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西谷流露出来的气势给吓到了，日向稍微抖了下。
生起气来的阿谷学长，真的很恐怖！
日向退回了等候区，而后皱了皱脸，“虽然感觉户美打球很厉害，但他们的风格让我有点微妙的不喜欢。”
菅原微微点头，“啊，我懂。他们很喜欢瞄准拥有弱点的人，对其采用攻击挑衅的心理战术。倘若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影响的。”
简直就像是……
该怎么形容呢？
那种于阴暗角落观察、分析，而后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扑过来咬上一口，咬住你最致命的弱处。
简直就像是蛇！
山口不由打了个颤，虽然他还没有上场，也没有被户美的人攻击，但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恐怖的不行。
救命，共情能力过强以至于他现在难受的想呕吐。
日向探头，“山口，你脸色不太好啊，没关系吗？”
山口捂着嘴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日向：ovo？
西谷上场了。
“旭学长。”
东峰旭疑惑的回过头。
西谷脸上的表情沉静而认真，“尽管大力去扣吧，不用担心球会被拦下这种问题。因为——我会在你身后，我会救起你的球。让他们看看，乌野王牌的力量吧！”
东峰旭一怔。
大地：“西谷，好可靠啊！”
说着，眼神情不自禁瞄向东峰旭。
东峰旭：“干嘛啦！我、我也很羡慕这样的性格啊……”
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嘛。
不过。
他露出笑容。
“啊，有你在身后，我确实安心多了。”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比分来到了4：4，目前是户美发球。
哨声响起，先岛抛球。
西谷顺利接下。
影山大脑急速运转。
前排三个进攻点，后方有五条星的后排进攻，而且还能进行管式进攻，但……
还不熟练。
况且，现在在前排的是月岛，不太适合用这个战术。
那就——
球来到了左翼。
“拦下他！”
高千穗、背黑、大将优起跳拦网。
东峰旭咬紧了牙关蓄力。
怎么可能，再次败在拦网墙壁之上啊！
“砰！”
“可恶——”
球突破了拦网，重重砸向了对方的球场。
乌野再度拿回发球权。
东峰旭握紧了拳头，呼出一口气。
大将优叉着腰看了看球落地的地方，而后道：“虽然力气很大，但是球路好预测多了，果然比那个10号好对付呢。”
“luckylucky，下次拦死他。”
东峰旭：……
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扣得漂亮。”
东峰旭：“哦！”
大地发球，被户美顺利接下。
而接下来，就是组织进攻的时刻。
月岛抬眸紧盯着二传手的动作。
前排有三个进攻点，所以都需要防范。不能随意起跳，必须看清楚球的去向。
当然，中路的速攻也不可忽略。
不过二传手是在后排，所以可以排除二次进攻。
球落在了二传手手上，而后，被传了出去。
是速攻！
月岛以极短的反应时间起跳。
球扣在了他手掌处，随后反弹了出去。
“一触。”
“啧。”
西谷：“没问题，交给我。”
影山在球的落点处就位。
大将优瞥了眼，而后道：“不会有怪人速攻，安心安心。”
影山忍不住压了压唇角。
月岛的表情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做好进攻的准备。
不过他心里也认同对方的判断。
球来到了东峰旭这边。
他用力扣下——
但下一刻，面前突然出现拦网的高墙。
球触墙了。
背黑：“拦死你！！”
东峰旭忍不住咬了下牙。
眼看球就要落在乌野的场内，但下一刻——
一道身影突然窜入前场。
西谷：“！”
他微微睁大眼睛，脸颊因为蓄力的缘故而鼓了起来，伸直双臂，以极快的速度接下了这即将落地的一球。
东峰旭：“西谷！”
大地：“救得漂亮西谷！”
西谷：“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我们家王牌的力量，可远不止如此！”
“旭学长——”
东峰旭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啊，他懂，他都懂的。
扣球被拦网拦死的那种情况，虽然作为攻手他仍然排斥，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恐惧，更不会逃避了。
无论多少次，他都会——
东峰旭火速后撤，准备助跑距离。
他抬起手臂：“球来——！”
影山微微睁大双眸。
他抬头专注盯着空中落下的球。
旭学长最擅长的，是距离球网稍远、较高的传球。
“啵。”
影山将球传了出去。
“旭学长！”
东峰旭一跃起跳。
“砰！”
重力的扣球将拦网的阵型狠狠打散，而后朝着球场后方高高地飞了过去。
打手出界。
高千穗忍不住甩了下手臂。
说实话，都有些麻了。
不过，也不着急。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隔壁某只猫队是差不多的风格。
都是要先观察、分析，而后再狠狠咬上一口。
现在比赛才刚开始。
……
大将优：“基本可以确定了吧？”
背黑：“嗯，那个高个子副攻果然和他们的二传手不太对付。”
大将优吹了声口哨，前排的广尾回头看了过来。
两人眼神接触，对了下信息。
广尾微微点头。
广尾：“9号和11号打不出速攻配合。”
“11号不会打速攻。”
月岛：“……”
广尾：“中路废了，盯着他们左翼。”
沼井：“那这个轮次还挺轻松的啊。喂，戴眼镜的小哥，别灰心，速攻嘛，随便练练就会了。啊当然，前提是你们队的二传手愿意给你传球。”
广尾：“怎么可能会有二传手不愿意给副攻传球的啊。”
沼井：“确实确实，噗。”
月岛：“……”
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脑袋上蹦出来的十字。
冷静。
他又不是日向那种热血笨蛋，不会被这种低级的挑衅给刺激到的。
想到这里，他瞥了眼旁边的影山。
影山：？
“看我干什么。你想打速攻的话也可以啊，只要你能打好。反正我的传球配合没问题。”
言下之意是打不好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月岛弯眸微笑：“在敌方拦网面前光明正大讨论战术，你是笨蛋么。”
影山：“哈？！”
见他们二人有争吵起来的趋势，五条星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插入他们二人之间了。
影山&月岛：。
齐齐停住。
五条星：“他们在挑衅。”
月岛：“我当然知道。”
五条星：“所以不能被他们得逞。只要你足够理智平静，他们的挑衅就毫无用武之地。”
他这番话说的就好像1＋1=2一样理所当然，月岛都有点被噎到了。
月岛：“放心，我很理智，只要王者不被挑衅到就好。毕竟王者可是队内的重要职位呢，万一上头了再来一个王者の传球，这里可没有怪人日向来配合了呢，对吧，王者？”
影山：。
五条星抵着下巴想了想，“影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王者了，他不会冲动上头的，对吧，影山？”
影山表情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很想跟月岛冲回去，但他是理智的二传。
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很成熟，影山只好点点头，“唔。”
背黑发球。
乌野这边顺利接下。
影山脑海里飞快思索着。
其实在对方那样说了之后，立刻使用速攻反而是不错的进攻战术。
但月岛……月岛应该不至于打不好速攻吧？
如果换做普通二传手，那么可能会被户美刚才的挑衅影响到心态，从而不断纠结要不要使用速攻战术这个问题，甚至会犹豫、会胆怯、会担心。
但这种心理问题……似乎从来不会出现在影山的身上。
在对待排球这方面，他甚至有种莽撞的执拗。
因为觉得可行，那就去做。
这样想着，影山将球传了过去。
户美的人虽然那样挑衅着，但不是真的无脑放弃盯防速攻，他们留了一个人专门防着乌野的副攻。
在确定了是速攻之后，留在中间的另一个人火速过去补位。
球一触，弹向了后方。
先岛传球，广尾来到中路发动速攻反击。
但下一刻，却被拦个正着。
月岛举着手臂，落回了地面。
他微微勾唇：“真是抱歉，虽然不擅长打速攻，但很不巧的很擅长拦速攻呢。^＿^”
广尾：“……”
日向莫名抖了下，“糟糕，总觉得月岛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山口：“阿月——太棒了阿月！”
月岛微微撇过去头，“山口，你好吵。”
不过这样一来，月岛就轮换到了后排去，取而代之的，是日向回归了前排。
和西谷进行交换，日向举起双臂为自己加油。
“哟西！”
月岛进行发球。
广尾：“乌野的11号打球没有力气，是个机会球。”
月岛：。
稍微有点不爽。虽然是实话。
月岛呼出一口气，将球发了出去。
赤间：“没问题！”
一仇还一仇，在拦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广尾迅速以速攻取分。
日向和影山都有些懊恼。
广尾：“啊咧，这个轮次感觉进攻很容易啊。”
高千穗：“可能是拦网海拔降下来的缘故吧。”
日向：#
可恶。
一个两个的都在拿他的身高说事。
可从来没有人规定，矮个子……就不能有高拦网啊！
五条星：……
微妙的，被攻击到了。
他的唇角下降了一个弧度，有点不开心了。
敢歧视别人身高的家伙……
五条星：“身高不够，但同样能拦下你们。”
日向橘色脑袋凑过来：“就是就是！”
广尾：“哦，那祝你们成功。”
五条星伸手指了指，“你们队长还不是也不到180.”
大将优：“……”
“我还在发育中，很快就能长到了。”
五条星：“哦，我一年级，更在发育中。而且我家基因很好，会长得比你高。”
大将优：。
不是，怎么还攀比起来了呢？
大地招了招手：“星，日向。”
日向：“嗯？怎么了队长？”
五条星跟他一起走了过去。
大地悄声说了什么。
日向眼神一亮，“是哦！还能这样！”
五条星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高千穗发球，乌野这边顺利接下。
那么球会传给谁呢？
日向朝着中间冲刺：“传给我！”
啧，一上场就这么高的存在感啊。
乌野的10号。
广尾下意识起跳，想要跟防。
就是这里——
球越过日向，飞向了左翼。
五条星起跳扣球。
沼井跟着拦网，“该死的小鬼——”
“砰！”
球重重砸在地上。
后方的赤间救球不及。
广尾捏了捏眉心，“抱歉，是我太注意对方的副攻了。”
沼井：“也不怪你。”
就连他也差点被骗了。
“还真是棘手的诱饵啊。”
迄今为止他们不是没有遇见过厉害的诱饵，但没有任何一个能像乌野的10号这样，有如此巨大的存在感。
他站在场上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发着光的太阳，其他攻手都藏在了他的阴影里，肆意进攻。
“得想个办法了。”
户美喊了暂停。
在下场讨论的时候，大水清心道：“既然这样，那就专门派出一个人盯防他吧。虽然这样会导致其他攻手那里的防守减弱，不过我们可是很有韧性的，仅仅如此，他们的攻手是无法摆脱我们的拦网的。”
大将优打了个响指，“论毅力，我们跟那只擅长防守的小猫咪也差不多。那就狠狠缠住对方吧！”
不过在上场之后……乌野就轮到了那个跳发很厉害的二传手发球了。
大将优：“接下这一球！”
“砰！”
大将优因为过重的后坐力而身形不稳。
“先岛！”
先岛将球传给广尾。
是速攻。
就是这里——！
但下一刻，面前突然伸出了手掌。
广尾微微睁大双眸。
不是……拦网？
是双手掌心朝上的姿势。
虽然防守的时机较慢，可因为这样的姿势而导致拦网高度提高了一些，所以反倒能够触碰到了球。
这是——
[“还记得教你们拦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除了彻底将球扣死的kill block，还有一种——”]
尽可能触碰到球的soft block。
球在一触之后被弹飞。
西谷：“没问题！”
防守，反击。
“砰！”
乌野得分。
……
比分来到了19：18，乌野的发球权。
而此时的站位刚好轮换到日向发球。
乌养略微思索之后，申请了关键发球员的上场。
能比对面更快一步到达20分会是一个不错的发展。
而且……
如果是这种局势下让那家伙来尝试的话，那压力也会相对小很多。
选手嘛，就是要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中成长的。
平时的训练固然可以练习发球，但训练的氛围和真实比赛时的氛围是不一样的。
与其到时候直接上场正式比赛紧张到不行，不如在练习赛上好好锻炼一下。
有了经验，下次才能更成功。
对吧，山口？
山口一脸菜色，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和日向进行替换。
日向：“加油，山口！”
山口咽了咽口水，“嗯、嗯。”
不要紧张，虽然、虽然现在成功率还不高，但是再怎么说他也算学会了跳飘球的。
而且……这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一直以来，他不是都渴望着能和大家并肩作战么。
所以，一定要做好。
把50%的成功率变成100%。
“12号。”
山口猛地一颤，抬头看向对面。
在场下的时候，他对户美的风格就已经有所了解了。
甚至还因为过分有共情力而产生了紧张难受窒息的感觉。
更别提现在，真的轮到他上场了，也真的轮到他来面对那样的嘲讽与打击了。
胆怯的情绪会直接到达最高峰。
冷、冷静。不要去在意他们。
虽然这样叮嘱着自己，可手心却一片冰凉，不断地有冷汗渗出。
大将优看着乌野新上来的球员，眸光紧盯住了他。
点出他的号码，就像是一个锁定一般。
一般来说，在对方球队有新人上场时，户美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嘲讽战术。
毕竟他们也是讲究方法的，如果不事先了解分析，而是随便用什么话术去嘲讽，那不一定能达到好的效果。
武器的每一次使用都必须要在最佳时机，否则错误使用则会让武器变钝。
所以，在最初的点名给予压力后，他们往往会先观察一下。
但这名球员……貌似也太好懂了一些吧。
大将优：“12号发球不过网。”
背黑：“嗯，发球直接失败。”
场下的日向为山口打抱不平：“你说什么？！”
乌养：“日向，过来先坐。”
日向龇了龇牙，而后走了过去。
“教练，真的不用管他们吗……户美的这种风格也太讨厌了吧。”
乌养摸着下巴，“怎么说呢，虽然讨厌，但也是战术的一种。以后打比赛的时候可能你们也会遇到这样的对手，难道你对他们说一句‘讨厌’或是‘卑劣’，对手就会放弃使用这个战术吗？”
日向想了想，而后摇头。
乌养：“这就是了。所以说啊，在练习赛上多多习惯，从而加强心理素质，总比回头到了正式比赛上崩心态要来得好吧？”
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一个磨砺呢。
菅原有些担心，“山口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自己远比预想的还要紧张，连持球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山口在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冷静，没事的。
五条星回头看了看，“啊……山口好紧张。没关系吗？”
影山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只是发个球而已，没什么的吧。而且他不是去学习过了吗。”
嗯，按照影山在排球上的大心脏，他可能确实无法理解山口。
五条星虽然在某方面也是大心脏，但相对来说比影山好一点。
“但那和正式上场还是不一样的吧？”
影山拧了拧眉，撇着唇，不太明白的思索了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
五条星眨眨眼。
“影山。”
影山：？
五条星眼神移开，轻声道：“嗯，是boke。”
影山：？？？
他耳朵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变得通红，原本想要反驳回去，如果是日向的话，大概他就要和日向互骂boke了。
可现在说话的是五条星。
影山憋得不行。
“我、我怎么就boke了。”
五条星：“唔，是褒义的boke。”
影山：“？是吗？”
五条星：“嗯。”
影山：“哦……”那好像还能接受。
五条星：“月岛，不安慰一下吗？”
月岛瞥过来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他语气淡淡道：“没必要。”
东峰旭：“月岛……其实可以稍微安慰一下的。”
另一位共情能力超强的人开始了共情。
救命，这种情况想想都害怕的要命吧？万一成功了就算了，但要是失败了，那对面的嘴……
山口，一定要成功啊！
东峰旭不由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
月岛轻轻垂着眸：“现在我们是领先，就算丢掉一分，也不过是持平罢了。所以，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地：“月岛，你还真是嘴硬啊。”
月岛：。
月岛看了看后方发球的人，“所以，随便打就是。”
山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盯住对面。平常心。
“哔。”
哨声吹响了。
山口连忙将球抛了出去，而后微微起跳，用掌心送力，把球推了出去。
黄色的排球来到中场，而后，撞在了球网的白线上。
山口猛地睁大双眸。
过去，过去，过去一点……
但球落在了地面。
己方球场。
大将优：“不出所料，真是可怜。”
广尾：“好的，不足为惧。这下就持平了。”
背黑：“感谢天赐的一分。”
山口咬紧了牙。
日向跑过来和他进行替换，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
“山口……下一球！”
日向大声道：“下一球再拿回来分数！”
山口微怔。
山口回到场边后，乌养问道：“感觉如何？”
山口咬着唇，“很……不好。很难受，也很羞耻。对不起，教练。”
因为是自己丢掉了队友好不容易赢来的宝贵的一分。
乌养：“但是，在真的输掉之后，其实你会发现，对方的嘲讽也算不了什么，对吧？”
山口愣住。
乌养：“因为这些都比不过你内心的自责。”
山口：“……是。”
乌养：“既然如此，那紧张什么的，就更无所谓了，是吧？”
“所以，下次就以更好的状态去发球吧！”
山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