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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他生结缘

第389章 他生结缘
谢衍不遮不掩, 把披着马甲的帝尊以“前世情缘”的身份,带回了暂时落脚的尚贤山庄。

一时间,仙门哗然。

如今初有名声的儒门三相, 哪里料到他们无情无欲的圣人师尊, 还能有给他们带回准师娘的一天,完全惊掉了下巴。

这位凡人师娘,看上去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

风飘凌刚去打探了情况,三人蹲在正厅苦闷喝茶,纷纷感觉准师娘完全不像是个小可怜孤女,而是一朵娇艳明媚的霸王花。

风飘凌把事情拼凑了个大概:“那王家少爷确实在城中欺男霸女,名声极差,但家里世代为官, 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师娘……呃, 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见到一对被王家少爷拆散的青梅竹马正在挥别哭泣, 在得知青梅即将被强行掳走做小妾时,她站了出来, 顶替青梅进了王宅, 不但把王家少爷砸了个头破血流, 还把王宅给烧了逃出来。在即将被捉住时,正巧师尊路过, 她看出师尊是个大人物, 情急之下,就以梦中良人的借口攀上师尊,借势逼退王家家丁……我已遣人收拾善后,把这一段隐去, 免得破坏准……呃,名声。”

“所以,师尊是看穿了这一切,却因为怜香惜玉,替她解围,所以随口认下?”

沈游之还抱有希冀,“总之,是师尊另有深意,不是我们真的有师娘了吧?”

白相卿无情地打破了小师弟的幻想:“游之,师尊是何等身份,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他想要救下一名女子,有无数种不引人误会的方式。他开口说一句话,谁敢不从?何必用名声替她周全?”

“也就是说,这前世情缘是真的了?”沈游之蹭地跳起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师尊就算要找一名道侣,以他的地位,修真界的美貌仙子,谁不愿嫁给仙门之主?怎会偏爱一名凡间少女,这也差距太大了。”

“师尊向来清高孤傲,从不沾染风流轶事。”风飘凌迟疑,“我也曾听墨宗主说,师尊为红尘历练,的确有过一名凡间情缘,结为夫妻,琴瑟和鸣。不过凡人终究是凡人,早就故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游之讶然,他入门后从未听说,也从未听人提起。

“已经几百年了吧。”风飘凌不确定,“痕迹太淡,师尊藏得深,直至故去,也无人见过这位‘谢夫人’当面。”

白相卿拢袖,苦笑道:“师尊行事,我们从不置喙。何况,圣人境界感情淡漠,连我等也极难察觉师尊的情绪,平素,也不见他提起这段情,想来是过眼云烟,风过不留痕吧。”

“我本以为,师尊偏爱的是……”风飘凌欲言又止,握着茶盏的手一直在颤抖。“难道,一直是我想错了?师尊对他只是格外好些……”

三相正讨论的投入至极,却见他们话题中心的少女猫着腰,从窗前探出头,好似在偷听。

“怎么没声音?”风飘凌也一愣,照理说凡人偷听,他们早该察觉了。

红裙少女眨巴着眼睛,活泼可爱:“啊,我只是刚刚路过,不是故意偷听的,仙长们继续。”

风飘凌仔细打量,少女也只是一名毫无灵气的凡人,大抵是刚刚来,没听到几句就被发现了,也算解释的通。

清风轩僻静,清雅幽趣,是专门准备的圣人住所。

谢衍把他直接带回此处,而非另行安置,显然是要把少女放在自己身侧护着,避免这令全修真界哗然的前世情缘成为软肋,被人捉去,威胁于他。

这名少女丹唇素齿,原本料子普通的红衣布裙,如今换作仙裙绸缎,光艳耀目。

他抚摸鬓边,鸦羽似的墨发用玉钗挽起,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颈,胸前纵然有些平,也不影响少□□雅纤细的身段。如此盛装打扮,他秾丽的容貌更添几分明丽。

帝尊披着凡人马甲,对着三名师弟歪歪头,笑意盈盈:“我只是想来问问,良人在哪里呢,我想夫君了。”

“……”杀伤力太强,三相被会心一击。

“师尊喜静,尽量不要去打扰。”白相卿最先调试好心态,道,“若无要事寻师尊,不妨等等……”

“是很重要的事情。”帝尊披着马甲,开口即是石破惊天,“良人那么俊,我要去睡他。”

“……啊?”这话过于离谱,三相风中凌乱,半天没缓过劲来。

“知道夫君身份高啦,我会努力追的!既然喜欢了,哪有不努力的道理。”

红裙少女先是碎碎念,再一回首,明眸善睐,正是四月盛开的灼灼桃夭,他拍着胸脯承诺道:“你们放心,我会对夫君好的。”

“……”这是追的问题吗?脑子搭错线了吧。

殷无极作为魔道帝尊时,身份太高,不能与师弟们一般见识。见三人伴在师尊左右,他就算再嫉妒,只得端着高贵的帝王姿态,心里暗暗内伤,面上还得强行微笑。

此时,披着这脑子缺根弦的凡人少女马甲,他反倒毫无顾忌,可以尽情发疯了。

比起几百年前的步步谨慎,事事撇清,不给圣人惹麻烦。他自知时日无多,心态早已大变,懂得何为及时行乐了。

三相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师尊门前,连门也不敲,径直推开,然后合门反锁。

他们像三个蘑菇蹲在院子里,眼睛瞪如铜铃,半天也没见喜静的师尊把人赶出去。

很快,房里还支起了圣人结界,不给半点窥踪的可能。

“啊?”三相面面相觑,开始恐慌了,“师尊不会是真的被这朵霸王花给睡了吧!”

帝尊这回不必委屈自己变成小狼崽,而是堂堂正正地走进圣人的房间,霸占着他的圣人夫君。

这种虚幻的名正言顺,依旧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舒爽,如同泡在温水里,他皮毛都要舒服的展开了。

殷无极刚一进门,就见圣人站在窗边,白衣如云似雾,神情淡漠,好似云中仙人。

他提着裙子哒哒哒跑到师尊面前,一个起跳,就揽住他的脖颈。

谢衍无奈,揽着他的腰,把他纤细的身体凌空抱起,然后让他坐在台前,背靠着雕花窗,与自己平视。

一瞬间,云端仙人就坠回到凡间了。

“我回来了。”帝尊笑的促狭,“圣人呐,‘前世情缘’念念不忘,回来找您。前生缘,结在他生里,您什么感觉?”

“故人久违。”谢衍揉揉他后脑的鬓发,声音温柔道,“陛下玩的挺开心?”

殷无极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想做什么,谢衍都纵着他,只怕他郁郁寡欢,心向死亡。

“自是开心的,无论本座想要什么,圣人都会允,如此盛宠,本座为何不开心?”

帝尊晃荡着小腿,软底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他笑道:“圣人千年清名,唯一的风流轶事,就是有一早已故去的凡间情缘。既然如此,再添几笔,续一段来生缘也无妨吧。”

“是无妨,无论再添几笔,到底都是帝尊一人。”

谢衍看他眉目如画,眉心一点朱砂,还是先前他在凤凰林中替他点下的。他用指腹抚摸那定魂的记号,再勾勒他的明丽眉目,颇有几分流连。

谢衍正走着神,身着裙装的帝尊就笑盈盈地凑上来,温热的吐息拂在他的苍白脖颈上,轻啄慢咬,留下一枚枚胭脂唇印。

“我是来睡您的。”殷无极在他耳畔低语,指尖却灵巧地攀上他的玉冠,解开他的长发。

泼墨似的长发垂肩,谢衍没拒绝,而是抚着他的脊背,似是在鼓励他更进一步。

疏疏淡淡的圣人君子,本就是玉雕神像,如今却艳鬼缠身,被魔气入侵。

魔君非要把侵蚀圣人神像,让最完美泛出裂纹,直到穿透坚硬的外壳,噬他金身下的血肉,嚼了他的骨髓,融为一体,才算完满。

殷无极吻谢衍鸦色的长发和冰白如雪的颈侧,笑声喑哑:“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得您一世宠爱已是极限,今生居然也敢纠缠,不自量力地向圣人荐枕席。”

“圣人,难道不教训教训这痴心妄想的凡人情缘?”

云消雨歇,绯红的衣裙如同揉皱的花瓣,散落在高洁的白衣上。如同花汁染白雪,直白的视觉刺激。

幔帐拢着的床榻上,倾城美貌的魔君攀着洁白无瑕的圣人,丹颜带红晕,墨发垂落如云,覆在猎物的肢体上,与之纠葛着,极是吸人精魄。

“及时行乐。”殷无极自背后覆上,语调低哑缠绵,“圣人,与尊夫人生死别离数百年,却被夫人睡的魂颠梦倒的感觉如何?”

谢衍见他还在提那本被他尘封,如今又如救命稻草般拿住的身份,大抵也懂了他的心境。

殷无极初登尊位,当时漫不经心地一句寿终,埋藏了“谢夫人”这个身份作为凡人的一生。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不必在意这戏谑似的身份,认为他们还有很多可能。

但当殷别崖站在生与死的节点回望,却发现事到如今,他与谢衍的关系深埋地下,冒天下之大不韪,连个像样的名分都没有,竟是还不如凡人少女,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唤一句“良人”。

他对过去的回望与流连,他编织出来的转世情缘,难道不是他的呼救吗?

“别崖,你当真如此释然,不眷恋这人间?”

谢衍被美艳绝伦的魔君环在怀中,却能穿透他扑朔迷离的行事作风,看到他的最本源。

殷无极如蝶翼的睫羽颤了一下,“圣人,浮生如梦,你我何不沉溺于这温存,别去揭破。”

“圣人光耀万年的履历中,这是我仅有的,能在您的人生里留下一笔痕迹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