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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今晚你跟我睡。”

第38章 “今晚你跟我睡。”
云隐宗的小道曲径通幽。

谢逢川的寝宫在云隐宗的最北边, 那边没什么人气,就连绿植都不太多,冷冰冰的透着股萧瑟的气息。

元祈抱着课业, 揉了揉被冻僵的胳膊,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思绪忍不住飘的很远。

谢逢川为什么要专门叫他来送课业?真是奇怪。

虽然云隐宗确实有个规则, 坐在第一排最中心的弟子,要负责帮长老和公子们备课,以及跑腿送些课业什么的。

但他不识字,帮谢逢川备过一次课后,就把谢逢川气得脸色铁青, 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无法接受这世上竟然会有他这样的文盲。

他当然不会自讨不快, 索性把备课和跑腿送课业的活都交给了同坐在第一排的秋盼三来做。

谢逢川并未说什么,毕竟司命大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样的小事。

对他这样的小弟子, 就更是不在乎,不放在眼里。

可自从秘境试炼一事后,谢逢川就愈发奇怪了, 总在课上莫名其妙的用很阴冷的眼神盯着他, 甚至还经常在他常出现的地方出没,继续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

元祈打了个哆嗦。

谢逢川不会是认出他了吧?

但应该不可能啊。

谢逢川或许怀疑他,但碧玉石并未照出他的真实面貌。

而且以他对谢逢川的了解, 谢逢川是个做任何事都很讲究证据的人,既然都已经验证过了他不是元筝, 就不该再怀疑他了才对。

“叮叮咚咚”,屋檐上响起清脆的风铃声,元祈踏入谢逢川寝宫的院子。

谢逢川的寝宫似乎比外面还要萧瑟冷冽, 院里只孤伶伶种了棵木兰树,厚重的红檀木寝门简陋而又古朴,四周一尘不染,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元祈放轻脚步,谨慎的左右望了望。

只见东边有座古朴的凉亭,谢逢川身穿如雪长袍,正坐在凉亭的桌案边处理公务。

他脊背笔挺,眉眼低敛,墨发随着白色发带落在宽阔的肩背上,宽大的袖袍摊开,拂在桌案上。

元祈仿佛隔着这冰冷的空气,闻到了一股氤氲着冷药香的书卷气。

元祈缩了缩脖子,见寝宫前有条长廊,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去,静悄悄的弯下腰,正要把厚重的课业放在塌椅上时,那东边的凉亭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元祈的心脏跟着紧张的揪了起来。

但想了想,这寝宫这么冷,谢逢川应该是着凉了才会咳嗽的。

可就在他正要继续将课业放在塌椅上时,那咳嗽声便又响了起来,又重又沉的,好似还压抑着一丝微不可闻的不满。

元祈只得扭过脑袋,只见凉亭下的谢逢川脊背挺直如松,撩起薄而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边,又轻轻的咳了一声,随后又淡漠的移开视线。

似乎对元祈很不在乎,也不想多看一眼似的。

元祈挠了挠脑袋,什么意思啊?

也不说话,就光咳嗽。

难不成是怪他没打招呼?

元祈弯着眼眸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远远的很乖道:“见过云蘅公子。”

谢逢川脊背愈发挺直,眉眼轻轻又移了过来,很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嗯。”

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一边去了。

一幅高冷端庄,高不可攀的仙人模样。

元祈疑惑的摸了摸鼻子,转回脑袋继续放课业,可这次还没放上去,就又听到了一阵咳嗽声,这咳嗽声又深又沉,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怒火。

元祈只得又向谢逢川望过去,疑惑道:“云蘅公子,你感染风寒了吗?”

“….”谢逢川眉头微微抽搐,眉眼有些不耐的轻阖,又不耐的睁开,看着元祈冻得通红的脸颊,终于皱着眉沉声道:“过来。”

元祈过去了,他轻手轻脚的将课业放在谢逢川的桌案上,正要拔腿就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男声,“站住。”

元祈只得转过身,他站在桌案边上,紧张的搅巴着手指道:“还有什么事吗?云蘅公子。”

谢逢川轻抬起薄而窄的眼皮,看了元祈一眼,又看了眼桌案上的砚台,冷声道:“韩凤不在,今日你帮我磨墨。”

“磨墨?”元祈吃惊的睁大眼睛,刚想说我不会磨墨。

但谢逢川却又抬起薄而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凌厉而又强势,好似他今天不磨墨就走不了似的。

元祈只得抿着唇,不情不愿的拿起桌上的墨锭,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他手指细白,抓着漆黑的墨锭,却笨手笨脚的,半天磨不出一点墨。

好不容易墨出一点,还溅到了谢逢川如雪的白袍上。

凉亭里顿时气温骤降。

元祈紧张的攥紧墨锭,心虚的看着谢逢川白袍上那几个刺眼的小黑点。

谢逢川的洁癖人尽皆知。

完蛋了,谢逢川不会想杀了他吧。

却只见谢逢川眉头抽搐了两下,脸色沉的滴水,他垂眸看着袖子上的几个黑点,好似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但却只是掀起薄而窄的眼皮,冷冷盯着元祈,冷冷道:“继续磨。”

天色逐渐昏暗,元祈手指酸软,可那砚台却被他墨得一团糟。

好好的墨锭被他磨的坑坑洼洼,也不知他是怎么磨的,磨出来的颜色也不对,黑不黑灰不灰,甚至溅得桌案上都是一滩又一滩墨渍。

谢逢川处理完公务,批改完课业,他看着这一滩惨状,薄而窄的眼皮轻轻抖动。

似乎不敢置信这世上竟会有人磨墨都磨得如此糟糕。

元祈心虚的站在一边,直到谢逢川撑着下颌,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说今日他可以回去了,元祈才松了口气。

他两手黑乎乎的,沾满了墨汁,正转身离开。

可谢逢川冷淡而又疏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元祈转回身,白皙的脸上都溅了一滴墨汁,显得他的脸愈发白了。

他不安道:“怎么了?云蘅公子。”

谢逢川挥了挥袖袍,将袖袍上星星点点的墨汁压在桌案上,眼不见心不烦道:“你资质太差,所有弟子里,你的成绩是最差的,以后每日酉时散学后——”

说到这,谢逢川又将视线移到一边去,似乎很嫌弃和毫不在乎他的模样,沉声道:“你都要来我的寝宫,我给你私下讲学。”

元祈震惊的睁大眼睛,“什么?”

谢逢川撩起眼皮,狭长的眼眸微眯,危险的看着他道:“你不愿意?”

元祈垂下了脑袋,他现在在谢逢川的地盘,哪有胆子说不愿意。

于是小声的不情愿道:“愿意。”

这几日,元祈每日酉时都要去谢逢川那处清冷的寝宫,有时候是在凉亭里听谢逢川讲学,有时候是在寝宫内听谢逢川讲学。

他这才发现,谢逢川的寝宫内竟比外面的院子还要冷清。

寝宫内的装饰摆件少的可怜,书桌上的笔筒和书籍都摆放的井井有条,没有一丝灰尘。

甚至每次谢逢川用完紫毫毛笔,或者看完书籍放回去时,摆放的位置和角度都刻板到与上次一模一样,简直让人丝毫提不起想在这寝宫久呆的欲.望。

寝宫更深处的床榻元祈没有瞧见。

但元祈猜想肯定是叠成豆腐块的被褥放在床尾,床铺平整到没有一丝皱褶,冰冷到从未有人躺在上面睡过觉一般。

不过元祈虽连着去了三日,但他的成绩竟然不增反减,甚至以前好不容易认识的几个字,被谢逢川加练讲学后,变得不认识了。

这把谢逢川可气坏了,这几日授课时,就没有一天是好脸色的,弟子们每日战战兢兢,在书舍里大气都不敢喘不下。

但最惨的还是元祈,他不仅白日里要面对谢逢川的怨气,晚上还要在谢逢川的寝宫被强迫抄写三个时辰的古文。

这样的日子,元祈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今日已经是酉时了,但元祈还气鼓鼓的坐在自己漏风的小宿舍里。

因为他今日和谢逢川顶嘴吵架了。

今日授课时,就因为他和秋盼三偷偷讲了两句小话,谢逢川就盯上他了。

三番五次点他起来回来问题,回答不出来就打手心。

但却没有点过秋盼三一次!

元祈斥责谢逢川偏心,赌气的直接逃课了,摔了书舍门就跑回宿舍了。

晃晃悠悠的烛光下,元祈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气愤和委屈,他看着通红的手心,瘪着嘴。

谢逢川用来打他手心的教鞭依然是秘境的那条,白色的,很长,顶部带着绒毛的触感。

其实打上去并不是很痛,甚至谢逢川也没怎么用力,但他手心上的红痕却仿佛他被欺负惨了似的。

不过最让元祈气愤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谢逢川的那条白色教鞭只打他的手心。

他观察过,若是别的弟子回答不上来问题,最多也就是冷声斥责几句,就从未做过打手心这种过分的事。

这让他想起以前在秘境里时,锦毛鼠睡懒觉就睁只眼闭只眼,他睡懒觉就打手心。

元祈越想越气!

凭什么只打他?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手心,多丢脸啊!

锦毛鼠颤颤巍巍的坐在破了洞的书桌上,两只小胖爪子乖巧的放在肚子前,安静的做着一只玩偶鼠,不发出一丝声音。

元祈顾着生气没理它,只是元祈再也不想待在云隐宗了。

他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谢逢川虽然没认出他,但肯定已经怀疑他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三番两次争对他。

他拿出芥子袋里的幽冥灵灯,放在烛光下观摩。

幽冥灵灯造型古朴华丽,没有使用时就只是一盏普通的灯。

但最近他发现有点奇怪,就是这幽冥灵灯似乎能为他所用。

可原著里,这幽冥灵灯虽被人百般争抢,但其实这幽冥灵灯还有一个秘密,只能供谢逢川驱使,就算落入其他人手中,也不过就是一盏普通的灯。

元祈疑惑的皱了皱眉,难不成这是系统给他开的金手指?

但现在他也想不了这么多。

既然幽冥灵灯能为他所用,那他为什么不好好利用,用幽冥灵灯逃下山呢?

坐在桌上的锦毛鼠害怕的抖了抖小耳朵,乖巧道:“主人,您拿幽冥灵灯要做什么?”

元祈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些酸涩的妒意。

锦毛鼠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小脑袋。

元祈扯着嘴角道:“哼!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晚上我们就能离开云隐宗了。”

“怎么离开?”锦毛鼠的小眼睛看着烛光下的幽冥灵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它话还未说出口,就只见元祈握着幽冥灵灯,似乎在操纵它认主。

可却只听“嘭”的一声,宿舍内突然蓝光乍现,元祈在它面前原地消失了,只留下摇晃着星星烛火的空荡宿舍。

元祈醒来时,大脑昏昏沉沉,整个人好似在滚筒洗衣机里走了一遭。

他视线昏暗,所及之处是沾染着露水的小草。

什么情况?

他刚刚不是还在宿舍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难不成是幽冥灵灯已经发力,直接把他送下山了?!

元祈有些开心,高兴的蹦了起来,可蹦了一下后他就发现有点奇怪。

怎么他都蹦起来了,视线里还是低矮的小草,他…他没有趴在地上吧,他是站起来的。

元祈昂着脑袋,却发现四周的建筑和树木都变得很高很高,他变得很矮很矮…

元祈越想越奇怪,直到他低下脑袋,在草堆里看到了两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爪子。

这…这不会是我的爪子吧?!

元祈尝试动了下左手,左边的小爪子扬了起来,露出粉红色的肉垫。

元祈动了下右手,右边的小爪子扬了起来,露出粉红色的肉垫…

啊!!!!

寂静的夜里,沾染着露水的草丛里响起可怜的哀嚎声。

我这是变成什么了?

怎么会有毛茸茸的小爪子?!难不成我变成了一只锦毛鼠?!

元祈伤心欲绝,慌乱的原地转圈,要不还是找个树桩子一头撞死吧。

可他转圈转着转着,余光的视线里却瞥到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雪白的毛发油光发亮,十分柔顺,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

元祈松了口气,他有这么一条蓬松漂亮的大尾巴,足以证明,他肯定不是一只锦毛鼠。

不是锦毛鼠,可以先活着。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正好不远处有滩小水窝,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清澈的光泽。

元祈不太习惯的迈着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走过去,凑在水边照自己的脸。

只见水里竟映照出一只雪白漂亮的小狐狸面孔来,毛发柔软蓬松,眼睛是很漂亮的蓝色,眼眸圆润,眼尾微微上翘,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机灵的竖起。

元祈歪了歪脑袋,水面的小狐狸也跟着歪了歪脑袋,莫名的透着几分可爱。

元祈眨了眨眼,水里的小狐狸也眨了眨眼。

元祈得以确定,他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狐狸,看样子还是一只年岁不高的小狐狸。

情况不是很糟,因为他渐渐的感受到体内有股充沛的灵力,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变回来。

而且变成一只狐狸,不是更方便逃下山吗?!

元祈开心的围着小水窝转圈,蓬松的毛茸茸大尾巴晃个不停。

但转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

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狐狸,但是幽冥灵灯和锦毛鼠都在宿舍里啊!

元祈伤心的舔了舔爪子,高昂着脑袋巡视周围的环境。

就算他再想离开云隐宗,还是要把幽冥灵灯和锦毛鼠带着。

但幸运的是,这四周的景象他很熟悉,他还是在云隐宗。

他往后转了一圈,看见了一棵熟悉的大树,元祈兴奋的竖起耳朵。

这大树他可太熟悉了。

这棵大树长在弟子们宿舍附近的后山上,恰巧这后山还离元祈的宿舍十分近,走路一炷香就到了。

而且他现在变成了小狐狸,跑回去就更快了。

可就在他要迈着四只小爪子跑回去时,不远处的杂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那似乎是衣袍拂过藤蔓的声音。

元祈机警的竖起小耳朵。

这片后山荒无人烟,很少有人前来。

他之所以知道这处位置,还是因为这里离他宿舍近,他远远的路过过几次。

而且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来这里,肯定不安好心。

有叶千鸣被害的前车之鉴,元祈谨慎的趴在草丛里,慢吞吞的移到左边的一棵矮树下。

可那窸窸窣窣声竟离他越来越近,而且还有愈发不装了的趋势。

只听“咔嚓”一声,那似乎是踩碎了枯枝的声音。

元祈躲在矮树下,顺着声响昂着脑袋望过去,只见月色下一道如雪般的长袍在缓缓移动。

往上看,那人腰间别着一枚普通的白玉翡翠;再往上看,白色的衣袍严谨的遮住脖颈;再再往上看,锋利流畅的下颌线、刀削般的薄唇,挺拔的鼻峰,还有那一双比常人要冷漠和疏离的眼眸。

元祈害怕的爪子抓地,毛茸茸的身躯连往后退。

怎么会是谢逢川?!

谢逢川大半夜不睡觉,跨越大半个云隐宗,跑到弟子宿舍这边的后山来做什么?

只见谢逢川剑眉紧拧,俊美的脸颊愁容满面。

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不停的在一棵树下来回走动,时不时长叹一口气,又时不时扶着额,好似有些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又时不时摩挲着指腹,好像遇到了棘手的事却又找不到人诉说。

他来回走动了好一会,转的元祈眼都花了。

过了会,他突然轻抬起薄而窄的眼皮,深深呼吸着夜间清新的露气,好似满腹郁结的心情终于有一点点缓解。

元祈睁大了狐狸眼,看着这堪称诡异的一幕,谢逢川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可就在这瞬间,谢逢川身上这份纷乱的情绪又通通收敛。

他好似一柄突然出鞘的锋利冷刃,周身突然遍布着冰冷而又危险的气息。

他眉眼低敛,黑曜石的瞳孔里满是警惕,眼底涌动着冰冷的杀意,冷冽的眼神扫视着四周。

元祈害怕的愣在原地,连耳朵都不敢动一下。

“谁?”直到谢逢川一声冷呵,修长的手指抬起,在月色下如镀了一层柔光的璞玉。

可那手心之上,却充斥着强大而又致命的灵息。

元祈再憋不住了,假如他再藏下去,说不定谢逢川会以为他心怀不轨直接杀了他。

元祈只得从矮树后蹦蹦跳跳了出来,他跳到草丛里,又跳到水窝里,清水溅在他的脸上,他雪白的毛发都粘在一起。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眸,伸出软红的舌尖舔了舔脸边的绒毛,好似只是一只没通灵智的小狐狸,歪着头懵懂的看着谢逢川。

以他对谢逢川短暂的了解,谢逢川并不喜欢毛茸茸的动物,说是有些烦都不为过。

毕竟当初在秘境里,锦毛鼠天天卖萌扮蠢,都没能让谢逢川收为灵宠。

只要他效仿锦毛鼠卖萌扮蠢,谢逢川一定会把他当成一只普通小狐狸,从而把他放走。

果然,当看见夜色下突然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谢逢川狭长的眼眸微眯,眼底有些疑惑,但眼里的杀意倏然散了。

元祈松了口气,又跑到草丛里滚了两圈,滚的全身都脏兮兮的,雪白的毛发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谢逢川黑曜石般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元祈滚的更兴奋了,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扑腾来扑腾去。

可直到看见谢逢川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

元祈睁大了圆溜溜的狐狸眼,躺在草地上,四只小爪子朝天,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谢逢川。

只见平日里最为端庄和严谨的少司命,俊美的脸上竟然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心虚的神色,他甚至还左右望了望,似乎在确认四周真的没人。

随后,他蹲下身,将在草地里滚的脏兮兮却圆滚滚的小狐狸抱进了怀里。

元祈没想到,谢逢川竟然会把他抱回寝宫,还用术法把他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都清理干净,把他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元祈趴在谢逢川的床上,闻着跟谢逢川身上一模一样的冷药香味,心里的怪异之感就愈发重了。

谢逢川的床塌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规整,平铺到没有一丝褶皱。

可却比他想的要暖和一些,他的肚子贴在软绵绵的被褥上,莫名的暖烘烘的。

看着熟悉的冰冷建筑,元祈心里愈发不安。

但想到这是谢逢川的床,元祈雪白的绒毛下,竟然出现了两枚不明显的红晕,显得有些呆愣愣的可爱。

他用爪子胡乱拍了拍雪白毛茸茸的脸,随后轻手轻脚的爬下了床。

他可不能睡在谢逢川的床上,趁现在谢逢川在沐浴,他还是赶紧逃跑吧。

要是让谢逢川知道他不是什么狐狸,而是元祈,那可就糟糕了。

可就在他刚要跳到床下去,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差一点点触碰到地面时,就被一只强壮有力的臂弯捞了起来。

他的小爪子突然扑空,鼻间突然多了一股沐浴过后清新气息。

谢逢川把他抱起来,他的鼻子蹭在了谢逢川结实的腹肌上。

元祈偷偷抬起圆溜溜的狐狸眼,只见谢逢川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清新的水汽,愈发显得他俊美的五官如洗过一般干净。

他低垂下眉眼,黑曜石瞳孔有些不满的看着元祈,似乎在责备元祈乱跑。

元祈将脑袋扭到一边,却又看见了谢逢川滴着水的胸膛。

谢逢川似乎出来的有些匆忙,穿着简单的白色亵衣,领口宽松,露出一大片健壮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肌肉线条充满着流畅的力量感。

再往下,似乎还能看见清晰有力的人鱼线……

元祈脸红的闭上眼睛,扑腾的要从谢逢川的臂弯下去。

可谢逢川却把他放在床上,见他还想跑,又伸出一只手又把他按在了床上。

宽厚温热的大掌附在他身上,很轻的摩挲着他身上雪白的毛发。

元祈被摸得很舒服,下意识眯起眼睛,抖了抖小耳朵。

直到那宽厚的大掌摸到了他的身后,黑曜石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摩挲着他蓬松的大尾巴,沉声道:“别乱跑,今晚你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