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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风满楼嘴上咬着烟,烟灰掉落在西装裤上。他在香港的这段日子,向凌一秀暂时要了一套独立的套房,和一些小明星住在这里。大编剧倒不介意住在哪,反正房里除了普洱茶就是成堆的书。

  这时听到有人说:“凌一秀冒出一个私生子,会让人很不舒服。”

  “不舒服的人当然有啦,我有个朋友是编辑,听他说刚才印刷厂的人在报怨今晚要连夜加班,报社要加印明早的报纸。”

  “……我不是在说这个。啊,风老师……”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倚在电梯旁的风满楼,立刻问:“这事老师您知道吗?”

  风满楼两指夹着烟,缓缓吐出烟雾,“我知道就不会站在这听你们聊了。好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明天就知道了。” 他回头按下电梯。

  明天,就算今晚没看电视消息不灵通的,等待他们的也是报纸的最新头条!

  风满楼回房后,想想还是拿起手机打给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侯娴镁。“喂。他,怎么样?”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失控。”那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控制的场面。

  风满楼基本能想像,说:“我20分钟后到。”

  侯娴镁合上手机靠在墙上,点烟时意外地发现手有些抖,试了好几次才点着,都要怀疑打火机的质量了。

  “凤艳……”

  互联网上凤艳的名字,有关XLY乐队的信息曾经像清除垃圾一样都删除了,而现在却是各大搜索引擎的热门搜索。

  二十分钟后,风满楼走进来。“里面怎么样?”

  “一秀从保罗三姨太那里夺来凤艳的资料,后来一直呆在办公室。没多久柏冰也来了,柏冰一直在解释……起先发了很大的火,后来没听到凌一秀的声音。我……我没敢进去。”侯娴镁的声音有点抖,冷静、干练、沉着的侯经理似乎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担心的女人。 书 萫 閄 苐

  风满楼听侯娴镁的话,蓝柏冰似乎早就知道这事,不禁有些悯地说:“连你都那么激动,更不用说他——哎……”需要给蓝柏冰拨打120吗。

  “我……其实我是很早就知道了。”

  “什么。”风满楼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做得太不厚道了。到两年后才捅出来,还是从别人的口中……”

  侯娴镁很想堵住耳朵。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侯娴镁已经接了好几个董事的电话,此刻再也没力气管了。

  “你们想一下,既然两年都没说,怎么这个时候捅出来。”风满楼问出心中的疑惑,“是抵不住与北堂的绯闻压力,还是别的?……或者是被柏秀被逼到绝路了吗……”如果是这个就难办了,这可是凌一秀亲自下手的。

  “好像是病了。”侯娴镁倚在墙上,无力地说。

  风满楼也听到过一些消息,“那孩子在进柏秀前好像受了很多苦。我听说了,Ally初见到他的还有腿骨骨折。他的妈妈是自杀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格都会扭曲。之后进入柏秀,又和柏秀产生了很多裂痕。”

  “那都是误会,他会懂的。”

  “误会?”风满楼笑了,“柏冰没有误会,你也没误会,怎么不阻止?”

  “阻止了,来不及。”

  “借口。私心里还是不想说吧,私生子是丑闻吧?对公司不利吧?股票会下跌吧?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凌一秀的感受,不说一秀,凌家还有另一位老太太。这么大的事就私自决定……”

  “别说了。”侯娴镁也很后悔。

  风满楼冷眼瞧着紧闭的门扉,“我看一秀会怎么办。”

  凌一秀此时坐在办公椅胸口起伏不定,发丝垂在椅子上。有口气似乎一直憋在胸口,就算发泄出来后它仍会慢慢凝聚,在身体各处游走,燃烧他的理智。

  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手伸向电话机,开始拨打维多星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管家。“我母亲她……”

  “老太太正赶往香港。”

  凌一秀垂下手,“咯哒”挂了电话。

  他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一角,像斗败了一样无力地垂着头。

  我以为,我们彼此信任。

  没有动拳头,甚至用不着多动嘴,凌一秀一句话就让蓝柏冰慌乱了。说实话、解释、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说出始末。

  不过,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用?他宁愿对着从保罗三姨太那里夺来的资料弄清楚。

  凌一秀站起来,蓝柏冰身体微微一动。看他径自打开门,听到风满楼与侯娴镁的谈话声。

  “我在想——如果是我们突然蹦出那么大的孩子会怎么样。满楼,可能你外面也有一个孩子。”

  “如果像凤记冰这样漂亮的,还真不错。我怎么没一秀好运?”

  “诶,别……像凤记冰这种性格的,我还真吃不消。”侯娴镁不由微微苦笑,直到看到门口赫然出现的凌一秀时,表情瞬间变得死白。

  那凌厉、冷酷,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立刻明白凌一秀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是其中一个知情不报的。

  “别那么杀气腾腾的,多了一个儿子不是该喜庆吗。”风满楼承认后半句话本意只在于从凌一秀脸色看结果,但是结果是他什么都看不出。凌一秀眉都不动一下。

  风满楼的心里打了突。凤记冰应该不会被炮灰吧?

  “带上你的烟,跟我来。”结果凌一秀来了这么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天台,站在高楼最顶端。前面是斜坡的玻璃幕墙,风满楼很小心地点了火,照亮凌一秀的半边脸,“你的身体不可以吸烟吧?”

  “少啰嗦。”凌一秀凑过来借了火,狠狠吸了一口。

  “那个女人你记得多少?”风满楼合上打火机,直言不讳。

  “不记得。”凌一秀基本上都忘掉了。

  “你跟她上过床吧,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并不会记得很多年前跟自己短暂接触过的人,但是自己的行为还是有印象的。”凌一秀又吸了口烟,吐出烟雾, “很多年前有那么一次,两人吵架后我去喝酒,有女人过来搭讪。次数太多了,也不记得那女人的脸。”

  “你是说上床次数?”

  “搭讪。”

  哪怕是黑暗里,风满楼都能接到白眼,他弹了弹火星,“你……接着讲。”

  “第二天在陌生的宾馆醒来,看到蓝柏冰坐在窗口。我会记得那时没用安全套,是因为一醒来柏冰就带我去医院了,他怕感染上不干净的病。那时我大概心里有些心虚,也没反抗。当时年轻也没想那么多,甚至,从没想过会让那个女人怀上……”

  “可怜的女人。”

  风满楼叹了声。凌一秀因为尼古丁味刺激咳嗽了几声,他立刻伸手扔了他手中剩余的半根烟。

  凌一秀干脆坐在了地上。在黑暗里,朋友面前才那么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回想当初。跟凤记冰第二次见面,他正被导演骂了,男孩在咖啡屋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身世,当时完全没考虑他话语背后的辛酸,而首先想到的这个人如果成为艺人的利与弊,无父母的身世会占多少同情多少歧视,会对公司影响多大,对……从来没为对方考虑过……

  “呐。我是不是一个沾满铜臭味的商人。”凌一秀不禁要问自己。

  与其说这时候恨柏冰,不好说是恨自己。作为商人的冷酷精明唯利是图,所以老天才报复他,让他对付的亲生儿子。

  不待风满楼回答,凌一秀捂住脸,胸口好痛啊……没有过的陌生经历,那种疼痛是陌生的煎熬。

  风满楼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别这样了。问题是以后,你有没有想当爸爸?”

  “在此之前没有。”凌一秀颓然放下手,他的性向也决定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小孩,所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哪怕有不什么说记冰像他,他也只认定是一种巧合。

  “可现在中途冒出一个儿子怎么办,你会不会要他?”

  “当然……会要。”凌一秀在夜色中抬头。怎么可能不要,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说实话,因为你太理智了,我还在担心你会权衡利弊,最后再决定承不承认的问题。” 风满楼这次给自己点了烟。

  “我真这么冷血吗?”

  “偶尔。不冷血,也不会站在这最高点了。”风满楼放眼望去,东方渐露鱼肚白,新的一天会马上开始。“会是最热闹的一天啊——”

  这个城市的大街上、地铁站、学校内,只要有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都在问“昨晚电视看了吗?”报刊亭、书店异常繁荣,电视台换一个频道都是播同一个新闻。

  不用说外面,公司的气氛也不同寻常。员工平均提早上班近两个小时。为的不是上班,而是八卦上司绯闻。柏秀大厦的大门外那些敬业的娱记只增不减,包括一些外国记者。

  今天的早报无外乎是——

  《影帝凌一秀非婚生子,爆出其实早有私生子在外》

  《网民指责凌一秀对蓝柏冰不忠,大大为蓝柏冰不值!》

  《凌一秀蓝柏冰首度遭遇婚姻危机导火线竟然是凤记冰》

  《凤记冰扶不扶正问题引纠纷》

  ……

  其中只有潮汐报社有别其他报社,打出一张同情牌——《凤记冰跟北堂晓天壤之别的人生》

  报导称一个是成名多年地位稳固的天王巨星,一个是空有才华埋没多年受尽苦难的太子爷。两人虽然年仅相差2岁,从小过得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篇报导为凤记冰喊冤,当然也遭到了质疑——都没搞清楚事实,说“太子爷”未免为实过早!由此,很多人赞成验DNA。

  各大门户网站抓住当日热点,开始投票火热进行——“富翁保罗三姨太晚宴曝出凤记冰是凌一秀的私生子,你怎么看?”

  □不相信,凌一秀是同性.恋怎么可能有儿子,肯定又是炒作

  □相信,两人太过相像很可疑,无风不起浪,凌一秀以前就有女人

  □故事太过离奇,可信度较低,但娱乐圈那么复杂也不无可能

  截止中午12点,投票结果依次是相信>皆都有可能的第三条>不相信。相信的占绝大比例。

  同一时间,闵利以代理人身份起诉凌一秀,为凤记冰争取相应财产。

  她的想法很简单。在大众面前,你凌一秀玩不了花样。你只能验DNA再乖乖掏钱。就臬要走,也要扒凌一秀一层皮后再老死不相往来。

  闵利这举动成功引起媒体注意,一些记者查出凤记冰住址闻讯赶来,把林依兰老家院门口堵个密密实实。

  《凤记冰爆出是凌一秀儿子只为财产???》

  林依兰都快气疯了,直指闵利的鼻子:“你不是他妈妈,你有什么权力替他作主。记冰是为了财产吗?他都要回去了你还来那么一出!记冰从昨晚起就没吃没喝了,他现在本该高高兴兴地呆在他大叔身边了!”

  “我是为了他好才为他争取利益。”

  “说是为了他好,外面那些记者会怎么想?他们会说他是为了钱!他的名声会更糟糕!”

  “既然不在演艺圈混了还谈什么名声!”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不要让记者听到……”

  紧遮住的窗帘缝射进一缕强光,门外一直传来争吵声。凤记冰整个脸部轮廓陷在阴影里,混乱的时刻又让他失去了任何语言,就像她死的那晚。全身都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打开电话簿,抖着手拨打一个陌生的电话,直到对方传来清冷的一声“喂。”他才沙哑地发出声音:“宫勒,你能帮帮我吗?”

  “老夫人到了。”

  侯娴镁听到底下通知赶紧迎出来, Ally拿下眼镜,赶紧用布擦了擦镜面,也出去迎接。他们态度毕恭毕敬,而此次这位老太太一改往常的温和。

  刚见面,凌一秀都没来得及叫一声,老夫人就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

  “妈!”蓝柏冰伸手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时的维奇夫人对其他人视若无睹,只对凌一秀训斥:“你从小做事我都依着你性子,舍不得一声责骂。如今你出那么大的错,居然丢弃自己的孩子那么多年。”

  凌一秀一声不吭,其他人大气也都不敢出。侯娴镁硬着头皮站着,其实现在也很想当自己是隐形。

  只有蓝柏冰维护说:“妈,都是我的错。一秀也才刚知道。你要责骂就骂我……”

  他的声音才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风满楼推门进来:“凤记冰那边有动静了!”呃……紧接着看到里面的场面,顿时头皮一麻,“你们要不要看看?”

  凌一秀回过神,赶紧遥控开了LED屏。

  直播的电视上,凤记冰与狗仔上演飞车追赶,玩起追逐游戏,可以看出凤记冰为了躲狗仔跟踪,加足了马力。同时镜头还扫到一辆加长轿车。

  因为有宫勒在,凤记冰才声东击西,得以从围困的房子出来。

  突然凤记冰黑色的车差一点就撞上一辆面包车,这惊险镜头拍得清清楚楚。侯娴镁倒吸一口气,凌一秀的手也捏成了拳头。

  维奇老夫人走到电话机旁,迅速按下电话,“李局长,大街上公然飞车闯红灯都没人管吗?如果记冰出什么事,我要你们赔我一个孙子!”

  她咔嚓挂了电话,魄力十足地回过头来。侯娴镁被这一声孙子吓得不轻。

  不多时,警察局出动50多辆警车,标着传媒单位的车通通被警车拦下。

  凤记冰看后视镜,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眼中疯狂的赤红色渐渐沉淀下来,闪过一丝犹豫,速度却未减分毫,车直往人少的地方开。

  后面仍然有辆车紧咬着他不放,那是宫勒的车。

  他开了多久,宫勒也跟了多久。

  凤记冰降下车窗,闻到咸咸的海风,脸被大风刮得生疼。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只是不想呆在原地。

  耳朵听到声音极大的车速过来,不久后凤记冰的车旁并驾齐驱的是一辆黄色法拉利,很快的那车赶超了他,突然来了个九十度转弯堵截他的去路。

  凤记冰猛踩脚刹车,急转方向盘。车身还是和法拉利擦出了火花。三辆车几乎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下同时停下!

  凤记冰愤怒地打开车门,黄色跑车内下来的北堂晓也同样没好脸色:“你除了夹着尾巴逃以外还会做什么?”

  “我受够了!” 凤记冰用高分贝的声音吼回去,他的声音尖锐愤怒,像是爆发出来的最后一声尖叫。

  宫勒透过挡风玻璃默默看了会儿,最后也跨下车。

  除了舞台,意料不到的三人出现在这里。大海的拍浪声就场一场隆重的交响曲。这个世界的明天会成为什么样,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最纠结的劲敌篇已经完了,可以松口气了。

  可能会有一个番外(不一定)

  83、表态

  凌一秀戴上墨镜给人一种严肃,庄重,冷酷的感觉。完全不似北堂晓给人嘻哈的酷样。

  大概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个风尖浪口他会出现在M城机场。下一个目的的地是花店,花店小姑娘像早就预约好一样热心地递上一大束怒放的白玫瑰。花朵带着露珠娇艳欲滴,配衬淡雅高贵的香槟色包装纸。一身黑的凌一秀一手捧着花从店出来仍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凌总,就在附近的安山墓园。”等候在车旁边的员工匆忙合上手机跑过来。

  那么多年后,当凌一秀站在凤艳的墓碑遗像前。不由想:如果那时候没有跟蓝柏冰吵架酗酒,是不是不会造成这个女人的悲剧。她如此陌生,却与他有一子的牵绊。比演绎的电视更离奇。她一定知道吧,他曾经那么叛逆贪玩,这样的结果其实很好猜……

  “对不起。”

  “以后把记冰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照顾好他。”

  苍凉静谧的墓园,凌一秀上香,送上花,待祭奠完后才说了两句话。

  阳光静静照在凤艳的遗像上,她不曾同他说过话,酒精与肉体下隐藏的汹涌感情都来不及说一句,待若干年后凌一秀知情,等到他开口,地点却是这个荒凉的墓地。这样的结果对一个女人委实残酷了些。

  竞争激烈是非多的香港娱乐圈,媒体刚挖出凤艳只是酒吧女,私生子事件又遭遇凤记冰否认。从不主动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凤记冰首度正面回应。

  综合性电台,十几家娱乐频道,几乎同时播出凤记冰回应私生子事件。

  主持人:凌一秀是你父亲吗?

  凤:妈妈说爸爸死了,他就是死了,我没有爸爸。

  主持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是骗你的?

  凤:没想过。

  主持人:你是不期待有父亲?还是因为他是同性恋?亦或是因为他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凤:都不是。

  主持人:先前就爆料你和凌一秀不和,而单方面做出来不善举止的一直是你。联系前面几次,你是不是在那时已经就知道凌一秀就是你父亲,才做出的过激反应?

  凤:没有的事,全都是无稽之谈。

  主持人:有多少人曾说过你和凌一秀先生长得很像?

  凤:目前有那么多的明星面孔,和刘X像的都有好多,敢说那些都是X仔的儿子吗?

  主持人:如果现在公众要你和凌一秀先生验DNA你会验吗?

  凤(不耐烦):我为什么要陪你们演一出无聊至极的游戏。

  凤记冰所说所做的唯一一点就是他并不承认自己是凌一秀的儿子。现场气氛有点僵,又有点渐入□的紧张。那主持人也不是普通人,句句戳中重点。

  主持人:你母亲凤艳曾经是XLY乐队的主唱,她曾经是凌一秀的铁杆影迷,这些你都知道吗?

  凤:母亲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

  主持人:后来XLY乐队一度落魄遭到瓦解,你母亲就在酒吧工作?周游在很多男人之间对吗?

  凤(面色极冷):你们看起来比我知道得还多,为什么还要问我?

  主持人:你母亲的恨是让你解约柏秀,恨的延续吗?

  凤:不……

  主持人:你始终不承认凌一秀是父亲吗?

  凤:……

  凤记冰喉咙仿佛被堵塞不再开口,荧屏这时大亮,二十年前的一张凤艳的照片出现在屏幕。那圆润的脸,像所有花季少女一样笑靥如花。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荧屏,猛然咬往了下唇。

  她的照片本来就不多,在她死后他埋葬了她的所有。但是现在不知道媒体挖出她以前很多照片,他重新见到了那个女人,放大的屏幕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目。

  如果说凤记冰的要害,那他的要害就是已死去的妈妈。

  为什么……眼眶好热……掀起他心中的那道疤,可能结得太深太深了……在这种时候几乎要逼他失控。

  凤记冰深吸口气,开口:“你们如果一直要问我父亲是谁,我回答几次也是一样——他已经死了。是,就像你们知道的,我母亲只是一个酒吧女,她的男人……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你问我父亲是谁,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哪怕再资深的主持人心脏都抽痛了一下,说到这一步已经够了,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离少年最近的她已经明显感到对方眼眶发红。大概……已经处于暴走边缘。

  镜头后方已经在打手势,让她点到为止。主持人开口有些沙哑:“那么,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

  才下节目没多久,电台主持人就接到来电。凌一秀刚刚去祭拜过凤艳,正回香港。她看着不远处低着头走路的少年,原来真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吗。

  原来的住房记者在周围徘徊的太多,已经回不去了,凤记冰目前住的是北堂借给他房子,不放心跟过来的还有小胖和于萱。

  这套房空置太久,对开门的豪华大冰箱甚至都没插电。于萱边除感叹有钱人真浪费之外,出去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来煮。”

  凤记冰正对卧房内散乱的一大堆游戏机发呆。

  于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回应只会让人乱猜,你做得对。”可他打死不承认的态度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于萱忍不住又喝令在客厅的小胖:“把电视关了,太闹心了。”

  凤记冰收拾起游戏机,看到桌上有台笔记本电脑,开机上网订购机票。小胖这时跑进来,神神秘秘地说:“于萱,你出来一下。”

  地点大概是柏秀公司不远,凌一秀的车莫名停下来。记者看到后都疯冲上去。凌一秀居然徒步走出来,这一举动着实让人意外。

  记者逮到机会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

  “凌一秀先生,你对凤记冰是你儿子的传闻有什么看法?还是您认为他在借用您的知名度进行炒作?”

  “关于这事,我知道的比媒体还晚一步。凤记冰如果真的是我儿子……我会很高兴。他不需要进行炒作,他已经具备大红的条件。”

  “外面传言凌一秀先生从以前就很喜欢还是新人的凤记冰,这是真的吗?”

  “确实,以前就很喜欢。”

  记者没料到凌一秀如此坦荡大方,立刻举着话筒加紧追击:“据说维奇女士已经开口,直呼凤记冰是自家孙子,这是真的吗?”

  “妈妈一直喜欢小孩,想要一个孙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凤记冰已经向外否认了他是您儿子的新闻你有看吗,这您有什么看法?”

  “他是我儿子,我就会追回属于一个父亲的权力,我不会放任他单方面私自做出决定。”

  不管是记者还是其他围观群众,还是电视机前诸如于萱等人,当场都有点当机掉。还是记者反映迅猛地回过神来,面对镜头兴奋道:“天哪!凌一秀先生表态了!看来就如外面的传闻一样,凌一秀先生一直以来对凤记冰期望很高!”

  小胖瞠目结舌地看着电视,“喂,于萱。凌、凌一秀说什么……他要追回属于父亲的权力……?”

  他一回就看到凤记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说不上是什么神情。

  于萱兴奋地冲过去:“记冰。凌一秀似乎没抛弃你!啊,虽然你们是父子,但是面对镜头时你果然是少了份成熟,显得容易被激怒。你看凌先生,他就好沉稳好冷静,也好酷啊……”

  女人的注意力果然不在同一个层面。小胖想说她这变卦也太快了吧。“我看这些话是说给记冰听的,并不是大众。”

  “啊?”于萱回神。

  “你想啊,如果凌一秀要躲媒体,他有的是办法,也不用这样走出来。他显然是知道了记冰的采访后给的回应。”

  “你说得有道理。诶,记冰,你说句话嘛!”

  凤记冰略略烦躁,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地接起。“喂?”

  “是我。”

  听到这声音,凤记冰差点接不住手机,电话那头继续说:“见一面吧。”

  凤记冰握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动地用力握紧,于萱凑过来:“电话是谁的?”

  “凌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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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么知道手机号码的?

  这不难猜,应该没有他搞不定的。

  见面。

  其实没必要见面。

  凤记冰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居然还有一种畏惧。

  “你会去吗?”

  “会。”凤记冰居然这样说。

  于萱一听就着魔了,进里面翻箱倒柜地给他找衣服。小胖喊着“喂他又不是去相亲”,但她想见好久不见的亲人至少也应该打扮一下吧?

  “他已经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