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该轮到我教你了,师父。……
在遇到齐凛这个灵能天才之前, 沈渊从来没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
在确认齐凛的继承人身份之前,沈渊从来没考虑过别的人选。
在公布了齐凛的继承人身份之后,沈渊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哪怕是在齐凛最叛逆的时候, 擅自离家出走,不肯听从他三令五申的原则,哪怕是与邪魔达成了邪恶的交易也好……沈渊从来没想过放弃他,顶多不过是想用更严厉的方式来教他回到正轨。
齐凛总是骄傲而善变,总是不肯完全地听话……可是这种不听话, 也正是他无限可期的未来的一部分,是沈渊所期待着的、打破所有人固有认知的一部分。
也许他是时候把未来交付给齐凛了。
沈渊翻来覆去地设想这件事,尽管交接的过程与他当年的预想截然不同, 但结局总归是齐凛,那就够了。
他希望用一种更正式的方式和齐凛谈谈, 但后者显然匮乏那种严肃感——齐凛向来如此。
于是沈渊要求他在灵能源泉旁的冥想室里见面, 像以前那样。
他还加重了一点语气,喊他的全名:“齐凛。”
齐凛立刻条件反射地直起了身子,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师父, 我在听了!很认真的!”
“把脚放下。”沈渊皱着眉看他,“我在和你说灵能之泉的问题,你最好拿出你的态度。”
“我对待灵能一直是这个态度……”齐凛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放下了二郎腿,并故意正襟危坐,双手乖巧地摆在大腿上, 歪着头等他师父的下一句训诫。
而沈渊继续说道:“灵能源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异动, 必须要有人用自己的灵能镇压每个异动的节点,将邪魔驱逐回亚空间。历代灵能者当中,一直是大宗师担任这个指责, 因此每一任都只会在灵能源泉附近定居,不能擅离职守。你是我选定的下一任大宗师,并且很早就公布并获得了灵能界的认可,你需要做出承诺:在我身死之后——”
“等等!”一直乖巧听话的齐凛突然竖起了耳朵,“师父,你才没那么容易死掉,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听下去了?”
“意外总归是存在的。”沈渊说。他知道齐凛想起了三年前那次异动,一头邪魔化成齐凛的样子迷惑了沈渊,差点将他杀死在灵能源泉附近……那场错误他已经领受,并且不会再犯,但是他不能完全杜绝其他类似的意外。
继承人是下一重保险,确保大宗师的位置不会空缺,亚空间的邪魔也就不会通过灵能源泉彻底渗透进现实世界。
道浅显易懂,可齐凛依旧在摇头。
“不要,师父,我会杀死所有那些意外!”齐凛气势汹汹地说,“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在我面前再受伤了,下次我会提前杀光邪魔——我只有一个原则:谁也不能碰我师父!”
沈渊轻轻吸气,按捺住抽这小子一顿的冲动,接着说:“如果你连一个承诺都做不到,我要怎么放心把大宗师的位置交给你?”
我才不关心大宗师的位置!齐凛想。
否则在看到那个未来之后,他早就欢欣鼓舞地接受了,然后坐在沈渊的宝座上颐指气使,现在也用不着低着头听师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叛逆地喊出来“我不稀罕”这四个字,可如今他已经知道,这样做只会伤了师父的心……沈渊很早、很早之前,就为他铺好了一切的后路,并不是为了他像这样任性妄为的。
于是齐凛沉默不语地低着头,过了很久才突发奇想地问:“师父,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有一种殉道者的情节?你总是在设想自己重伤、死亡,牺牲在大宗师的位置上,可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沈渊哑然。
齐凛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气鼓鼓的表情中突然掺杂了一丝促狭,问他说:“那既然你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个要求呢?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答应你对我提的要求,乖乖做你最好的继承人。”
沈渊微微凝眉,从齐凛的神色里能猜到小徒弟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或许是要听他的一些胡闹的要求,或许是要求他惜身保命的命令,总之会让自己感到为难……都是些坏孩子惯用了的伎俩,这十余年来,他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齐凛虽然顽劣,但是对他做出的承诺却不会轻易变更。
那就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做些什么吧——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齐凛的笑容陡然变得邪恶了起来,呼吸也因为自己即将吐出口的恶意刁难而急促起来,他心跳飞快,凑上前在他师父的耳边说:“我想标记你,师父。”
这几个字甚至让沈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在他心头滚动了一圈,才重重砸了下来。
标记我?
沈渊眯起眼,幽壑般的目光落在齐凛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好像在确认对方的无要求竟是认真提出的,随后他怒极反笑:“出去一趟,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嗯?”
一股极度的危险感立刻从齐凛的尾椎骨攀升了上来,他手肘上的寒毛开始竖起,呼吸变得紧张急促,后脑上的腺体因为感受到了另一名强大alpha的威胁而微微刺痛。但这种危险感也令他愈加亢奋,像在邀请一头不羁的野兽与自己起舞,笑容更加放肆地回答:“是的,师父,请让我临时标记你。”
雪松和烈酒的两股信息素正在房间里胶着对抗,激烈交战,都不肯善罢甘休。
齐凛嘴上说着看似谦卑的请求,实际却近一步上前,几乎要贴上沈渊的耳垂,喉咙里发出恶魔般的低语:“反正你都是在渴望牺牲的,师父,之前还说着原则大于一切呢,我以为你为了灵能源泉什么都可以做到的……那为什么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临时标记的愿望呢?我保证那不是很疼……”
毕竟齐凛曾经经历过。一名alpha被另一名alpha叼着腺体临时标记,那种被蹂-躏和征服的屈辱感至今难忘。
他们都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临时标记,起初那是一场意外,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预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同态复仇?”沈渊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嗤笑,“用灵能源泉来威胁一名大宗师,你可真是……”
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
看看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吧,竟敢利用他师父的一时心软和期许,要求更多妥协和退让的可能,甚至以此来满足一己私欲,要高高在上的大宗师屈服并奉上更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不可以啊,师父?”齐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笑容里既单纯又十足邪恶,“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要求了我什么?你要拱手把大宗师的权力让渡给我,是你授予了我这个许可。就像三年前你说的那样,我不可以僭越半步,但你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如果以后我才是大宗师,那么我才是百无禁忌的那个,我应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包括臣服于我……”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么多暧昧的故事了?沈渊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三年前,他曾经差点犯下又一次错误——彻底标记齐凛,将他变成自己的禁-脔。
他的怒火当中一时间升起了更多愧疚,然后是些许的迷惘。也许齐凛说的确实没错,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要求了些什么。
在一时的失神当中,沈渊没有注意到齐凛的手指已经大逆不道地伸向了自己的后颈。
齐凛第一次看到师父的alpha腺体,近在咫尺,只需要将自己的犬齿轻轻扎入进去,就能让师父感受到自己曾经的无助和惶恐。
齐凛的舌尖轻轻滑动,舔舐到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
属于alpha的侵略性动作,让沈渊刹那间收缩起瞳孔。他指节分明的手掌立刻扣住了齐凛近在咫尺的咽喉,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粉碎这个逆徒的喉结,让他停下如此僭越的举动。
但齐凛仍然对千钧一发的死亡威胁不管不顾,甚至将自己凑得更近了一些,气息贴着他师父的脖颈,呼吸急促地笑道:“现在轮到我了……”
该轮到我教你了,师父。
他分开唇瓣,轻轻吻了那处敏感的腺体,然后吻了他师父紧绷的下颔,吻了那对令他朝思暮想的无情薄唇。
带着他最虔诚最绝望的爱意,也带着他最邪恶最纯粹的欲望。
alpha的犬齿只是磨蹭着,却迟迟没有刺入受害者的腺体。
“你……”沈渊的手掌放开了他的喉结,只是依旧环着他的脖颈,像是一时吃惊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此刻那突突跳动着的血脉在他掌心里如此清晰分明。
“是我,师父。”
齐凛闷闷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哦,师父,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爱不仅仅是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