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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戚衍榆因为太困了, 早就跟一米二宽小床连为一体。

第39章

戚衍榆因为太困了, 早就跟一米二宽小床连为一体。
顾惊澜去拖起他,戚衍榆走不动。“我困死了。”

“能不能走两步?”

“不能。”

“409好了。”

“留给你跟……”“夏依依”三个字又说不出口。那个人有点困了,坐了半个晚上车比较累,还吵他, 他就想口出狂言, 最终还是收住了。

顾惊澜看他懒得要死的模样,拽了几把他, 他就说没力气。顾惊澜看了他两眼, 终于,他像是被懒汉彻底驯服了一样, 伸手去,将他提起来, 那个人嚷嚷后, 顾惊澜不得不把提转成了打横抱。

戚衍榆一下子惊得要下来:“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可不想他被男人公主抱传遍他们班以及整个专业。

“那你下来走。”

戚衍榆没好气:“我走不动……”

顾惊澜看他又当又立,忍耐再三, 将外套蒙在戚衍榆的脸上,就抱着他上楼。

抱到了门口那人依旧不肯下来,戚衍榆振振有词:“在门口被人看见怎么办!”

顾惊澜冷笑用钥匙打开门后, 将人抱到了409房间里,走进去,把他扔在床上。

虽困但是被这么抱一遭的戚衍榆清醒了不少,被扔在床上后他心跳很快, 就像是他抱顾惊澜上楼似地突突个没停。

挪起眼, 看见顾惊澜下楼借来了扫帚和簸箕, 在打扫409的卫生。

很像是婚后打扫的丈夫,戚衍榆骂了自己一句,自己在瞎想什么。

“顾惊澜。”

“干什么?”

困意消散的戚衍榆百无聊赖想问, 你在家里打扫卫生吗。

可顾惊澜扫地拖地的架势,就跟做手术一样,严谨专注,一点轻松好脸都没有。

那些人来他们房间,打牌喝酒,地上留下了瓜子壳啤酒瓶零食包装烟灰以及糖果纸。

“他们干什么了?”戚衍榆看着满地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什么了。

“你不知道,薛倩和他们班班长徐昊订婚了,给每个房间发喜糖呢。”顾惊澜冷笑,这个人就没有一点班集体参与感吗,连八卦意识也没有吗。烧烤的时候就发喜糖喜烟了,他没留意到吗。

“啊。”戚衍榆又想起了沾喜气的习俗,“啥时候订的婚?”

“周四。”也就是昨天。

顾惊澜清理了一遍就去洗澡了,戚衍榆躺在了床上,他又想起了蛋糕和可乐。好像顾惊澜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好像跟自己心里面第一印象重叠了一点。

顾惊澜洗完澡出来,他头发半吹干,碎发是湿了的,不过他看见看着发来的照片,是个女孩的毕业照。他冷着脸面,把手机丢一边。

连祝福都没有。

戚衍榆的困意又来了,趴着睡觉。

顾惊澜跟他说:“别趴着睡。”戚衍榆答应一声还是趴着睡了。

顾惊澜把书翻开刚才和手术视频相匹配的那几页,看了几眼,又去瞄他身边的人。那个人真的就睡了,也太好睡了吧。

一会儿,顾惊澜就把手术视频打开,看着,也走神着。再精力集中回来,留意不知不觉夜里十二点多。

顾惊澜发现那个人睡得边上,想把他搂回来一点。停住手,想着他掉下床不活该吗。

但是看他消白的小脸,可怜又招人恨。

把他搂回来一点,戚衍榆半梦半醒还说了声什么。

回他:“做梦了吧。”跟以前嬷嬷半夜回小时候他说梦话的那样。

左手被人揉捏着,戚衍榆果然就说了一两句梦话,就睡了。

戚衍榆一直想等顾惊澜睡,可是左等右等那个人还不歇息。

后来把自己熬睡过去了。

半夜口渴醒来,发现顾惊澜就睡在他身边,外面一点路灯的淡弱光影投入房间里,隔了好半天,他才看清楚了顾惊澜睡着后的口鼻轮廓。

第二天醒来,戚衍榆没急着醒来,相反他很是恍惚。

尤其看见了顾惊澜醒来在洗手间里洗漱,心里想顾惊澜为什么不跟夏依依住一个房间。

一边起来,一边想,他昨晚为什么跟自己挤小房间,不上去打牌。匪夷所思。

【】

第二天的行程是去国家森林公园。

戚衍榆和顾惊澜下楼吃了早餐,就上车开去国家森林公园了。

可是顾惊澜和1班他们玩。

戚衍榆看着,觉得顾惊澜对他的照顾,不过是作为唯一知情自己生病的人承担一点责任而已。

垂下头去,发现了大一药学也秋游。

因为他看见了林钠。

和林钠结伴进入国家森林公园,因为南方,多是南方的灌木和植被林。

沿着路牌和指示走。

故意绕开了人群。

和林钠有一搭没一搭聊。

“你怎么不跟你班集体玩?”林钠问他。

“你不一样?”戚衍榆反问,他没什么心情,总是起伏,一阵高涨一阵低落。

顾惊澜终究是直男,他不可能会爱上一个gay的。

“那是我跟你聊得投缘点,”林钠笑。

戚衍榆也笑。

两个朋友走着,还捡路边的树棍,做登山杖。虽然他们也不用登山,但有的石阶拾级而上,比较难走。

大路小路都有,戚衍榆为了不跟大部队撞上,另辟蹊径。

林钠也随着戚衍榆走。

遮天蔽日的大树,潮湿的青苔,还有一些他们在普通南方公园没见过的蕨类。

“你觉得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林钠惊奇:“什么样的照顾?”

“就是比如说,A男有哮喘这类的病,B男会时常关注A男,看他哮喘有没有犯。但是除了B男,没有一个人知道A男是有病。”

“哮喘吗,这B男也有点跟女的一样,至于照顾A男吗。”

“不是,”戚衍榆没说完整,“就是A男很多病,比如,心脏病这类。”

“哦,”林钠又说,“为什么其他人不知道,就B男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无意撞见过A男心脏病发呗。但是A男不告诉别人,也不允B男说出去,怕没面子。”

“哦,”林钠想了想,“那B男挺不错的,有责任感,挺仗义的。”

“除了责任感,仗义呢,”

“啊?”林钠弄不懂戚衍榆的意思。

“你觉得B男这么照顾A男,”

“怎么照顾了?”

“就是会留意他犯病没,要他吃药。”

林钠琢磨:“B男可能他妈妈就挺会照顾人,言传身教,家教好呗,B男跟这个A男关系也一定很不错吧?”

“关系也普普通通吧,就普通室友关系。”戚衍榆说。

“你问这个干啥,”林钠没琢磨出其中的隐情来,也不知道戚衍榆问这两人是啥意思。

“我就琢磨不懂,普普通通关系,B男至于这么照顾A男吗?”

“那可能A男受欢迎呗。”

“A男没啥朋友,性格也很一般。”戚衍榆想不出贬低自己的词语,他能想到,也就是“一般”这种形容词代替“糟糕”。

“那B男是圣父呗。”

“你觉得B男对A男有意思吗?”

“搞半天,你在问我gay啊?”林钠大吃一惊。

戚衍榆摊手:“B男是个超级直男。”

林钠又摸了摸下巴,“那B男母爱泛滥了呗。可能是唯一知情人,对A男留心,也正常。”

“正常吗,”戚衍榆摇摇头。“换做你是B男,你会照顾A男吗,就是你会留意他平时犯病吃药情况,提醒他吃药什么的。有的时候还会买A男爱吃的回来。”

林钠凭借着自己18年人生的经验分析:“我是B男,我也会留心他生没生病。但买吃的,可能A男太惨了呗,B男同情他。”

“啊?还会‘同情’?”超出了戚衍榆想象,怎么会同情呢。顾惊澜是在同情他吗?

“你不是说A男没男朋友,又很多病吗,又不想没面子把自己病宣传出去,B男偶尔照顾下他不正常,大家一个寝室,如果A男不讨B男嫌,我觉得这再正常不过。”

从林钠嘴里,得不到戚衍榆想要的结论。

他自嘲一笑:“也就是B男圣父病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林钠颔首。

但是戚衍榆又想起来了,顾惊澜也不算圣父,他平时也挺卑劣,比如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会跟他跆拳道切磋把他摔倒几次。

即便知道他生病了也要骂他跟祁远瀚同一类人,以及把他双手反绑推进小房间里。这是顾惊澜的普男性质吗?

“但是B男平时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圣父,他以前还看不起过A男。”戚衍榆凭借自己感受说了出来,顾惊澜对他的认为。

“你跟这AB俩男很熟吗,你纠结个啥?”林钠不明白戚衍榆犯难的点在哪里。“你这还想不懂吗,B男就是正常关心A男而已,普通同学室友关系啦。”

“是吗,”戚衍榆不死心,“就没有一点,B男觉得A男不错,才愿意关心A男的情分在吗?”

“你把我都绕懵了,你刚不是说,A男人缘不好,性格也不好吗?”林钠心想,这是gay跟直男的故事吗,怎么这么别扭。

“……”戚衍榆想说,他性格没有不好,只是一般般,中规中矩。

两个人走着,林钠又给蕨类旁边的植物拍照,“瞧我发现了什么,金银花。”

戚衍榆看着那看不出是什么花,根本都没怎么开的植物,跟野草似的,他问:“你中药系的?”

“老子药学的,说多少次了,我姥爷是老中医。”这下是林钠主张带路,他爱好找一些他认识的草本植物,一会儿车前草,一会儿丁香,一会儿菖蒲,再一会儿金刚藤。

戚衍榆就昨天坐车晕了整整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好了,还有点龙精虎猛,爬山趟河的积极。

不知道是晕车缘故,昨天病病殃殃的。后来他们走了,回到409睡觉香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惊澜和他睡同一张床的缘故。

早知道他昨晚熬晚点,等顾惊澜和他一起睡觉。但是要是顾惊澜知道他这么想,会不会被恶心得不了。

虽然是秋季,但是南方温度没有降太低。太阳烤晒沿着坡度高的石阶走,不一会儿就出汗了。

林钠把遮阳帽摘下来,捋了一把额头湿了的头发。再用帽子扇风。“森林公园不该炎热啊,不是很潮湿阴冷才对吗?”

“我们走的都是没有树荫遮蔽的地方,当然太阳毒。”戚衍榆还可以,他身形消瘦,没胖子林钠那么容易出汗。走两步也没多喘,呼吸着森林公园的清醒空气,戚衍榆想,去他的顾惊澜,跟他夏依依白头偕老吧。

想着他昨晚是对自己是怎么样情感,跟他在小屋里待了大半个晚上?

他只是出于夏依依薛倩他们借用409愧疚,才陪自己待在小房子里的吧。还给自己拿蛋糕和可乐,就是因为心中有愧。

但戚衍榆这么想,也解释不通。顾惊澜和夏依依他们玩得这么好,大可不必管自己,可以给自己开个房间睡会儿他便可以去409打牌。

他昨晚为什么不去打牌呢?

“欸那里有一只松鼠,看见没,树干上。不,两只,三只!”林钠激动抬起手机来个录影。

戚衍榆看去,果然有几只小松鼠在树干和树枝上爬得飞快,也有停留了一会儿还是窜走了。他没有拍照的闲情逸致,只是拿着捡来的登山树枝,在轻轻沙石里划动。

“你拍照小心点,别摔出去了。”

下面是山坡很多树木,虽然他们没到危险悬坡,但摔下去被松软的泥土糊一身也不是好事。

“这有什么好怕的。”林钠拍完松鼠,就驻足停下来看他视频里灵动的小松鼠。

戚衍榆不知道灰球球似的跟耗子一个色的松鼠有什么好看,但他是愿意等林钠的,林钠把视频递过来给自己看时,戚衍榆也是愿意看完它,并且毫无感情地答应林钠一声:“嗯可爱。跟耗子差不多。”

林钠笑呵呵:“可比耗子可爱多了。”

他们往高处和深处走,一路标识有允许游客进入也有未开发的地方,他们按照指示,只走开发的区域。

戚衍榆轻装上阵,只穿了薄外套,即便太阳晒,气温热了,也不至于狂流大汗。

有时候他还需要停下来等等一路拍照且爬坡微喘的林钠,戚衍榆看不见顾惊澜和夏依依,心情就会好多了。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山间流下来的溪流,林钠要洗个手,洗把脸。

戚衍榆看着溪水也清澈,伸手去鞠了一把也觉得清凉沁心。

戚衍榆看见还有一些黑壳虾,伸手捞了一下,比苞米粒还小的墨黑色的虾蹦走了。他笑,“还有虾啊,”

“哪儿呢?”

当林钠问出这句,戚衍榆就知道他又要拍照呢,指了指溪底。

林钠蹲着身体去放大镜头聚焦拍照,戚衍榆就看了一会儿溪流,把手机拿出来想看看群里和朋友圈。但是想要可能会看见夏依依和顾惊澜他们在一起玩的合照,就按钮住把手机拿出来的心。

两个人迈过了溪流,奔着空气最好的深处走去。

“西边有个悬崖,风景不错。”林钠说着,看着自己拍的草本植物和小动物,心感满意了不少。

“好像挺多人去那边的,”戚衍榆想,好像自己班和1班也去那个地儿了。他不想碰见和夏依依在一起的顾惊澜。

林钠重新把纸制地图摊开,“那去东边,那里也有悬崖。”

戚衍榆拿过地图看,“那走吧。”不撞上大部队,他就乐意。

两个人从中间苍天大树的路径走着,戚衍榆发现越走越偏僻,“不对啊,怎么没人?”

“你不是说另辟蹊径吗,找了条没人难走的路来走。”林钠一点也不在乎这儿只有鸟叫虫鸣。

“地图拿给我看看,”戚衍榆说。

林钠就把折得有点损破的地图递过去,戚衍榆把地图摊开看了又看,“东边有三处小悬崖,但是这个标志……是未开放区吗?”

“哪标志了?”林钠听见未开放区,凑过来来看看,“是这个标志吗,怎么跟其他的未开发区不一样?”

“真不一样,其他的未开发区是红色的禁止符号,东边三悬崖标志只是打了黄色标志。”戚衍榆仔细地分辨道。

“看上去像是新补的标志,或者这地图出的就不严谨,可能前段时间东边悬崖在维修,其实也是个开发区?”林钠对悬崖还挺感兴趣的。

但是东边悬崖是个山谷坡度的高处,并不是严肃意义上的悬崖峭壁。

“别去了吧。”戚衍榆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但是对别人的性命他还是挺在乎的。

“去看一眼呗,如果前面有拦路的标识,咱们就不去了。”林钠兴致高涨,他们就继续往前走了。

一路上,林钠就跟个快乐男大一样,看见有米色灰白色黄色的小蝴蝶,就拍蝴蝶并猜是蛱蝶科、灰蝶科,还是凤蝶科。有蜻蜓也会啧啧分析,是南方品种长足春蜓。路过什么草本植物大惊小怪喊出学名来:“是天胡荽!”“岩柏草!”“细叶狼鸡!”“石柏!”“ 红鸡草!”“铁线草!”

戚衍榆想,如果有人这么陪自己,自己可能就爱上了,虽然他也看脸。

可是也真够奇怪,为什么会偏偏喜欢顾惊澜。

林钠就跟他弟弟戚稍理差不多,体验快乐人生的自洽自然家伙。戚衍榆就等他把草药拍了,也会留意他拍的怎么样,点评说:“嗯,看上去就一野草。”

把林钠弄得哭笑不得:“你懂个球球,你们西医治不好,还得靠我们中医。”说得他是中药系一样。

戚衍榆笑:“那当然,西医救不好只能中医。中医没法救,人也大多是没了。”他打心里也很认同中医。中医是有一小部分玄学成分在,他觉得中医并非像是西医那样是可控和快速可治。救急是西医,除根有的时候还得是中药。

很好,戚衍榆认同他观点。林钠和戚衍榆继续往深处路径走去,发现地上有凋落的牌子,写着未开发区禁止通行。

“咦如果不是看见地上这个牌子,我们真就往前走了。怎么这么不起眼?没有工作人员修复吗,”林钠捡起牌子称奇道。

戚衍榆看见牌子就停下来:“走吧。”

“要不要去看一眼?”林钠鼓动戚衍榆,“看一看前面,要真没路也就算了呗。”

戚衍榆出了名的不惜命,但也是摇头,“回去。”

要是只搭上自己命就够了,别把无辜的人也连累。

两人就原路返还,看见中午时间了林钠就把包里的面包拿出来,分给了戚衍榆。

戚衍榆吃着面包,跟他走着走着,走了另一条开发的岔路径回去。

这边风景好一些,野花不少,可能是为了游客参观特意栽植的一些观赏花。

林钠觉得不过瘾:“人工栽植的就没意思了,”他觉得一切是野生的好,如老子的上善若水,顺应自然规则而生最好。

戚衍榆才知道这小学弟有点文化。跟他胡说瞎编:“你还信周易啊,我问你,周易不是讲究一阴一阳天地万物和谐吗,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同性恋存在?”

“存在即合理,它肯定有它存在合理性,”林钠道,“世界上啥都有,但也不是什么都有,不就是符合一切万物在道的规则下而生的道理?”

“道的规则是什么?”

“顺应自然,符合自然的规律。”

戚衍榆说,“那如果一个人,求而不得,这又算什么,违逆自然法则吗,是要他放弃的意思吗?”

“坚持是法则,放弃也是法则。你想明白了最终做出选择,也是一法则,最后都会顺应自然,顺应它原本的规律规则。”林钠说得简易,但又不是十分能参考,就跟白说差不多。

但也在戚衍榆心中植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不知道开出的是放弃还是继续坚持的花蕾。

他们边走走停停,歇会儿解决中午午饭后,再继续拍拍聊聊,回到了森林公园山脚的饭馆,这时候是两点多。

这个国家森林公园主要是山上作为参观地,山脚园区是饭馆、售卖纪念品店、以及售卖当地特产等的商店。

游客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除了他们侃医大的几个专业,还有一些中年的或年轻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