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黎尾巴上的毛一炸:“你怎么知道?”
玉凉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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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玉凉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负手朝洞外走去,“红烧鲤鱼没有,只有糖醋鲤鱼。”
朝黎耳朵一支棱,将红鱼匕首收好,飞快跟了上去:“糖醋的我也喜欢。”
玉凉蘅背对着朝黎,眼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
两人一离开雪冢,玉凉蘅便吩咐人摆饭。
一炷香后,朝黎看着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鱼,眼睛都直了:“玉凉蘅,你这儿的厨子真厉害。”
“嗯,”玉凉蘅坐在桌边,压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漠然道,“你打算站着吃?”
朝黎摇摇头。
玉凉蘅:“那就乖乖坐好。”
朝黎摇了摇尾巴,依言坐好,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抄起筷子开吃了。
侍奉玉凉蘅的圆脸仙童阻止道:“你怎么先吃起来了,仙君还没……”
他没说完,后半句就被玉凉蘅瞪了回去。
朝黎筷子一顿,茫然看向仙童:“怎么了?”
玉凉蘅:“没事,吃你的吧。”
朝黎莫名其妙的看了玉凉蘅一眼,耳朵扑棱一抖,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玉凉蘅随便吃了两口后,就放下了筷子,单手支头,静静看着他。
朝黎吃完,玉凉蘅一脸嫌弃的递给他一条手帕:“擦擦嘴,脏死了。”
朝黎哼了声,没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冲玉凉蘅晃了晃:“我有。”
玉凉蘅嘴角一抽,递出手帕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尴尬的收回来。
吃完饭,朝黎得了玉凉蘅的允许,在圆脸小仙童的监视下,出去透了会儿气。
天色将近傍晚,微风贴着湖面幽幽吹来,池塘里的嫩荷将开未开,整个骨朵和风摇晃着,惬意又可人。
荷叶下,数尾锦鲤漫无目的的闲游,时不时打个挺,弹出几朵水花,顺便再吐几个泡儿。
朝黎坐在池塘栏杆上,手里拿着酒楼姑娘送他的玉酒壶,仰头灌了口,单手托着脸,垂眼看着池塘中的小鱼。
晚阳斜照,一身红衣鲜艳如火,又密又长的睫毛在下眼皮映出了片漂亮的扇形阴影,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被微风轻轻撩动,发梢不停扫弄着雪白的脖颈。
“朝黎,你可真行,就打酒楼门前过一次,老板女儿就被你迷的五迷三道,把祖传的无量酒壶都送给了你。”圆脸仙童抱剑倚在栏杆上,“我们家仙君那么好看,都没这待遇,你怎么做到的?”
朝黎扭头冲仙童眨了下眼,尾巴悠闲的晃着:“你家仙君好看归好看,但脸太臭了,姑娘们都不喜欢。”
“好像确实挺臭的。”圆脸仙童摸摸下巴嘟哝完,又道,“不过也不能说所有姑娘都不喜欢,我看七绝天仙主的女儿就挺喜欢我家仙君的。”
七绝天,断情绝爱,在人间最有名,在十二仙川中也最特别,因为其余十一仙川的仙主都是先天神,只有七绝天的仙主及其手下众仙是从凡人飞升上来的。
也正因此,七绝天有很多其他仙川没有的臭规矩,什么仙凡不可恋,仙妖殊途,毕竟他们的神格不纯粹,一旦与凡人,或者妖怪结合,就会成为不伦不类的神堕,游荡于六界之间。
而人间所谓的天界,大都指的是七绝天,所谓的天帝,便是七绝天的仙主。至于玉凉蘅在内的其余十一位仙主,人间称其为隐仙,因为大家都不确定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据说那位公主可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朝黎笑道,“你家仙君喜欢她吗?”
“这……”圆脸仙童思考了下,“去年她一百岁生辰,仙君亲自去送了礼,想来应该是有点喜欢的,毕竟能让我家仙君亲自出席生辰礼的人还真不多。”
朝黎喝了口酒,身体向后一仰,头枕在了栏杆凸起的雕花扶手上,弯眼一笑:“那就祝你家仙君早日抱得美人归。”
“八字没一撇呢,现在说吉利话未免太早。”圆脸仙童看他整个人都躺在细窄的栏杆上,提醒道,“你小心掉水里。”
便在此时,仙鹤童子打旁边经过,跟圆脸仙童打了个招呼:“师兄好。”
圆脸仙童见他行色匆匆,狐疑问:“师弟有事?”
仙鹤童子道:“仙君让我去幽界给暮敖大皇子传口信,让他这两日抽空来一趟。”
说完,还用余光瞟了朝黎一眼。
朝黎:“……”
中午吃的太饱,他差点忘了,被玉凉蘅带回来那日,玉凉蘅说等他化形之后,便会有人来接他。他今日正好化形,现在玉凉蘅又让人给暮敖传信,让暮敖来半月湾,这是要卖他了?
想到这儿,朝黎的心猛沉了一下,身体不经意一斜,直接从栏杆上翻进了池塘里。
池塘的水比热泉深太多,朝黎脑袋直接没入了水面,他不会游泳,手脚并用,连带着尾巴一起扑腾:“救……唔——救命!”
仙鹤童子先走一步,圆脸仙童听见动静,回头间吓得脸色煞白,没等他跑过去施救,一道白光便径直贯入水中。
玉凉蘅拎着朝黎的后脖颈悬在半空,愠怒道:“你就不能让本君省点心?”
朝黎用手抓着领子,艰难道:“玉凉蘅你先把我放下,我要被你勒死了。”
玉凉蘅瞪了他一眼,提着他落到了地上,顺便掐个诀,把他衣服给烘干了。
刚从水里出来,朝黎还心有余悸,腿软的倚在凉亭栏杆上:“吓死我了。”
玉凉蘅冷声道:“你也知道害怕?”
朝黎耷拉着耳朵:“我又不是石头,当然知道害怕。”
玉凉蘅:“下次你再这么不老实,本君决计不管你。”
朝黎垂着尾巴小声嘟哝道:“知道了。”
玉凉蘅让圆脸仙童看着朝黎,朝黎不慎落水,玉凉蘅把圆脸仙童也骂了一顿,朝黎心里过意不去,晚饭时往怀里藏了几块甜糕,偷偷塞给了圆脸仙童。
“今日连累你了,对不起,日后你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玉凉蘅就在旁边吩咐事情,朝黎不敢说太大声。
圆脸仙童脸色微红的挠挠头:“其实也什么,之前仙君也经常骂我,再说,今日确实是我疏忽,才让你身陷险境,被骂也是应该的。”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玉凉蘅拂袖走了过来。
朝黎连忙转身摇头:“没说什么。”
玉凉蘅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多问,道:“天色不早了,去沐浴一下,准备睡了。”
朝黎哦了声,就跟着侍候仙童出去了。
玉凉蘅看着桌子上哪只空空的甜糕碟子,低声自语:“这么喜欢吃……”
他沉默片刻后,对旁边的仙童道:“告诉厨子,这种甜糕以后多做点。”
吩咐完,他便也去准备沐浴了。
朝黎化了形,原本那个巴掌大的猫窝是没法住了,玉凉蘅让人又在卧房中设了一张小床,供朝黎睡。
半夜,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从窗子洒进屋内,朝黎偷偷睁开了眼,轻手轻脚的翻了个身,朝玉凉蘅床上看了眼。
猫的听力很好,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依旧能听到玉凉蘅的呼吸声,很均匀,也很轻,应该是睡着了。
他悄悄从床上下来,踮着猫步摸到玉凉蘅床边的衣架,把那条莲花金铃取下来放进了怀里。
然后又从玉凉蘅药柜里顺了瓶提升灵力的药,他先吞了两颗,灵脉片刻灼热后,朝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回来了一些。
不过这种药不能吃多,一来药力有限,二来有损灵脉,眼下情况特殊,灵力不求多,够用便可。
朝黎收了耳朵和尾巴,在右手掌划出一个破口,然后用灵力引着伤口渗出的鲜血,做成了一条特别漂亮的红色发带。
虽然玉凉蘅上辈子卖了他,这辈子又准备卖他,但看在自己吃了他几顿饭的份上,就勉强给他留个小礼物吧。
他把发带叠好放在桌上,冲玉凉蘅紧闭的床帐吐了吐舌头,尔后走到秘境入口所在的屏风前,拔出腰间那把红鱼匕首,并指催动灵力,将其灌入匕首中,并冲屏风划了一刀。
原本完好的屏风中间出现了一口漩涡,朝黎往前一迈步,整个人便被吸了进去。
下一刻,朝黎便出现在了玉凉蘅的秘境之中。
暮敖一来,他就要被带去幽界了,届时再想跑可真就比登天还难了,迟则生变,今晚必须离开半月湾。
房门上有玉凉蘅下的禁制,他出不去,要想离开,只有找到秘境内的传送阵法这一条路。
秘境入口的阵法以及秘境内的传送阵法都是玉凉蘅所设,也只受玉凉蘅的灵力所驱动,若是昨日,朝黎还真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手里就有一把用玉凉蘅自身灵力浇铸的上等仙器,以此为媒介,驱动这些阵法并非难事。
他拂袖关上自己方才打开的秘境入口,四顾查探了一番,并没发现玉凉蘅安排在秘境中的巡视傀儡。
他掐了个诀,借用小红鱼内含灵力与传送阵法灵力的感应,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传送阵法的位置。
朝黎手指一拨,红鱼匕首在手中转了个花,尔后反握刀柄奋力一劈,一道淡蓝色的灵力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下一刻,他便毫不犹豫的进了传送阵法。
他一直向前,不知在阵法里走了多久,再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隐隐透过云层,洒在了他脸上。
视野尽头,连绵不绝的青山被晨光镶出了一道金边,星星点点的小茅舍散落在羊肠小道两侧,时不时还传来两声鸡鸣。
果然还是人间好啊~
永别了,玉人渣! 朝黎闭眼深吸了口气,把红鱼插|回鞘中,顺手从树上折了条树枝,草叶上沾着露水,他从草丛里蹚过时,甩手用树枝一抽,露水全飞溅了出去,连带惊起了一行小雀……
与此同时,玉凉蘅看着桌上那条血红色发带,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压制住怒气。
“拿着画像去找在断心台比武那帮人,告诉他们,谁能把人找到,赏金十万。”玉凉蘅吩咐完,攥紧发带,拂袖出了门。
☆、神像
“阿嚏——”朝黎搓搓鼻尖,也不知是哪位姑娘想他了。
他轻笑了声,继续甩着小树枝往前走。
穿过一片半人高的荒草,突然听见一阵骚动,好奇去凑了个热闹。
方拨开草丛,便瞧见两个一高一矮、戴着獠牙面具的人手拿大刀,气势汹汹。一名布衣老丈正跪在地上,不停跪拜求饶:“这些药材都是用来救人的,还望两位好汉高抬贵手,放老朽过去吧!”
老丈还没说完,高个子便一脚把他踹翻了:“滚开!抢你东西那是给你脸!老幺,赶紧搬,黑市那边等着要呢。”
“搬什么搬,直接把骡子也拉走得了。”矮个子憨憨一笑,尔后抓住缰绳猛地一拽,不过没拽动。
他看着手腕上突然出现的那圈红线,呸了声:“哪来的破红线?”
高个子闻声扭头间,一道红光从眼前掠过,再回过神,浑身已经被人用红线缠成了只蚕蛹。
朝黎手里攥着两条线,一条连着一个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并好心提醒道:“这不是普通的线,越动捆的越紧,不想被活活勒死,就老实点儿。”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高个子冷笑,“你最好赶紧把我们松开,不然等我们主人过来,你就死定了。”
“啊,我好怕啊。”朝黎夸张的捧了下心,然后一脸不屑的将两人牵过去,捆到了树上,唰——的抽出腰间赤红的匕首,在手里挽了个花。
匕首两刃泛着寒光,高个子心虚的咽了下口水,强作镇定道:“你、你想干什么?”
朝黎一脸无辜的歪头道:“你不是要我放你们吗?”
矮个子绑在树另一边,没看见朝黎的表情,闻言催促道:“那还不快点儿!”
“马上~”朝黎拿着匕首,在高个子脖子处晃了两下,“你说我是先从这儿开始放。”
他顿了顿,又将匕首移到了高个子下三路,轻轻割开了他的裤子:“还是先从这儿开始呢?”
冷风一顺着下三路灌进来,高个子当场就怂了:“大、大爷,你是大爷,我们错了,饶我们一命吧!”
矮个子一脸懵逼:“哥你干啥呢?咋怂了?”
“蠢货,闭嘴!”高个子骂完,又一脸狗腿的冲朝黎道,“我们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朝黎切了声,他用红鱼把俩人刀柄上镶的汉白玉剜掉,揣进自己兜里,然后一边搜刮俩人身上的财物一边道:“最好不敢,不然下次我就把你们捆成线团,挖坑活埋。”
高个子连连附和:“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到人间,朝黎也不想惹仇恨,冲二人警告性瞪了一眼,转身把老丈从地上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老丈摇摇头,感激的冲朝黎拜了拜,连连道谢。末了,还非要把身上的钱全给朝黎,以作报酬。朝黎不要,老丈心里过意不去,说无论如何,也是要做些什么聊表心意的,至少要邀朝黎回家吃顿便饭。
不说还好,一说,朝黎还真有些饿了,也就没推辞,躺在骡车后面的草药麻袋上,跟老丈回去蹭饭了。
高个子见他要走,急道:“还没给我们松绑呢!”
朝黎一笑:“两个时辰后自会松绑,乖乖待着吧。”
等骡车走远,高个子猛呸了声,骂咧道:“一只臭猫妖,嘚瑟个什么劲儿。”
矮个子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高个子烦躁道:“没事儿别叹气,凄凄歪歪的,烦人。”
矮个子:“我就是觉得,咱们以往打劫的方式可能不太对。”
高个子:“啥意思?”
矮个子:“你看咱们又抡刀,又恐吓的,磨了半天嘴皮子,啥都没打劫到,还被人给劫了。而那只黑猫呢,就扮了次好人,老头儿就上赶着给他钱,咱们跟他一比,也太不划算了吧。”
高个子:“有点道理。”
矮个子:“所以咱以后要不也试试这法子?你打劫,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拿的钱咱俩平分?”
“那不行,你当打劫简单啊,我七你三还差不多。”高个子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不是,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压根就不是打劫!”
矮个子后知后觉:“是啊,咱们是来演戏的。”
……
回去的路上,日头逐渐东升,温暖的阳光洒在朝黎脸上,朝黎美滋滋的扬着嘴角:“老丈,敢问此乃何地啊?”
“此乃雨逢村,地处蜀东苏鼓县青遥镇。”老丈冲骡子抽了一鞭,笑道,“再往前走一会儿,就进村了。”
正说着,迎面走来两名端着木盆的少女,素衣布衫,十分的青涩可人,擦肩时,二人齐声冲老丈作揖,问了声好。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地风景绝佳,姑娘也这么漂亮!”朝黎由衷赞道。
两名少女闻言,羞涩笑了声,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朝黎翻身趴着,愉悦道:“老丈,她们刚才看我了。”
老丈和蔼笑道:“公子生的俊俏,自然惹眼。”
朝黎灿然弯着眼:“我观老丈虽上了年纪,眉目却依旧有神,想必年轻时也是个俊俏的儿郎。”
“你这张嘴啊,真是甜出蜜了。”老丈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不过不瞒你说,老朽年轻时,模样儿在我们雨逢村还确实是数一数二。”
老丈兴致不错,徐徐道起了他年轻时的事儿,朝黎认真听着,时不时评断两句,不知不觉,骡车就进了村。
兴许是朝黎生的着实惹眼,从进村到老丈家,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还有几位少女躲在门口,偷偷看他。
老丈家很是简陋,两间茅舍,一间棚屋。
来时,药材已经全卸到了村口药铺,此刻只剩一辆空车,朝黎从车上跳下来,帮老丈将骡子栓进棚中。
“老丈,你家其他人呢?”朝黎从棚里出来,看整个院子安静的过分,狐疑道。
老丈给他倒了碗水,褶皱遍布的脸上露出一抹干笑:“家里没人,都死了。”
朝黎一愣,连忙道了声失礼。
老丈摆手:“无妨,都去好多年了。”
朝黎犹豫了片刻,还是好奇道:“敢问……他们都是怎么走的?”
老丈脸上露出一丝愤恨,浑浊的眼睛蒙上了层雾:“都是被妖怪害死的,婆娘被掏了心,儿子连尸骨都没找到。”
朝黎倒抽了一口凉气,家人都死在了妖怪手里,那这老丈一定很痛恨妖怪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妖怪,岂不是……
“你怎么这副脸色,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老丈关切道。
朝黎摇摇手:“没有没有。”
“那就行,先进屋吧,我给你拿东西吃。”老丈招呼道。
朝黎拘谨跟了进去,刚进门,就被墙上那副神像图惊的脸皮一抽。
卷轴上,仙人一身白衣,相貌清俊绝尘,神色傲然,足尖点在冰莲漂浮的水面上,手执一柄银色窄剑,剑身绕动着几缕流光,右上角书——隐世仙君图。
朝黎头疼道:“老丈,你这供的是什么啊?”
求财供财神,求长寿供药师佛,求开心就供弥勒,供玉凉蘅做什么?
“这个是隐世仙,具体是十一位隐世仙中的哪位,老朽就不清楚了。”老丈笑道,“不过他最便宜,五文钱就能买一幅,故而就顺手买了一张,挂家里图个吉利。”
一张才五文钱,还没串糖葫芦贵。朝黎忍笑道:“我看这个隐世仙长的挺俊的,为何卖那么便宜?”
老丈给朝黎端了盘鱼干:“这你就不懂了,供神佛又不是挑媳妇儿,长得好看没用,得长的富态,有威严!他长得太好看了,不行。”
“难怪他那么便宜。”朝黎噗嗤一笑,要是让玉凉蘅知道,他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这么不值钱,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哈哈哈哈哈!
老丈不知朝黎在笑什么,也懒得管,点了三根香,插到玉凉蘅面前的香炉里,拜了几拜之后,对他道:“你也来拜一拜吧。”
“啊?”朝黎一愣,尴尬道,“我就不用了吧。”
让他拜玉凉蘅,那不可能。
老丈执意劝他,朝黎正愁怎么拒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老丈听见动静,终于停止劝说,出门看情况去了。
院门口,两名赤膊壮汉拿着张画像在问过往的村民。
“你确定画上的人就在前面?”壮汉问。
一名少女羞涩道:“是了,这么好看的公子,我绝不会认错。”
朝黎刚好奇的从院门口探出头,少女就兴奋的指着他:“呐,你看,他就在那儿!”
众人视线突然聚集到自己身上,朝黎不免一愣,就在他愣怔间,两名壮汉疯狗似得冲他蹿了过来:“别跑!”
你们追那么吓人,傻子才不跑!朝黎回过神,拔腿就跑。
老丈不明情况,也跟着朝黎跑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追你?”
“不知道。”朝黎匆匆答完,扭头冲那两名壮汉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你们为什么追我?”
壮汉道:“玉仙君说了,谁能活捉你,就赏金十万,傻子才不追你!”
他妈又是玉凉蘅,朝黎简直要疯了。
老丈狐疑:“玉仙君是谁?”
朝黎:“一个总想把我卖给别人的坏人。”
老丈高声惊呼:“那不就是人贩子吗?!”
“对,就是人贩子!”前面是死胡同,没处可跑了,朝黎刹住脚,反手掷出一条红线。
红线绕过村民,游蛇般朝那两名壮汉伸去,意图将他们捆住,但朝黎现今灵力低微,红线刚探至两人面前,便被震断了。
眼见两人快奔过来了,朝黎旋即抽出红鱼,正欲与他们正面对招,一名少女突然端着盆黑狗血半路杀出,泼了俩人一身,原本嚣张的两名壮汉浑身灵力突然被锁,脚下又没刹住,直接摔了个脸朝地。
朝黎尴尬的举着匕首:“……”
就在他不知作何反应时,老丈抄起旁边的棍子就走到了两人面前,骂道:“俩人贩子走狗,多体面?会点儿巫术了不起?敢在光天化日下如此嚣张,还没王法、没天理了?我呸!大伙儿都给我抄家伙,打!”
话甫落,众村民一拥而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打,风卷残云,鸡飞狗跳。
打得差不多了,那名泼黑狗血的少女将木盆砸在了俩人身上,作为收尾,并叉腰道:“敢骗本姑娘说你们是来寻亲的,我就说那公子俊朗非凡,怎么会有你们这种肥头大耳浑身横肉的亲戚,原来是人贩子,大牛二牛,把这俩人给我捆起来送官府!”
两名身量九尺的男人放下锄头,应声而动。
“……”朝黎呆呆咽了下口水,亲娘啊,你们村儿的人都这么剽悍吗?
一个时辰后,半月湾,望月亭。
玉凉蘅看着那两名脸肿的看不清人样儿,浑身散发着黑狗血气息的壮汉,青筋暴跳:“他说本君是人贩子?”
壮汉委屈的点点头:“而且现在整个雨逢村的人都知道您是人贩子了。”
“……”玉凉蘅咬着后牙槽,“很、好。”
壮汉有点虚:“要不要我们多带几个人,再去抓一次?”
“不用,”玉凉蘅眯细眼,强行绷着快要爆发的怒气,“本君亲自去。”
作者有话要说: 草仙君日常一问:“媳妇儿觉得我是人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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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
“一只野猫而已,何劳你亲自跑一趟?”一名身穿黑色宽袍的男人慵懒斜卧在软席上,衣襟松垮敞着,露着大片胸口,端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那不是野猫,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玉凉蘅冷声道。
男人嗤笑:“本皇子的弟弟,本皇子都不急,玉仙君那么在意作甚?”
玉凉蘅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漠然道:“你想多了,你求本君找的人,你都不在意,本君在意什么,更别说他还那么招人烦。”
男人拂袖掷出一粒黑子,一双桃花眼笑的莫名阴戾:“开个玩笑,三年前那场交易尚未兑现,本皇子自然知道仙君在意什么,只是仙君在意的东西眼下还没线索,只怕还要再等一段时日了。”
“无妨,本君已经等了三年,不差再多等几日,不过,”玉凉蘅晃了晃酒杯,森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杀气,“一月之后,若是你这边还没消息,本君就把这只小野猫,亲自送去你二叔府上,届时你就不再是先幽王的唯一血脉,能不能顺利袭位,也便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