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杰瑞德松了口气：“去了霍格沃茨之后，才真正能理解学院间的矛盾。他是斯莱特林出身，和格兰芬多学院出身的那个人其实关系也微妙得很，你放心吧，他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的。”
哈利点点头：“刚才我们特意提到找那个人帮忙，这反而会削弱他说出去的可能性。现在担心也迟了，希望他们能顺利地解出伤疤的谜题吧。”可惜他不能透露更多的线索了，现在说出去的都算是铤而走险……
“我会继续留意他的动向。”杰瑞德明白哈利的心里对伤疤一事极为忧虑，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想了想还是建议道：“愿意去普通人的医院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吗？”
哈利眨眨眼，绿眼睛里有些犹豫。他残留着一些关于故事的记忆，那让他一直认为伤疤的痛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上的……可转念想想，既然能够感到痛，那就意味着存在受到刺激地神经元把感觉传达给神经中枢，也许他不该武断地认为去普通人的医院是完全没有帮助的。
下了决心，哈利微笑：“是个好主意。如果能把这个伤疤消除就更好了。”杰瑞德倒有些遗憾：“哦，其实那挺酷的。”
“或许你可以给自己纹上几个？”哈利嘲笑道。“对了，你不是说cosplay会很快流行吗？也许纹身业务也有引入的必要了。”
杰瑞德倒是仔细思考了这个可能：“谁会嫌钱多呢？honey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看你在‘天堂之家’的职务就定为创意总监好了，负责出主意。”
哈利愉快地接受了任命：“至少我不是光拿钱不干活的了。”
杰瑞德也很高兴：“移动电话也快开始销售了，到时又能大大地赚一笔。说实话魔法界的货币真不错，打开古灵阁的金库看到一座座金山就够幸福的了。”
“确实如此！”哈利大笑：“你没有在移动电话上动什么手脚吗？”他朝杰瑞德方才用于测监听的小装置示意了一下。
大少爷夸张地感叹：“不愧是唯一能与我一较高下的天才少年……大型的移动电话监听器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可是我们亲爱的合伙人都不知道的。”
早有预料的哈利眯眼微笑。
如果要战胜你的对手，就要多多使用他不了解的手段。
十二.圣诞节
圣诞节是很美妙的日子。
从又软又暖的大床上慢慢地蹭出来，哈利给自己披上棉睡袍，束好长长的黑发，并小心地戴上隐形眼镜。他的床脚边已经有了一小堆礼物，哈利看着突然觉得心里少有的快活。
“圣诞节快乐。”杰瑞德也起床了，他利索地跳下床踩在软软的羊毛地毯上，笑眯眯地给予哈利祝福。
“你也一样。”哈利微笑回应。这几天他们都住在这个最暖和最舒适的大房间里，足够放下两张大床和数不尽的各式玩具。除了偶尔驾车出门，他们都是在这里看电视，玩游戏，阅读，用餐，交谈和休息。
“一起来拆礼物吧！”杰瑞德抓抓金发，看着他的床边大大的礼物山，神色有点苦恼。
哈利笑出声来，看得出大少爷是很受部下爱戴的：“你先拆着吧，我把自己的这些收拾好就来帮你。”
打开室内音响，舒缓清新的音乐慢慢流淌开来。哈利满足地叹了口气，随手取下礼物堆最顶端的小纸包。
是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送的一罐狗粮……哈利疑惑偏头：从某种程度上来判断这应该算是很友好吧，至少在过去他并没得到过这样有价值的礼物……没花更多时间思考狗粮是不是比多次收到的牙签好，哈利此刻倒真有些庆幸没有回德斯礼家——很明显玛姬姑妈正在那儿，而他，对于完全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玛姬忍耐度并不怎么好。
接下来是杰瑞德送的电脑包，当然不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货。特别请了炼金师帮忙，终于得到了这件空间物品。很好用，哈利把新买的小电装了进去，让包缩小到能直接放进口袋，携带起来非常方便。
威斯多姆大叔的礼物是一把华丽的自动手枪。哈利惊喜地握住棕色的枪柄，着迷地抚摸线条流畅的枪身，虽然是第一次拿在手上，但一切都那么契合，甚至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哦，老爸果然送了你那个。”杰瑞德一脸没劲，他身边乱七八糟的包装纸边上放着的多是枪械，不过看起来，不论重量还是威力都要比哈利手上的迷你?艺术品强多了。
熟练地操起一把狙击步枪，杰瑞德透过准镜扫视周围的事物：“不如今天去打靶场？你那把枪虽然威力小了点，呃射程也短了点，但确实适合你现在使用，上手容易，后坐力又不大……老爸在这方面上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绿眼睛嗖得变亮，哈利欣喜地接受这个安排：他知道好友觉得自己得到的第一把轻武器有点“娘”，但他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既然它是最适合他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还有三件礼物。很少在学校公寓住宿的室友阿尔菲送了一套《地理科学探索丛书》，哈利略翻了翻，里面的插图就足够让他沉醉了；依旧未具名的神秘老师送的也是一本书：《千种魔药材料处理方法》，书很旧了，里面密密麻麻的潦草批注更是让阅读变得很吃力，但哈利依旧笑眯了眼，老实说这书他自己就买过两个版本呢，新的他才不会稀罕。
“希望愚蠢的麻瓜节日不会腐蚀掉你巨怪的脑子。”哈利不以为意地把纸条夹进书里，能够把圣诞祝福写成这样也算极有创意了。
最后是一个包装华美的大包裹，深绿色的包装纸上银光闪闪。打开一看，同样深绿色的礼服长袍闪花了哈利的眼睛。
“这倒挺像那个骚包贵族的品味。”杰瑞德仔细查看长袍的料子和上面的魔纹，名贵的蚕丝线织就的繁复典雅的图案显然不仅仅局限于装饰作用：“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就太让人意外了。这样突兀的示好太惹人遐思，……我原以为马尔福是最会趋利避害的。”
哈利赞同地点点头：“但是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说明他有需要这样做的理由。而且只是瞒过监视的哑炮送一件礼物，我想这对于马尔福来说大概并不难。”普提斯先生的职业素养比起他的前任费格太太还要远远不及，精通体技的威斯多姆别墅的暗哨们可以轻易地捕捉他的任何行动，而纯血大贵族想要愚弄一个哑炮也费不了多少力。
大礼盒里除衣服以外还有一大盒家制点心和一封信。
“亲爱的哈利?波特先生，
对于我，卢修斯?马尔福，也许您并不熟悉，但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妻子：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她与您的祖母多瑞亚?布莱克?波特系从同源，近日得知终于找到了失落十年的表弟——毫无疑问那就是您——您能想象她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十年来，看着妻子多次为家族血脉的衰败消亡哀泣，我多番打探您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仿佛冥冥中有梅林的力量在阻隔我的查访，直到日前拨开迷雾得知了您的消息，请相信我欣慰的心情并不比吾妻稍逊。
尽管知道了您的近况，但对于您过去十年的生活却一无所知，为了一慰族姐对仅剩幼弟的殷切关怀，在此请容许我冒昧地邀请您明日驾临马尔福庄园。
如若同意，请您午后三刻使用特别为长袍配备的袖扣，那是改良过的门钥匙。
卢修斯?马尔福
又及：随信附上布莱克家族族谱一份。如对明日的邀请仍怀忧虑，马尔福庄园欢迎您携带一位挚友一同前来。”
看着手上的两张考究的羊皮纸，哈利和杰瑞德面面相觑。
“哦honey，原来您是纯血大贵族，这可真是失礼了。”杰瑞德清清喉咙，整整睡袍的褶皱，假意要单膝跪地行礼。
瞪了他一眼，哈利扑倒在大床上蒙住被子呜咽。他想过马尔福的应对方法，会设法与他接触亦在意料之中——毕竟古老富裕的纯血贵族不可能选择侍奉一个连灵魂都不完整的残暴主子，而救世主男孩不管在哪方阵营里都是有力的砝码……但是他从来没想到马尔福会想到这样，哦，完美的理由。
再次取出布莱克家族族谱，哈利大大的绿眼睛里满是挫败，为什么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显赫的亲戚呢，这可真让他只有惊没有喜……
难道他应该称呼傲慢的铂金贵族为表姐夫……打了个寒颤，哈利放弃深想。为了保持纯血，贵族们的联姻一向混乱，不用把这个放在心上，他安慰自己道。
“我还以为他转性了呢，马尔福果然是最狡猾阴险的。”又看了遍信件，杰瑞德作恍然大悟状：“梅林的力量在阻隔他的查访……亏他想得出来。”
哈利扑进杰瑞德的礼物堆里粗暴地拆包装纸：“而且他这封信的调子也感人肺腑的很……我其实真的祈祷过希望多两个溺爱自己的亲人的……”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爱达力的方式让人挺羡慕。
杰瑞德了然，传承至今依旧尊贵富裕屹立不倒的马尔福家族确实有过人之处，使用一些攻心为上的小把戏自然是驾轻就熟。
“你……给斯内普教授送了圣诞礼物吗？”哈利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裹，面色古怪地询问。
杰瑞德在找门钥匙袖扣，头也不回地答应道：“送啦。满满一大包各种式样颜色的长袍呢……没有黑色的，也没忘了加上一打速顺滑发剂和美肤魔药。”
哈利“哦”了一声，把手上的小包裹放在一旁，开始拆下一份礼物：“看来你的心意已经完美地传达到了，教授亲手为你熬煮了一副魔药哦，还额外布置了一份家庭作业。”
大少爷惨嚎一声蹦过来。
“威斯多姆先生，
希望这瓶‘胡话魔药’能帮助你冷却发热的脑子。
当然，我并不指望永远致力于维护鲜亮的毛皮的愚蠢格兰芬多能领会这份用心，因此为了在漫长的假期后不至于看到一个脑子空空的金毛猪怪，追加一份作业我想是很有必要地：抄写《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五十遍。
但愿这有助于帮助你消耗过盛的精力，不再狂妄地认为自己有资格干涉教授的私事。S.S”
字迹倒都不一样。取出神秘老师送的礼物不着痕迹地比对过，如果这位老师确实是斯内普的话哈利就更佩服他了，他琢磨着自己也该练练左手写字什么的。
撇撇嘴，杰瑞德不屑地道：“还以为有什么呢……反正交不上作业最多被他扣分关禁闭，格兰芬多的捣蛋鬼们拿学院杯本就希望渺茫……不过，那瓶魔药是做什么的呢？讲胡话吗？那也挺有趣。”
哈利睁大绿眼睛，纯洁地看着好友：“的确很有趣。每天大约只能说一百个字，接下来周围的人听到的就全是说话者深埋心底的糗事了……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抄写吗？难道你开始喜欢挤巴波块茎的脓水，收取斑地芒的分泌物，切割青蛙的脑子了？我是没所谓啦，虽然和一股子腐败味儿共处一室让人难以忍受……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我不会嫌弃你的。”
杰瑞德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仔细地朝自己东嗅嗅，西嗅嗅……：“我—愿—意抄书。我马上就去！”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攥在手上的羊皮纸。
哈利耸耸肩，他觉得心情舒畅多啦。下午去打靶场，一会吃过早餐后先去给小电做些小小的改良吧。
两枚雕刻着银蔷薇的钻石袖扣被哈利仔细地收好，杰瑞德大概也会和他一起去马尔福庄园一游。在那之前，还有时间做一些准备，第一次和关怀幼弟的表姐见面，怎样也不能表现的太漫不经心了，不是吗。
计议已定，哈利不再纠结于救世主的苦恼，他大笑着，像个真正的十岁少年那样开始过这辈子最快活的一个圣诞节。
首先是下午的打靶，那很过瘾。前世虽然也进入过射击场地，但打电子靶的畅快感比起此时自是远远不如。对于哈利来说，心态也是迥异的，不仅仅为了玩乐，他也想要为自己再增加一种保命的手段，正好威斯多姆家射击高手众多，便于他认真求教。
晚上的聚餐更是热闹非凡。“冬青和槲寄生”的枝子悬挂在屋子高处，后者还结有白色浆果儿，不时有男女在下面接吻并摘下一枚；圣诞树也装饰得美轮美奂。树上挂着不时闪耀的彩灯和有趣的小礼物，围绕着树还摆放着“爱斯基摩人”一类的迷你小玩意儿。
哈利可着劲儿吃胖墩墩的大火鸡和酸梅布丁，不理会周围扔纸球，扯花炮的人群——平常冷酷的黑西装们闹得跟孩子似的，可惜后来还是没能躲过，被威斯多姆家眼疾手快的管家一把拎了出去。大家一块玩游戏，什么音乐椅子，抢气球，抓瞎……哈利还在音乐造型游戏中获得了优胜（以前玛姬姑妈总是用手杖打他的小腿让他在这个游戏中无法胜过达力），被套上了一个小型的圣诞长青环。
由深绿色的枝叶藤条编织而成，中间打着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坠着两个小小的金铃铛，哈利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但他没有把它取下来。
如果能一直过这样自由恣意的生活该多好啊。璀璨的焰火表演照亮了哈利的脸，绿眼睛里闪耀着迫人的光辉。
无论时光多么美好，它也不会停下脚步。绝妙的一夜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哈利应该赴约的时候。
十三.马尔福庄园
第一次使用门钥匙的感觉很不好，仿佛有个钩子在肚脐眼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在空中像风一样疾飞却什么也看不清。落地的时候哈利无奈闭眼，他完全控制不了东倒西歪的身体，只能等待着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托力缠绕在他的四肢帮助他保持了平衡，微愕地看着长袍上闪现白光的魔纹，哈利不知是不是该感谢马尔福的细心：因为他的活动范围主要局限在普通人的中学，所以并没有准备过巫师长袍，这次来做客干脆就直接穿上了马尔福送的圣诞礼物，反而避免了摔个屁股墩儿。
杰瑞德的身手还是那么矫捷，一派从容优雅地着陆。哈利有些沮丧的扁扁嘴，他每天都做健体操呢，食物上也很注意营养搭配，怎么这副身子还是这么瘦弱呢。
暗自决定回学校后要重新制定一份健美计划——就算没法成为肌肉男，也不能满足于这么个伪娘样……想他曾经是多么阳刚的美男子啊，哈利心情纠结地瞅了眼自己单薄的身体，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广袤的原野向四方延伸，青草的香味沁人心脾，不时有奇特的小动物在丛中隐没，天上飞过羽毛艳丽的鸟儿，哈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醉啦，科技很好，但他从没在大都市里见过如此生机灵动怡情怡性的自然风光。
“骚包贵族倒挺会享受的……这么大片领地如果经营好了他得赚多少钱啊。”杰瑞德显然也很震撼，但他说的话成功的破坏了哈利诗情满溢的心……
“咳咳，不用这么狠吧，”大少爷在一旁揉肚子，委屈地嘟哝着：“照我说这样的地方也只能偶尔住个两三日，如果远离城市过得跟隐者似的那还有什么趣味……而且现在人工园林做得也不差了，如果再加上其中的人性化设施，那滋味……啧啧……”
哈利抚额，他前世是个叛逆不肖子，对于家族安排的中医路线很不喜，所以就算最后改变不了学医的事实了也要跑去学外科……但那套修身养性的家训却深深地融入他的灵魂，不管什么时候都对东方上下五千年的古文化保有一份敬慕之心，却不想这辈子交的朋友竟是个完全没慧根的“俗”人。
“好啦，别在那嚎了，我那一下最多让你麻一会儿……”哈利扯过杰瑞德：“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杰瑞德摆了个迎风而立的造型，任徐徐的小风轻拂他的金发：“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迷路了，移动电话也没信号……我们只能在原地等那个混蛋贵族派人来接了，……嗯……他倒是谨慎得很。”
哈利当然能听出杰瑞德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反而隐隐带了几分赞赏。他也很同意好友的判断。
在刚到的时候哈利就发现两枚钻石袖扣都消失了，想必已经被回收，心里多少对马尔福多了几分认可，门钥匙制作极容易，却有带领人进行时空变换的神奇作用，凡是有些脑子的巫师都会加强对目的地设立在自家的门钥匙的管制。
对于着陆地点不是马尔福庄园这件事哈利也没生气，他以前对铂金贵族的了解多来自书籍，这次是第一次真正地与之打交道。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他希望马尔福家族行事越谨慎越好，实力越强越好。
遗憾地看着草间闪过一只莫特拉鼠——背上的海葵状肿瘤料理过后能增加对恶咒和厄运的抵抗力，可惜现在不便仓促地去追捕它，哈利再次叹了口气，嗯头上飞过的好像也是恶婆鸟，唉他的命真苦，终于能亲眼得见平日垂涎三尺的神奇生物，结果却是别人家的……
好像能预料哈利的忍耐底线，不管怎样，在自家园林的飞禽走兽通通遭殃之前，马尔福庄园的管家终于驾着一辆装饰着花藤和仙子的车出现了。
纯白的身躯，湛蓝双眼，还有那只三色独角……哈利两眼放光地看着拉车的一角兽！那，那是独角兽的变种啊。虽然不是千年也难得出现一次的祥瑞独角兽，但现在制作魔杖使用的所谓独角兽的毛其实多是出自这种珍兽，不过哈利想要的才不是独角兽毛，也不是独角兽的血液，他真想把它那只神奇的角斩下来……
俗话说医毒不分家，家族的人对传说中解毒制毒的圣药“麒麟角”一直津津乐道，并对从未使用过这种药材而耿耿于怀……哈利知晓一角兽的角亦是难得的医药圣品，又怎能不失态呢？
“马尔福家族加弗里前来迎接两位尊贵的客人。”穿着黑袍戴白手套的中年管家沉稳行礼：“鄙人来迟了真是万分抱歉。”
“加弗里先生太客气啦，这里风景怡人，我们只希望能多欣赏一会呢。”与人交流的事情由杰瑞德大少爷出面比较合适，毕竟是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唬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哈利安静地跟着一起行了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激动。羞涩是自闭少年必备特质，激动是即将见到亲人的应有反应。
管家显然也是这样理解的，他马上善解人意地请哈利和杰瑞德上车并奉上茶点，自己则很快回到了车驾上。
一直维持拘谨表现的哈利在管家退出车厢时眼中刻意闪过一丝放松，杰瑞德配合着拍拍他的肩表示鼓励。
一路无话，上次让人偷听是计划需要，现在哈利可不打算再次表演双人秀。正好坐在舒适豪华的车厢里眼不见为静，不去想那让他心痒痒的独角，哈利开始一边吃点心一边观察用作装饰的小仙子。这也是一种魔法生物，而且在普通人世界的故事里频繁出现，很受欢迎，是长着招摇大翅膀的拇指小人。她们爱慕虚荣，任何时候让她们充当装饰品都很听话。
一角兽车行进的速度一定很快，方才的原野一眼瞧不见头，但片刻后管家已经在外面恭声提醒他们下车了。
看着气势恢宏的庄园，哈利二人相视一笑。他们曾经猜测过马尔福家的入口位置：看了大量书籍，对于巫师在城市里选择栖身地的品味完全不抱任何期望的哈利促狭地提出过麻瓜垃圾场的假设……嗯现在却不得不赞一句：马尔福家族不但善于敛财，同样也花钱有道，审美出众。
马尔福夫妇站在庄园正中的华美建筑前，卢修斯拄着蛇头手杖穿一件绣有金色魔纹的白长袍，神色以哈利的眼力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纳西莎却穿了件剪裁合体的淡蓝鱼尾裙，摇曳多姿，脸上颇有几分期待欣喜。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哈利?波特先生……美貌过人……”说话慢吞吞拖着长腔，卢修斯略打量了两位少年，就伸出手上的蛇头拐杖想拨开哈利额前的刘海看个仔细，后者眨眨眼，不退反迎，却反而让对方的举动落了空。
“你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吧，久仰大名了。”杰瑞德心下暗恨，带着贵族常用的假笑过来救场，他的声调虽然也带着矜持傲慢，但听起来要让人愉快得多：“哈利圣诞节收到您的信，知道自己在魔法界还有亲人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更别说，还是这样温柔美丽的表姐和和蔼亲切的……表姐夫。”
见鬼的和蔼亲切，贵族的最大长处果然是说瞎话……哈利配合着露出既高兴又忐忑的神态，心里却张牙舞爪。
杰瑞德无端感到一阵寒气……哈利依然离眼前这个举止轻佻的白痴贵族只有半步之遥，后者还保持着高举手杖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一扫之前的轻视傲慢变得晦暗莫名……
看着哈利脸上闪过熟悉地甜笑，杰瑞德却只觉得通体发凉……他想起哈利曾经出现这个表情的原因，那时容貌过于清秀的他被几个下属调戏，而那几个蠢货后来的下场……
不敢再想了，杰瑞德看出哈利已经给了铂金傻瓜一个教训，只能祈祷炸毛的小猫理智尚存，还能记起此行的目的，小惩过后就算了。
其实杰瑞德不是不疑惑的，以哈利的容貌气质，受欢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连他也常常会失神呢，但为什么一向脾气温和的哈利这么介意别人夸他美貌呢……不过这些话杰瑞德可不敢直接问，失去理智的哈利迁怒本事也是极好的。
“哦，当然。”马尔福挑眉，混不在意自己半边身子的酸麻，开始正眼打量这个麻瓜出生的巫师，容貌和着装品位都是上等，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教养良好，最难得的是心态平稳，始终保持初始的笑容，感觉和上次在餐厅时见到的区别很大啊……
“好了，你的咏叹调还是到屋里再继续吧！”发现卢修斯有长篇大论的趋势，一直用复杂的眼光打量哈利的纳西莎不耐烦地阻止了他。
“我是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你叫我表姐就行了。”一把拉过哈利，感受到少年长袍下惊人的消瘦，纳西莎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揽着哈利就朝里屋走：“我叫家养小精灵给你做些吃的再慢慢聊。”
被遗弃的大贵族和小贵族相对无语，还是大贵族脸皮厚些，轻轻挥了几下手杖后就毫无异态地领着小贵族紧随在后。
传统的巫师家族确实很有手段，寒冬时节庄园内外却处处温暖如春。
哈利乖巧地任纳西莎半挟着他进入以银绿两色为主调装饰的大起居室，发现环绕小几的扶手椅上已经坐了两个人。黑发的男子侧对着门看不清脸，但坐在他对面的铂金色头发面色苍白的少年哈利却瞧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浑身不自在，想要对黑发男子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放弃了，脸颊也因此染上一分血色，只好继续闷头喝果汁，眼尖的哈利很想好心地提醒他重新换一杯的……杯子都见底了呢，马尔福家没这么寒碜吧，几滴果汁也要吸得干干净净。
“西弗勒斯，你已经从实验室出来了吗？”纳西莎看到他们，一口叫出了黑发男子的身份：“对了哈利还没见过你呢，我来给你们作介绍。”
铂金发色的少年听到母亲的声音如蒙大赦，像弹簧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就是那个哈利?波特？”语调略微急促，带着热切。哈利听到身后的卢修斯敲了敲手杖。
“嗯……我是说马尔福家欢迎你的到来，你就快就会以和传统高贵的巫师家族结交为荣。”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袍子下摆，德拉科拖长音调慢吞吞地重新开口。
哈利睁大绿眼睛：“呃我相信我现在就很喜欢马尔福家了。我，我曾经想象过自己有很多亲人……我相信他们都是最好的。”最后的一个词声音变小了，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
“亲人？”德拉科一时没明白哈利的意思。
哈利的脸红了，他的眼睛里闪过明亮的光彩，众人都为之失神：“我收到马尔福先生的信，信上说马尔福夫人是我的表姐……”德拉科本来看着他的绿眼睛有些愣愣的，听到这句话却大惊，无措地看向自己的父母——纳西莎掩唇点头，眼睛带笑——德拉科虽然举止处处向父亲看齐，但这时毕竟历练还浅，愈加惨白几分的脸色大家都瞧见了。
哈利真正花精力打交道过的同龄少年不过三位，但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异于常人。这会儿看见德拉科的反应实在有趣，他本来还想再多酝酿一会儿情绪的，不料素来感觉敏锐的他发现斯内普身边的气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愈发黑暗空洞，而身后的爱子爸爸则盯得他后背发麻。
决定见好就收，哈利诚恳地道：“我觉得你也一定是很好的，呃就像马尔福先生一样高贵亲切。那个……嗯，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可以告诉我吗？”德拉科僵硬的神色好转了许多，他竟然对眼前这个同龄的长辈油然而生亲近之意，听到对方的夸奖也心中窃喜。
纳西莎捂嘴而笑，搂住德拉科自豪地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德拉科。正好跟哈利你同岁呢，不过从辈分上说，他应该叫你一声表舅哦。”
正中死穴！就连在看到斯内普教授后努力地把自己藏进阴影里的杰瑞德大少爷也偷偷地朝哈利挤眉弄眼，他看着小铂金贵族脸色惨白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满心不愿的德拉科犹犹豫豫的，拼命朝哈利投去求恳的眼神，可惜后者的性格腼腆羞涩，被众人的视线看得很尴尬，因此一直盯着墙角，好像那里有很吸引他的东西马尔福家当然不允许失礼，德拉科终于干巴巴地叫道：“初次见面。表，表舅。”
十四.前奏
哈利自然懂得适可而止，逗弄铂金小兽的举动偶尔为之可以纾解心情，但太过导致小兽咬人就不美了……所以他马上着急地拒绝：“不用这么叫的！我是在麻瓜家庭长大的，对于巫师们的生活礼节都还不习惯呢……”
他微微偏头朝德拉科期待地一笑：“直接叫我哈利就行了。……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小龙转过脸去：“你也可以叫我德拉科。”
杰瑞德一脸不快地撇撇嘴，还脸红呢，不就是一个小屁孩，真不知道哈利欣赏他什么。他挤到德拉科面前，这次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了：“你好，小马尔福先生。我是杰瑞德?威斯多姆，哈利唯一的朋友，认识你很高兴。”
“唯一的朋友？”德拉科拖长调子重复，他抬起下巴狐疑地打量碍眼的金毛：“哦愚蠢的麻瓜确实不配和哈利交朋友……现在哈利回到巫师的世界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明白选择朋友的标准应该更高一些才好。”
“您说的很对，小先生。”杰瑞德灿烂地笑，侧过身子把手臂熟稔地搭上哈利的肩膀：“我们可是经常在一起看电影呢，整夜喝啤酒聊天的交情哦。……哈利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不忍心拒绝别人，所以我也会帮他好好把关的，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可不能随便当做朋友。”
哈利无语地横了大少爷一眼，这个时候闹什么别扭，他到底清不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啊。
德拉科气急，他受尽家中千般宠爱，纵然接受过马尔福家的系统学前教育但毕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十岁少年，论起言辞交锋哪里比得过从小就和三教九流称兄道弟的杰瑞德呢。哈利的那一眼更是火上浇油，虽然带了责怪之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感情极好。
小龙咬咬牙，就要搬出“我爸爸……”的经典句型时，一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斯内普教授却先开口了。
“威斯多姆先生？”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疑惑，被点到名的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你的魔药学论文完成了吗？要知道上次我好像给的是D，也许下次，我们将会出现一个T？哦这多么值得纪念。”德拉科大声嗤笑：“居然有人比巨怪还蠢吗？”
哈利好笑地看着原本很得意的大少爷脸皱成苦瓜，他倒真的认可了斯内普呢，这么说他居然也没回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忍，哈利决定发扬一次兄弟爱。
“哦，您，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斯内普教授？”哈利惊喜地眨着大大的绿眼睛蹦过来。这句话一下子把斯内普准备好的另一句雷同的台词噎了回去。
但身经百战的人物自然不会像德拉科那样不堪一击，他很快用吞回肚的台词顺利回击了：“鼎鼎大名？这可不敢当。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多么响亮的名声。”
耳语般的丝滑声音害得哈利寒毛直竖，那是直觉在示警……难怪这位和马尔福都容易让人打上魅力反派的标签呢，即使他对他们了解地不少了，也还是觉得举止傲慢又华丽的铂金贵族，灵魂阴郁又绝望的混血王子，那都是做最终boss的好苗子啊。
“那不一样。”哈利坚定地反驳，用绿眼睛固执地盯紧对方，声音里带着委屈：“我的名声既莫名其妙又是灾难……而您不同，对无数药剂的改良让您魔药大师的名号当之无愧，特别是狼毒药剂，那是多么伟大啊。”
饶是斯内普饱经历练，表里都被淬炼得坚固似铁，这时也对哈利的星星眼感到吃不消。尽管曾偷听到哈利对自己的崇拜，但一直相信那只是因为他没有亲眼见过恶毒偏心眼儿的油腻腻老蝙蝠的缘故……
一个波特……斯内普的恍神只是一瞬间：“我可不指望连霍格沃茨都没上过一天的小崽子能真正地了解狼毒药剂的伟大。”
逼自己无视哈利失落的表情，斯内普瞟了眼正偷偷向新朋友表达安慰的自家教子，对着舒服的喝茶看戏的大铂金贵族喷吐毒液：“关于你上次提过的……如果你不想知道得更多就尽管在这里继续召开你愚蠢的认亲大会。”
长斗篷潇洒地转过一个弧度，斯内普头也不回地往马尔福庄园的实验室走，差点呛到的卢修斯无奈地交待了两句“今日请留宿”“小龙帮忙接待客人”之类的话也急急地跟着去了。
“哦他们走了挺好，”纳西莎笑眯眯的，她爱怜地摸摸德拉科的头，后者一脸郁卒又不敢躲避：“看看我可怜的小龙，唉西弗勒斯就是严肃了些……现在，哈利，”被点到名的少年乖巧地走过来。
“太可爱了！”纳西莎盯着他精致的容貌和整齐的长发看了许久，满足地感叹：“既然你是在麻瓜那长大的，想必没有多少巫师的衣服吧。来，表姐准备了好多新出的袍子呢，晚饭时间还早，我们去更衣室吧。”
“那个小子也别走，”哈利诧异扭头，看到了正在偷溜的杰瑞德……：“你也要去。恩金发气质偏阳光，又是不同的类型，啧啧今天真是好日子……我订购的好多款式都能用上了……”
“美丽的马尔福夫人，”杰瑞德不慌不忙地上前行礼：“能满足您的心愿实在荣幸，但是斯内普教授留下的许多作业现下就急需与之探讨，只能暂时辜负您的好意了，请容许我先行退场。”
哈利黑线地看着大少爷表面优雅实则仓皇地无视纳西莎的叫声迅速溜走，转眼发现德拉科也在母亲身边同情地看着自己，心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确实一直没空去买巫师长袍，而马尔福的品味又是信得过的，如果真能得到一些防护能力强大又精致美观的袍子就再好不过了，他偷偷熬煮魔药时总战战兢兢的也不是个事。
“加弗里，”纳西莎看看哈利，兴致很好地叫管家：“你把适合波特先生的袍子都送去最大的更衣室吧，嗯也派两个女仆过去。”
哈利看着没啥存在感的管家迅速出现领命而去，更能感受到贵族生活的腐败了……而且家养小精灵大概由于卖相不好所以极少出现在客人面前，重要的接待还是由仆人完成的。
晚饭时间斯内普三人仍待在实验室没有出来，他们就在那里进餐。一下午和纳西莎表姐相处甚欢的哈利在对方的殷勤劝食下吃了不少，之后就和德拉科坐在温暖的炉火旁，讨论晚上该玩什么。
“玩金戈步石怎么样？”德拉科扭扭捏捏地提议。那是一种类似弹子戏的游戏，谁输了一分，小石子儿就会把发臭的液体喷射到他脸上。
哈利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后者瞬间脸红，急急辩解：“当然，那太不贵族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多么纯洁的孩子啊，这样才是正常可爱的十岁少年吧。哈利再次觉得自己和奸猾的金发大少爷那都是内心阴暗的老妖孽了。
德拉科本来还想和对方分享最近得到的游戏机什么的，但想起听父亲提过麻瓜们很早就普及了那个，所以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哈利毫无诚意地鄙视了自己半秒钟后，就开始小心翼翼地诱导刚刚交上的朋友：“德拉科，你能推荐一些书给我看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麻瓜那长大，在这里看到的很多东西都很棒，但我一点都不了解……”沮丧地垂下眼睛，哈利小声地询问：“关于你的世界，呃我是说对于我们的世界，我想多知道一些……”
“我现在就带你去书房。”完全跟着对方的情绪走的德拉科语气坚定地站起来：“不要自责，哈利。在麻瓜那边长大又不是你的错！”
可惜妈妈现在才找到哈利，不然就能和他一起长大了。德拉科想起爸爸说过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邓布利多把哈利送走的，恨得牙痒痒，如果哈利在他们家，就不会这么瘦了，也不会认识那个笑得一脸阴险的金毛讨厌鬼……
马尔福家的书房不止一处，德拉科带哈利去的是最普通的一个，书籍很全面，但没有什么危险性，即使马尔福再溺爱独子，基本的安全上的考虑也要顾忌的。
为了方便爱子享受阅读，书房又大又敞亮，哈利迷恋地驻足于一排排的书架前，轻轻地抚摸流金的书棱，这才是人类传承的无价之宝啊。
德拉科已经挑选了一些他最爱读的启蒙书籍放在书桌上，大多都有活动插图，他打心底里希望哈利能有跟他一样的爱好。
哈利感激地朝他笑笑，后者又脸红了……德拉科平生接触的人全都挂着一式的假笑，纵使是和其他纯血家族的玩伴在一起时大家也都尽力模仿父母的说话处事方法，现在第一次看到哈利这样的纯天然，德拉科的反应自然有点儿失常……
从袍子里掏出杰瑞德送的电脑包，哈利把小电打开放好，又取出一个笔式扫描仪。德拉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番动作，眼睛瞪得大大的，幸亏他近日也使用过“天堂之家”卖的魔能产品，知道麻瓜能在小盒子里播放会动的画面，所以还不至于太失态。
瞧见德拉科面上已是十分好奇仍能坚持不出声打扰，哈利也有些佩服，他主动开口解释：“我一时之间看不了这许多，所以想先把它们储存起来以后慢慢看。德拉科，如果有不方便让我记录内容的书籍你记得提醒我哦。”
德拉科点点头，事实上这里的书没什么可保密的，虽然有些书版本太老导致很难买到但也都不是什么珍本。
哈利也是因为了解这点才要求复制的，他不再多说话，先把一本书放到小电旁，给扫描仪施了“跳来跳去”的魔法让它开始自动工作，自己则仔细地翻看其他书籍的大纲，挑选出目前需要的放在左手边等待扫描。
德拉科惊异极了，这种笔式扫描仪已经是哈利通过大少爷的关系能买到的最高档产品了，又经过他的小小改造，大约5秒钟能扫描完一张A4纸大小的文件，文字图片都成，实在无法辨认的部分还可以自动拍摄另行保存。
昏昏沉沉的，德拉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眉开眼笑的哈利离开书房的……太打击人了……
经过哈利的数据整理之后，德拉科将信将疑地在指导下尝试着输入了“狼毒花”的字样，那台被哈利称作小电的铁盒子迅速把图像锁定在一篇文字上。
“狼毒花，又名火柴花。有瑞香科狼毒，大戬科植物狼毒。根系大，吸水能力强，能够适应干旱寒冷的气候……”
梅林啊，如果有这样的神物，他为啥还要在教父的毒液下苦背《神奇植物和它们的特性》啊……
哈利有些歉疚了，他忘了不是所有人的脸皮都像杰瑞德大少爷一样厚的。再三地向德拉科强调这些知识其实他并没有掌握，如果要运用自如依旧得认真地学习记忆，无比诚恳地表达了对德拉科十岁就精通这些的崇拜之情，这才终于让后者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
嗯？正打算继续说些轻松有趣的话题，哈利的脚步却一顿，贴身携带的短程通讯器在震动……
“哈利？”德拉科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哈利笑笑：“我们继续走吧，说不定马尔福先生他们已经在起居室了呢。”
“你的脸色很难看。”德拉科皱眉盯着他：“你哪里不舒服吗？”
哈利的表情确实有些扭曲，绿眼睛里不时闪过烦躁焦虑，还有一丝……暴虐？德拉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哈利是很温柔的人。
“老毛病了，”哈利努力微笑：“没关系，我喝点这个就好了。”
把挂在颈项上的银链子从袍子下拉扯出来，哈利眼神复杂地看着清玉小瓶坠子，刘海阻挡了德拉科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咬咬牙，哈利打开小瓶，毫不犹豫地把剔透的浅蓝色液体一滴不漏地倒进嘴里。
“已经没事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哈利虚弱地安慰满脸担忧的德拉科：“我们走吧。”
哈利脚步平稳面带微笑，德拉科不时紧张地查看他的脸色，渐渐地终于能放下心来，但仍是平添了许多疑惑。
竭力维持正常的哈利却也不好受，他越来越觉得困顿恍惚……下楼梯时终于控制不住虚浮的脚步，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德拉科惊慌失措，他还没有自己的魔杖，情急之下更没法用出漂浮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哈利滚落。
身体上的痛楚哈利已经感受不到了，他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只是那个接住自己的人脸上既畏惧厌恶又焦灼忧虑的表情，铂金色的发丝垂落到他的额上。
他在害怕吗……害怕我会成为那个人……
十五.昏睡
“都三天了，哈利怎么还没醒？!”杰瑞德用双手狠狠地掐在斯内普的肩膀上，大声质问。后者眼神空洞：“那个无知鲁莽的小混蛋喝了浓度过高的缓和药剂……如果伟大的威斯多姆先生继续在这里像疯子一样咆哮而不是给他灌一些营养魔药的话，说不定他在睡梦里就能去见他那同样混蛋的老爹了。”
恶狠狠地盯着斯内普，杰瑞德在对方始终冰冷的表情下冷静下来，松开自己的手，他冷冷地道：“哈利不会有事的……他沉睡时所需的营养由我负责，而您，请您，拜托您，当代最优秀的魔药大师，尽快想出办法救醒他。”
三日没有合眼，褐色的眼睛里满是血丝，面容憔悴，袍子皱巴巴的，但杰瑞德甚至吝啬于给自己一个“清理一新”，他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不让哈利把他的计划说清楚呢，这是关系他安危的大事啊……如果哈利再也醒不过来，他……
大力地摇晃脑袋忘掉这个可怕的想法，杰瑞德与正进入实验室的马尔福擦肩而过，他一个激灵，紧紧地按住对方：“哈利醒了吗？他怎么样了？”
卢修斯皱皱眉，他看上去依然那么高贵傲慢，但没有计较杰瑞德的冒犯：“他还是睡得很安详。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他喝的缓和药剂早已突破了危险临界点，直到这次才陷入昏睡很可能是因为频繁服用导致的抗药性。……这种浓度下造成的昏睡被认定是不可逆转的……现在也只能希望西弗勒斯研究出同样药性猛烈的中和剂了。”
茫然的离开，杰瑞德决定马上带着营养液去哈利身边，这种症状很像普通人所说的植物人，他应该多和哈利说话……没错的，几例植物人苏醒的医学奇迹都是在亲人日日夜夜的呼唤下发生的……有了希望，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默默地看着他离去，实验室的两人一时无言。
“你来做什么？”斯内普打破平静，他细长的手指在晦涩厚重的典籍上敲打，书页迅速地变换。喝那样的缓和药剂，绿眼小混蛋就那么想放弃莉莉给予他的新生吗。
卢修斯觉察到面无表情的好友心中积攒的火气，他却也不想在这时触怒对方，直接取出几个盒子放在桌上：“看看这些对你研制药剂有没有帮助吧。”
斯内普瞳孔微缩，走到最大的盒子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千年独角兽的角……”一只又直又硬的长角，底白，中黑，顶部是红色，比让哈利心动不已的那只一角兽的角品质纯粹得多。
其它的也无一不是马尔福家的珍贵收藏，即使是斯内普也微微动容，他逐一查看，思索着把它们用于缓和剂解药的可能性。沉吟半晌，他重新把盒盖盖好，尽量不让药效流失，暗沉的黑眼睛看着在一旁等待的马尔福族长：“为什么？”
卢修斯挑眉假笑：“如果你怀疑我的用意那就让太人伤心了，老友。”斯内普不为所动，他只好又道：“我们现在都知道邓布利多老疯子打的什么主意……这几日尽管有小崽子们安排的人喝了复方汤剂在麻瓜那里扮演他们，但毕竟不能长久瞒下去……救世主男孩消失在邪恶的食死徒马尔福家的庄园……你说，这个危机值不值得我付出一些家族多年收藏的死物呢？”
又看了一会镇定假笑的卢修斯，斯内普一把将所有的盒子收起：“这些都很有用，你可以走了。”
卢修斯的眼角抽了抽，有些心疼地看了那堆珍异材料一眼，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