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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更何况在掌心写字这样的事,他总觉得是要和自己最亲密的爱人才能分享。
  
  江诀写完自己的名字,一脸暧昧地抬头说道:“朕既已经告诉了你朕的名字,那你呢?是否也应该将你的名字告诉朕呢?”
  江诀的眼神到后来甚至有些“炙热”,李然这个谈个恋爱还在牵手阶段的黑社会老大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很能装腔作势,下人们倒也看不出他此刻早已有些招架不住。
  江诀搂着他,不消片刻就知道对方在调情上很是生涩,甚至连那点点细微的局促,也没能逃脱他的厉眼,到后来甚至觉得挑逗怀里这个活色生香的男人其实非常有趣。
  但李然毕竟不是仍人宰割的人物,他只是生涩,不代表他不会反击,江诀脸上挑逗的表情确实让他一时失措,不过镇定下来的李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不驯,他探身到江诀耳边,低声说道:“我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
  江诀也很镇定,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璃然啊璃然,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李然心里冷哼一声,心想此人真不愧为调情高手,一个破名字都能做出这么一番文章。
  不过之前从小六子嘴里听到他现在这个名字的时候,李然也着实吃惊了一把:他和这个南琉太子,姓虽然差了十万八千里,名字却是一模一样的,真是无巧不成书。
  “‘璃然’固然好听,但叫起来也未免太生疏了,不适合你与朕的关系,日后私底下朕唤你‘然儿’可好?”
  李然在听到那声“然儿”的时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果是搁从前,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叫他?
  “别,就叫‘璃然’吧,听着舒服,没那么女气。”
  江诀被反驳了也不恼,继续温言温语地说道:“不行吗?那‘小然’如何?”
  江诀明明是一脸深情款款地盯着他,问出口的话也是商量的语气,但对方偶尔露出的几个细微表情,却隐隐都透露着此人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李然心生戒备,知道这样的人绝不是表面看来这么简单,稍作盘算,便状似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无必要,他并不想惹上这个人。
  
  讨论完了名字的问题,江诀本想跟李然稍作‘温存’,好在小太子那个跟屁虫适时出现,于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尴尬。
  但即使这样,李然依然对江诀投在自己身上的暧昧眼神也还是大为感冒。
  戌时三刻,皇帝江诀携皇后李然与太子江逸如期而至。
  北烨的正殿建得气势恢弘,一地的黑金大理石泛着庄重古朴的色泽,四根鎏金雕龙的汉白玉支柱将大殿屋翎高高托起,差不过有三层楼那么高。
  御座御案位于汉白玉阶梯平台的中央,白玉阶梯很宽,坡度不大,阶梯上一左一右地放了六张一米宽的几案,这样的格局一直延伸到大殿靠门的地方。
  虽说李然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更何况巧馨和琉璃刚刚才把需要注意的细节在他耳边耳提面命过一番。
  
  江诀始终保持着那副如沐春风的面容,李然却觉得此刻能入得了他慧眼的东西少得可怜。
  江诀的眼神太过深沉,像无底深洞,越往下看,越没有底。
  李然心中冷哼,心想这样的人搁他那个圈子不出三年定能混得风生水起,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帝后端坐在大殿上方,后妃分坐下首,按照台阶的高低摆放的位置显示了地位的高低,大臣们在殿下面对面分排入了座。
  李然挪眼将殿内扫视一圈,心里将众人的容貌记了大半。
  李然在打量众人的时候,一干人等也在似有若无地打量他这个男后。
  他今日这一身装扮可费了巧馨和琉璃那两个人精一样的丫头十成十的心思,初现身的时候,殿下众人都微微失了神,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众人的眼光只敢在他身上飘游,不敢停留,他们虽然对这位前南琉太子的美貌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才知道什么叫俊美不可方物。
  后妃之中,暗自比较者有之,妒忌者有之,艳羡者也有。
  放眼一瞧只有五人,却是脸色各异。
  
  江诀宣布开席,宫人尖细的声音随即在殿内响起。
  气氛慢慢热乎起来,席间有人过来敬酒,江诀也照单全收,偶尔有人来给李然敬酒,李然也不拒不推,更视四周异样眼神于无物,没事人一般品尝美酒佳肴,只是身旁江诀偶尔投过来的眼光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众妃子在下首不时低头耳语,还不时巧笑倩兮,一派的安乐和睦,一个个投向江诀的眼神都是爱慕缱绻,看着李然的眼神却如飞刀闪过。
  李然心中嗤笑,脸上依旧维持他那招牌的二分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还不时给小太子夹些爱吃的菜。
  
  “陛下,您只顾着跟那些大臣们敬酒,臣妾几个可是会吃醋的。这杯酒,臣妾要代姐妹们罚您了。”
  美人挑眼媚笑,朱唇亲启举杯相邀,举手投足间说不尽都是妩媚,软语温言的,虽然说得有些僭越,但那声音真是酥到骨子里,是个男人都有些晕了。
  李然抬眼瞥了一眼,心想终于来了!
  这个应该就是小六子提到过的辰妃,眉宇间生得确实很魅,一双丹凤眼挑得极其勾人,也很有气势,难怪江诀宠她。
  如果不是她眼神里暗藏的敌意,李然觉得自己或许会多看她两眼。
  “呵呵,爱妃这样,是怪朕冷落你了,恩?”
  江诀一派风流地看过去,言语挑逗,李然乐得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好戏。
  “真是的,陛下又不正经了。”
  辰妃见江诀一脸暧昧地望着她,故作矜持地低头娇媚一笑。
  李然心想这女人看着比他大了不止一两岁,脸都不红还故作羞怯,若是小六子看得着,定要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骂她“无耻贱人”。
  这么一想,李然脸上那两分笑就成了三分。
  
  江诀笑笑没有开口,似乎乐得欣赏美人娇态,底下另一个妃子巧笑着开了口:“呵呵,也只有姐姐这样的国色天香,才能博得陛下如此圣宠了。”
  这女人的视线扫过来,甚至在李然身上微微停顿。
  李然抬眼去看,见她坐在辰妃对面,容貌生得素雅许多,该座位来猜应该就是那个贤妃。
  她这种长相其实正是李然中意的类型,只可惜他那一点好感还没生出多少,就已经被这个“贤妃”的心机给逼着退成了负数。
  李然暗自诧异:这个贤妃特意看他一眼,难道想在他身上动什么小心思?
  “妹妹真是自谦,陛下打趣我,你也来打趣我不成!”
  辰妃应对自如地接了话,李然心想这一个个果然都是练出来的人精啊。
  
  “两位姐姐一个有闭月羞花之姿,一个是沉鱼落雁之貌,又何必都这般相让呢?”
  这人一出声,李然顿时就被吸引了,只因这个声音实在太好听,抬头望过去,见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美女,娇而不媚,高贵却不冷漠,很合他眼缘。
  李然撩眼去看江诀,见江诀正一脸温情地盯着那女人,心想江诀貌似对这个女人很上心嘛,虽然小六子口口声声说他最宠辰妃,如今他却觉得这个气质美女才是江诀真正欣赏的类型。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事,和他李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江诀留意到李然在看他,收回视线侧脸去瞧他,脸上依旧是一片温情,李然挑眉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诀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伸手握起李然的手,低声耳语道:“怎么?吃醋了?”
  李然丢给他一个嗤笑的眼神,江诀见了居然微微一叹,李然没有理会,问道:“这美人不错,你眼光不错。”
  江诀又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手指,一脸好笑地说道:“什么这美人,那是昭仪柳雯。”
  “这样的气质美人,确实应该好好珍藏。”
  李然失笑地望着他,想要从江诀手里抽出手指,但江诀握得很紧,他没能抽出来,反而被对方挠了挠手心,李然朝他狂丢眼刀。
  江诀被他瞪着,不怒反笑,低声呢喃:“是啊,理该如此。”
  李然见他难得如此附和,撩眼去看他,却见对方正一脸含情地望着自己。
  
  李然全当没有听见,“一意孤行”地将手指从江诀手里抽了出来,低头同小太子耳语几句,那孩子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江诀身边去附耳嘀咕了一通。
  江诀听了朝李然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又在小太子耳边嘀咕了一会,小太子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跟李然耳语说“他想再呆一会儿”。
  李然知道小太子估计被江诀“策反”了,暗自腹诽这小子没出息。这么容易就被江诀给收买了。
  江诀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倾身到他耳边低语:“朕刚刚已经跟逸儿说了,如果他能再多待半个时辰,朕择日带他出宫去玩。”
  李然听了,脸上那二分笑几乎有些保不住,望着江诀的眼神里甚至有些鄙视,暗恨小太子没有原则,又腹诽江诀做人没有操守,连儿子都拿来利用。
  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江诀的这个半个时辰是很考究的。
  
异世安生
  李然后来才知道江诀这个半个时辰是说得极有含金量的。
  半个时辰后,小太子脸上已经渐渐露出烦躁之态,扯着李然的衣摆就要回宫。
  江诀此时也被大臣妃子们轮番敬得有些红了脸,小太子要走,他刚好抓住了这个大好机会,也有样学样,拉着李然的衣摆,一脸无辜地要李然扶他回去。
  李然心中一阵冷嗤,刚想要拍开他的手,对方却一个不稳,向他倒了过去,李然条件反射地用肩膀抵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苦肉计吗?”
  江诀听了,望着李然的眼神越发无辜,小太子适时地开口帮了腔:“母后,父皇是不是很不舒服?我们快回去吧,逸儿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李然暗自咬了咬牙,尽量忽视四周异样的目光,用肩膀拱了拱江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要走吗?好歹也打个招呼?”
  江诀侧过脸去,盯着他的脸瞧了片刻,然后就笑开了,他朝随侍在侧的王贵使了个眼色,王贵示意众人安静,江诀适时地说了句“朕与皇后太子先行回宫,诸位爱卿自便吧”,便甩开众人,带着李然和小太子回凤宫去了。
  留下一干后妃,眼巴巴地瞧着帝后相携离开的身影。
  
  小太子干坐了一晚,回来的路上就累得趴在李然肩上睡着了。
  夜深露重,李然怕他受凉,索性将自己那件云龙丝的蓝色锦衫脱下来给他罩上。
  江诀初见他解扣子的时候已是不解,后来见他给趴在肩上好睡的小太子罩上的时候甚至有些愕然。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在这个连走半步路都要讲规矩的地方,从未见过哪个后妃是这样照顾孩子的,更不用提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此时已近深夜,一路走来虽说有宫灯照明,但四周静得出奇,平日里江诀也这么走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今日身边多了一大一小,再加上李然刚刚这一系列举动,实在让他生出了一些异样的心思。
  江诀在眼角的余光里留意着李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仿佛觉得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北烨皇帝眼中的神采在夜色掩盖下变幻莫测,终究归于平静。
  
  帝后相携先一步离席,晚宴的气氛就稍稍变了。
  没有皇帝在场,拘谨的气氛少了很多。
  江诀的那几个妃子见皇帝老公走了,脸上的神色无不变了个底朝天。
  辰妃收回嫉妒的眼神,心中百会千转,对席是脸色淡然的柳昭仪和贤妃,辰妃低眸一笑,呷了口酒,巧笑说道:“想不到咱们皇后这一失足,倒是把陛下的心给捞回去了。”
  她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平日里装嗲弄嗔,能让人酥到骨子里。
  只是如今江诀不在,无人看戏,语气讥诮,身旁几人自然是听出来了。
  柳昭仪不为所动,淡然一笑,贤妃依旧笑得贤慧大方:“呵呵,姐姐又说笑了。”
  贤妃抹了个泥糊,下首的王美人按耐不住,嗤笑一声,酥酥软软地开了口:“陛下一贯对姐姐疼爱有加,只不过一晚而已,莫非姐姐还介意不成?”
  辰妃听了,柳眉微挑,杏眼斜睨。她倒没料到有人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当面给她一个难堪。
  “本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只是本宫和贤妃闲聊,你又插什么嘴了?”
  辰妃脸色已冷,一脸轻视地望过去,那姓王的小蹄子一向不安分,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平日里在江诀面前邀宠承欢,早已让她记恨,如今居然有胆向她公然挑衅。
  王美人心中暗骂一声“贱人”,脸上依旧是媚笑一片,仿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轻视而恼怒。
  “姐姐身份自然高贵,只不过咱们都是侍奉陛下的人,姐姐又何须一定要贬低我们以显自身高贵?再说了,臣妾到底是北烨氏族之后,虽称不上有多高贵,那毕竟也是氏族呢!”
  
  王美人一口一个氏族,辰妃哪里听不出她在讽刺自己血统低下,一拍桌子,蔻丹食指一指,脸甚至有些扭曲。
  “呵呵,你倒是胆子不小,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贤妃见势不妙,一脸贤慧地开了口:“好了,好了,姐姐先息怒吧,朵儿妹妹怕是喝高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身旁一人低声一嗤,正是一脸冷艳高贵的柳昭仪,此时低眸垂首,默默地喝茶,只瞧得见一个秀美的轮廓。
  出乎意料的,倒是一向内向的徐才人开了口:“是啊,两位姐姐都别生气,气大伤身呢。”
  众人并不理睬,她不过是一个五品才人,说话到底缺了些分量。
  
  这么一闹,终究还是王美人在贤妃的劝说下服了软,辰妃的跋扈和嚣张那是全北烨都知道的事。
  王美人今晚之所以敢发难,不过是仗着最近颇受江诀宠爱,有些自视甚高的姿态,言语行为里很是傲慢。
  其实后宫从来就是这样,江诀的一举一动就是风向标,谁得宠了谁就是人上人,她们深谙此间道理,也早就见怪不怪。
  更何况这些能进宫受封的,哪一个没有背景。
  
  李然和江诀回到凤宫,李然将江逸的小身子放进锦被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偏殿后室洗澡。
  江诀似乎真喝多了,倒在金丝楠木的榻上,凝眉假寐,呼吸的气息里都是酒味。
  醉得似乎不轻。
  入了浴室,挥退了众人,李然将自己埋进温热的水里。
  他今晚喝得不多,头脑也很清醒。
  宴是好宴,可惜他不感兴趣。
  更何况那几个女人,清纯的、妖媚的、高贵的、冷艳的,真是应有尽有。
  这些个娇滴滴的美人,看着一个赛一个的惑人,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今晚恐怕早已死过千万次了。
  谁让他占了江诀身边那个位置呢!
  
  李然冷哼着摇了摇头,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那个柳昭仪的脸,那张脸冷冷艳艳的,气质高贵,很让人心动。
  但也就是心动而已,那是江诀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李然泡在浴池里,享受着温热泉水的张力,舒畅地叹一口气,渐渐就有些困了。
  他阖眼靠在浴池的一角,一手撑着头,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前,在水中四散漂浮。
  长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那张脸更是精致得让人感叹。
  脸微微仰着,从脸到脖子拉出一个极为动人的曲线。
  耳朵上的两个宝石蓝耳钉与烛光交相辉映,闪耀着灼人的光芒。
  
  望着池中的美景,江诀呼吸一窒,眸中金光闪烁。
  这个前南琉太子,果然不愧为南琉之宝。
  但南琉之宝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收在掌心里了?
  江诀褪去伪装,眼中露出赤 裸 裸的掠夺神色,一改他往日的温雅。
  只不过,这样带着侵略和野心的面孔,才是他的真面目。
  不为人知的面目。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李然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一个又软又湿的东西在脸上游走,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给了那东西一锅贴。
  江诀冷不丁被李然刮了一下,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
  江诀伸出手去,体会着手中这具身体柔滑的手感,心中喟叹,这真是老天赐的极品。
  
  李然睁开眼,眼前赫然就是江诀的脸,江诀的手甚至还在他身上抚摸挑逗。
  李然心中恶寒,心想老子可是个直人!
  他伸出手去,挡着对方的手臂,挑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脸色冷然,甚至有一丝厌恶。
  
  江诀沉默着,眼底是一片情 欲交织的晦暗。
  “做什么?”江诀贴近他,闷笑着说道:“你以为呢,恩?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江诀将“该做的”这三个字念得极暧昧,甚至不忘含着李然的耳垂轻舔,呼吸的热气中全是酒味。
  李然心中冷哼,忍无可忍,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江诀,未曾想江诀臂力惊人,并不似表面看得那么文弱。
  江诀非但不罢手,还变本加厉地将他的耳朵含在嘴里□。李然发狠,一拳挥了过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江诀眼疾手快地制住李然的拳脚,一贯温雅的脸上终于露出掠夺的本性,眼底是一片似有若无的不快。
  “适可而止?”江诀冷冷一哼,将李然的手钳在背后,压向自己:“怎么?这是要替他守身了?”
  他甚至皮笑肉不笑地凑近李然,一手扣着李然的下巴,低声轻笑,但那笑意并没有到眼底:“啧啧,连孩子都替朕生了,还装得这么清高?”
  江诀似乎很有借酒装疯的架势,李然心中叫苦,心想你男人喜欢出轨,老子可没有这种癖好。
  
  “我对男人没兴趣!”
  “没兴趣?是对男人没兴趣,还是对除了他之外的男人没兴趣,恩?”
  江诀低头嗤笑:“呵呵,朕忘了,你如今是‘失忆’之人,该不会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吧?还是说你那几个贴心人忘记跟你提这个人了?”
  江诀扣着李然的下巴,以指轻轻摩挲,挑逗勾引,脸也慢慢压了过去。
  李然隔开对方执拗地要亲过来的脸,眼底流露厌恶。
  
  终究拗不过对方的臂力,李然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抬眼朝江诀冷冷望过去,眉梢甚至隐隐有些不屑。
  感觉到李然手上一松,江诀有些奇怪。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找过这个男人寻欢,但他实在是冷,一来二回的食不知味,后来都激不起江诀的热情了。
  江诀心想与其抱着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男人,不如去抱那些柔得似水的妃子。
  从此以后,皇后不喜于皇帝的风传,就在后宫传了个遍。
  
  怀里的这个男人,容貌早已是江诀看惯了的,但那双眼睛实在太美,让他几乎想要沉溺其中。
  那是一双怎样的明眸,眼中含泪,欲落不落,眼波流转间,满溢着五彩琉璃的缤纷灿烂,看着你的时候,几乎让人有种把心掏给他的冲动。
  江诀并不知道,李然只要沾酒后,眼睛就会变成这样,所以从前他当大哥的时候,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会碰的。
  一个是酒,另一个是除了“曲清”之外的女人。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江诀手上挑逗的动作一顿,眼露疑惑:“哦?什么事这么重要,我们现在可正在亲热。”
  李然扯了个招牌笑容,抬眼望向江诀,眼中意味深长:“是你会感兴趣的话题。”
  江诀钳制着他的手劲一松,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你确定朕会感兴趣?”
  李然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带泪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江诀几乎忍不住想要吻他的眼睛。
  “我肯定,你会感兴趣的。”
  说完,毫不费力地挣开江诀的钳制,从池水中站起身来,三两下将自己擦干净,回头淡淡说道:“我在前殿等你。”
  
  江诀从里间出来,李然早已穿好衣服,坐在前殿的凤桌旁,一手撑额,任众人给他擦着头发,见江诀出来了,以眼神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室内只剩下他二人,李然淡淡开了口:“前段时间我出了点事故,太医说是失忆,不过那并不是事实。”
  江诀凝眉听着,坐在他对面的锦凳上一言不发,李然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江诀啜了一口,以手指摩挲着杯沿,沉默片刻,点头示意他继续。
  李然抬眼瞥他一下,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是南琉太子,他已经不在了。”
  江诀抚着杯沿的手一顿,眸色一冷,直直望了过来,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