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斯淇：“Niubility！”
沈夕然：“Niubility！”
安跃轻咳两声：“注意言辞。”
沈夕然扭头：“哥，你怎么不说话。”
林泽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柳斯淇热情鼓掌，好似街边卖艺唱吆喝的：“好！”
路珂瞎激动：“好！”
经纪人：“……”
好一出群魔乱舞。
得亏理发室离宿舍不远，不然经纪人耳朵都要炸了。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经纪人看着他们一个个下车，第一千零一遍地叮嘱道：“今天早点睡觉，晚上记得敷面膜，明早八点我来接你们。”
林泽：“好。”
路珂：“好。”
柳斯淇：“好。”
安跃：“好。”
沈夕然：“好。”
经纪人：“……”
他对“好”字PTSD了，怎么办！
*
回到宿舍的五个人饿的不行，晚上到底吃了柳斯淇心心念念的火锅，不过怕明早起痘，没能吃成鸳鸯的，放的猪骨汤底。
以他们的运动量平时用不着特意减肥，只需要在特殊时期，稍微控制一下。
比如眼下，安跃就拦住了柳斯淇蠢蠢欲动的爪子：“大晚上吃泡面，小心明天肿成猪头。”
柳斯淇可怜兮兮地哀求：“我就吃一包。”
安跃郎心如铁：“不行。”
柳斯淇用眼神求救沈夕然，老幺的话最管用了。
沈夕然放下筷子，帮三哥求情：“即便肿成猪头，淇淇哥也是最帅的那头。”
路珂：“咳咳咳！”
他撕心裂肺地锤了捶胸口：“你别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讲笑话。”
林泽踢了踢他的腿：“别对着我咳。”
最终，安跃抵不过柳斯淇的软磨硬泡，让他下了一包泡面，不过面煮好之后，每人都夹了一筷子。
用路珂的话来说，这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吃完饭，已经十点半了，其实挺晚的，可是对于每天至少训练到零点的人来说，太早了，根本睡不着。
柳斯淇想着出道后的地狱行程，拉着安跃回屋打游戏去了——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路珂背上他的专属运动背包，决定去小区里的健身房泡一个小时，出出汗再睡觉。
沈夕然随着林泽来到了“迷你工作室”，这是在房间里开辟出的一个小空间，一张二手书桌，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个便携式音乐设备。
“完成了吗，这么快？”
沈夕然记得前两天林泽说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嗯，刚刚来了灵感。”
林泽坐到电脑前，熟练地操作各种电子设备，灵巧的双手施了魔法一般，叫音乐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沈夕然和着乐声，有节奏地摇晃脚尖。
林泽打开手机备忘录，帮助沈夕然into。
“我试着填了一下词，你听听看。”
沈夕然竖起耳朵，侧过身子，聚精会神地欣赏林泽的新作。
林泽深吸一口气，为歌曲注入满腔的悲愤：“面具下的你我，是提线的木偶，线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牢牢掌握。面具上的粉墨……”
随着歌词的深入，沈夕然的眉峰渐渐高耸，眉宇间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曲唱罢，林泽扭过头来看沈夕然的反应。
沈夕然问：“歌名有了吗？”
林泽哑声道：“《小丑面具》。”
“……”
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林泽平静表面下，悲戚的内心。
沈夕然试图委婉地提供建议：“我们的出道概念不太适合唱这类主题。”
林泽仰靠到椅背上，望着头顶刺目的白炽灯，喃喃道：“也是。”
沈夕然突然拿起桌上的纸笔，问哥哥：“我能稍微改一点歌词吗？”
林泽没有应声。
沈夕然当他默许了，托着腮帮子，冥思苦想，涂涂改改了好一会儿，把密密麻麻的歌词纸递给林泽。
“请林导审阅！”
林泽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右上角的简笔画上，然后才费劲儿地在无数修改的痕迹中找到了他的歌词——
白云下的你我，是糖果的轮廓，风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甜蜜涂抹。白云上的流沫……
林泽：“……改了一点？”
沈夕然将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再慢慢拉开。
“比一点，多一点点。”
林泽低下头，重新集中到歌词上，他不得不承认，沈夕然的歌词是经纪人真正想要的，而他的歌词不过是在宣泄对现实的不满。
林泽思忖片刻，叹气道：“就用你这版吧。”
沈夕然欣喜地趴到桌子上，乘胜追击，步步紧逼。
“我觉得KEY可以再升高一点，你觉得呢？”
“……可以。”
“歌名可能也得换一个呢。”
“……改吧。”
他们的训练向来是上午个人特训，下午集体练习。
临近出道，林泽忽然发现他的个人日程排满了表演课，学了一天“亲切的微笑”后，脸颊僵硬肌肉酸疼，唯一的收获是灵感井喷。
他现在满脑子DISS，随时能跟人BATTLE。
——嘿Bro，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Pro。你们怀里搂着bitch脑子想着money，我脚踩在beach看到的都是funny……嘿girl，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world……
“高压”环境之下，林泽接连创作出了《没鼻子的匹诺曹》、《小丑面具》、《分岔路》，当然这些歌都被沈夕然改成了《旋转木马》、《棉花软糖》、《我与你散步在林荫小路》。
一周后，新的DEMO送到了经纪人和吴制作手中。
歌曲名称：《棉花软糖》
编曲：林泽
作曲：林泽、沈夕然
作词：沈夕然
吴制作听了大加赞赏，对他们刮目相看，尤其是林泽，他是真没想到林泽会写出这么轻快的歌曲。
瞧瞧，适应的多好。
他欣慰地说：“旋律轻快，歌词清爽，很适合做你们的先行曲。”
沈夕然高兴地冲林泽比了个大拇指。
经纪人反复听了两遍，实在不像林泽的风格，不由问道：“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林泽抬眼：“你。”
沈夕然憋笑，可不是经纪人吗，毕竟是经纪人安排的训练课。
经纪人：咦？
原来他在成员们心中的形象那么明亮吗？
第 8 章
染完头发的第二天，他们集体前往租赁场地拍摄概念照。
早起的五个人一个比一个迷糊，上车时，路珂甚至磕了一下脑门。
“不是叫你们早睡了吗，”经纪人无奈极了，“冰美式放后面了，一人一杯，消消肿。”
“谢谢，程哥。”
“谢谢。”
“知道了~”
“收到。”
“好。”
参差不齐的回答中，唯有林泽神色自若地叼起吸管，其余人具是脸皱成一团。
柳斯淇自己喝不下去，也不影响逗他弟：“小然啊，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苦涩。”
沈夕然吐了吐舌头：“同样是黑色液体，我宁愿喝可乐。”
林泽从他的手中拿过咖啡杯，随手放到旁边：“不喜欢别勉强。”
安跃问经纪人要开多久，得到一个小时的回复后，扭头对老幺说：“你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沈夕然点点头，点着点着就歪倒在大哥的肩膀上了。
林泽调整了下坐姿，与他头抵着头，阖上眼帘，闭目假寐。
路珂和柳斯淇不消安跃提醒，已然蜷起身子，打小呼噜了。
清晨的空气尚带着几分凉意，经纪人打开空调，轻声对安跃说：“你也睡吧。”
安跃笑着摇摇头，用口型说：我不困。
经纪人收回视线：“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安跃依旧是笑着应了声好，然后戴上耳机，再一次打开他们的练习室视频。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抵达目的地。
公司租了一所私立学院，MV的拍摄也将在这里进行。
无论男团、女团，校园设定屡见不鲜，特别是新出道的团体，正是青春无敌的时期。
FOURST的MV设定另辟蹊径，彻底摒弃了传统的校园爱情故事，没有一点男孩向女孩展现魅力的镜头，全部的故事线聚焦在友情上，讲述五个性格迥异的男生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在一起，砥砺前行。MV中的女性角色同样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或者衬托男主的花痴，而是他们坚实的后盾——帮他们向学校争取演出机会的女老师、一起制作宣传海报的女同学们……
青春除了美好懵懂的情愫，还有汗水浇灌出来的花朵。
妆造是在一间空教室里完成的，前后耗时两个多小时。
化完妆的几人看着大家陌生又熟悉的脸，一时无言，最终由路珂总结发言：“怪不得说亚洲四大邪术呢。”
第一位进行拍摄的是柳斯淇，他白色的短袖衬衫配卡其色长裤，学院风拉满。点睛之笔是鼻梁上的细框金边眼镜，不笑时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
安跃用一点都不小的声音对路珂说：“造型师太厉害了，能把一个傻瓜包装成学霸的样子。”
路珂发出标志性的低音鹅叫。
柳斯淇顾不得摆POSE，捡起黑板下的半截粉笔就往安跃身上砸。
摄影师忽地喊道：“就这个动作，好，继续！”
安跃：“……”
安跃苦着脸在镜头外担当人形靶子。
柳斯淇送他两个字：“活该。”
沈夕然小声对林泽说：“跃哥果然跟淇淇哥关系最好。”只有在柳斯淇面前，安跃才会放下队长的包袱，变得幼稚起来。
林泽捏了捏他的耳垂：“没事，我跟你最好。”
沈夕然咧嘴一笑。
路珂的拍摄场地在体育馆，他穿着红白相间的背心运动服，造型师往他身上洒了不少水，营造出流汗的效果。
路珂撩起背心下摆，做出擦汗的动作，朝着摄像机灿然一笑，完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心机，”柳斯淇啧啧，“怪不得昨天泡健身房呢。”
等摄影师喊“OK”之后，沈夕然走上前，有些羡慕地摸了摸二哥健壮的手臂。
他也运动，可经纪人严禁他举铁。
路珂对上弟弟崇拜的目光，脑袋一热，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说：“来，坐上来。”
沈夕然心想他又不是小孩子，刚要拒绝，就被柳斯淇托着腰架了上去，在路珂站直身体时，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呼。
他本就不矮，再加上路珂183的身高，感觉自己伸手便能摸到天花板了。
安跃在一旁担忧地说：“小心点，别受伤了。”
“放心吧。”
路珂稳稳地托起沈夕然，绕着体育馆疯跑了两圈，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放沈夕然下来的时候还在说：“你太轻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沈夕然心说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
造型师看着沈夕然迎风吹乱的头发两眼一黑，而完成单人拍摄的柳斯淇迫不及待地成为了第二个跳上肩膀的人。
路珂也不嫌重，不知疲惫地架着柳斯淇继续满场绕圈圈。柳斯淇薅着路珂的短毛，兴奋地嗷嗷大叫。
连摄影师都忍不住感叹：“这孩子体力太好了吧。”
安跃代替丢脸地低头望故乡。
林泽的拍摄最为迅速，他里面是一件白色低领打底，外面套一件丝绸质地的同色系衬衫，露出一小块光洁的肌肤和半截精致的锁骨。黑色的及肩半长发扎了个低垂的马尾，些许散落的发丝柔和了脸上雕塑似的线条。
他的食指和无名指分别戴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接过造型师递过来的鲜花时，微微一偏头，午后的暖光融化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温柔缱绻。
摄影师激动地大喊：“ Perfect！”
其余人：……？
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后来团综播到这一段的时候，狠狠给了几人蒙圈的特写，大哥“行走的人形画报”的称呼不胫而走。
安跃的服饰是卫衣加休闲裤，配合他烫得卷卷的褐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小太阳的气场。
他盘腿坐在操场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以及朵朵流云。
刹那间，仿佛风儿都轻了。
沈夕然的造型最为简单，白色T恤+白色运动裤+白球鞋，身上没有一点佩饰，干净清爽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造型师说简单的反而是最难的，她研究了无数方案，最后还是决定返璞归真。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白皙的脸庞，明亮的眼眸，略带青涩的笑容……
至此，所有的初恋故事都有了开头。
第 9 章
最后的拍摄是集体照。
他们换上统一的制服，在跑道上追赶夕阳，尽情地挥洒汗水。
男生凑在一起，总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一开始他们还哥俩好的一起跑，不知怎地变成了跑步比赛，你追我赶。
路珂和柳斯淇处于第一梯队，咬的最为焦灼，即将冲到终点时，俩人的肩膀忽然碰到了一起，紧接着柳斯淇就咕噜噜倒地翻滚三周半。
后面的三人立刻紧张地围过去，七手八脚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路珂傻了：“你碰瓷！”
可惜现在，没人关心他的想法。
安跃扶起柳斯淇问：“还好吧，有没有伤到？”
柳斯淇眨眨眼睛，对着竹马近在咫尺的脸夸张的大喊：“哎呦，骨折了！”
安跃：“骨折……？”
柳斯淇：“……跟骨折似的疼。”
安跃蹲下掀起他的裤脚看看：“没肿，是不是扭到了。”
“哎哟，哎哟，不知道。”柳斯淇趴到安跃背上，“走不动路了。”
安跃：“……”
破案了，根据他十多年的相处经验，这小子绝对是装的。
安跃挣了挣，没挣开。
“你先松手，这样我起不来啊。”
“……”
柳斯淇整个人跟林妹妹似的扶风弱柳地摊在安跃身上，时不时的发出两声抽泣。
路珂开始慌了：“你真受伤了？”
安跃默默低下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沈夕然站在旁边总感觉哪里不对，下意识地望向林泽。
“我看看，”林泽推开路珂，走到柳斯淇面前蹲下，伸手在柳斯淇的脚踝处捏了捏，“疼吗？”
柳斯淇嗷嗷大叫。
林泽皱眉：“反应迟钝啊。”
安跃用力捏住自己的大腿，将冲到嘴角的笑意死死压下去。
沈夕然狐疑地瞄了眼四哥，果然有猫腻。
唯一蒙在鼓里的路珂冷汗都流下来了：“还要拍MV，不会受影响吧？”
“别急，”林泽又摸了摸柳斯淇的小腿，“疼吗？”
柳斯淇吸取经验教训，这一次林泽手刚放上去他就叫。
林泽二度皱眉：“我还没捏就疼啦。”
安跃：“噗……呜呜。”
他痛苦地捂住脸，快憋不住了。
路珂则心如死灰——完了，把安跃吓哭了，看来是真骨折了。
沈夕然悄悄后退一步，朝摄像机勾勾手，让他们在这个心血来潮的隐藏摄像机环节，多给路珂几个特写。
柳斯淇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第三次林泽捏的同时他开始叫。
林泽三度皱眉：“这里不应该疼啊。”
柳斯淇：“……”
柳斯淇觉得自己的脸快绷不住了。
路珂在一旁听了全程紧张地问：“哥，他是不是摔出毛病来啦，神经出问题了？”
林泽点头：“多半是摔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