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色微凉。
镭钵街中闪烁着点点光亮。
兰波脸色有些白,他将自己裹紧，半张脸埋在围巾中。
“你要是怕冷就先走，我不需要你帮忙。”中原中也双手插兜，瞥他一眼, “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一个月, 兰波每天都会来镭钵街。
当中原中也和其他人在一起时，兰波会躲在附近看着,等羊的成员离开才现身。
他说：“如果你担心你的伙伴们误会, 那我们就单独见面吧。”
中原中也：？
本来没什么误会，因为单独见面反而会被误会吧！
中原中也只感觉槽多无口。
兰波出现后, 羊的成员们有了危机感。
他们拉住中原中也，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问中原中也是不是想抛弃他们了，是不是要跟着兰波走了。
中原中也有些烦闷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他没有想走。
他没有想走抛弃大家。
羊的成员们半信半疑。
中原中也赶不走兰波，只能警告对方别再过来了。
兰波见他很在意这群孩子, 纠结过后竟说出：“我可以提供一笔钱, 让这些孩子离开镭钵街。”
他发出灵魂质问：“而且中也，你真的觉得那群孩子能靠着搜刮其他组织的资源,在镭钵街生活一辈子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
兰波的眸子低垂, 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带你去看看。”
往后的几天,兰波开始向中也描述自己过去的事情，他会将执行任务的黑暗面抹去,只留下世界各地的人文风景。
兰波的语调缓慢，像是在吟诵着一篇诗章,又像是在轻声说着睡前故事。
中原中也真的被他勾起了兴趣。
但他表面却丝毫不显：“’羊’的大家是将我从那场爆炸中带回来的，是他们收留了我,教给我知识，我不会离开的。”
兰波轻笑。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今日，他和平时一样来找中原中也，但却发现少年面色焦虑。
兰波敏锐察觉：“发生什么了？”
“有人失踪了。”
中原中也把事情说给兰波听。
“羊”每晚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三个人，白濑生称自己发现过三人的踪迹，但是那附近有GSS的人，他不敢擅自前去。
所以找人的重担就落到了中原中也身上。
兰波不放心中原中也一个人在晚上找人，便留下里和他一起。
镭钵街的夜晚很冷，兰波走着走着，脸色越来越差。
中原中也劝他回去，但兰波并不听。
面前出现一道身影，影子拉的很长。
“兰波。”
是来寻人的冬木凌。
他扫过两人，简言意骇，“长尾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以为你出意外了。”
兰波的唇色略白，微微颤抖着：“我没事，是羊的孩子走丢了，我在帮中也找人。”
冬木凌见他被冻得打颤，忽然抬手握住兰波的肩膀。
兰波下意识躲开。
一股温暖的能量从他的肩膀一点点渗入，兰波停下躲避的动作，他只感觉胸口变得轻盈，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兰波朝他点头：“谢谢。”
中原中也回头看他们：“你们两个还走不走了？”
他扫了两眼不再畏寒的兰波。
兰波的眉头都舒展开，状态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冬木凌都做了什么，但中原中也大概知道：
兰波不会被冻死在半路上了。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
“怕冷还要跟上来，真搞不懂……”
兰波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下。
三人一路走到了白濑所说的地方，那里临近镭钵街的中心，人烟稀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建筑在其中。
中原中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蓝色。
蓝色的手环掉落在泥土中，染上了脏污。
“是’羊’的手环，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中原中也环顾四周。
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有些疑惑地上前两步。
“轰——”
一个巨大的笼子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笼子的材质奇特，在月光下泛着些诡异的光，不多不少恰好禁锢住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大惊，立刻就要发动异能。
但这笼子古怪，他竟无法突破出去。
几个人从一侧的屋子后面走出来，狂妄地大笑着。
“羊之王中原中也，没想到吧，你的同伴们背叛你了。”他们的衣服挂着GSS的徽章，傲慢无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这群人的身后，正是失踪的三个孩子。
看着中原中也攻击笼子，试图从里面出来，为首的人拍手笑出声：“别白费力气了，这笼子是特质的，只要进入笼子，身上的力量就会被慢慢吸收走！”
中原中也发动异能力踹了两脚，笼子没有任何变化。
“伊织，右真，苍介……”他喊出那三个孩子的名字。
三个孩子缩到GSS的队伍后面。
中原中也心底一沉。
他不甘地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们真的……”
回应中原中也的是孩子们躲闪的目光。
GSS的人哼笑一声，不去理会逐渐失去力量的中原中也。
他们瞥见一旁的兰波和冬木凌，冷哼一声：“喂，那边的两个，我劝你们赶紧走，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
他身后的成员们凶神恶煞，抬起枪对准了两人。
“若是你们硬要救这小子，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枪管漆黑，威慑力十足。
但奇怪的是，面前的两个人丝毫不慌。
刚刚还在反抗的中原中也突然停下动作，面色带着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GSS为首的人脸色唰一下阴沉下来。
“你们两个家伙……听不懂人话吗！”
中原中也的神色古怪。
这群人在威胁谁？
他们要对谁不客气？
中原中也真心实意地打出一个问号。
他们认真的？
羊的三个孩子很快认出兰波，他们慌张一瞬间，想去提示GSS的成员。
但GSS的成员却让他们老实点别乱动。
羊的孩子：“……”
完了。
明明这个时间点兰波应该已经走了才对！今天怎么还在啊？ ！
三个孩子瑟瑟发抖，只能祈祷着事情进展顺利。
GSS的成员并不认识兰波和冬木凌。
他们举着枪威胁了半天，两人不为所动。
“不走是吧？行！”
GSS的成员恼怒，立刻朝着兰波的大腿看上一枪。
黑夜中，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子弹撞击在亚空间中，转瞬消失。
GSS的成员愣住。
消、消失了？
他们拿着枪的手微微发紧，紧接着，子弹骤然变多，迅猛地冲向两人。
下一秒。
子弹停滞在半空中。
冬木凌向前一步。
他的脚下出现一阵波动，如潮水般向外翻涌着，子弹在空中剧烈晃动，突然调转方向，朝着GSS的成员射去。
“异能者？”
GSS的成员心道不妙。
他们揪起一旁的孩子，质问道：“你们怎么没说还有两个异能者！？”
早知道就不和这群孩子合作了。
果然坑。
三个孩子绷紧身体：“我们也不知道……”
GSS的这支队伍中并没有异能者，很快，他们便在地上趴成一排，不省人事。
三个孩子慌乱地藏在旁边。
冬木凌和兰波并没有理会三个孩子，而是从GSS成员的身上找到钥匙打开笼子。
“谢谢。”
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闷。
他从笼子里走出来，晚风吹着他，将那头橙发吹得凌乱。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兰波传染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冷。
从指尖，到心底。
孩子们下意识躲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那是羊的成员们从未见过的神色，其中揉杂着烦躁与难过，中也的眼尾微微下垂，平日里锐利的双眸此刻变得分外冷静。
“怎么样？搞定了吗……”白濑的声音响起。
白濑看着躺了一地的GSS成员，呆滞在原地。
他的身后还跟着羊和GSS的其他成员。
GSS的人反应迅速，立刻架起枪，对准了中原中也。
哪怕中原中也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心情沉重。
“……中也。”白濑心虚地偏头。
中原中也的手轻轻拂上那个笼子，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中原中也问：“为什么？”
他在问今天的一切。
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和GSS合作，为什么想要……杀死他。
GSS的人给白濑一个眼色。
示意他去吸引中原中也的注意力。
事已至此，白濑咬着牙，终于将不满全部说了出来：“中也，我们其实全都知道！你早就想走了！你早就想抛弃’羊’了！”
中原中也怔住。
“自大家从Mafia回来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我的决策可以让’羊’变得更好，让大家过得更好，但你却一直拒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希望’羊’变得更好，现在看来，应该是你的心早就不在’羊’了！”
“还有这个人。”他指向兰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他天天见面，他那天说要带你走，我们全都听到了。”
“你的房间每晚那么久才熄灯，平日里总是一副忧虑重重的模样，其实你就是在思考要怎么和他走吧！”
白濑握紧拳头：“我们要想在镭钵街发展下去，就必须团结在一起，如果中也你走了，那我们就得提前去寻找其他合作！我们去找GSS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三个“失踪”的孩子跑到白濑身后。
白濑站在最前方，他身后的孩子们望着中原中也，虽然没有开口，但那副神色明显是认可了白濑的话。
“反正以你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能生存下去！不如走前为’羊’再做一些贡献！”
“……”
冬木凌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中原中也。
只见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圆，下垂的手紧紧握拳，他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那双透彻的蓝色眼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不可置信和茫然，他无助地站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我……”
“砰！”
冬木凌反应迅速，拽走中原中也。
子弹擦着中原中也的脸颊过去，险些刮破皮肤。
GSS的人啧了一声，他们瞥向地上躺着的人，语气嚣张：“这群废物是你们搞定的？呵，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部门，果然是一群废物。”
他们自大地说着：“我们和刚才那群废物可不一样，你们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去把你们旁边那个小子杀了！我给你们一个加入GSS的机会！”
兰波的脸色沉下来，那张脸似浸着冷意：“你说要杀谁？”
冬木凌的脸上也没了表情，他问中原中也：“要杀了他们吗？”
中原中也抿了下唇，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异能，虚弱，浮躁，且不稳。
那个笼子吸收了他太多的力量，若是没有冬木凌和兰波，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
“我还想和白濑聊聊。”
冬木凌没听明白。
系统给他翻译：【杀掉GSS，孩子留下。 】
冬木凌听明白了。
倏地，黑夜中出现一抹亮光。
刺眼的光芒像是星星落下，一场爆炸自它的落点展开，如同海啸一般。
光芒涵盖着恐怖的能量，愈来愈张狂，直到覆盖了整个镭钵街。
镭钵街的正上方，样貌恐怖的咒灵张牙舞爪地冒出来，前任首领抱着镰刀，咧开嘴，发出尖锐的笑声。
光柱冲天，黑夜被彻底点亮。
能量和亚空间交织，朝着周边的海域袭去，附近的居民都被这亮光惊醒。
异能特务科连夜起来加班，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因为受不住这股力量而报废。
突然加班的员工们终于崩溃了：“又是冬木凌！！这次的能量检测和上回一样！！”
异能特务科的长官尚且冷静，他通过无人机的画面看着镭钵街：“应该还有一个人，前任首领应该是其他人召唤出来的，和之前镭钵街的爆炸一样，不过异能特务科并没有他的记录。”
他长叹一口气：“去拿刚到的那批仪器吧，继续观测，我已经派人去镭钵街查看情况了。”
如果冬木凌的目的是毁掉横滨——
长官的心底凝重，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出来，手下匆忙的声音便传来：“结束了！结束了！”
“那股能量在往回收！”
长官立刻查看。
港口Mafia，首领室。
首领的卧室就在办公室的后方，只需要推开门便能进入。
森鸥外的觉很浅，很快从梦中惊醒，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旁，遥遥望向镭钵街的方向。
“居然这么快就行动了。”森鸥外若有所思。
‘羊’会背叛中原中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又或者说，这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那群孩子活在中原中也的羽翼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森鸥外不介意来“帮帮”他们。
GSS和“羊”合作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剪掉中原中也这根最强壮，也最有威胁性的枝丫。
而那群孩子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森鸥外悠悠道：“他们将最有价值的人排挤在外了。”
镭钵街，临近中心区域。
几乎没有人会在此处定居，荒霸吐的爆炸还存留着些影响。
前来抓捕中原中也的是GSS中的一支特殊小队，小队中有着不少异能者。
“怪物……！”
尚有意识的人惊恐地喊着。
“咚。”
兰波扔过去一个亚空间，那人应声倒地。
“羊”中有些孩子被吓晕，昏倒在同伴身旁，剩下的孩子则脸色苍白，惶恐地望着两人。
兰波摸了摸中原中也的发丝，手感柔软，“结束了。”
中原中也没有拍开他的手，只是有些别扭地说出：“谢谢。”
他走到孩子们面前。
孩子们互相搀扶着，手脚发软，惊惧地对上中原中也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羊’。”
在两人战斗的时候，中原中也想了很多。
他现在足够冷静，也足够理智。
如大海般的眼眸中轻晃着难过：“我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大家。”
那抹难过被覆盖，转而变成坚定：“大家聚在一起，最初是为了活下去。是你们收留了我，给我一个容身之所，教会我这个世界的常识。”
“我很感谢你将我带回来，白濑。”
当年的镭钵街大爆炸。
白濑在废墟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中原中也。
白濑本可以拿着搜刮来的资源一走了之，不去理会这个孩子。
毕竟中原中也只是个瘦弱的孩子，是个累赘。
当时的“羊”还没有形成组织，大家聚在一起，甚至会为第二天吃什么而发愁，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每个人能分到的食物就会变少。
白濑见过太多因为天灾人祸死亡的孩子，更何况是在镭钵街这种地方。
他不该去管中原中也的。
但他看着与自己同龄的中原中也，看着那张茫然而陌生的面孔。
白濑犹豫再三后，决定带走中原中也。
少年拖着中原中也，一步一步走回基地。
是白濑救了中原中也。
如今，他又想用中原中也为“羊”换取更好的前途。
中原中也还想说很多，但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变成了一句：“我会离开’羊’。”
中原中也转身朝着兰波走去。
“中也——”
白濑咬着牙，又像是泄了气一般，他的声音很低：“抱歉……”
中原中也朝他摆摆手。
黑夜落下。
一点点日光从镭钵街的边缘处滑落进来。
系统问：【这么大的动静，我猜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
【难得见你为非任务目标主动出手，你要发表一下感言吗？ 】
冬木凌懵了：【什么感言？ 】
系统：【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中原中也不是任务目标而不管他。 】
毕竟中原中也的一切，都不影响冬木凌的游戏进度。
冬木凌实话实说：【因为有些生气。 】
他也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可能白濑的话语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激起他的情绪。
系统欣慰道：【这很好啊，很好的。 】
“那边的人，站着别动。”
强光打过来。
异能特务科的人紧赶慢赶终于抵达现场。
几人出示证件，要求在场所有人跟着他们走一趟。
除了地上躺着的人，大家一路跟随，来到了异能特务科。
长官目不转睛地看着冬木凌，他悄悄叫来种田山头火，趁机收集了所有人的异能力情报。
这么忙忙碌碌，一直到早上八九点钟才结束。
冬木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电话响起。
长尾迅问：“你们人呢？”
冬木凌这才发现，他好像忘记给长尾迅报平安了。
冬木凌略有心虚：“我和兰波都在异能特务科，我们马上回家。”
长尾迅：“……？”
啊？
怎么跑到异能特务科了？
————
家里又多了一名新成员。
兰波起了搬走的心思，但很快，这个心思便被他自己掐掉。
——他很想养中也，但是完全没有经验。
相比之下，经验丰富的长尾迅显得如此可靠，兰波开始给长尾迅打钱。
“请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兰波拿着存下来的积蓄，全都递交到长尾迅手中。
长尾迅严肃拒绝：“不需要，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排中也了。”
被安排好一切的中原中也坐在自己的新房间里，心底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的思绪依旧会被“羊”的成员牵引，他会不自觉去想这个时间的其他孩子都在干什么。
中原中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引领者，“羊”变成现在的模样，和他脱不了关系。
中原中也疯狂思考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他前去开门，看到门口是长尾迅。
应该是领养手续吧。
中原中也如此想着，和长尾迅走出去。
谁知道长尾迅塞给他一件衣服。
衣服柔软的触感惊的中原中也差点后退两步，他低头一看，那是一件校服。
“明天你就去上学吧，你可以和太宰他们一起坐电车去。”长尾迅说，“兰波说他想要接送你，你也可以跟兰波走。”
中原中也懵了。
他半晌才开口：“……我能自己去吗？”
长尾迅微微挑眉，没有拒绝他。
中原中也不清楚他是否同意了。
面前的男人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拿出一个本子：“说说你的喜好和要求吧，我不能保证自己全记住，但我会记下。”
中原中也扫过去，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他在里面甚至看到了冬木凌的作息表。
中原中也犹豫片刻，说：“我没什么喜好和要求，和大家一样就行。”
长尾迅将这一行字记下。
他看着眼前还在迷茫的少年，朝他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安心住下就好，你之前的那些伙伴现在很好。”
“兰波出了一笔钱，让他们去上学。”
没有了中原中也撑腰，大部分孩子都知道他们在镭钵街很难混下去。
在拿到兰波资助的钱后乖乖离开了镭钵街。
至于剩下的孩子……
与兰波无关。
肉眼可见的，中原中也眼睛亮起来，还带着些不好意思。
他说：“能麻烦您替我谢谢兰波吗？”
兰波路过。
兰波停下。
兰波冒头。
“你可以当面谢我。”
中原中也炸毛了，他微微睁圆眼睛，下意识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兰波无辜：“我一直在这里。”
而一旁，长尾迅则低头将“替中也谢谢兰波”这条笔记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