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哥,要不你跟朱南哥干脆就……哎,我看你俩其实根本分不开。”
简宁把炒好的菜放入加热锅里温着,“你别异想天开,我们之所以还有联系,就是因为孩子。这么多年,当初的感情也好,矛盾也好,都淡了。”
简竞皱起眉,“这倒是,这种事就怕拖,时间不等人啊。哥,我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所以迟迟不敢结婚,现在都三十了,才下定决心。”
简宁一脸无辜,“别找借口,你那位三年前就喊着要结婚,是你死活不结,说什么再考验考验……我跟你说,考验这种东西很伤人,你别仗着人家对你好就乱来。”
“谁乱来了,说得好像我对他不好似的……”简竞嘴里反驳,脸上却若有所思。
焖好的红烧鸡翅盛入盘中,酱红色的汤汁滚滚,让人食指大动。但简宁总觉得哪里不对,看了半天,终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指着鸡翅问:“这就是你加的菜?”
简竞莫名其妙,“怎么了?”
简宁皱眉,“朱南吃素。”
简竞:“……”
他转身打开温锅,一个个数过去,“八菜一汤,三个素的……确实不太够,要不我再做一个?朱南哥一点儿荤腥都不沾?他以前不这样啊,哥你怎么不提醒我?”
简宁看看表,“再炒个青菜吧,他喜欢吃青菜,来得及。”
简竞开冰箱拿菜,“来不及也无所谓,都是自己人。而且今天主要是让我侄子吃好嘛,哈哈哈。”
“嗯,”简宁点点头,“等他来了我再给他做个焖饭,肯定能吃饱。”
简竞洗菜切菜,噗一声笑出来,“哥,感觉好像在喂猪啊,只管饱。”
简宁一顿,嘴角微微勾起,给锅里浇上油。
朱思琪走进来,目光在简宁简竞两人间徘徊,几次抿嘴,简竞立刻就明白了。
“思琪,你想问什么?”
朱思琪顿了顿,“叔叔,你和爸爸刚才在说什么?”
简竞笑了,估计是小家伙听到了朱南的名字,特地来问呢。他把菜铲在朱思琪面前凶狠地晃了晃,“在说你老爸的坏话,你要去告状吗?”
朱思琪抿嘴,眉头皱了起来,立刻就不像小孩了。
简宁把简竞推回去炒菜,“别逗他,”又转向朱思琪,“说你父亲吃素,所以再加个菜给他。你去打电话问问,看他走到哪儿了?”
朱思琪仿佛还想说什么,然而终究没有说,回到客厅去打电话。
不久后丰盛的饭菜上桌,朱思琪帮忙摆碗筷,趁空拉了拉简宁的衣角,“爸爸,我给父亲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他没接,问家里的人,说他出去了。我中午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不会忘的,应该就在来的路上。而且就算他有事来不了,肯定也会跟我们说一声……”
简宁心想儿子说得对,皱眉问:“你怕他……路上出事?”
朱思琪认真地点了点头。
简宁一时也有点儿慌,接着冷静下来劝道:“别担心,现在路上堵,应该是开着车听着音乐,没听到铃声而已。就算真有事,你家里的人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
朱思琪想了想,觉得爸爸说得也有道理,只好继续等。
“朱南可能会耽误一会儿,咱们先吃吧。”简宁把米饭分好。
简父道:“说好了过来,等等他。”
简宁道:“那我把他那一份分出来,反正他吃素。”
简父皱眉,“你很饿吗?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思琪饿了吗?饿了你先吃点儿。”
朱思琪摇摇头,“我不太饿,等父亲来了一起吃。”
简父微笑,“好。”
简宁有点儿郁闷,觉得自己又说多错多了。
朱思琪一直关心着朱南,不停地发短信、打电话,简宁便一直关注着他。联系无果,慢慢地他也跟着担心,难道真出事了?简竞早把菜放回去温着,眼看一个小时过去,简宁坐不住了,准备开车沿路找找,结果刚站起来,门铃就响了。
朱思琪首先冲过去,打开门,惊喜地叫了声:“父亲!”
大家都跟着松了口气。
朱南走进来,放下礼物,向简父躬身,“爸,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有点儿耽搁了。”他扫了眼空空的餐桌,讶然道:“你们还没吃?真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简父微笑,“没关系,说好了等你。我们中午吃得晚,都不怎么饿。”
简宁、简竞和朱思琪把饭菜端出来,朱南洗了手也要帮忙,简父却喊他过来坐,朱南只好回来,享受着客人的待遇。
他拆开带来的酒,给除朱思琪外的所有人斟上,“爸每天少喝一点儿酒,对身体有益。”
简竞道:“是啊,朱南哥这酒不错,里面有药。”
朱南点点头,“药补酒,但是成分不浓。”
简竞道:“不浓的好,太浓的话……”他突然一顿,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朱思琪好奇地问:“太浓的怎么样?”
简竞伸手越过简宁,揉了揉他的头,痞兮兮笑道:“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
朱思琪郁闷地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揉他的头,“爸爸,叔叔说太浓的怎么了?”
简竞话说了一半,简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便问:“简竞你什么意思?”
“嘿嘿嘿,”简竞挤眉弄眼,“太浓了嘿嘿……火太旺。是吧哥?吼朱南哥?”
一时简宁跟朱南四目相对,都尴尬了。
简父咳了一声,瞪着简竞,“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
简竞立马认错,对朱思琪语重心长道:“思琪啊,叔叔的意思是,身体太虚弱的、和像爷爷这样的老人家,还有你们小孩子,都不能吃药性太强的补品,否则身体受不了。”
“这个我知道,”朱思琪从饭碗里抬头,发现没人接话,便又埋头开吃。
坐在他两侧的朱南和简宁却同时注视着他吃饭的摸样,同时微笑,更同时抬起手放到他头顶,然后更加尴尬。朱南把手撤了下来,下巴一点简宁,意思是你来吧。
简宁也把手放下,摇摇头,示意朱思琪不喜欢。
晚上朱思琪睡了,正好简宁和简竞都上夜班,简竞开车走,朱南便自告奋勇地送简宁。
简宁坐在后座,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怪怪的。
简宁从后视镜中看朱南的脸,“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脸色这么差,而且很没精神。”其实从朱南晚饭进门时他就发现了,但到现在才有机会说。
朱南也看了看镜子,“你关心我?”
简宁一怔,蹙起眉头,朱南笑了,“看吧,你还是关心我。”
简宁无奈,“是,我关心死你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朱南耸肩,“可能是因为休息不够吧。对了有个好消息,兰乔那个情人挺厉害,居然孤身一人擒住了白家家主、你们的院长。”
“什么?!”简宁大吃一惊,任江是个商人,居然有这种本事!
“而且全身而退,让白家家主成为了兰家的战俘。”
简宁激动起来,“那么战争就要结束了是吧?”
朱南摇摇头,“还没这么快,不过兰乔的胜算远远高于从前,我认为三个月之内就能结束。”
朱南的判断一向很准,简宁吃了颗定心丸,心想再坚持三个月,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谁料朱南又说:“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我决定让思琪暂时休学,住在你这里,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们。现在我的立场已经明朗了,思琪也成为了目标,家里并不绝对安全,教育行业在白家掌控下,学校也不安全,所以……”
“没问题,我会保护他。”简宁信誓旦旦地说。
朱南露出欣慰的笑,“谢谢你。
“谢什么,他是我儿子。”
朱南叹了口气,“他也是我儿子,我却让他置身于危险当中,还有你……我很对不起你们。”
简宁一愣,声音低了下去,“别这么说……这件事跟你无关。更何况,你都肯让思琪自主选择未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南道:“你问过他的想法了?”
简宁摇头,“还没有,我抽时间再问。”
朱南的声音带着故作轻松的伤感,“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结果。”
简宁默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次见朱南,总觉得他很可怜。朱南突然难耐地咳了几声,又使劲儿甩了甩头,简宁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
简宁这才发现,刚才明明讨论的是他的身体状况,结果他轻飘飘地就转移了话题。
“你平时注意一下吧,”简宁顿了顿,又有点儿不甘地说:“我还是要劝你别吃素了,遵循你的生理结构和需求。”
朱南没说话,片刻后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车子来到医院停车场,简宁翻腕看表,离上班还有段时间,朱南坐在那儿低着头,也没有让他下车的意思。简宁犹豫着开口,“思琪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做梦的事?”
朱南一愣,“做梦?什么做梦?”
简宁知道是没有了,道:“他最近总是梦到可仪。”
朱南愕然,“梦到可仪?他梦到可仪什么了?!”
简宁道:“他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可仪,他说可仪对他说话、跟他笑,但说话的内容他大部分都忘了,只记得可仪问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朱南沉默,低下头,半晌后闷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简宁靠在椅背上,“为什么不托梦给我,有话为什么不对我说……她一定还在恨我、讨厌我……”
“不,”朱南斩钉截铁地否定,“如果思琪真的不断梦到她、她还态度友好,就证明她根本不怪你。我相信感情力和信念的强大,而我们的灵力又是一样非常神奇的东西,它能让兰乔自由地穿梭时空,那么也就有可能……寄存逝者生前的意识。”
简宁怔住,“你的意思是……”
朱南道:“这虽是猜想,但并非没有道理,否则思琪从没见过可仪,更不知道她的存在,怎么可能梦到她?你忘了,”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不太想说,“可仪的忌日,正是思琪的生日。”
简宁心中一震,脑中好像打开了一条通路,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朱南道:“可能你一直觉得我不懂,我在说风凉话,但我……当年那么做,就是因为我确定,可仪不会生你的气,她惊讶、意外只是暂时的,我只是没想到那时候她会……突然过世。她一点儿也不傻,她很清楚哪个才是最优选择。简宁,如果你是她,在那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别说了。”顿时简宁声音冰冷,仿佛是从喉咙中挤压出来的,“我不想提以前的事。”
朱南回头,发现简宁低着头,脸色阴沉。
简宁推门下车,朱南追上去,“简宁,你生气了?”
简宁站住,背对他摇头,“我早说过,不爱你、也不恨你了。”
朱南上前一步拉住他,定定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虽然简宁并未与他对视。
“但是我还……”朱南几乎脱口而出,但稍微一顿后,又变回平常的他,用平常的语调说:“最近你和思琪好好过日子,别有心理压力,我会保护你们。至于别的,等战争结束了再说,好不好?”
简宁推开他的手,抬起头,同样用平常的语调,“朱南,现在我和你能说的只有思琪,所以我希望你为了他,注意你的身体,不要让他担心。我去上班了,谢谢你送我,再见。”
简宁朝医院主楼走去,寂静的夜里,又只剩下了朱南孤独一个。
84
84、情窦初开 …
“爸爸,你知道兰家是怎样取胜的吗?”朱思琪捧着笔记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今早各大媒体同时刊载了一条消息:兰家取得了战争的最后胜利,狠狠打击了意图分裂国家、惑乱贵族的黑暗分子。受到威胁被迫参战的青、墨两家投降,罪魁祸首白家家主被俘。不久后,军事法庭将展开一场正义的审判,真邻国五大贵族将永远纯净、清澈、友好、博爱,与全体真灵国国民一起,共同生活、共同进步。
消息非常简单,毕竟昨天大局初定,还有一系列后续工作,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关于这场战争的总结、分析会越来越多。
上次朱南说三个月内必定结束战争,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看来兰乔很能干,简宁由衷地为他高兴。更让简宁欣慰的是,一向被老师评价为表达能力不甚出众的朱思琪居然以设问设悬作为聊天的开端,简宁自然表示出十分的兴趣,道:“我只知道结果,思琪给我讲讲过程吧。”
设疑成功,朱思琪很满意,循着笔记认真讲起来,“白家家主被那个人类俘虏后,少主白楚针对兰家展开了大量的进攻、轰炸和刺杀,但效果不佳。”
“兰家意图敷衍、且战且退,不断消耗对手的时间和精力,最后青、墨两家家主决定调遣一直驻守军区的少将古云前往支援,准备与兰家展开一场大规模决定性战役。”
说到这里朱思琪顿了一下,简宁十分识相地问:“然后呢?”
朱思琪很满意爸爸的反应,道:“古云调兵支援,三天两场大胜,将兰家军队逼退至海岸线附近。昨天凌晨,最大规模的对决展开,谁都没想到,古云在战斗开始不久后居然阵前倒戈,归入兰家阵营,并命亲信势力控制青、墨、白三家的军事驻地,他们那时才明白,原来古云早就与兰家联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博取军权和信任,他在演戏!同一时间,兰家大将狄斯大军压向邻国首都,边境上的邻国陈兵不得不回援,结果遭到我国军队的前后夹击!据兰家家主,就是那位兰乔叔叔说,这一场仗,能够打得对手一百年抬不起头来!”
朱思琪越说越激动,咽了口唾沫,红眸亮亮地看着简宁,“爸爸,你在听吗?”
简宁立刻点头,“我在听,你讲得很棒!”
朱思琪沉浸在兴奋中,“父亲说你和兰乔叔叔是好朋友,他真厉害!”
“是,他不仅是位厉害的医生,更是位优秀的统帅!”简宁脑中一闪,“思琪想跟他一样?”
朱思琪下意识点头的瞬间一愣,接着眼中的光芒逐渐消退,面色冷下来,摇头。
简宁一怔,“为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说……”
朱思琪道:“我很钦佩他,但……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简宁试探着问:“你不想在成年后帮父亲管理家族吗?”
朱思琪抿着唇低下头,两手交叉,指头搅啊搅,最后终于摇了摇头。
顿时,简宁仿佛看到了朱南故作轻松的笑,和那个无奈凄凉的身影。
“那……思琪的理想是什么?”
朱思琪低声说:“现在还不知道……但不想像父亲那样,我做不来。”
简宁道:“没做过怎么知道做不来?”
朱思琪道:“父亲经常带我参加一些很正式的聚会,或者让我看着他做事,我……不感兴趣,那些时候总在想别的。”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告诉朱南,也就只能跟简宁说说了。
沉默片刻,朱思琪兴致勃勃的神情恢复了一些,“爸爸,刚才还没说完。你知道为什么古云少将最后才参战吗?”这次不等简宁回应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他在战前备受争议,他隶属青、墨两家,却与兰家的狄斯有一腿,而且他是大着肚子上战场的,刚结束战斗就生孩子了。倒戈的时候,他对青、墨两家家主说,他只听从对帝国和人民有利的正确命令,他……”
“等等!”简宁实在听不下去了,按着儿子的肩膀,认真地问:“思琪,‘有一腿’这种话是谁教你的?还有古云少将的那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军事情报都来自于朱南,但简宁相信,朱南绝不会跟孩子胡说八道。简竞倒是会说些“有一腿”什么的,但却不可能了解这么多内情。
朱思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低下头。
“思琪,告诉爸爸,是谁教你的?”
朱思琪沉默,简宁道:“思琪,爸爸并不是责怪你。”
朱思琪犹豫片刻,道:“是我的朋友。”
朋友?简宁一愣,朱思琪基本没有朋友,“哪个朋友?”
朱思琪小声说:“我在图书馆认识的朋友。”
最近朱思琪不上学,就经常在简宁上班的时候,去他医院旁边的图书馆看书。
朱思琪说:“他就是古云少将那个家族的,比我大一岁多。他懂得很多,我刚才讲的战况报告,也是他帮我写的,我自己根本不会写。”
简宁想了想,朱思琪有朋友是好事,他应该鼓励,既然对方是贵族,那就告诉朱南,让他查查看那个人到底如何。这时朱思琪从手机中翻出一张照片给简宁,“就是他。”
画面上,一个灰蓝色长发、灰蓝色眼睛的清秀少年搂着朱思琪,呲牙微笑,身体歪向朱思琪这边,朱思琪却还是老老实实、面无表情地站着。
蓝发少年左手前伸,明显是自拍的动作。
朱思琪道:“他叫古意,爸爸,你觉得他帅吗?”
简宁吃惊地看着儿子,难道朱思琪已经、已经……
他故作镇定,“还不错,你觉得呢?”
朱思琪摇摇头,“我不觉得,可他总说他帅,所以我问问你。”
简宁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原来是他想多了。
朱思琪把手机从简宁手里拿回来,关闭程序,放好,嘟囔道:“他很霸道,总让我请他喝果汁,而且认识我以后他再也不带钱了……”
简宁默默地看着儿子,恍然反应过来,儿子快十五岁了,这个时候最容易早恋。
朱思琪低头默默坐了一会儿,突然说:“爸爸,我又梦到那个姐姐了。”
简宁一震,立刻从儿子是否早恋的疑问中抽出,“她跟你说话了?”
朱思琪点头,“我梦到了好几次,但每次醒来又不记得她说过什么了,我使劲儿想使劲儿想,只想到了一点儿。”
简宁忙道:“无所谓,你先告诉我。”
朱思琪道:“她说,‘你是简宁的孩子,见到你很高兴。’嗯……‘简宁还好吗,我很想念他。’然后她坐到我身边,但是我碰不到她,那个时候她说‘告诉简宁,我很好,叫他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我也不难过,只要他过得开心我就开心’……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朱思琪抬起头,见简宁眼眶微红,嘴唇发抖。
“思琪,她不是姐姐,她是姑姑,是我的妹妹。”
朱思琪一惊,“爸爸的……妹妹?可是她……”
简宁道:“她是朱家的人,我们是认的兄妹,但感情很好。但是,”他叹了口气,“她生了无法治愈的病,而且就在她临终前,我做了件很非常非常对不起她的事,我怕她……不原谅我。”
“可是我感觉……那个姐姐,不,姑姑,她没有生气。”
简宁摇头苦笑,“我不知道……我也好想梦见她,可是……”
朱思琪跑过来牵住他的手,认真地说:“爸爸,你别难过,我真的觉得姑姑没有生气,她一直在笑呢,很开心的样子。如果下次再梦到她,我会对她说,让她也去你的梦里,好不好?”
简宁抬头感激地看着儿子,朱思琪目光笃定,“我一定会记住的!”
简宁反握住儿子的手,“谢谢你,思琪。”
朱思琪难得地脸色微红,勾了勾嘴角。
“不过爸爸,还有一件事……”
简宁一愣,“什么?”
朱思琪:“我上次不小心看到,父亲吐血了,但他瞒着所有人。”
简宁大惊,“吐血?什么时候?”
朱思琪:“就是前天。我看他很镇定,所以我猜应该不是第一次。他下楼吃饭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有找医生。”
简宁深深蹙眉,一瞬间很多事朝他袭来,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周末,他来到朱家宗家墓园,先拜祭了叶廷,再去看望可仪,还有就是……想等一个人来。
结果他并未失望,他在墓园的高地上见到了朱南,那家伙独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这几年来,朱南从没说过,但简宁发现了他的习惯:每个周六,只要不是在外地,他一定会来拜祭母亲和可仪,然后再坐在这里发呆。
简宁走上高台,朱南听到脚步声,也未觉得惊讶。
简宁站在他身边,朱南没看他便问:“来看可仪?”
简宁道:“还有伯母。”
朱南道:“你可以继续叫她妈妈,就像我还叫你父亲做爸爸一样,我相信她会很高兴。”
简宁沉默,片刻后朱南站起来,拍拍衣服,“一起吃饭?”
“好。”
简宁想在饭桌上好好谈谈他的身体,毕竟从他开始吃素到现在好几年了,自己明明知道不能那么做,却没真正强硬地劝过,每每被他敷衍几句就算了,其实……很不负责任。
这次不行,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饭桌上,简宁光顾着埋头思考怎么说才能让朱南听话,结果万万没想到,十分钟之后,他竟突然头晕目眩,然后直接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进入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