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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收集癖

第37章 收集癖
“需要帮忙吗?”

谢尔顿的脚步微顿, 缓缓侧身看向躺在床上的雄虫。

此刻的诺德已经慵懒地倚靠在床铺上,一只修长的腿从浴袍叉开处微微曲起。

宽松的睡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滑落,胸前精致的锁骨和半边平直白皙的肩膀也一览无遗。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妥, 忙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却偏偏更添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理智的堤坝崩塌只是一瞬间的事。那瞬间, 所有的伪装、自持都成了荒唐的笑话,用蹩脚的布料四处缝缝补补、遮遮掩掩都无法包裹内里叫嚣的冲动、撕扯的欲望。

他已经在军队隐退二十余年, 早已告别杀虐嗜血的战场,可是追逐、撕咬的本能却已深深镌刻进基因里,只需一点零星的火种就能点燃粗暴原始的激情。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猩红的兽瞳像一湾深不见底的黑潭, 声音带着最后一丝不让理智崩塌、强撑的冷静。

“我很清醒,毕竟陷入情潮期的不是我。”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精神疏导,”诺德一边说着, 一边撑起身子,黑眸眨了眨, 眼神澄澈明亮,“这不巧啦,我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需要吗?”

虽然最开始谢尔顿对自己报以利用的心态, 但是也确实帮了他很多。

诺德觉得他应该为谢尔顿做点什么。

尤其是军雌的精神海看上去不容乐观, 好像一株魁梧高大的杨树,却久久缺少雨露的滋润, 枝干繁多但枝叶凋零枯萎,像魔法电影里老巫婆门口种的黑枯树。

“咣——”

房间的大门被摔紧,伴随着窗外一声划破天际的雷鸣,下一秒,恶狼带着凶狠的杀气扑向猎物, 手掌将雄虫禁锢在他高大身影落下的方寸投影间。

褪去了所有温文尔雅的伪装,眼前这个眼神凶狠、胸口剧烈起伏、肌肉绷紧充满了野性的雌虫,才是谢尔顿·加西亚的真面目。

每只雌虫发情期的情况都不大相同,大部分都是疲软无力,少数肆意破坏,诺德想,谢尔顿和兰斯诺特一样属于后者。

“您不该挑逗我……”他一边说着,磕磕绊绊的唇附上了诺德的雄虫腺体,时不时轻咬一下皮肤,引起一阵战栗的酥麻。冲动过后又硬生生咬住了下嘴唇,渗出两滴鲜血,“我不是您跟他吵架时,用来解乏的露水情缘……”

雄虫是负气离家出走,由于政治立场的原因他不可能真跟兰斯诺特闹掰,抢了他的雄主,如果做雌侍……如果是诺德的雌侍,倒也能接受,但是他无法保证不在未来跟兰斯诺特打得头破血流。

诺德这才知道谢尔顿误会了什么,是他当时没交代清楚,他仰着脖子解释,透过薄嫩的皮肤,似乎可以窥见内部脆弱的血管,“我跟兰斯诺特已经离婚了。”

“不是离家出走。”

“……”

“……”

谢尔顿歪着脑袋,猩红的兽瞳眨了眨,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下一秒,他就被虫搂进怀里,顺势坐在了雌虫身上,Pg上的软肉跌坐在雌虫盘起来、健硕修长的大腿上,那修长白皙的大腿被他激动地抓住。凝滑的软肉从手指缝隙溢出——雌虫的掌心因为发情比平时还灼烫,硬生生箍出清晰的五道指痕。

“真的吗?”他不信。

离婚?

来得时不时太快了,他在做梦吗?

随后,那布满薄茧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从诺德的腿,到肩膀,一路下滑到他的腰间,发情状态的雌虫根本控制不住力道,手所到之处都呈现红靡的颜色。

被禁锢在年长军雌修长有力的臂弯里,诺德听到他身体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盛满了淤积的欲望。

他皱了皱眉,这就超出精神力疏导的范畴了,等年长的军雌密密麻麻的唇吻在他的雄虫腺体,诺德闷哼一声,“我只是想给你做精神梳理。”

谢尔顿停了下来。

“……你觉得这种状态有可能吗?”

趁着他放开自己的间隙,诺德开始不紧不慢地释放精神力触角。

“不可能也没办法,忍着点,可能有点痛——”

如果说兰斯诺特的精神海是一个滔天暴乱的一刻都不安宁的海洋,那么谢尔顿的精神海就是枯败得没有一丝生气的古森林,终日伫立于无机质的土壤里,日复一日的颓靡。

雄虫精神触角温柔地缠了上来,这是它们第一次接触到这只雌虫的精神海,难免茫然。

过了一会儿,如丝绸般的触角抚过那枯败的枝桠,诺德感受到雌虫的身体渐渐倒了下去,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下去,额角留下豆大的汗珠,看起来极其痛苦难耐。

主动权的交换得很快,安抚雌虫发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直接的就是交.配,雄虫情动时,不管是津液还是信息素都能安抚雌虫的精神海,另一种方法则是纯粹的精神力安抚。

诺德选择了后者。

他当然可以选择当雌虫的玩物,只要他不释放精神力,自己的体力根本就不是雌虫的对手,随时能交付身体供雌虫蹂躏。

但那样太糟糕了,他跟谢尔顿不清不楚的,钱也是花他的,事也是他办的,如果还xxoo了……那他好像跟被包养也没什么区别?

——诺德需要一段时间去考虑和谢尔顿·加西亚的关系。

所以雄虫只是坐在床沿。看一向从容不破、温文尔雅的加西亚露出野兽般残暴侵略的真面目,然后又被他的精神力触角束缚,那枯乱而毫无生气的精神海像沐浴在一汪温泉里,通红的兽瞳逐渐变得迷离闪烁,像一头濒死挣扎的野兽,似舒爽似疼痛的泪水溢满眼眶,从喉咙滚出难耐的低哑呻吟。

活了这么多年,这恐怕还是雌虫头一回体会到精神海被安抚的感觉,说不清是痛苦多一点,还是舒爽多一点。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喝到了包治万病的灵丹妙药,也像荒漠中口渴多时、踽踽独行的旅人得到了一杯救命的泉水,枯败的身体迎来了转机。

一夜旖旎,雌虫低沉沙哑的喘息在房间回荡,迷蒙之间,他看到雄虫闭着眼,神色专注地坐在自己旁边。

被一只年纪小这么多的雄虫这么对待,按理说应该羞耻难耐。可他还是低估了雌虫骨子里卑贱的基因,雌虫对雄虫感情复杂矛盾,他们既对雄虫表现出强烈的占有、破坏欲、保护欲,却又被因为雄虫的精神力深深折服,只想臣服跪拜于雄虫脚下。

虫族慕强,骨子里渴望被征服。

一颗这么多年古井无波的心,迎来了迟到的疯狂,他想,从今天起,他对雄虫的感情就超越了对一只漂亮雄虫单纯的喜爱,而是一种更加深入骨髓的感情,足够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回味。

半夜,谢尔顿睁开眼,入目是昏暗的天花板。

S级军雌的视力优异,不一会儿就习惯了黑暗的环境。

他转头,看到背对着他睡的雄虫,呼吸平稳,尾勾缠在腰侧,似乎做了一个不愉快的梦,皱着眉发出小声控诉的呓语。

谢尔顿叹了口气,给雄虫掖好被子,犹豫片刻后从背后抱住了雄虫的腰。

腰侧的尾勾蠕动了两下,很快没有动弹,抱着雄虫的瞬间,一种剧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可望不可及的皎月主动落在他手上,他再也不可能放手了。

光脑屏幕的蓝光闪了闪,远隔重洋的信号另一端,光脑的主人狠狠地将屏幕砸成碎片。

“元帅,不行啊,用我的光脑也联系不上加西亚议长。”卡尔一脸疲惫,他已经连着两天加班了,信号定位和实时监控都被他盘烂了,“电话拨通之后就被拉黑了,我叫手下联系也被拉黑了。”

“家主,非常抱歉,我的也是一样……”贝肯同样显露疲态,“联邦所有管辖的星球的负责虫均已将最近一周移民信息发送过来,都没有看到阁下的,我怀疑是阁下伪造了假身份。”

兰斯诺特静静地听着他们汇报,没有说话。

谢尔顿还跟雄主在一起,没有出意外,这一点可以确定,不然也不会闲着没事挨个拉黑他们打过去的电话,另一方面……万一雄主真的喜欢上那只雌虫怎么办?

一想到雄虫现在可能呆在那家伙的怀里,把对他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对别的虫做,他的心脏就像被几只大手撕扯,酸胀得要死。

“不归属于联邦管辖的呢?”军雌眯缝着眸子,缓缓吐出可一口烟,他已经很久没抽了,但是这两天却一根接一根,哑声问道,“我没有允许你们擅自削减工作量。”

这些天,他的煞气总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难以掩饰的焦躁镌刻在眉宇间,整只虫苍老了好几岁。

卡尔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任务量多到肩头一沉,反叛军的事都没解决呢,“要我说,您既然和诺德阁下离婚了,阁下在哪里生活是他的自由,您何苦费功夫找阁下呢?而且阁下应该不想您去打扰他的生活,不然也不可能专挑监控死角出发了。”卡尔小声咕哝着。

兰斯诺特什么也没说,一双古井无波的绿眸埋在缭绕的烟雾里。

“!!!”卡尔被看得头皮发麻,在心里狂甩自己两个大耳光,心想他真是加班加傻了,竟然口无遮拦往上司伤口上撒盐,忙找补道,“我是说,切尔诺星有最好的衣食住行环境,您还那么爱护阁下,阁下在异星肯定过不习惯的,等阁下消消气,一定就会主动联系您的!”

军雌摩挲着一枚蛇形银质戒指,那是四年前刚刚结婚时诺德送给他的,低着头自言自语,

“可是雄主什么时候消气呢?”

卡尔摸摸后脑勺,他是只单身雌虫,哪里有哄雄虫的经验,只能凭感觉抓瞎,“这三年您跟阁下有多恩爱我们都看在眼里,等误会解开想通了就消气啦,然后您再买点礼物多陪陪阁下,说不定就和好啦。”

兰斯诺特自嘲地笑了两声,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解开军服脱下递给旁边待命的仆虫。

客厅里,一时间只有军靴踏在地面回荡的声响,“你回去吧。”

“元帅别啊,您要振作,反叛军现在日渐肆虐,如果您都倒下了,联邦的安全由谁来守护?”卡尔进一步走向前,面色急切,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骁勇善战的元帅成了这样。

“守护?”军雌发出一声轻笑。

这个联邦有那么多值得他去守护的东西吗?

曾经他背叛家族,弑父杀兄,剑指联邦权力的最高点,挖空心思只为往上爬,将感情漠视得彻底,对所谓的爱更是嗤之以鼻。

于是换来了现在的结果——他没法挽回雄虫了。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诺德都不可能再为他停留哪怕一秒。

.

暮色已深,已是月上枝头,漫长的星幕如同盏盏灯火,悬挂在切尔诺星上方。

从拐角的小卧房右转,找到一个按门,然后经过三重防护锁,先是电子密码、再是虹膜识别、最后的指纹识别才显示认证通过。

兰斯诺特低下头,猫腰进入那道窄门。

一进门,房间内豁然开朗,里面有一个两笔高的红木实心衣柜,三个半虫高的收纳柜,一张位于房间中心的旋转椅。

如若这里有别虫,任何虫将目光转向房间的四面墙上,都会下意识惊惶一下——四面墙上,全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

仔细看竟然全都是同一只虫的,生气的、淡漠的、开怀大笑的、脸红的、充满爱意地注视着什么人的、腼腆笑着的、鼓着腮帮赌气的、工作时认真思索的、吃到喜欢的食物陡然亮起双眼的……任何神态,应有尽有。

而左边的那面墙则是两只虫的合影,有婚礼照片,也有两虫出去游玩时拍的。

照片清一色的都不是正常拍摄的角度,相纸极佳,什么尺寸都有。

有些是兰斯诺特拍的,有些则是某些该死的蠢虫拍的兰斯诺特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把照片全部抢了过来。

那些蠢虫虽然已经死了,但兰斯仍不解恨,一想到雄虫的各种样子被那些虫偷拍后打下来,隔着屏幕意yin,他就把那些虫的尸骨从地底挖了出来,用刀片剁成了万断碎尸抛进湖里——包括那只趁着诺德生病,以照顾他的名义给他换衣服、窥伺雄虫果体的下等仆虫。

兰斯诺特走到一张照片跟前,轻轻摩挲着相纸,目光逐渐柔和。

那是诺德亲手为他们拍的合影,背景在飘着鹅毛大雪的拉菲星,他们正愉悦地享用烛光晚餐,不管是他还是雄主都笑得很开心。

——要是诺德一直没想起来那些糟糕的往事就好了,那样不论是他还是雄虫,都不会那么痛苦。

那些照片似乎并不能满足雌虫,兰斯诺特目光在墙上滞留片刻,走到那个红木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无一例外全都是诺德穿过的。

没虫知道诺德的一些衣服是怎么失踪的,他本人对此也不怎么上心,可能是丢在了哪个约会的餐厅,可能是洗坏了管家帮忙扔了,掉了就掉了呗,也不贵,再买就是了。

雄虫很聪明,有时候却显得过分不拘小节,除了用的非常顺手且熟悉的东西,他不曾留意过自己消失的衣物的随身物品,偶尔提一嘴没有答案就被轻轻揭过。

他加过许多雌虫好友,大部分情况是那些不自量力的死虫主动贴上来的,有的是因为工作关系,有的是刻意制造拙劣的“偶遇”,那些虫被兰斯诺特拉黑删除,雄虫也鲜少察觉。

这份心宽让兰斯诺特在一些地方动手脚非常容易,却也给了一些恬不知耻的死虫可乘之机,幻想能和雄虫有不切实际的结果。

真是让虫又爱又恨。

兰斯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又迈步走到另一边的收纳柜。

——那里面全部都是雄虫贴身用过的物品,常用的水杯、拖鞋、抱枕和毛巾……甚至用过的手帕和内.裤。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全都沾满了雄虫的气味。

一件诺德经常贴肤穿的棉质内衣被兰斯诺特取出,上面雄虫身上的气味格外浓郁。

雄虫的体味像是刚刚洗净的衣物在阳光下留下的纯净味道,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木质香调,就像走进了一片静谧的古老森林,松木香、柏木香在微风的轻拂下缓缓释放。

兰斯忍不住用双臂抱紧了衣物,鼻尖埋在柔软的面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S级军雌五感敏锐,被雄虫强烈的荷尔蒙包裹,灵魂为之颤栗,沸腾的血液叫嚣着,恨不得将那股味道吞拆入腹、再融入骨髓,再也不分离…让他有一种诺德从来都没离开他的错觉。

可是闻着闻着,那股脱力的无助感慢半拍地席卷全身,他抱着衣服蹲下来,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他真的要绝望。

到底怎样才能让诺德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难道因为曾经的错误,他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吗?

他像一个急切、却无从下笔的差生,对着空白的试卷干着急,他连诺德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咚咚咚——”

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卡尔高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元帅不好了!反叛军兵分两路,卢申正在破坏上方屏障,盖斯文率领星盗占领了能源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