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卖草帽
等到阳光西斜，白木镇集市结束，牧遥一行人也可以满载而归啦！
一开始说好了，逛完之后在喷泉广场集合。奥克斯抱着一大卷干草从粮油店里走出来——这种草是他和粮油店的店员搞好关系之后，拖他从外面采购带来的。这种被称为“棘棘草”的植物生长在气候较为干燥的大草原上，为了更好地固水，这种草的叶片上会长着一个又一个的小鼓包，每一个鼓包都像驼峰那样存储水和营养能量。
所以收割下来，稍微晒干之后，草茎和叶片边缘就和普通干草没两样了，只有一个一个的小鼓包还很饱满，嘎吱一咬，嘴里就都是甘甜的草汁。
奥克斯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这草滋味美得哟，反正野哞哞兽很爱吃！”
不过牧遥非常怀疑……到底是野哞哞兽爱吃还是他奥克斯爱吃啊！
奥克斯就傻笑：“嘿嘿！”
不过大公司的店员居然可以接“私活”，这倒是让牧遥挺惊奇的。奥克斯说：“很正常啊，他们说那，那叫什么来着？”
阿维说：“他们卖的东西，巴巴里安人未必需要。只是巴巴里安人也不了解外面有什么，所以说不清楚自己的需求，所以这些店铺允许店员‘接私活’，不过主要也是想借此调查巴巴里安人的深层需求。”
原来如此，这样也能说得通。不过牧遥还是小声提醒阿维：“这样……如果监管不力，也许会有人带违禁品过来。”
他自己是从东贸易星球来到巴巴里安的，很清楚货艇站的安检水平——就是没有水平！基本上只要是个人，能出得起钱，他们就愿意让你上艇！
万一有人带一些成瘾性的东西，到了巴巴里安偏无知的当地人去吃，引起上瘾……那他们不就可以大赚特赚？
他不信只有他能想到这一点！
“别慌，”阿维安慰他：“这些商人从下飞艇，到回去东贸易星球，一路上都是受到白木镇势力看管的。这位白老掌控力相当强悍，他为商人画下的道儿是‘连塑料制品都不能带入巴巴里安’，而那些商人也都乖乖听话了。”
牧遥想起自己买糖时店员送的两个布袋子。
当时还觉得白老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不用塑料，也可以用一些更容易讲解的环保袋啊，为什么一定是棉布袋？
……原来这是白老给商人们立得下马威啊！
牧遥兴奋的说：“白老一定非常强大！和蛮阿爷一样强大！”
阿维……迟疑地点点头。
是啊，是很强大，传说中的星际海盗。这两位通缉界巨擘早已神隐，几十年来，他们和他们当年率领的海盗团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们一定是老死了，还有人说他们打了一仗同归于尽了，最离谱的是一个八卦小报记者，这报纸以传播绯闻闻名于整个星际，此人写了一篇长文，言之凿凿地说蛮姆和蛇斯一定是长年征战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想过上平静的生活啊！所以他们就隐姓埋名，找了个偏远小星球，共度余生。
看报纸的读者笑骂：“这么离谱，你怎么不说他们为了隐姓埋名得安心，还顺便整了个容？”
那记者振振有词：“但你们不能说就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吧！你们敢用生命发誓他们绝不可能一起隐居吗！”
当时闹得还挺大的，甚至惊动了警察，在询问这位记者，他也承认自己只是提出一种最有趣的可能性，其实并没有任何证据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证实这个记者猜想的正确性。
……阿维是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这份报纸的，不过他当时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暂且不说蛮姆和蛇斯这样的人，会不会为了安享晚年去整容，以他们的知名度，恐怕在任何一个星球，过不了一个月就会被人扒出来吧。诚然他们的名声很差，也算得上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可是……只要有业绩，那些记者和自媒体宁愿不要命了，也会把他们的踪迹报道出来的。
——蛮姆和蛇斯的关系也并不好，两家海盗团打过的仗，在帝国军事课程都能单独拉出一章，专门讲“战神海盗团横冲直撞的战术”和“冰星海盗团步步为营的策略”。所以，让阿维来说的话，他不认为这两人私下关系能多好，可能坐在一起签“和平宣言”就是他们最后的共识。
可他当时没有考虑到巴巴里安。
在巴巴里安，果然一切皆有可能。
不仅蛮姆和蛇斯来到了巴巴里安，自己居然迫降在巴巴里安……而且还准备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他将要和“蛮阿爷”、“白老”和平共处了。
真是神奇的巴巴里安。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件更加神奇的事情。
野哞哞兽拉着车，跟着奥克斯一起来到了喷泉广场，两人一看牧遥和阿维脚边那一堆，就愣住了。
一分钟后——三个大眼瞪小眼的人，齐刷刷一拍脑门：“天哪！这要怎么运啊！”
太多了啊！之前买的棉花啊小麦啊，已经占用了半个野哞哞兽车了！再加上最后这些放映机、发电机——不，只是一个发电机就已经超载了！
即使牧遥和阿维都下来，那也不够！
几人正发愁呢，牧遥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了。
一个瘦伶伶的身影从远处奔跑过来了。
牧遥：“……罗伊！”
是罗伊啊！——他们居然把罗伊给忘啦！
奥克斯也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次是带了三个乘客的啊！连连摆手：“坏了坏了，这更加坐不下了。”
牧遥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分成两次？”
“怎么分哟，”奥克斯苦着脸：“你们这一堆……这是什么机器对吧？一看就是需要精细对待的玩意儿啊，我可弄不来！”
是呢，不过就算他愿意，牧遥也不敢试。不管是发电机，还是格雷格交给他们的，用来放置放映机，影片，还有手摇倒映机、和一大堆电线的箱子，重量都很客观，如果要放在奥克斯简单的车斗里，万一摔了碰了的，那就有的心疼了。
牧遥有点后悔了，也许应该和格雷格约好下次？到时候可以雇一辆车，或者是请木匠巴尔把奥克斯的车斗加固一下……可是他也不清楚格雷格下次还会不会来。格雷格不是固定来巴巴里安做生意的商人，只是一个爱好者，凭着一腔热情跑来了，他这次赔了不少……牧遥本来是想多给他些钱的，但格雷格坚持认为牧遥在巴巴里安支教，很不容易，看到牧遥还想掏钱，他就撒丫子跑了。
牧遥：“格雷格！你手帕掉了！”
格雷格：“……送你啦！！！”
想到这个淳朴的年轻人，牧遥就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欠了牧遥钱呢。
所以现在也不能找格雷格，让他把东西先带走，下次再带来——这就是欺负老实人了，他再怎么难也不可能这样做。好在罗伊一边跑，一边带来了个好消息：“牧遥！奥克斯！还有阿、阿维！蛮阿爷说、说他会开车把我们带回去！”
——果然，有一辆车型庞大，轮子都快赶上罗伊身高，车头用金属包裹着，只留着车灯在外面，正中央还有用金属打造的刀尖，形状很像古代战争剧里用来守城门的“塞门刀车”，非常狰狞可怖，想也知道这些刀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巴巴里安又没有人行道，也没有红绿灯这样文明世界才有的东西，在这里开车……可能就和游乐园里的碰碰车差不多吧？
这辆浑身写满了粗犷豪迈的车，在牧遥等人面前重重停下了，扬起的尘土把人呛得直咳嗽，野哞哞都不满地“哞——”了一声。车门打开，蛮阿爷从里面跳出来：“小牧，你看咱这车怎么样！”
牧遥离近了才发现，这车车门得到他大腿那么高了！而且不仅车头有刀尖，车屁股那里也有一排刀子，整个就是“莫挨老子”的气势，他不禁扬起大拇指：“不愧是蛮阿爷！”——连座驾都这么霸道！
蛮阿爷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或者就算听出来了，也只会更加得意的说“那当然不霸道就不是蛮阿爷了”之类的话，他让牧遥进去，又问：“这些都是你买的？嚯，这是发电机吧？好东西啊，从哪弄得……”
牧遥说：“是向一位格雷格先生买的，还有电影呢，蛮阿爷，我们瑞尔镇以后每个月都有电影看了，你说好不好？”
电影？蛮阿爷心想什么电影，他早都看腻了，不就是情情爱爱打打杀杀么，无聊的很。
蛮阿爷摆摆手：“那个谁，你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后座吧，然后你和罗伊一起进来，阿爷带你们回……会瑞尔镇。”
“那个谁”当然是指阿维啦，牧遥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还是阿维面色如常地照做了，除了这一堆机器之外，其他的货物还是请奥克斯带回去，那重量已经轻多了。奥克斯一声呼喝，野哞哞兽就走起来啦！
蛮阿爷温和地说：“小牧，你把门关死，对，不然这车门会掉的。”
牧遥：“？！”但还是照做了。
接着蛮阿爷的声音又变得挑刺起来：“那个谁？没长耳朵吗，把门关死！”
阿维：“……”
牧遥觉得这样不好，阿维太受委屈，他向蛮阿爷递眼神，蛮阿爷却只是哼了一声。反而是阿维打圆场一样的说：“小遥，没事的。对了，我记得咱们的草帽和草鞋都交给了奥克斯，让他帮忙售卖，是这样吗？”
牧遥这次听得清清楚楚的，阿维是喊他小遥了！可恶！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稳重，一直都是“牧老师”的形象呢！然而阿维的问题他也很好奇，因为刚刚奥克斯的车上已经没有草帽了，看来是全都卖掉了？
阿维客气的说：“奥克斯说，他会请蛮阿爷一起摆摊的。”
牧遥看向蛮阿爷。
蛮阿爷：“……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从后视镜恶狠狠的看着阿维：这小子！可恶！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这不能怪蛮阿爷啊！蛮阿爷不识数的，都是奥克斯不好，一开始鞋子和帽子都卖五星币，可他很快就忘啦，最后有的收五星币，有的收十星币，还有的直接忘了收钱！
——还有商人一买就是五顶草帽，谁知道五顶草帽该是多少钱哦！
蛮阿爷吞吞吐吐地说：“一共，一共赚了……二百星币……”
他说不下去了，二百星币真的很少……可是，有时候客人太多了，乱糟糟的，即使他总是扬着拳头吓唬人，但还是有胆大包天的小鬼来偷草鞋草帽呢……
牧遥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二百星币？可是他共计只带来了十双草鞋，和十二顶草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