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阳光照耀着大地，丈量着每一寸土地，清风拂过树梢，喜鹊在树枝上欢快地叫着，少年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大铁门。
漆黑的大铁门，变得有些破旧，漆皮掉了一大块，遍布着斑驳的锈迹，轻轻一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红砖墙上也长出了不少的青苔，看上去倒显得很搭配。
喜鹊的叫声清脆悦耳，虽然有些聒噪却并不让人心烦。
没怎么见过喜鹊的萧陌好奇的抬头，只见两只稍胖的鸟在树枝间跳跃着，黑白相间的羽毛像是一个绅士的礼服。
它们不时舒展下翅膀，又互相低头梳理着羽毛，然后又开始啼叫。
萧陌看着两只互动的喜鹊，心情也变得愉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少年的身上温暖而舒适。
他闭着眼，仔细聆听喜鹊的叫声，感受着微风拂过，往常冷峻的眉眼此刻也变得柔和。
攒了一晚上的怒气和压抑，似乎就这样逐渐的消散。
如此宁静祥和的时刻相当难得，少年不自觉就掏出手机，静悄悄地按下快门，不想惊扰这副景像。
才刚按下快门，就听到了铁片相撞的声音，萧陌回头刚好看见老奶奶推开大门。
两人视线相撞，老奶奶惊讶地叫了一声，试探开口：“小萧？”
萧陌笑着开口：“阿婆，是我。”
“我说怎么一大早，这喜鹊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小萧来了。”
奶奶拉着萧陌的手问道：“小萧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热不热？快进院子来。”
虽然还不太适应奶奶的热情，但是萧陌还是伸手扶着老奶奶往院子里走：“阿婆，没事，不用着急，我先把东西搬进去。”
奶奶往萧陌身后看，果然又是好几箱东西，不知道又花了多少钱。
奶奶：“我也去帮你。”
萧陌连忙拦下：“阿婆，我来就行，你一不小心闪着腰可就受罪了。”
就在萧陌刚抱起来两个大箱子的时候，好几个半大的小孩跑出来笑着喊道：“萧陌哥哥。”
“大哥哥你来了。”
一个小男孩直接扑过去，抱着萧陌的腿：“哥哥，你来了。”
萧陌垂眼看着小男孩，想摸一摸他的头，却空不出来手，只能放弃：“一个月不见小豪长高了，先松开哥哥，咱们一起进屋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了。”
小豪害羞地点了头：“谢谢哥哥，哥哥快进院子。”
旁边几个半大的孩子也一次跟萧陌打过招呼，然后一起帮着搬箱子。
重的两个箱子都在萧陌手里，看着他们主动帮忙，萧陌也没拦着。
院子不大，角落里堆满了酒瓶，纸壳，饮料瓶，还有一些废铁。
二十平米的小屋更加的拥挤，萧陌就不进去了，直接把东西都放到院子里，这样一来院子里更加热闹起来。
之前来过几次，萧陌也不客气，拿过一个掉渣的木凳坐下，没有丝毫的嫌弃。
奶奶非要去菜地里摘两个柿子给萧陌尝尝，不等萧陌回话就去了菜地。
怕他再推脱，奶奶和孩子们心里多想萧陌也就没阻拦，由着奶奶忙活。
院子里的孩子都围着萧陌坐着，或者蹲着，最小的小豪直接坐在萧陌的腿上。
“哥哥你来的好早啊。”小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昨天奶奶跟我们说哥哥要来，让我们今天早点起，结果你比我们醒的还早。”
萧陌伸手摸着小豪的刚蓄没几天的头发，有些硬但却并不扎手，有一种摩擦的感觉。
“哥哥来的有点早。”
昨天接到李莹的电话，萧陌的心情就变得烦躁，甚至有些压抑，冲了个凉水澡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睡意。
结果一晚上都没睡着，早上五点钟他就打车来村里看老两口和这帮小孩。
周围的五个小孩有男有女，他们每一个都是满脸喜悦的看着他，萧陌感觉浑身轻松，他把腿上的小豪放到地下。
起身拿起钥匙，再胶带处划两下，毫不费力的就打开了箱子。
五个小孩都很兴奋，但还是记着奶奶的话老实地站在萧陌身后，萧陌回头叫他们：“别看着了，来都过来。”
孩子们一起涌过去，萧陌给他们发牛奶：“喝牛奶补充营养。”
萧陌带了两箱牛奶，一箱泡面，一箱糖，还有两个大箱子，一个装着纸笔本，一个装着生活用品，牙膏，手巾，卫生纸之类的都有。
孩子们受到礼物都非常开心，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也更加感激萧陌，怕孩子们心里面敏感，萧陌就给他们讲笑话。
等奶奶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陌和孩子们笑成一片的场景。
奶奶把柿子还有小黄瓜拿进屋里洗了三遍，才用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小果盘装好，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小萧快来尝尝，这柿子和小黄瓜都是刚摘出来的。”
“这村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等老头子买点东西回来的，中午咱好好吃一顿。”
“谢谢奶奶。”萧陌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柿子，咬了一口，皮包汁多，萧陌吸了一口，果然有点酸，但还是能接受的程度。
咽下去，萧陌冲奶奶笑道：“这柿子好新鲜，还是奶奶家的柿子好吃。”
奶奶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忙招呼萧陌尝尝黄瓜。
看着果盘里的小黄瓜，萧陌有些不好意思，这小黄瓜只有他半个手的长度，还没长成就拿出来了，尾部还带着小黄花。
这要是市场肯定能卖出好价钱，谁不喜欢吃嫩黄瓜。
萧陌知道他们平常也都怎么舍得吃，就一个一个给他们送到手上：“大家一起吃。”
奶奶也被塞了两根小黄瓜，吃完后她就问：“小萧早上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萧陌没拒绝，奶奶笑着进屋做饭。
一直没看到老爷爷，萧陌问小豪：“阿公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
小豪边啃黄瓜边说：“爷爷这两天大早上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估计中午才能回来。”
“但是也说不准，今天哥哥来了，爷爷也许能早点回来。”
萧陌和奶奶还有小朋友们坐在院子的荫凉里聊天，突然就说到了最大的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
这里的五个孩子只有小豪是奶奶的亲孙子，其他的孩子都是捡来的。
老两口也是苦命的人原本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虽然日子苦了些但也过得乐呵。
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给儿子凑了彩礼钱娶媳妇，一家四口热闹多了。
四口人都是热心肠的人，媳妇最开始捡了一个孩子，原本想送到福利院，结果福利院有传出虐待儿童的事，他们就自己养着了。
而且儿子和媳妇两人结婚两年了也没有孩子，他们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着。
结果这一家人，两年内捡了四个孩子，这花销一下就大了，几人商量着要不要把这几个孩子送走，结果儿子在工地干活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一家人伤心不已，找工地索要赔偿还被拒绝。
儿子死了，全家都难过，日子过得更加艰苦，结果儿媳妇还被查出来怀孕了，这小孙子算是二老和儿媳希望，可儿媳生产时大出血意外离世。
麻绳专挑细处断，一年内二老失去了儿子和儿媳，这一年内仿佛老了十岁，哪怕二老痛不欲生但为了这五个孩子也得支撑着。
两位老人变卖了儿子和媳妇的新房，拿出这些年的积蓄养着这五个孩子。
这一撑就是五年。
萧陌刚放暑假就从上海转到北淮市，独自上山散心的时候，就选择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刚巧碰到了阿婆和小豪。
萧陌听到这家人的处境也就随手帮了一把，每半个月就来看看，顺便留下一张卡，每个月都会定期存入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说多不说，说少不少，既帮到他们一家人也不会让他们感到难堪。
早餐就是白粥，笨鸡蛋，还有农家咸菜，再加上一个拍黄瓜。
中午的时候，爷爷瞪着自行车，车座后面挎着两个大框，装个几个塑料袋，显然早上的菜都卖空了。
“小萧来了，我今天上街买了些槽子糕，水果，两条鱼，还有熟食，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萧陌上前接过：“谢谢阿公，我不挑食。”
爷爷拍了拍萧陌的手臂：“谢什么，明明是你帮助了我们一家，我们也只是尽一番心意。”
这个小伙子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只能说是雪中送炭，哪怕老两口省吃俭用，但这四个孩子的花销太大了。
午餐就是相当的丰盛，炖了一锅鱼汤，一个猪肘子，还有三盘素菜，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也摆了一大桌子。
一家人的热情，硬是让没胃口的萧陌吃到撑。
饭后几个孩子帮着奶奶干活，该扫院子的扫院子，该刷碗的刷碗，萧陌想帮忙却被爷爷留在院子里唠嗑。
活干完后，院子里又对了一大帮人，萧陌就和这一家人拍了个合影。
刚巧祁枫发来微信：你人呢？别玩失踪。
萧陌没想到祁枫会主动给他发微信，回了句：室友就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