个咒术师，连忙喊道，“西村，等等！”
西村几乎是跑起来。
“啧，不打自招。”
五条悟直接闪现到西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回头时，突然抢过对方抱着的纸箱。
“让我看看，里边有什么好东西。”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西村惊慌失措的要抢回纸箱，只是一米七左右的他很难抢过五条悟。眼看着中野小跑过来，他一咬牙，拔腿往外跑。
“你要去哪？”
站在大门口的夏油杰笑笑：“做贼心虚吗？”
哪怕看出对方很年轻，可这身高带来的压力让西村换了个方向。
“宁愿逃跑也不解释，”站在另一个出口的银八老师吊儿郎当道，“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西村咬牙，正打算硬闯时，身后传来五条悟的声音，“找到了，就是这个！”
他回头，发现五条悟正拿着一个咒物，再也不犹豫，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银八老师晃了几下，“快点让开，否则……”
“否则什么？”
眨个眼的功夫，那个姿态散漫的天然卷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而这懒洋洋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西村不敢相信的回头，两只手就被人拧住，水果刀掉到地上。
三分钟后，从咒术师这儿了解咒物能吸引咒灵后，中野愤怒的看向西村，“是你说要回老家照顾父母才离职，这些年公司也一直待你不错，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村目光闪烁，就是不肯开口。
“咒术界和警方也有合作，”银八老师冷不丁道，“如果咒术界提供证据，警方一样可以逮捕你。不要以为一般人看不到咒灵，就代表可以用咒灵行凶。”
西村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我也是被骗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夏油杰目光冷漠，“不知道咒物能吸引咒灵害人，还是不知道利用咒物伤人也会判刑？”
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银八老师之前说的话。
要对付一个人，就要找准对方的软肋。霸、凌他人的学生害怕被退学，被人指指点点，以及受到同样的伤害。利用咒物的西村不想承担伤害他人的责任。
这么一想，有时候死亡反而效果不大。
没人想到丸子头少年在想什么危险的事，在中野态度坚定的要报警后，西村扛不住了，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我也不认识那个人，他，他给了我一笔钱，足够让我养老，让我把这玩意放在仓库里……”
中野的表情逐渐严肃。
让人暂时将西村看守起来，中野郑重的拜托几人，“麻烦几位继续调查了，委托金我这边会再加三成。”
“咦，你不报警？”五条悟好奇的打量这个成功人士。
“暂时不报警，”中野表情不变，“需要弄清原委再决定。”
五条悟耸耸肩。
等避开中野，夏油杰疑惑道，“这是有人算计他们吧，报警找仇家不是更快吗？”
“这就是糟糕大人的世界啦，”银八老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朋友们还有得学。”
两个小朋友不满。
五条悟更是记起之前的事，“银酱说过要带我们体会大人做的事，结果出尔反尔。”
“哎，那是特殊原因，下次一定。”
五条悟立马被哄好了，“银酱你说话算话哦！”
夏油杰想了想，“那我们兵分两路，根据现场的咒力残秽，沿着咒灵经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线索。以及查查西村收到的那笔汇款。”
银八老师自觉的领了后一个任务，“找绷带君就行。”
想到错过的一千万，他语重心长的告诉两名高专生，“银桑我教你们如何杀价！”
眼睁睁看着银八老师将十箱蟹肉罐头杀到一箱，两名高专生若有所思。
“我懂了，”五条悟无声比着口型，“直接杀到十分之一就行。”
太宰治的效率很高，很快给了他们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银八老师领着五条悟去找这人，夏油杰则是寻着咒力残秽调查。
·
木下家。
木下俊介焦急的拨打电话，发现西村没接，有些恼怒的将手机摔到桌子上，“这个废物，得手了也不知道通知一声！”
悠哉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诅咒师扫了他一眼，轻笑道，“木下先生何必多此一举，针对迹部家继承人的诅咒即将生效，无需和一个小公司过不去。”
木下俊介恼道：“我就是看中野那个家伙不顺眼！”
“迹部家继承人出事，股票动荡，率先影响的是集团和分公司，需要时间才能波及到中野，我可不想那家伙再潇洒一段时间。”
闻言，诅咒师挑眉，没有再劝。
反正卖出一个咒物多一笔钱，他巴不得像木下俊介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那个咒物十分稀罕，肯定能得手。”
诅咒师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需要再联系……”
目光不经意的朝落地窗外扫了眼，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孩朝自己挥手，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五、五条悟？”
“您说什么？什么五条……”
门铃声响起时，木下俊介本能的要开，却被诅咒师拦住。
“别开！”
“不对，”诅咒师反应过来，立马拿出几个咒物，当即有不少咒灵靠近这栋房子，他打开房门，将木下俊介推出去，“多替我争取些时间。”
木下俊介被抓到不一定会死，像他这样坏事做尽的诅咒师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爬窗逃跑成功后，诅咒师轻笑了声，“咒术师，特别是咒术高专的学生都是群蠢货，木下俊介那种人也救。不过便宜了我，先溜了，传说中的六眼。”
“学生是蠢货的话，他们的老师是什么？”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诅咒师身体一僵。
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整个人就被一把木刀抽飞，撞到墙上，直接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还听到一道很轻的声音。
“你这种人，可没资格评价那群可爱的学生。”
待银八老师拖着诅咒师与五条悟汇合时，这位可爱的学生不仅祓除了被咒物吸引而来的咒灵，还举着手机正在给木下俊介录像。
也不知木下俊介遭遇了什么，这会对着镜头痛哭流涕，讲述自己是如何嫉妒迹部集团的董事长，以及为了公司发展，故意找诅咒师诅咒了那位董事长才两岁的儿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影响迹部集团的股价。
眼见事情败露，木下俊介还一个劲的解释，“我只是让人诅咒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未必会出事。迹部家那么有钱，肯定能雇佣咒术师保护那个孩子。”
五条悟摇头，“就别说自欺欺人的话了。咒灵杀人也就一瞬间的事。继承人受伤和继承人死亡可不同。”
他懒得和这个浑身恶臭的男人沟通，“银酱，可以联系委托人了。”
“早就联系了，”银八老师仿佛无意间踩到瘫坐在地木下俊介的手，“还让中野派了车。”
他又补充：“也发消息告知了夏油同学，不过他还没回消息。”
“呜哇，银酱考虑得真全面。”
五条悟凑过来，仿佛不小心踩了诅咒师一脚，“银酱要审问他吗？”
“不用了，警方会问的。”银八老师又不小心踩了木下俊介一脚。
像是故意和他比赛，五条悟身体一歪，稳稳的踩到诅咒师。
等中野赶到，看到的就是这两人在木下俊介和诅咒师身上跳舞。两人一会被踩醒，一会被踩到昏迷过去。
中野深切意识到，这两人和以往接触到的咒术师不同，他们并不死板的遵守咒术界的规矩。
“两位，这儿的事就交给我处理了，还得麻烦两位去董事长家，我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
银八老师对着那辆豪车‘哇喔’了一声。
五条悟慢一步，他与中野擦肩而过时，微沉着声音，“和警方以及咒术界提起时，只准提及我和杰。”
中野不懂，但他郑重的应下。
车辆行驶了许久，才到达一座类似白金汉宫的豪宅。
“迹部家，”银八老师感慨，“比想象中有钱啊！”
见他左眼变成货币，右眼变成豪宅，五条悟不满的凑过去，“银酱，我家也很有钱，也有豪宅，不过是传统的豪宅！”
“哦，”银八老师兴趣不大，他持续感慨，“迹部家可真有钱啊！”
五条悟鼓起脸。
两人走进豪宅时，是管家前来迎接他们，且表示男主人还在国外，没法赶回来，女主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收到消息时，我们已经派人保护少爷了。”
顿了顿，管家强调，“很多保镖。”
“只是普通人……”目光从银八老师身上扫过，五条悟改口，“只是看不见诅咒，也无法攻击它们的人，数量再多也没用。”
管家忙道：“我们也准备了一些防御型咒具，目前这些咒具没有变化。”
“咒灵还没来，至于你们家少爷……”
自己就是个少爷的五条悟撇撇嘴，“算了，先让我们看看他。”
等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时，五条悟和银八老师才明白所谓的‘很多’是多少。
“大少爷啊，”银八老师抱着胳膊，打量那个被保镖围在中间的两岁小男孩，“矮杉那家伙也是少爷呢。”
“那家伙也是？”
五条悟胜负欲瞬间上来了，“银酱，你记住，我可是五条家的次代家主，还提前行使家主权利。”
银八老师：“？”
“所以，”白发少年骄傲的昂着脑袋，“我比银酱的同学厉害哦！”
银八老师：“……”
他眼疾手快的拽住那清爽的直发，“五条同学，幸亏你的同学是夏油和家入同学。”
如果五条悟是他的同学，估计求学期间，会被他们几个人揍很多顿。
没听懂潜台词，五条悟持续骄傲道，“没错，我的同学也很厉害！”
“嗨嗨。”
心满意足的五条悟开始查看。
那个才两岁但有很强气势的小男孩原本警惕的看着他，可注意到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后，又放松下来，任由五条悟打量。
“的确被下咒了，还是不得了的诅咒。会吸引咒灵，而且好像还会……”
他摸摸下巴，“解咒啊，我不是很懂哎，得问问硝子。”
他不懂解咒，银八老师就更不懂了。
趁着五条悟联系家入硝子，银八老师干脆坐在小男孩身边，喝着管家送过来的果汁，开始给夏油杰发消息。
发现夏油杰还是没回消息，他干脆打了个电话。
“不在服务区？奇怪啊，夏油同学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摩挲着下巴，银八老师边思索边喝果汁。
细微的裂开的声音传来。
他随手扔出玻璃杯，一把将身旁的小男孩抱起来，跳向一旁。
还在通话中的五条悟同样跳起来，长腿一踹，将突然坠落的天花板和豪华的吊灯踹出去。
侥幸逃过一劫的保镖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管家也傻眼了，“这座宅子可是会定期检修，怎么会……”
“银酱，”五条悟隔着灰尘朝对面挥舞着手机，“硝子说，这个诅咒会带来霉运，还会波及身边的人，你带着那个小家伙，要跑得快一点哦。”
有着紫灰色短发和蓝色眼睛的小男孩似乎听明白了这话，有些紧张的拽住银八老师的衣服。
银八老师低头，发现小男孩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板着脸，一声不吭，不由得想到幼年时松阳老师扮鬼吓唬他们的事。
他当时可是很坦诚的哭出来，抱头乱窜，唯独高杉那个家伙明明怕得不行，还倔强的装作小大人。
“小家伙，”他点了点小男孩右眼下的泪痣，“害怕得哭出来尿裤子都没关系，人啊，可就一次童年哦。”
“不、不会，”婴儿肥的小脸尽是严肃，“绝对不会。”
“哈哈，这可说不定哦，”听出小男孩要表达的意思，银八老师突然抱着他从二楼跳下去，“就像是小时候说要当武士，长大后说不定就是废柴了。成熟的大人告诉你，说话，要留余地啊！”
这些话伴随着风声灌入小男孩耳中。
他本想将脑袋埋在银八老师怀里，又担心被这个天然卷大人嘲笑，倔强的睁大眼，因为趴在银八老师的肩头，恰好看到身后的建筑物外墙出现裂痕，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攻击了。
看到从四面八方涌入迹部宅的咒灵，五条悟不仅不害怕，甚至满脸兴奋，有颠狂的趋势。
“哇，这就是那个诅咒师说的，无法解咒的诅咒吗？”
电话还没挂断，那头，家入硝子无奈道，“五条，悠着点，别太疯吓到……”
似乎想到五条悟不会在乎一般人的看法，家入硝子着重强调，“吓到老师了。我们认识以来，你还没在老师面前疯过吧？”
五条悟果然清醒了几分。
“嘛，现在我可是和银酱分工合作哦，我对付源源不断的咒灵，银酱……”
“他带着那个小孩逃跑？难度也不低，”家入硝子，“得找到诅咒的源头，也许是咒灵，也许是咒物。夏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我没打通他的电话，本想让他接我过去。”
“杰和我们分头行动了，”五条悟自信道，“说不定杰找到诅咒的源头了，才没和我们汇合。”
“最好是这样，总之，你们加油，我搭车过来。”
将手机塞回裤兜，五条悟掰掰手指头，开始对付源源不断的咒灵。
这一幕落在看不见咒灵的人眼里，便是少年漂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对着某个方向出招，甚至哈哈大笑几声。
如果不是银八老师那边时不时发生怪异现象，他们都要怀疑五条悟的精神有问题了。
管家临危不惧，先是将没有战斗力的佣人疏散，再让保镖们拿着咒具，谨慎的与战斗中心保持一定距离。
“两位先生，我们能做什么？”
五条悟忙着打咒灵，没说话。
银八老师被看不见的霉运波及，基本上抱着小男孩走到哪，都会出意外，他根本不敢把小孩还回去。
“顾好你们自己就行。”说话间，银八老师飞快远离一面墙，被抱着的小男孩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坚固的墙体倒塌。
他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路过喷泉时，喷泉中心的雕像突然朝他们这个方向倒下来。
“好险好险。”
抱着小少爷退到几棵树旁，银八老师松了口气。
“树，树！”趴在他肩头的小男孩喊起来。
“嗨，知道了！”
银八老师无奈的跳开。
如此一个小时后。
五条悟基本将靠近的咒灵祓除。
银八老师也成功带着迹部家的小少爷避开了一场又一场意外，但是……看着不久前的白金汉宫变成一片狼藉，银八老师咽咽口水，“哈，哈哈，就算把银桑我卖了，也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