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女人的争斗(2)
几个月后,浅仓梧一个人从棲月皇朝回来了。
去时明明还是热闹的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
那个叫东方迹的棲月前太子被禁锢在了俗世,并慢慢的接替了墨律曾经在棲月的国师地位,被棲月的新帝痴缠着。
魅夕突然之间失踪了,和刚来不久的凛天一起。之后接着离开的就是脸色阴冷的东方炎伤。而作为本是和魅夕一起的林离箫,以及一直紧紧跟在林离箫身后的南刹祭,自然也异常的担心好友的安危,不愿再回到清扬学院去苦等。
至于凌绝学院的雪轩言……
貌似宇文翊的妹妹宇文笙儿很喜欢他。他对那个天真可爱的少女也很有好感。
夜北战的出现是在浅仓梧已经回到了清扬学院后的几天,水洛儿那个时候本来是准备跑去向浅仓梧兴师问罪的,问他为何他们都回来了,可她的青梅竹马却偏偏没有丝毫的影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水洛儿见到了一身充满阳刚的男子气息的夜北战。
然后……
然后,就是一段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
等女人再次意识到,那个她第三次看上眼的男人竟然也性向扭曲变态,爱的仍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甚至不惜低声下气的想要挽回那个男人对他以往过错的原谅时,女人的脸顿时五颜六色起来。
苍天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不过就是要求高了一点,喜欢比较有男人味的男人罢了,你为何要这样杯具我,为毛要让我看上的男人都看上别的男人?
你让他们都喜欢上别的女人我甚至都可以理解,也会决不放弃地去抢人,可为毛……为毛要是这样的结果……
于是,大彻大悟的女人顿时淡定了。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喜欢那些看起来比较男人的男人了。
谁知道那种男人骨子里是不是都有着强烈的征服欲,而且喜欢的还不是征服女人,反而是喜欢征服男人?
彻底转变择偶标准的水洛儿可能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对以往那些比较粗狂比较霸气的男人是完全的失望了,反而朝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面发展。
那就是,她喜欢上了如墨律那般温文尔雅高华的男子。
其中,除去作为清扬老师的鎏未,墨律首当其冲。
也就是说,等再次见到水洛儿的时候,头痛的不止是夜北战,还有冷眼旁观的墨律!
这下,夜北战终于赶走了他的一个爱慕者,却突然悲催的多了一个难缠的情敌!
顿时,夜北战本就难看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浑身的冷气更是充满了杀意。
要不是最后清扬学院解封,凌绝学院的弟子不得不回去,不消几天的时间,夜北战可能就得暴走,亲手掐死那个一直挡在他面前,在他的律儿面前作小鸟依人的女人。
敢跟他抢人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杀无赦!
“就这样?水洛儿就那样老实的走了?”从浅仓梧的口里听到当时的战况,夏子希挑了挑眉,对于最后水洛儿竟然就那样离开了的事有些狐疑。
那个女人,夏子希心里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
竟然敢无视他的存在,觊觎他的男人,一向小心眼的夏子希怎么可能忘记。
那个太过于自以为是的女人,那个以为天下的男人都该围着她转,都会爱上她的美貌的高傲女人,一向是夏子希最讨厌的类型。
她看向自己拿充满了蔑视和高傲的眼神,让夏子希一度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在归海家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那些归海家的旁系里就总是有那么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以充满轻蔑高傲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多么污秽的存在,让那些女人脸上无光似地。要不就是一些同情怜悯的目光,让夏子希心里对他们充满了厌恶。
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凭什么那样看着自己。
不过是一些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终日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醒来就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凭什么在他的面前装好人似的怜悯同情自己,好像自己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低贱奴隶,而她们就是那些高人一等,施舍自己的贵族。
他夏子希,从来都不是需要别人怜悯和施舍同情的人。
没有注意到夏子希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阴骜,一旁的浅仓梧喝了一口茶,然后悠闲的说道:
“水洛儿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就离开。那个女人可不是那样轻易就放弃的人。”
“即墨嫣然是什么时候到的清扬学院?”
“哟,魅夕,你注意到了,这时还的确是跟即墨的妹妹有很大的关系呢。不是一般的关系!”放下手里茶盅,浅仓梧轻笑着说道。
“哦?什么意思?”
“魅夕,东方,你们在清扬学院的时候也见过即墨嫣然了吧,自然知道那个少女是怎样的性格。”
“……”夏子希默。
当然,浅仓梧也不期待东方那个冷冽的男人会开口说话。
“听说即墨嫣然从小就仰慕墨律,更是立誓长大后要嫁给墨律当新娘。二年前的时候,已经满了十五岁的即墨嫣然说服了家里的长老,允许她进入清扬学院,说是要和好久不见的哥哥在一起。自然,即墨嫣然那个小丫头的目的不会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自家哥哥。”
“……”夏子希不语。即墨嫣然他自然是见识过了,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
“如果说,当一个少女满心欢喜的前来寻找自己小时候看上的温柔男子,结果却发现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碍眼的存在,性格本就傲娇的少女自然会暴走。”
“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什么?呵呵,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性格都不遑多让的女人之间就更是一场精彩的好戏。那段时间,清扬学院可谓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走到哪里都可能随时遭受不妄之灾。”
两个女人之间的对掐,谁都不愿意退让,都恨不得撕裂了对方的那张可恶的脸。
从教室里的敌视,到学院里的对峙,再到住处的掐架,甚至最后发展到满学院都是法术乱飞,灵力暴动,满天神佛的扔法术,两人差点都打红了眼,连去拉架的人都差点被那两个女人的无差别攻击给OVER。
其中,最倒霉的就是身为即墨嫣然哥哥的即墨浩然。
作为兄长,即墨浩然自然是不希望自家妹妹天天都和别人打架的,而且对方的那个女人显然也不弱,和即墨嫣然的实力俱在伯仲之间,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个样子下去,完全分不出结果,整个学院的人都怨声载道。
于是,身为兄长的即墨浩然自然就被推了出来,让他去说服那两个恐怖的女人。
即墨浩然想当然的是不希望妹妹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家里的那个生了他的女人可是更加彪悍的存在,即墨浩然哪里敢让自家妹妹出事,然后引出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凶悍女人啊!
结果就是,即墨浩然才刚刚劝说了一句话,那两个女人根本理都不理他,突然动手。于是,站在中间当了夹心饼干的即墨浩然很光荣的负伤了。
看到自家兄长受伤了,虽然这其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可即墨嫣然哪里管这些,心里直觉的就觉得是对面那个叫水洛儿的老女人的错,竟然敢打伤她即墨嫣然的哥哥,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于是,战争再次升级。
到最后,哪怕院长梓桑极都出动了,也依然无法平息两个已经打得疯狂了的女人的互殴。
“魅夕,东方,你们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好多人都已经准备装死不出门的了。可惜,哪怕是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会有飞来横祸的啊!”由于那两个女人打得太厉害,清扬学院里学生住的地方好多都被波及了。
往往你上一刻还在睡午觉,下一刻自家房子的顶端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大洞。
抬头看去,甚至可以看见那苍蓝的天,偶尔路过的仙鹤。以及,那呱呱呱的飞过的乌鸦。
“即墨这两年来一直往外面跑,不愿意回去,恐怕他的妹妹占据了大半原因。”浅仓梧幸灾乐祸中。
“那你呢?浅仓师兄,你一直呆在娑罗族,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歪着头,夏子希语不惊人。
“哈哈,那个……那个,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不想引火烧身罢了。虽然水洛儿已经离开了,可不是又来了一个夜北战嘛。”那两年连觉都睡不好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夜里睡得正熟的时候,哪里突然传来一个巨响,给他来个午夜惊悚。
“其实,比起因为墨律的缘故而对夜北战的讨厌,即墨嫣然显然更加厌恶水洛儿的高傲和不可一世。这可能是女人之间的互斥吧。同样都是极为漂亮自负的女人,心里自然要更加的防备和看不顺眼。”
所以说,夜北战有时候还是很好运的。
至少在即墨嫣然的一般注意力都被水洛儿给占据了后,心里的怨气都在和水洛儿的掐架中慢慢平息了一大半后,才让他能够好好的呆在墨律的身边至今。
所以说,运气有时候才是最重要的啊。
那是,命运操纵着的无形红线啊!
异世妖醒 外篇—-圣殿·对莲
阁楼内。
许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哥哥的注意力竟然全都被那个凤恋讨厌的变态男子,那个总是喜欢对凤恋动手动脚的男人吸引,一旁一直静静的坐在夏子希身边的孩子此刻轻轻的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唤回来夏子希低头的注视。
“凤恋,怎么了?”
对于身边这个可爱的孩子,夏子希眼里的目光很是柔和宠爱。
当初,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在他对于这个既陌生又有着一种懵懂的熟悉感的世界感到茫然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填补了他那颗惊慌不安的心。
也是这个孩子,让他不至于迷失在诡异的参天森林里,甚至极其窘然的饿死在那。
可以说,如果当时凤恋没有及时的找到他的话,他也许会被自己心底的空洞和逐渐扩散的惊慌不安感弄得疯狂也说不定呢。
夏子希心里虽然有着表面所完全看不出的坚毅,可也不是真正的坚不可破的。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甚至比起别人来更加的敏感。常年被蔑视讥讽带来的暗黑心理,让夏子希对于人生,甚至是生死都有一种看破。
不论是自己的生命,亦或者是别人的性命,都不在夏子希的眼里。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反正,别人的生死干他何事。
他连自己,都可以不在乎,还会在乎别人吗?
这种完全麻木的视人命如蝼蚁的冷漠态度,对于夏子希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没有任何伪装的他!
“哥哥?哥哥?”
“嗯?凤恋怎么了?抱歉,哥哥分神了。”
耳里传来属于介于孩子和少年之间的清脆喊声,以及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的拉动着,夏子希回过神,低头有些歉意的看着那个孩子。
那个,一直都很担心他很喜欢黏在他身边的孩子。
“哥哥,你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是不是?凤恋好想哥哥!好想好想呢。”
“凤恋……”夏子希突然叹道。
他该如何对眼前这个懵懂纯真的孩子说,自己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看看族人,看看他的父亲和鸾袖爹爹是否过得安好,在等一段日子后,自己就会马上离开。
看着凤恋信任依恋的眼睛,他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凤恋他,肯定是很高兴看见自己的回来吧。自从了他被炎以盛大隆重的婚礼接回了阿修罗道后,自己的确是有好久都不曾回来过,也不曾见过这个可爱的孩子了。
“哥哥?”歪着头,凤恋有些糯糯的喊道。
哥哥脸上的表情为何那样为难?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小小的孩子心里纠结和伤心了。
“凤恋,你还没有看见过哥哥的孩子吧,哥哥带你去看魁斗好不好?魁斗和乖很可爱,凤恋以后要和魁斗好好的玩哦!”揉了揉凤恋纠结成一团的柔嫩脸蛋,夏子希好笑的看着那个可爱的孩子在那里兀自不知为何的咬手指。
“哥哥的孩子?好。”说到孩子,凤恋的眼睛猛然闪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傻傻的笑容,脆声的回答道。
哥哥的孩子……哥哥的孩子……
可以和哥哥的孩子一起,凤恋好高兴的说。
其实,夏子希和东方炎伤带着孩子回到婆罗族的那天,凤恋本该是见过魁斗的。
可惜,那天魁斗的神情一直都恹恹的,没有精神,而凤恋则是太过高兴于夏子希的回归,眼里心里都是哥哥回来了的事,哪里还注意得到被东方炎伤那高大健壮的身躯给挡住了小身板的小豆丁。
就连东方炎伤,都被凤恋给华丽丽无视了。
“哥哥,娃娃在哪里?凤恋怎么没有看见?”
说到可爱嫩嘟嘟的娃娃,还是小孩心性的凤恋顿时环顾四周寻找起来,想要也抱抱那个属于哥哥的漂亮娃娃。
可是,在四周找了好久,凤恋却是连丝毫嫩嫩娃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顿时,凤恋抬起头,看向夏子希那纯真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泫然欲泣。
凤恋想要看娃娃!
“呵……”夏子希轻声的笑了起来,宠溺的摸了摸凤恋的头,柔声说道:“魁斗这几天有些无精打采,所以正在内堂我的房间里睡觉呢。凤恋要是想看宝宝的话,哥哥现在就让人带你去,好不好?”
“好。”凤恋声音欢快的回答道。
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终于蹦蹦跳跳的走了,视线一直流连在凤恋身上的浅仓梧顿时有些吃味的对着夏子希埋怨的说道: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我在婆罗族里三四年,凤恋可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的说,为何现在魁夕你一回来,凤恋就移情别恋的抛弃我了,现在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呜呜呜,苍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可怜!”
“……”夏子希面无表情,漠视眼前那个男人的鬼哭狼嚎。
“魁夕,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都已经是凤恋的人了,他怎么可以抛弃我呢?”看少看不为所动,依然帮我全身慵懒的依偎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眼睛都舒服得快眯起来了,浅仓梧顿时再接再厉。
“……浅仓师兄,你好吵!”
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夏子希有些泪眼朦胧的瞥了那个角落里兀自哀怨的男人一眼。那顾盼生姿的绝代风华,顿时看到浅仓梧心里直呼妖孽。
也亏得东方能够守得住他,不然,就这样的绝代妖娆,还不知道到最后有哪些人为了他而抢着头破血流呢。
而且,别看魁夕一副柔弱无骨好欺负的模样,那个少年却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敢小看他的人,最后吃亏的绝对会是他们自己。
这一点,经过多次的亲身试验,浅仓梧是深有体会啊!
不过,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东方炎伤和夏子希的缘故,浅仓梧此刻的胆儿也肥了。
“真是无情的人呐,以往东方冷得不像人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可爱的魁夕都这么坞了,奴家我不活了,不活了,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孩子?”听到浅仓梧在那里的耍泼,夏子希顿时觉得眉头突突突的直跳,手忍不住的颤抖。
“浅仓梧,你这个没正经的死变态!”
没忍住,少年直直的一击,对着浅仓梧好张他平日里最为紧张的俏脸就是一记老拳,打得浅仓梧直呼天抢地。
“啊,我美丽的倾城容颜啊,我勾人的媚眼啊,现在肯定青了。怎么办,怎么办?百花膏在哪里,快拿来我抹抹。不然,要是本少天怒人怒的花容月貌被毁了,本少也不活了。”
“浅-仓-梧!”夏子希咬牙切齿。
你这个人渣啊,凤恋才多大啊,吃干抹尽也就只有你这种人才做得出来,他可爱的凤恋怎么可能会干如此猥琐的事,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他纯洁的弟弟啊,该不会是已经被眼前这个一脸怨妇像的家伙给得手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夏子希看向浅仓梧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杀人抛尸的打算。
“魁夕,你那是什么眼神,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要是误会了怎么办,东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啦。”
故作羞涩的转过身,顺便从视角里偷偷的给夏子希抛了一个媚眼,看得不仅夏子希恶寒不已,就连少年身后的东方炎伤顿时脸也青了。
浅仓梧,你这是在当着我的面,妄图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的夕儿吗?
东方炎伤对着浅仓梧直彪杀气,眼神如死神的屠刀,嗖嗖嗖的施行凌迟。
浅仓梧顿时泪奔:呜呜呜,即晏,救命啊,这里怪兽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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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夏子希和东方炎伤在婆罗族里悠闲的住了几天,不时的陪陪自家可爱的儿子,逗逗现在正逐渐长大却被族人保护得太好,依然懵懂不通世故的凤恋,心情尤其轻松。
不过,在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夏子希终于想起了他还有一件事没办好,于是拉着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满脸都是冷硬凛冽气息的俊美男人去了族里的圣殿。
婆罗族的圣殿在族里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除了历任的族长和祭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当然,夏子希是一个例外。
不管绛歌未来会不会成为婆罗族的族长,他都有权进入圣殿,甚至任何人都不也拦着。
那本来就是作为曾经的他,栖息的地方。
这次,夏子希进入圣殿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东方炎伤。
情况有些特殊,很多人的脸上都有些犹豫之色。尤其是凛天,当他知道绛歌竟然带着东方炎伤去了圣殿的时候,心情顿时很阴沉。
不过,他却阻止不了。
圣殿,是连现在的他都不曾进去过的地方。而绛歌,却竟然允许了一个外人,甚至还是阿修罗道的主人进入。这不得不让凛天满脸落寞和消沉。
就算婆罗族的人都有些排斥外族的人进入他们的圣殿,然而那是绛歌亲自带进去的,他们也无话可说。
谁叫绛歌当初被嫁给了那个男人,谁叫绛歌喜欢甚至是深爱着那个危险恐怖的男人,谁叫那个叫东方炎作的男人实力够强悍,身份也够彪悍,不是他们可以阻止的。
好在,那个男人是绛歌的伴侣,他们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绛歌能够幸福,作为一直守护着绛罗石的婆罗族人,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看着那个他们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绝美孩子,族人们的心里是充满了宠溺的。
况且,绛歌能够恢复如初,甚至如今健康快乐的活着,那个阿修罗族的国人功不可没。
他们可没有忘记,当初献出另外两块绛罗石,甚至为他们解除了镂芒族危机的人,就是那个如暗夜君王的男人。
夏子希并不知道那些族里老人们的想法,而是和东方炎伤一起走进了对殿最里面的那家石室。
那里,是千百年来历来盛放绛罗石的地方。
当然,夏子希的目的只是张罗石周围的那些莲花而已。那些,够包容万象的玉之莲花。
当初在摩脉之森的时候,夏子希本就意欲想要到这里摘一朵。东方炎伤自然也明白爱人的打算,所以上前一步,伸手代劳准备拔出莲池里最外围,那并不影响绛罗石周围运转的多余的其中一朵。
却不想,他的手才刚刚碰触那莲花的花瓣,就被猛然弹开了。
东方炎伤措手不及之下,倒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得倒退了一步,顿时心里有些惊讶。
看来,这些以灵玉之魂清醒过来的东西,竟然力量不小。甚至还可以通过天地间的灵气循环来牵制自己,让自己的力道与整个天地对抗。
这就是它的厉害之处了。
“有趣,实在是有趣的阵法。而且最主要的,这个阵法似还是自然而成,不借人工施为。”东方炎伤微眯起眼,嘴角有了一抹深沉的笑意。
看来,他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婆罗族会守护不好夕儿的东西了。只要有这个阵型在,即使自己的想要破解,都要耗费好一番的功夫。
原本,东方炎作还不放心以婆罗族现在的实力到底能不能够守护好那攸关着夕儿命势的宝贝,这次来还准备把绛罗石给带回阿修罗道亲自看护。现在看来,把它放在这里倒是算最好的结果了。他心里也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了。
“炎,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看到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倒退一步,之后就觉着脸不知在想此什么,夏子希顿时担心的上前,关切的把男人的上身都给麻摩挲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暗伤之类。
“夕儿,我没事。放心,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够伤得了我。”看到少年的一番举动,东方炎伤心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温情。
要不是现在还有事要做,东方炎伤此刻恨不能得把少年压在地上狠狠的疼爱一番。
他的夕儿啊,无论何时都还是那样深深的诱惑着自己,让他欲罢不能。
“是吗,没事就好。”听到男人蕴含着笑意的回答,夏子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对于自己来说更是充满了深深的守护和接纳,可是如果无意间误伤到了炎,少年的心里还是会很不好受的。
毕竟,那是他深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他自己的男人。
环视了周围一圈,夏子希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炎刚才碰触过的那朵莲花上。
轻移莲步,少年走了上去。然后,伸手!
“夕儿,小心。”看到少年的举动,东方炎狎顿时有些着急的喊道。
夕儿的身子不比他的身躯来着强壮,甚至可以说是羸弱的,要是夕儿受了什么伤……
他怎么可能不焦急。
让东方炎伤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极力拒绝自己接近的睡莲,现在却在夕儿的轻柔碰触下,原本不过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的睡莲,瞬间绽放美丽的风姿。
更甚者,自少年的手接近它开始,莹莹灼灼的光芒就开始自莲花上散发出来,照亮了整个石室。也不停的围绕在夏子希的身边,久久不曾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里的异象,东方炎伤心里倒是有了份明悟。不过,他也并不点破,而是上前一步,紧紧的搂住少年的腰肢,把头埋首在少年雪白的颈间,嗅着少年那独特的芬芳。
“夕儿,你不是有事要办吗?就把那颗不知名的死蛋先放在这里好了。”
“好。”想想也觉得男人的话有理,夏子希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使出一颗已经变和莹白剔透的蛋,放在那朵已经绽放的睡莲中心。
然后,看着睡莲像是有意识般的慢慢收拢,两次还原刚才的花骨朵儿状况。
“它……”
“好了,夕儿,我们先回去吧。”就这样,等他们下次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东西可能就已经苏醒过来了。
“嗯。”有些恋恋不舍的转身,腰身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揽着,夏子希最后回过头看了那里一眼,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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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东方炎伤让阿修罗族的四君之一的魇未前来接走了有些闹腾不休的魁斗,自己则是和夕儿一起去了摩脉之森。
通过那里,他们将回到夏子希曾经所在的二十一世纪。
两次来到摩脉之森,夏子希紧紧的依偎在身边的男人怀里,任他开户空间的通道,心理想的却是,也不知道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离箫和阿邱他们怎么样了?离箫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已经有了动静?
阔别两个月后,两人终于再次回来了。
却不想,夏子希和东方炎伤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邱楠逆的别墅里,迎接他们的就是属于归海珲和赖纪野那震惊得不可思议的目光。
“子希?!”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1)
“子希?!”
端坐于大厅一端的归海珲和赖纪野顿时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错愕和震惊。
他们没有想到,等再次见过子希的时候,子希竟然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
虽说几年前他们也算是从那面神奇的镜子里看见过更诡异的画面,可总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那个时候,他们心里或许还存着些侥幸心理,认为那是面镜子夸大其词了。自然,在经过三年的岁月洗礼之后,两人自动的屏蔽了子希与以前的那个少年早已经完全不同的事实。甚至,现在的他还拥有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
在两人的心目中,那个少年除了面容改变了很多,性格也更加偏激了外,他还是那个他,还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沉默懦弱的孩子。
可是现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年突然诡异的出现,就那样出现在大厅里,甚至是他们的面前,就那样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却没有借助任何的道具。
不过一瞬间的时间而已,原本并不存在的人就突然存在了。
而在少年的身边,东方炎伤那高大的身体竟然赫然也在。
“子希,你们……你们……”
归海珲和赖纪野猛然站起来,突然的走上前一步,却在下一刻踌躇不前,脸上满是狐疑惊骇的看着他们眼前的绝美少年和俊美男人就那样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屹立在他们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希,难道你真的拥有着那种可以排山倒海腾云驾雾的强大力量吗?那种只在神智传说中才有的力量?
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到底又是怎样的身份,为何他会跟你一起出现?
太过于震撼强烈的冲击,以至于归海珲和赖纪野头脑一时有些空白,突然迷惑的反应不过来,眼里心里满是刚才的画面。
那疑是古老魔法阵的耀眼光芒,那无风自动的衣摆,那凭空出现的身影,那漂浮于空的男人和少年。
这些,难道都是幻觉,亦或者说,全都是真实?
“咦,归海珲,赖纪野,你们怎么在这里?”听到那两人声音,少年凝神看去,然后不由挑眉,心里倒是有些疑惑。
夏子希其实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才离开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归海珲和赖纪野就找到了阿邱的别墅,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进来了。更让夏子希没有想到是的,那里等待他的还有一个令少年措手不及的消息。
当然,此刻的夏子希气质慵懒的站在东方炎伤的身边,倒是并不清楚那两人的来意。
他们才刚刚从空间通道里出来,对于大厅里那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竟然会在这里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夏子希知道,这里是阿邱的别墅,因为他们的缘故,阿邱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就连原本是在这里打扫伺候的仆人,也都不允许他们轻易出现在几人面前。
这其实主要也是为了防止吓到别人。
在这个以物质为主的二十一世纪,一切不合科学发展规律的力量都会引起众人的恐慌的。
他和离箫本就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自然知道这些常识,平时也都会极为自觉的尽量少用,并且不被别人发现。可是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对于一直都生活在神魔乱舞的异域的南刹祭和东方炎伤来说,却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对于他们来说,使用力量本就是如呼吸般极为自然的事,哪里会想到要禁止使用。
就算在这里住了一段里子,平时也已经慢慢的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都尽量一般不去使用,可千百年来的习惯一时还是改变不了,稍不注意间他们或许就随手用了出来。
为了怕别墅里的仆人无意间看到众人的诡异之处,邱楠逆很是细心的在夏子希和林离箫等人回来后不久,就把别墅里的大半仆人给遣走了,只留下中心负责的老管家林伯打理别墅的一切事物,还有几个厨房膳食的厨子,以及几个管理花园的园丁。
就连平日打扫别墅卫生的女仆,邱楠逆也都没有用,反而是使用的定时钟点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清理别墅的卫生。
可以说,为了谨慎起见,邱楠逆倒是差点就把他原本好几十个人整理着的别墅给废弃了,弄得现在整栋别墅都有些冷冷清清,一副静谥的模样,看得林伯一阵心痛。
也因此,平时夏子希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倒是并没有多少顾忌的。
夏子希哪里知道,他这次的突然回来就看见了大厅里坐着的那两个男人呢。
“子希,你刚才,叫我们什么?”看着一脸疏离的清冷少年,归海珲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同时心里也有些恼怒。
子希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他,哪怕是曾经他住在归家的时候,即使再怎么不愿,那个孩子也会老老实实叫他一声大哥。哪怕仅仅只是伪装,仅仅只是为了委曲求全,自己也还是他血缘上的大哥。
就是前段时间他知道他突然回来了,子希就算心里再怎么的不乐意,嘴里还是喊的他大哥。
可是现在,自己的名字突然从那少年的口里脱口而出,明显很自然没有迟疑的口气,归海珲如何高兴得起来。
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则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子希再怎么的讨厌归海家,讨厌归海家的所有人,他始终都归海家的血脉,是归海家的子嗣,怎么可以如此不礼貌?
归海珲的眉头紧紧的蹙起,看向夏子希的眼神里有着对他刚才那个称呼的不愉和不认同。
比起归海珲的满脸阴郁和不赞可,一旁坐在归海珲身边的赖纪野所受的打击则是明显要严重得多了。
子希啊!
如此疏离的称呼从你的口中说出,他的心为何会如此的痛苦和绝望?
那种怎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就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痛入骨髓。
其实,赖纪野一直都知道,自从子希失踪三年回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那个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陌生和疏离,早已没有了曾经的迷恋和依赖。
之后的那几次短短的见面,那个少年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看得赖纪野的心一直沉甸甸的下落,心里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慌,纠结着他不得解脱。
明明,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开同陌路的不是吗?
明明,那个孩子还是如记忆里的那般鲜明,还是如记忆中那样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是吗?
为何,为何他现在却触不到他,甚至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遥远?
那个孩子不是一直都如影子般静静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即使是想甩也甩不掉的不是吗?为何,他现在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依恋和期待?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那个孩子的心里是特别的,特别到即使他再怎么的归海家,再怎么的讨厌别人,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即使知道他是归海珲的好友,是归海家家主欣赏的小辈,那个孩子也依然会充满爱恋的偷偷注视着自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注意到他的身后再也没有了那个怯怯的偷窃着他的小影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在归海家看见过那个总是喜欢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偷偷注视着自己的孩子那小小的身影了?
好像那一年,正是那个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吧。
十八岁啊,也是成年的年纪吧。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2)
外篇——结束(2)
十八岁的那年后,赖纪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之后,他无意间从好友的嘴里听说,那个孩子已经考上了大学,并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就提前离开了。
那个时候,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失落和茫然,心里顿时有些空洞的感觉。
不过那个时候,他也仅仅只是笑笑而已,并没有怎么去深思。反而,他的心里也一直都那么的强调着,他再也不用心烦走到哪里都好似有一个背后灵似的跟着,心里充满了厌烦和不耐了。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四年的时间,整整四年的时间,那个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归海家一次,他也整整四年没有再见过那个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无法否认的,赖纪野心里充满了失落。
就好似,他本以为会一直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从来都不会离开的那个清秀的少年,在他突然想要转过身去看他一眼的时候,他竟然早就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平时的时候或许永远都无法注意到他的影子,可一旦他的影子消失了,他又会惊慌的到处去寻找。这就跟赖纪野心里的慌乱一样。
只要是人,他怎么可以弄丢自己的影子呢。
然而,现在就算他回头到处的去寻找,那个被他无意间弄丢了的少年还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已经成为了别人手里最珍视的明珠。
任他怎么的想要找回他,却也只能苦涩的看着,对着那高不可及的夜之明月,即便伸出手也只能无能为力。
他他之间的距离,隔着重重的迷雾。那个少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即使想要接近他,都只能端出一盆清水,低头凝视水中的虚影。然后自欺欺人,那个少年就在他的身边,在他伸手就可触及的地方。
抬头看着满脸漠然的少年,以及少年身边那个霸道却亲昵的拥着他的男人,赖纪野心里充满了苦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新手斩断了他和子希的未来。
他曾经自大的毁了那一份纯净的期待和依恋,他毁了那个少年对他最后的一丝爱恋。
他和子希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关系和羁绊,比之拥有着血缘关系的归海珲,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那个少年的心里,可能比之陌生人,都不妨多让。他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子希为何会对他如此疏离,如此见外呢。
这一切,果然还是自己亲手断了的啊!
如果当年他没有……没有……
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子希还会回到他的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男人现在也不会如此霸道的宣誓他的主权?
相比起归海珲和赖纪野两人心里翻腾的思绪,另一旁大厅里端坐着的林离箫和邱楠逆却是没有那样凝重的心思,而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夏子希和东方炎伤的回归。
“子希,你们回来了。”
“子希,怎么样,魁斗那个小鬼被送回阿修罗道了吗?那个小鬼突然被带回去了,这段时间以来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没有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找我麻烦,本大爷反而无聊起来了,整天一点劲儿就都没有。唉!”
看到林离萧突然奔过来对着自己就是一阵唉声叹气,夏子希有些无奈的看着好友满脸的慵懒倦意。
“离箫,想要孩子陪你,自己生一个吧。反正,再过不了多久的时间,你就会有一个可爱小宝宝任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猪猪”
离箫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几年的时间了,应该也就快了吧。看南刹祭那紧张的样子,应该不远了。就不知道离箫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的孩子可能快瓜熟蒂落了。
“子希,你以为我是你和东方炎伤那样的变态吗,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跟魁斗那样好玩?”
不过才三岁的奶娃娃,智商高得吓人也就不说了,说不定生下来后有什么记忆传承力量传承之类的,跟个小恶魔一样,连他都不是魁斗的对手。
偏偏,子希这个只看到儿子乖巧可爱一面的儿控,怎么都不相信那个小家伙会是那样顽皮的孩子。
他该说,魁斗那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聪明了吗?
“离箫,南刹祭的身份可是不简单呢。不然,你的孩子怎么可能孕育如此之久。”他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哪一种种族孕育子嗣的时候有这么长的。
或许,是他太孤陋寡闻,对于修灵界甚至是其他几界的事了解得都太少了。
就不知道,离箫的宝宝会是怎样的呢,是不是也跟魁儿一样可爱?到时候,魁儿肯定会很高兴吧,可以有一个宝宝跟他一起玩。
那样,他就不会孤独了。
他的孩子啊……
想到自己的儿子,夏子希脸上满是归海珲和赖纪野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看到子希和那几人之间相处得如此自然和温馨,一旁被冷落忽视的归海珲和赖纪野脸色顿时很是不好。
“子希!”
“大哥?”回过头,夏子希看着大厅里坐着的归海珲和赖纪野,然后语气客气而又疏离的问道。
“大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言下之意,这里是邱楠逆的别墅,有什么事的话就快说吧,说完就快走。
顿时,听出夏子希弦外之音的归海珲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子希,归海先生是来找你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两天前他就来这里找过你了。那个时候,正好你和东方都不在,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这件事我也跟归满先生隐晦的提了。可惜,归海先生似乎不信,或者是真的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天天都上门来问你的踪迹呢。”
走过去,邱楠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很温雅的解释着此次归海珲和赖纪野到来的原因。
这里是他休息的别墅,离箫和南刹祭也都住在这里,还有子希回来的时候也会来这里。这个地方在邱楠逆的心里,早就被邱楠逆看做是家一般温暖的地方了,他自然是不希望归满珲和赖纪野前来打扰的。
可是,不说这个男人手里的势力他可能要掂量一下,就以他是子希大哥的身份,邱楠逆就不得不顾忌一下。
虽说,以他来看,子希对于这个大哥,可是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呢。对于那个归海家,自然就更是感情淡薄了。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待见是一回事,见面的基本礼仪他还是要维持一下的。虽说,他和归海家之间,还没有恶劣到撕破脸皮无法挽回的地步,可也基本差不多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身份,以及在修灵界和阿修罗道那几年肆无忌惮的生活,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对那个暗黑腐朽的家族有任何顾虑和担心。
该担心的人,从来都不会是他。
“子希,跟我回归海家!”归海珲沉下脸,语气里有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大哥,你觉得,可能吗?”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讥笑,夏子希看向归海珲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子希,你不要闹脾气了,现在就跟我回归海家。”
“不可能。”归海珲的脸色不好看,夏子希的脸色更是阴冷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拒绝。
“子希!”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现在,你可以走了。”
“夏子希!”
“好走不送。我今天也才刚回来,也觉得很累了,所以就不送你了。归海先生,你自便吧!”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到身后的男人身上,夏子希有些泪眼朦胧的下着逐客令。
“今天,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看到夏子希那一副慵懒无骨的妩媚样子,归海珲猛然站起来就准备强势的把少年给带回去。
可惜,他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搂着夏子希的男人又是什么人。
于是,在归海珲才刚刚站起来,甚至都还没有走到夏子希的身边时,东方炎伤就已然散发出了全身的煞气和杀意,看向归海珲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在那样强大恐怖的威压下,即使是从小就混熟了黑道见惯了血腥的归海珲,也不由浑身僵硬,冷汗直流。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何,他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竟然全都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就只是那样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他,就让他浑身战栗得动弹不得,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
大厅里顿时一阵诡异的静谥。
注意到好友身体的异样,以及大厅里突然变得阴冷恐惧的气势,赖纪野连忙上前一步拉过归海珲,笑得有些僵硬的调解道:
“珲,子希是你弟弟,说话怎么可以如此冷硬,你以为你是在和你的那些下属说话呢。你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这样,子希才可能明白你的意思。”
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眼里充满了漠然讥讽的绝美少年,赖纪野知道,他们此刻绝对不能强迫他。也,强迫不了。
“子希,你不要怪珲刚才的语气太强势了,实在是这件事情真的是耽误不得,珲的心里太着急,所以才会说话那样急迫。”
夏子希不语,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漠。
“子希,回去一趟吧!归海伯父的生命可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3)
外篇——结束(3)
“子希,回去吧,归海伯父想见你最后一面。”
子希,回去一趟吧!归海伯父的生命可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突兀的响起在夏子希的耳边,让刚才还满脸冰霜的少年突然就那样愣住了,眼睛里有着不敢置信的看向说话的赖纪野,以及浑身突然充满了悲寂的归海珲。
“你说,什么?!”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甚至充满了不易察觉的艰难。张了张口,夏子希最后只发出了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了僵硬。
“子希……”赖纪野看着对面的少年,心里也有些犹豫是否要在这里把事情告诉子希。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以子希对归海家的冷漠和厌恶,他不可能会答应跟着他们回去归海家的。
归海伯父现在的身体等不起,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要不是为了见子希最后一面,二天前的时候,归海伯父可能就已经……
想到这里,赖纪野看了沉默的归海珲一眼,然后转向少年的方向。
“子希,伯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怎么可能的?怎么可能……”夏子希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呆愣的呢喃着。
是啊,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虽然已经年及花甲,走路可能都要杵着拐杖,可上次在母亲的墓前遇到他的时候,那个老人不是还依然精神抖擞,身子骨好得不能再好吗?
那次无意间的偶遇,夏子希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的脸上虽然已经布满了皱纹,头发也慢慢的花白,甚至连曾经永远挺直的脊背看起来都有些佝偻。可是让人无法否认的是,那个男人即使看起来再怎么的苍老,那潜伏在他身体里的力量依然不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能够比拟的。
伏枥的老骥即使因为岁月的缘故而慢慢的虚弱,可雄狮依然是威严的雄狮,是身经百战的百兽之王,并不因年纪的苍老而令敌人产生轻视,甚至是大意的去挑衅他。
那样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就快要死了?
夏子希不相信,他不相信两个月前还无比健朗的老人此刻竟然面临着死神的威胁。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在理智上,他都不可能轻易的就接受那个威严冷硬的老人的生命可能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即使他再怎么的恨那个男人,恨他伤了自己的母亲,恨他抛弃了自己,让他从小就过着备受欺凌看透了人情冷暖的生活,怨恨他的无情和冷漠,也依然无法否认那是他父亲的事实。
即使,有时候夏子希自己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可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和突然得知他就快要死了的这件事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至少,夏子希宁愿自己向那个男人亲手报复回来,也不愿他还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本该遭他厌弃的老人就突然要撒手人寰的事实。
这让夏子希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就好比他明明心里无比的怨恨着一个人,怨恨了那个人好多年无法释怀,可却在某一天的时候,他突然毫无准备的听到那个男人竟然就要死了。
在自己还没有咽下心里的怨气前,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前,那个男人就突然要死了?
夏子希的心情有些纷乱,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浮躁的看向赖纪野和归海珲问道:
“他前段时间不是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看起来再活个一二十年都没有问题的样子,怎么可能突然说要死了就死了?”
这个“他”,在场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子希,归海伯父他……”
赖纪野似乎有什么顾虑,显得有些迟疑,不过在看到夏子希眼里的坚持和不容置喙后,男人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道。
“两天前,归海伯父突然又去了美国,去见沉眠在墓园里的你的母亲。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归海伯父的车突然遭到了袭击,归海伯父的胸口中了枪,差点就……”
说到这里,赖纪野明显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里充满了低沉的凝滞。
不过,男人抬起头看向被东方炎伤紧紧护在怀里的绝美少年,看到少年眼里的茫然,他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唯一一次让子希能够回到归海家的机会。
“他去了我母亲的墓前?”夏子希猛然抬起头看向赖纪野,声音突然拔高。
那个男人,他竟然又去了我母亲的墓前?
为什么?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去的?
他当初不是抛弃了我的母亲,对那个坚强的女人不闻不顾十年,直到那个女人死了才出现在他的面前吗?他为何会去见母亲?
是怀着惭愧,内疚,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亦或者是那个男人临到老来,突然就觉得孤独了起来,所以想要对着曾经的女人那冷冰冰的墓碑诉说自己的寂寞?
不管是哪一样,夏子希都不希望看见那个男人常常去打扰他的母亲的安眠。
“子希,这些年来父亲即使再怎么的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去美国看望你的母亲。不管刮风下雨,父亲他都坚持十来年如一日。每到那天的时候,父亲他都会放下手里的一切,独自一人去那里,静静的站立一天。那一天,一直都是父亲心里的禁忌。”
看到少年脸上沉下来的表情,以及他对父亲的遇袭竟然还没有听到父亲去墓园这件事来得关注和急切,一直沉默着的归海珲再也无法坐视,猛然站起身说道。
他知道,他现在是无法强行的把子希给带回归海家的。尽管他再怎么的不愿,再怎么的焦急,也只能看那个少年自己松口。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看,子希他真的会在乎父亲最后的心愿吗?他真的会在乎父亲的生死,愿意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让父亲毫无遗憾的离开吗?
以子希对归海家和父亲的冷漠,恐怕……
“子希,父亲受了重伤,可能生命垂危,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就那样无动于衷吗?”说到这里,归海珲看向夏子希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深沉的悲凉和愤怒。
子希,父亲的生死在你的心里,难道真的如此无关紧要,以至于你一点都不担心焦虑吗?
“那他死了没有?”夏子希紧紧的抿着嘴,倔强的看向指控着自己的归海珲。
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是谁也看不出的神情。唯有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男人才知道,那一刻少年的身体在微微的战栗着,僵硬得近乎没有知觉。
也只有靠得如此之近的他才知道,那一刻夕儿的心里到底有多苍凉和悲伤,眼眸深处有着别人看不见的深沉痛苦。
夕儿他,始终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的吧。
在得知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就快要死了的时候。即使,少年的心里始终不曾原谅过那个男人。
“夏子希——”
“好了,珲,让我来跟子希说。”珲的性格有时候就是太强硬了,跟归海伯父一样,都向来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命令别人。
这种情况下,如果让珲来说的话,事情可能会弄得越来越糟,他和子希之间也可能会越来越冷。
这并不是他们此次来的初衷,赖纪野自然不会让事情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转过头,赖纪野看着同样倔强的少年,心里不得不感叹,子希和珲之间,果然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吗,竟然连性格,都同样有着极其相似的一面。
都是那样顽固。
珲是表现在外表的强硬和霸道,而子希,则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冷漠和无情。
那都是,遗传自归海家的基因。
不过,少年现在的这份坚持和漠然,却是给两人的说服带来了极为艰难的程度。
“子希,归海伯父已经中枪两天了。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抢救,归海伯父最后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他的身体……却是撑不了几天了。
子弹直接穿过了肺叶,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归海伯父到底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身体又有多处重伤,现在年过六旬,以往的毛病却是在这一次全部的爆发了出来。他,现在只是在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等着见你。”
看到少年眼里的冷漠,赖纪野却是不由深深的叹息。
子希他,和归海伯父之间,还真是形同陌路啊!
其实,归海伯父心里也一直都在悔恨着的吧。
悔恨他曾经对子希的迁怒,悔恨他对那个少年一直以来的忽视,以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他和那个本该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的少年之间,连最基本的父子天性都没有。
即使是现在,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他却连想见那个孩子的最后一面可能都无法达成。
他过去,实在是亏欠那个孩子太多。
一直沉溺在自己的麻木和痛苦之中,忘记了那个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他和他的母亲之间受到伤害最大的人。而他却一直,忽视了他的感受。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看着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欺凌侮辱。
他不得不承认,他以前的确是在迁怒,迁怒一个仅仅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迁怒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迁怒那个本来就敏感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哪怕,那是他的儿子!
黑道从来都不讲情,即使是血缘上的父子,也可能感情淡薄得形同路人。
所以,年轻的时候他忽视了太多的事情,对于那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懦弱的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还带着点厌恶,厌恶那软弱可欺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属于他海廉的狠厉和绝情,竟然连下人都可以任意的欺负。
那个样子的他,在归海廉的眼里无意于一个没用的废物,对于归海家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那个时候掌控着归海家的一切,站在几乎所有人的至高点的那个高傲威严的男人却忘记了,那个孩子当时不过才十二岁。
突然遭遇了最爱的母亲的溘然长逝,孤儿院人情冷暖孤独寂寞的三年,然后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本就敏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小心翼翼。
当那个孩子在孤寂了三年后,却在有一天猛然得知自己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着亲人,还有着父亲,甚至他的父亲已经来接自己回家了的满满高兴的期待后,迎接他的却是父亲的冷漠,亲人的蔑视和所有人恶意的嘲笑后,那原本即使热得滚烫的心也会瞬间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的心都凉得透彻。
处于人生最敏感最没有安全感的少年时期,他怎么可能会期待那个孩子不会怨恨他,不会埋怨他曾经的忽视。
现在到老来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回顾自己的一生,回顾他曾经的所有岁月,然后遗憾于那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孩子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甚至对比陌生人还要来得冰冷的眼神,老人心里的确是不好受的。
那个孩子,毕竟是她曾经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了。
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把那个总是以孺慕之情看着自己的孩子给推离了身边。
在他甚至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慢慢的长大,然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期待和明亮,反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除了最基本的血缘羁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联系了。
甚至连说话,都充满了一种公事公办的生硬。
面对这样的僵局,和老人最后的心愿,归海珲和赖纪野如何能够让老人充满了遗憾的离开。
哪怕是曾经再怎么铁骨铮铮冷酷无情的男人,在临死之际,心里亦然充满了苍凉和落寞啊!
他心里最放不下的,恐怕还是那个他一直都觉得无比亏欠的孩子吧。
以前他不曾给过那个孩子什么,现在连死了,他也依然无法给予他什么。
那个孩子曾经最想要的,都被他给一手打破了。现在,即使他想要对那个孩子嘘寒问暖,温暖备至,想要来弥补自己这些多年来的亏欠,那个孩子心里的怨恨。
可是,他从来都不去说,也从来都不曾插手,就那样冷眼旁观着那个孩子一个人努力的挣扎。
现在想来,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啊!
“子希,归海伯父这几年来一直都不曾放弃过的在找你。自从得知你失踪后,归海伯父一夜之间好似突然苍老了几十岁一样,眼里充满了疲累和沧桑。子希,归海伯父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他真的很在乎你。”
“哪怕他以前一直都不曾开口,也不曾把自己心里对你的爱护都表露出来。可是,子希,现在的归海伯父已经老了,他再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老人现在最希望的,仅仅只是见你最后一面而已。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他吗?”
“子希,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归海伯父带着遗憾的离开,连一次祈求原谅的机会都啬于给吗?”
听到赖纪野的一席话,夏子希虽然对于记忆里的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在乎过自己感到怀疑,甚至可是说是讥讽于那个男人现在竟然想要见自己的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那个男人已经就快死了的消息后,夏子希沉默了。
他该不该去见那个老人的最后一面?
老人?呵,在夏子希的忘记中,那个男人何尝露出过老态。
是自己离开得太久,以至于那个曾经总是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挡在自己面前无法跨越的男人现在已经垂垂老矣了吗?还是岁月的无情彻底摧毁了那个男人在自己心目中曾经那无法浇灭的蓬勃野心?
“子希,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吧,要不要去见归海伯父最后一面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们就不打扰先回去了。”拉过脸色有些难看的归海珲,赖纪野最后把决定权交给那个少年自己决定。
他们,都是无法替子希做决定的啊,事情还是要靠子希自己想清楚才行。
不过,在和归海珲转向离开之际,赖纪野却是突然的顿住了脚步,侧着脸看向沉默的少年。
“子希,如果下了决心就去见归海伯父吧。归海伯父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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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珲和赖纪野最终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邱楠逆和林离箫等人静静的沉默着。
“子希……”上前几步,邱楠逆林离箫看着沉默的好友,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毕竟是子希的家务事,他们虽说是子希的好友,可有时候有些事他们还是不方便插手的。就比如如今的情况,子希和归海家,心里分明就有着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在那个死结没有解开前,子希又怎么可能坦然的面对那个家。
那个曾经舍弃了他的家……
“阿邱,离箫……”
“子希,一切只求你问心无愧就好。不管那个人再怎么样,只要你的心里能够放得下。”抬手拍了拍子希的肩膀,邱楠逆对着好友安慰的一笑。
他们对于子希以前在归海家的事并不了解,甚至在子希和离箫失踪前根本就不知道子希竟然是归海家的弟弟,是那个威名远扬的归海家家主的小儿子。
子希他,他们整整相处了四年,那个少年却从来都对自己的家庭状况讳莫如深。而他们,也秉持着对那个人的理解,并没有去问子希。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平静的共度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身为黑道皇太子的归海珲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目的却是为了寻找自己突然失踪的弟弟?
弟弟?
要不是归海珲自己跑上门来,邱楠逆又怎么可能知道,跟他相处了四年之久的子希的家庭竟然如此复杂。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归海家大公子,一个却是默默无闻的普通学生,邱楠逆又怎么可能猜到,他的好友,姓氏不过是最普通的夏姓的子希,竟然背后有着这样的权势?
不过,子希和归海家的情况 显然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劣啊。
不是他对那个传说中的黑暗帝国有何感慨,毕竟他从来都不曾接触过那个神秘的归海家,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也 无从得知,邱楠逆也无从去关心对方。他担心的是,子希这些年的压抑是否会让他一直陷于痛苦的挣扎中,无从解脱。
做为子希的好友,无论是邱楠逆还是林离箫,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幸福快乐的活着,而不是背负这孤独压抑的包袱,游走在茫然迷失中。
子希,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彻底的放下吧。
是夜。
站在房间的巨大落地窗前,少年抬起头望向天际漆黑的夜幕中那唯一的一颗闪烁着光芒的星辰,全身放松的依偎在背后的男人怀里,声音充满了轻灵飘渺的问道:
“炎,我今天是不是很过分,竟然对自己的父亲的生死无动于衷,一点为人子女的孝心也没有?”
“夕儿。”
“炎,我是不是真的很冷血没有心,所以才可以做到完全的平静,好似那个快死的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之间,是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勾了勾嘴角,夏子希笑的很嘲讽。
他始终还记得今天一回来的时候,归海珲和赖纪野在客厅里对他说的话。
他说,那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现在只是在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等着见你一面。
他说,归海伯父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在你失踪的那几年,归海伯父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毫不放弃。
他说,归海伯父是在去看你的母亲的时候,在她的墓前遭到的袭击,现在已经生命垂危,只是凭着想要见你的心在迟迟的撑着。
他说,子希,跟我们回去归海家吧。
他说,子希,你还在怨恨着归海家吗?
他说……
他说……
多少个他说传入自己的耳里,夏子希一时之间脑海里充满了那个男人的话。
他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他真的,可以安心的呆在这里,对于那个临死的老人不管不顾,任凭他带着最后的遗憾离开吗?
他的心,为何在这一瞬间突然疲倦起来,充满了苍生?
“夕儿,不要胡思乱想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的话,真的放不下的话,就去见那个人最后一面吧。那样,夕儿你的心里也会真正的释怀了。”
那个叫归海珲的男人东方炎伤自然看不上,对于那个男人竟然想要强迫夕儿回去的事,东方炎伤更是心里沸腾着浓郁的杀意。
如果不是看在夕儿的面上,如果不是怕夕儿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的话,对于他看不顺眼的人,东方炎伤一向随心所欲的很,直接一刀杀了免得碍眼。
不过,他不希望让夕儿难做。
那个男人再怎么样也是夕儿的大哥,是和夕儿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类,对于夕儿来说从根本上也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哪怕是血缘亲人,东方炎伤也不会让他的夕儿受到哪怕丝毫的委屈,也不会让夕儿面对那样的人感到伤心和难过。
夕儿他,眼里心里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好,其他的,他不希望那些人那些事占据着夕儿的内心,把原本应该满满的放着自己的位置被其他的东西所占据。
哪怕是夕儿最厌恶的父亲,也不行。
所以,早点解决那个人类老人的事,让夕儿放心这里的一切,全身心都是他的影子,才是东方炎伤现在最想做的事。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人类,不值得夕儿为他们伤神或是伤心。
“炎……”
东方炎伤心里想的什么夏子希自然不清楚,他只是看到男人注视着自己的眼里那满满的温柔和深情,顿时心下有些感动。
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夏子希踮起脚,对着男人那性感的嘴唇就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不想离开之际,男人哪里肯满足这样好似鹅毛轻抚过唇间的瘙痒,少年的腰际顿时就被男人紧紧的抱住,大力的按向他雄厚的胸膛。
“啊,炎……”还没来得及阻止,夏子希惊呼一声,然后全部的拒绝就被掩盖在了男人的唇齿间。
“唔……”
“呵,夕儿,这次,可是你主动撩拨的我啊。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轻笑一声,男人的眼神早已经幽幽转暗,看向怀里绝美人儿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
不知不觉间,夏子希就被压在了房间里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纤长白皙的身子上覆着男人那精壮的身躯,不容有丝毫的反抗和拒绝。
“炎……恩啊……”
激烈的唇舌让夏子希有些迷茫,伸进嘴里那不住猛烈搅拌着的舌头更是让夏子希没有丝毫的思索空间,就那样眼神朦胧的注视着他上方的男人,闪烁的晶莹的美丽的眼睛懵懂而又纯洁,充满了蛊惑。
东方炎伤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看向身下人儿的眼神幽暗深邃,带着强烈的掠夺气息和如野兽般的粗喘。
“夕儿……”
窗外,乌云突然退散,月亮露出了明亮的脸。刚才还显得异常阴沉沉的天气,也立马被清冷的月光所取代。
透过房间里的落地窗,室内大床上那抵死缠绵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充满了撩人的情欲。尤其是其中那属于少年清灵的诱惑呻吟,以及男人浓重的呼吸,带着一轮轮重重的撞击,更是引得人不住沉沦在情欲中不可自拔。
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翌日。
夏子希醒来的时候,尽管腰酸腿痛,全身无力酸软,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甚至在那个男人晨起让他变色的另一轮长久的持续欢爱中很是倦怠的再次昏睡了过去。不过,少年的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该面对的还是要勇敢的面对。他也该下定决心彻底的摆脱过去的阴影了。
从此以后,他与归海家,或许真的就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5)
既然决定了,夏子希也就丝毫不耽搁。
下午的时候,邱楠逆就派车准备送两人去归海家。
轿车离开他们所在的别墅群后没有多久,就在去往归海家的途中,夏子希无意间的向外一瞥,竟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他曾经相处了好几年的温柔女子。
杨孜琼,那个他曾经最喜欢靠近,身上有着温暖气息的少女。
没想到,除了上次在母亲的墓地前的匆匆一别后,他还会再看见她。他本来以为,他和她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呢。
毕竟,一切结束了,他在这里的羁绊也快消失了。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他的灵魂归土。
“夕儿,怎么了?”抬头看了车外一眼,东方炎伤的眼里闪过一抹冰冷。
“没什么,炎,只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把别人当做了她。”回过头对着俊美的男人轻轻的笑了笑,夏子希靠过去静静的依偎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却是没有说出他刚才的所见。
本就是早已结束了的事,他又何必要告诉炎,然后让炎对他曾经当做姐姐般喜欢过的女孩怀有敌意,甚至是杀意呢。
那个女人,那个温柔的女人现在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也就不用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现在这样,就好。
而且,刚才他看到车外晃过的画面,那个美丽的女人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哪怕,从那个女人的眼里或许看得见丝丝的担忧和愁绪,却无法遮盖住,当她身后那个静静的跟着她的男人一直站在她身边后,女人脸上的安心。
她,现在是幸福的。有着一个默默的关心她的男人,会代替自己陪伴她一生,让那个女人平淡充实的渡过今后的人生。
夏子希看得出来,孜琼身后那个默默守候她的男人很喜欢她,也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有他在孜琼的身边,比起自己,是最合适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愿他们,能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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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子希和东方炎伤来到归海家的时候,归海珲和赖纪野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前。
“子希,你回来了。”
赖纪野看着从车里下来的绝美少年,本来准备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却在下一刻看到东方炎伤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身后时,猛然顿住了。
也是啊,他早已经没有了资格,没有资格再站在子希的身边。
那个可以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当做他的守护者,牢牢的守护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却是停住了身,默默的看着少年和那个危险的男人向着他们走来。
比起赖纪野心里的难言的痛苦和绝望,归海珲此刻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的盯着夏子希身后的东方炎伤,身体时刻紧绷着,眼里充满了深沉的探索和不明的幽暗。
没有多余的表情,夏子希走到两人的面前,目光却是看向没有说话的归海珲。那个在血缘上也算得上是他大哥的男人,问道。
“嗯。那个人,在哪里?”
收回看向东方炎伤的目光,归海珲低下头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面无表情的少年,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跟我来吧。”转过身,归海珲走在前面,带着夏子希和东方炎伤走进了归海家的豪宅。
差不多七八年没有回来这里了,夏子希看着周围的景物,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
归海家,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可是好像哪里又不一样了。
也许,一切只是自己的心态变了罢了。
“父亲就在二楼,他的房间里。”
带着夏子希和东方炎伤走进宽敞的大厅,然后直接不上了二楼。在一间看起来有些古朴宁静的房门前,归海珲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身对着他身后的少年说道。
“父亲就在里面。”
“他不是受了重伤,怎么不去医院住着?”看着眼前这扇记忆中他几乎没有来过几次的房间大门,站在门口,夏子希的眉头不由紧紧的皱起。
重伤的人不好好的呆在医院让医生护士看着,反而在自己的房间里,分明就是胡闹。或许,他不该这么说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决定一向不是谁可以左右的。
果然,归海珲接下来的话就证实了夏子希的猜想。
“父亲坚持不愿呆在医院。他说,他宁愿死在自己的床上,也不想呆在医院那种他忌讳的地方。他希望能够安详的离开,在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家里。”归海珲的嘴角有着一抹苦涩和无奈。
显然,他虽然不赞成自己父亲的想法,却也无法忤逆那个男人的命令。
在归海家,没有人能够反抗那个男人的意识,违背那个男人的命令。
这是那个男人掌控了归海家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威严。
“我们进去吧,父亲应该等你好久了。”没有回头看夏子希此刻是什么表情,男人推开了眼前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犹豫了一下,在感受到身后男人那充满了令人安心的气息后,夏子希也跟着走了进去。
既然决定了要面对,那么就不容他退缩。
房间内,夏子希走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最中央那张大床上气息微弱的老人。
周围有着很多应该是医学设备的仪器,连接着很多他看不懂的线,错综复杂。这些,夏子希仅仅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没有再注意,真正让夏子希在意的是,此刻那个躺在床上明显已经尽显油尽灯枯之象的老人,那一脸的死气。
看来,归海珲那天真的没有骗他,那个男人真的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看着床上尽显老态的老人,夏子希眼里的神情很是复杂。
不过几年不见而已,那个记忆里还是壮志之年的男人竟然已经那样苍老了吗?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曾经的威严冷漠全都被衰老所取代,全然不见曾经的蔑视和无情。
这样的他,不过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老人罢了,哪怕还看得见曾经的野心和狠厉。
他怨恨了十几年的父亲啊,怨恨他曾经对自己母子的抛弃,怨恨他曾经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不冷不热,心里一直压抑着的那口不忿和不甘不得解脱,时时陷入偏激的狂澜,难道就是为了眼前这个连呼吸都艰难的男人吗?
这样就好像他奋力的一击,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结果却是偏偏打在了把空中,根本就这不了力一样的失落惆怅和空虚。
夏子希有些迷茫了。
“父亲,子希他来了。”归海珲此刻已经走过去站在了老人的床前,恭敬的说道。
老人或许是真的已经命不久矣,在听到归海珲的话后,努力的挣扎着抬了抬眼皮,最终却只能虚弱的张了张眼,看向站在门边的少年。
“你……你回来了……”
即使只是这样仅仅四个字,老人说出来都显得尤为的困难,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下一刻马上就会咽气一样,看得夏子希心里的感情突然变得很是复杂。
眼前这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就是他的父亲啊!那个在他的记忆里一直强硬得不许任何人反抗他的父亲。
现在他这个样子,该说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时的无奈和悲哀吗?
“子……子希……你……你过来……过我来看看……好好的看看你……”看着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的妖异少年,床上的老人艰难的抬了抬手,向着夏子希的方向招了招。
老人脸上的氧气罩,此刻也被他给一把拔掉了,哪怕站在他床边的归海珲极力的想要阻止,却在看见老人眼里的坚持和不让动摇后最终只能依了他。
“……我回来了。”慢慢的走过去,夏子希看着床上呼吸困难的老人,张了张口,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父亲”两个字来。
他跟眼前这个老人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感情存在。
过去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他们虽然也算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然后那个男人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也没有想要好好的关注过他这个儿子。他在那个男人的心里,恐怕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吧。
要不是自己身上还流着归海家的血,那个男人哪里会意识到他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他的儿子,只要有归海珲一个就好。
他这个归海家最没用的废物,从来都可有可无。只要不丢归海家的脸,他想要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来管。
一个不被接纳的私生子,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
他如今还能够好好大活着,活着在十八岁的时候离开归海家的束缚,要不过是看在他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归海家利益的东西。
这算不算是讽刺?
“孩子……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没有去管夏子希的沉默和眼里的冷漠讥讽,老人看着眼前容貌完全陌生的妖冶少年,心里却是在无奈的叹息。
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吧,他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孩子了。没想到,等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变化竟然会是如此之大。不仅是容貌已经完全的不同,就连性格,比起过去来也多了几分高华尊贵。
看来,子希失踪的这几年时间里他过得很好,眼里有着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神采和风华。
老人虽然对于他的小儿子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容貌都跟着变了一事还有些惊疑不定和不相信。
不过,他现在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接受的呢。
自从上次无意间突然在墓园前见到了那个妖艳的孩子,老人的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一种预感,预感到那个少年绝对不同寻常。
之后他本来已经派遣了手下几个得力的人去查那个少年的底细,想要好好的了解一番那个令他有些在意和放不下的孩子。却不想,任凭它归海家有着滔天的权势和地位,对于那个少年的嫡系还是知之甚少。
除了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的住处和交际之外,以往的事全都毫无所查。
就好像那些人都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就那样没有丝毫征兆的到了这里,甚至就连名字,都查不到。
如果不是在查那个少年的时候意外地查了归海珲的身上,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这个大儿子这段时间以来竟然频繁的和那些人接触,甚至对于那个少年的态度也很是异常,异常到令他都不得不注意的地步。
果然马,那个孩子身上有问题?
或者说,他跟他们归海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不然,他的大儿子怎么可能那么在乎,甚至在自己问的时候都吞吞吐吐,说话也不清不楚的,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如果他不是归海廉,不是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归海家家主,他可能还真的会被他的大儿子给糊弄过去。
可越是这样的情况,归海廉越会在意,越会深查下去。
那个孩子,他到底是谁?
异世妖醒 外篇——结束(6)
那个少年,那个妖异魅惑得不似人类的少年,他到底是谁?
为何,为何自己竟会那样的在乎他背后的身份,在乎他的事?
仅仅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他竟然就那样牢牢的记住了他,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派人去调查。那种属于血缘上的冲动,让归海廉如何不追究。那种对那个少年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在那个绝美少年身边的危险男人。
这,不正常。
果然,在老人满是深沉的威严和冰冷的目光下,被涉及到的归海珲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这次,老人之所以会突然跑去墓园,去夏子希母亲的墓前祭拜,也就是因为在听了归海珲的话后,老人心里猛的掀起了巨大的狂澜,以至于无法平静下来,所以才会想要去小儿子母亲的墓前看看的。
他哪里会想到,这次突然决定的出行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他竟然会在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的墓前受到突然的袭击,以至于胸口受到了致命的重创,命不久矣。
一切,终究俱是命啊!
他年轻的时候双手沾血太多,杀了太多的人,犯了太多的罪孽。所以,现在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就是,他还有些放不下的东西,他那失踪已久的小儿子啊……他还能够再见那个孩子的最后一面吗?
“孩子……我……咳咳……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咳咳……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些年来事真的忽视了你,以至于……以至于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可是……可是……子希……我终究是你的父亲……咳咳……”
“你想要说什么?”
看到床上的老人说话如此困难,他听得也甚是费力,夏子希不由蹙眉,然后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悄悄的往老人的身上输入一点灵力,以至于老人说话能够顺畅,不至于说一句话就哮喘个半天。
夏子希的动作别人可能发现不了,可是却瞒不过一直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的东方炎伤。
男人眼神里满是宠溺和柔情的看着他身前那抹纤细的人儿,却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他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希儿什么时候回头都可以看见的最安心的依靠。
“子希,你终于长大成人了啊,我也可以安心了。”
果然,夏子希的小动作过后,床上的老人说话立马就顺畅多了,再也不见刚才的艰难。
不过,这种情况看在毫不知情的归海珲和赖纪野眼里,却是以为老人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心里不由充满了沉重的压抑。
“父亲……”
“伯父……”
没有理会归海珲和赖纪野充满了沉重语气的呼唤,老人突然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已经走到床前的少年的手。
“孩子,看在我还是你的父亲的份上,不管你将来会怎么做,是离开归海家也好,还是选择其他的道路,我都不会阻止了,我也没有能力再阻止。我只希望,在我最后的这段时间,你能过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亏欠着你的。”
说完,老人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的看着少年的反应。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有些不适的挣了挣,夏子希还是不习惯别人碰触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陌生人。哪怕眼前的老人虽然算不得陌生人,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连基本的保持平常心都做不到。
眼前的老人,哪怕即使是要死了,也不会让夏子希突然对他生出什么深厚的父子情深来。
他们之间,关系本就冷淡无比。
看在这个已经老态龙钟的老人还是他血缘上的父亲的份上,他最终决定来归海家见他最后一面,也算得上对得起他了。
要不是昨天归海珲和赖纪野突然跑到他的面前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甚至一直都以为,自己在那个本该是他父亲的男人心里,从来都不曾是他的儿子,也不曾被那个男人当做他的儿子过。
现在,只是他不想有遗憾罢了。
不想,夏子希的轻微挣扎根本就不起作用,老人那枯瘦的手看起来毫无力道,却偏偏大力得很,紧紧的抓着夏子希白皙柔嫩的手,让他一时挣脱不出。
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夏子希皱眉。
“孩子……我心里一直都很愧对你们母子。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都在怨恨我,怨恨我当年抛弃了你和你的母亲。不过,我不后悔,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
“你母亲的性格太过于单纯和柔弱,她一点也不适合归海家的生活。如果真的要把她牵扯进归海家这个黑暗的泥潭的话,我宁愿你的母亲在未免过简简单单的日子。至少,那样她还会幸福。”
“归海家,会吞噬你母亲的纯真,甚至可能还会伤害到她的性命。我不愿,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的发生。猪猪”
说到这里,老人像是在回忆,回忆曾经年轻时候的那段岁月,眼里的神情充满了恍惚和惆怅。
“你……”夏子希低下头,看着床上老人的神情变幻莫测。
难道,这就是你当年抛弃我们母子的理由?
没有询问过他母亲的意见,就那样独裁的替那个美丽坚强的女人做了决定,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个女人独自承担着外界的压力和未婚先孕所带来的指指点点,背后别人戳着脊梁骨的讥讽和辱骂?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母亲当时心里的感受吗?
你真的有爱过那个女人吗?
夏子希沉默着,静静的倾听着老人叙述当年的事,透过老人追忆的语气,少年在心里慢慢的勾勒着他那年轻时候的母亲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子希差点都快忘记母亲当年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自从九岁开始成为没有人愿意抚养的孤儿,到后来突然被接入归海家,夏子希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了曾经童年时候跟着母亲的快乐和幸福,周围环绕的全是虚伪的假情假意。
母亲,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慢慢的淡去,只记得那是一个极为美丽温柔的女人。
时间,果然会带走很多极力想要留住的东西。却偏偏,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咳咳……子希……”
回过神,夏子希面无表情的看向床上的老人。
“子希,你在归海家这么多年,想必也看得很多了,也知道归海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归海家的家主,我不能够有弱点。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时候,我及时的扼杀了那种可能。”
“我不希望……我不希望……珲的母亲的事到最后也会发生在你的母亲身上。”老人眼里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痛苦。
“大哥的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精力全都集中在夏子希和床上老人之间的谈话的众人谁都没有看见,在老人突然说到归海珲的母亲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归海珲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深思,眼神瞬间变得幽暗。
在归海家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事呢。
及时是好奇和出于小时候对母亲的眷恋,他也会派人好好的查查那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作为归海家的太子,归海珲性格虽然有着冷漠和强势,却不否认他对周围事物有着一种本能的掌控欲。
尽管,他对于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
归海家的男人,要么薄情,要么痴情。显然,现在的归海珲还没有出现什么令他在乎的女人来。
“当年,珲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袭击,最后被一行人绑架。虽然最终人是救回来了,不过也因为惊吓过度,珲的母亲提前生产,最后却难产而死。”说到这里,老人轻轻的叹息一声,眼神有些惆怅。
归海珲可以说是归海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的母亲自然是归海廉最合法的妻子。
不过,归海珲在年纪尚却是要比夏子希大上四五岁,也就是说没,当年在归海廉的妻子逝世后,那个男人就再度恢复了风流不羁的本性,开始四处寻欢。
不说归海珲和夏子希,就私生子而言,那个男人恐怕不少吧。
要不是归海珲手段狠厉,背后又有着众多的势力支持,让那些可能威胁到他的利益的兄弟们都没有机会出来逛两圈,现在的归海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兄弟虽然少了,不过确实要简单轻松得多。
其实,夏子希自嘲的一笑,他其实也应该感谢那个男人才是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今天还在哪个地方拼命的挣扎呢。
这个男人虽然从来都没有正眼的看过自己一眼,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想要的亲情,可至少,他给了自己一个固定的住所,不用再为生活所累朝不保夕不是吗?
想到这里,夏子希突然就觉得,他这么多年对那个男人的怨恨其实完完全全没有必要。
只要他不期待所谓的父爱,他就可以过得很是轻松自得。
“子希……我的儿子啊……”
“父亲,你刚才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办到的话,我可以考虑。”
或许是想通了吧,这声“父亲”其实并不难喊出口。只要其中没有包含任何的感情,把他只单纯的当做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他就可以没有任何的负担。
父亲两个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孩子,你喊我什么?”
显然,老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从那个孩子的口里听到这声呼唤。哪怕从过去开始,从他把那个孩子接到归海家后不久,那个孩子每每喊着自己的时候,语气都平静无波,没有意思的感情波动。
“父亲,你刚才说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我会尽我可能办到的,就当做是……”当做是我最后替这具身体还了你最初赐予他来到人世的生命的代价。
“你……”猛然抬起头看向这个突然变得异常陌生的孩子,看着那张如神子般绝美魅惑的脸,老人心里有些恍惚。
这个孩子,算是原谅自己了吗?
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原谅自己。
那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遗传自自己的薄凉冷漠,还有记仇,都不可能让那个孩子突然就原谅自己。那个孩子眼里的冷漠,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
可是,老人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孩子能够回来看自己最后一眼,在他快弥留之际还能够看到他,已经是他的奢望了。
他终究,没有时间去弥补曾经的一切。
“子希,我希望在我死后,你可以吧我的骨灰盒你的母亲葬在一起,让我能够……死后和她相伴。”这算是,老人最后的心愿吧。
他强势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的放松了。
“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我可以救你。”
“什么?”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仅让在场的归海珲和赖纪野错愕,就连城府颇深的老人都不由震惊。
这个孩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让即将死亡的人都能都活下来吗?
不过想想,这个孩子既然可以突然变幻容貌,而且失踪的那段时间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消息,凭借着从大儿子那里得来的只言片语,他也知道现在的子希可能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或者真的可以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他已经活的够久了,也麻木了太久,早就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野心。所以……
“不用了,她已经等得太久了。我这一生,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的奇偶享受过,也早就已经累了。该放下了,该放下了。”
“……好,我答应你!”
既然这样的话,母亲,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孤独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痛苦了?有那个男人来陪你,你是不是就会幸福?
哪怕,你的灵魂或许早就已经转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会陪伴着你一起,躺在冰冷的墓地里。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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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归海家出来,夏子希抬头望天,心里突然很茫然。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为何,他却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那个该是他父亲的男人,他对他的怨恨已经放下,为何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夕儿,我们回家吧。”
“家?对,炎,我们回家吧,回家。”
对啊,家,他已经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深爱他的男人,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曾承认过他的存在,他自然也不会把这里看做是他夏子希的家。
天,那一瞬间,突然变得湛蓝。
两天后,归海珲突然传来了消息,那个老人最终安详的离开了。
夏子希谨遵自己的承诺,把那个老人和自己的母亲葬在了一起。
在下葬的那一天,夏子希静静的站在老人的棺材钱,把他自己回来后特意回到学校去拿回来的钻石戒指紧紧的握在了手里,然后在盖棺的那一刻,手轻轻的一松,任那枚承载者母亲和男人之间爱恋的东西就那样的落入了里面。
夏子希看做慢慢消失在眼前的黑棺,心情很是复杂。
母亲,我把那样东西留在你的身边,你和他之间是否就会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