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将球体打开，才会看到最终结果。
而此刻，艾萨克承认，他家小泽就是天才。其实叶泽在校期间，就有展露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青年拥有极强的记忆力，且过目不忘，不然也不能在最后一年奋起研学的情况下，直接在最终的魔鬼测验中拿下高含金量的满分答卷。
而此时，面对面，艾萨克更能感受到对方对于精神触丝的控制，正以一种怎样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成长。
他只是演示了一次，叶泽就可以不再询问细节，次次都能完美复刻，直至呈现出他最初演示时的状态。
甚至更为精美绝伦。
向导的精神触丝是无形的，但是艾萨克带了种特殊喷雾。只需将这种雾体均匀地喷洒在空气中，就能让触丝现形。从而看到它们的运动轨迹，以及所处的位置和成长状态。
于是此刻的他可以非常直观地观察到对方的变化。
要知道他家小泽最开始的精神触丝是不平滑的，凹凸不平且到处布满细小的分支。而此刻已然均匀，条条分明。
让他震撼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青年单次可操控的数量越来越多。
像是无数条顺滑丝线，自发地相交穿行，一同勾勒出工艺绝佳的艺术品。
高精准的操作，需要叶泽消耗许多的精神力。实话实说，他现在很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累，头又像要炸开一样，眼底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丝。
但是艾萨克说过，首次尝试一定要拼尽全力，这样才能不断突破自己的上限。既然他觉醒了，已经比别人晚觉醒那么久，当然要在每一次的尝试中都全力以赴。
毕竟只要是觉醒者，无论向导还是哨兵，最初都不会是终极形态。
只要敢想，愿意去努力付出。就算是初始等级最差的觉醒者，在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尝试后，也会有相应的进步。
不排除有人就是有天赋，但天赋并不是万能的。如果空有天赋不思进取，也会陆陆续续被不同的人超过。
甚至还可能被等级低的人碾压，因为战术阅历也是很重要的部分。
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叶泽瞧着眼前和他心里所想画面如出一辙的草图，虽然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眼底带笑，语气雀跃地冲着一旁的人说着。
“成了！哥，我做到了！”
艾萨克看着眼前的成品，目瞪口呆到失语。
雾气弥漫，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绝妙的线条画，里面绘有山川、河流及丛林。每一部分都是由不同粗细的精神触丝所勾勒的，他家小泽甚至还让光影与色彩得以呈现。
最令人震撼的是，其中还有个毛茸茸的小鹿！简直是整幅画作中最精妙的一部分。
不是？这种毛茸茸的触感，叶泽是怎么用精神触丝整出来的？
在一旁的小鹿显然也看到了空中2D版本的自己，高兴地直发出呦呦的鸣叫。
可惜这种画面没持续太久，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宛如传说中的昙花一现。
叶泽因承受不住这种高精度的精神力输出而收手，相互勾勒的精神触丝纷纷回缩，一切就像被按了回放键般有序回归初始状态。
与先前不同的是，本来精气神十足的青年，现在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整个人虚脱无比。
叶泽：“哥，等会儿再开球，你让我缓缓。”
说完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顺着墙体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地面铺有一层软毯，倒也不至于过分冰凉。
艾萨克则是大受打击破防道：“别说一会儿了，你改天开都行，你这精神力等级绝对不会低！”
真正的天赋型选手竟在他身边！关键叶泽还是卷王，这俩buff叠一起还了得。
艾萨克只是有些感慨，要是叶泽在校期间觉醒，哪还有那几个头部什么事。
也好，历尽千辛万苦，终是苦尽甘来。年轻向导还有发光发热的无限舞台，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叶泽休息了没一会，叼着营养剂找回了点状态。靠在墙角双手捧着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金属球，探出精神触丝开始试探。
这对他来说确实不难，有刚才的探顶尝试，现在开个球简直得心应手，不在话下。
“咔嚓——”
轻响过后，金属球一层层地缓慢打开，由内而外释放着层层色彩。直到最后，卡在再也打不开的程度，但也已经几近触底。
叶泽捧着这个裂开的球体，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来，硬要说的话。
就是开了个花？
叶泽捧着手里的金属花看着艾萨克，眸中满满的疑惑，而艾萨克则是差点吓晕过去。
试想，一直以来当弟弟照顾的青年，一朝觉醒直接比自己还强是什么体验。
“S…S……”艾萨克气若游丝，他现在是真想回家了。
受不了了，他也要回去卷生卷死！
叶泽对这个没有概念，艾萨克眼看着对方张口又要问。为了避免青年问出是S还是SS这种夺命的话题，艾萨克连忙飞速打断长话短说。
“哎呀你登上终端就能看，结果应该快同步到你的ID卡上了。我先回家，记得帮会给我留位置啊!”
而后艾萨克简单收整，逃也似的离开了叶泽的小家。就是体贴如他，即使现在如此震惊，临走时还顺道把检测残留的垃圾也一并带走了。
这样叶泽的小屋就能直接恢复到他来之前的整洁模样。
“唉。”叶泽本来还想出去送客，但自己穿的还是家居服。
而艾萨克溜得太快，他完全来不及换好出门，只得目送对方离开。
不过看对方反应那么大，应该是个很好的评级？
叶泽看了眼自己的终端ID卡，上面本来空空如也的觉醒一栏正显示着核对中，想来也是有一定的延迟。
他也不着急干等，反正测都测了，看个结果那不是早晚的事。
就是今天折腾了一天，出了浑身的汗，黏腻得要命。
他本来就有洁癖，对这种触感抵触得很，于是叶泽换了双防滑的胶底拖鞋。将碍事的终端一并取下随手放置，走进浴室。
空间内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叶泽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正好趁着这间隙尝试自己构筑精神屏障。
然后就惊奇地发现，虽然还是能够感受到热水淋浴到身上的触感，但他竟然可以屏蔽外界的声音了！
好神奇！
叶泽这边玩得不亦乐乎，自然也就错过了浴室门外，被冷落在角落的终端所持续发出的提示音。
是[联邦向导协会]官方发起的通讯。
与此同时。
–
“卧槽你看到了吗？叶泽觉醒成了SS级向导！！！”
“真的假的？是不是有重名的？你别看错了。”
“千真万确！你没看向导协会的公告吗？人家证件照都在上面摆着呢！我能认错？”
“卧槽真的是他，那不完蛋了，之前布莱克带我们找叶泽那么多事，叶泽不会直接向向导协会告发我们吧。”
“嘶，好像是这么个理，可是我们也没真的伤害到他什么吧？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告我们。”
“我不管，我得溜了，我可不比你们家里有权有势，要真找上这半辈子都毁了。”
“快滚吧你个怂蛋。”
加里气哄哄的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一旁盯着终端两眼放光的哨兵，带了点恭维的语气谄媚道：“老大，韦恩利那小子就这么叛了，我们……”
没等他说完，布莱克便出声打断了他，“不用管他，叫你去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加里老老实实地回答，“叶泽不知道搬到哪去了，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甚至他原先租的那个房子也很有问题，原户主是个无名，完全联系不到人。”
布莱克听完脸上带了些不耐，语气恶劣凶狠，显然没听对方的原因。
他要的只是结果。
“给你那么多钱，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搬个家扯什么保密工作，给我继续查！”
“啊？还要继续吗？”加里想到了刚才韦恩利所提到的，语气中带了些犹豫，“叶泽他现在已经是SS级向导，向导协会那边肯定会派人保护，老大这事我……”
“没用的废物。”布莱克不耐烦地说完，也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直接释放骇人的精神力压得加里喘不上气。
哨兵显然有陷入高度紊乱的异常状态，易怒且阴晴不定的情绪是一方面。携带着精神力的知觉触丝就更不用说了，无序杂乱，是个人碰到都会觉得肯定是个硬茬。
加里确实爱财，但平心而论，他其实也是个惜命的人。
面前的哨兵显然不能按常理评判，毕竟他都已经跟随对方四年。布莱克竟能毫不犹豫，直接用精神力来攻击他。
哨兵一如他的精神体般，是个人面兽心的冷血动物。
加里知道他这财路就算断了，只是没想到前脚刚骂完韦恩利怂蛋，后脚他也成为了怂蛋之中的一员。但还是为了保住小命，逃也似的离开。
没了碍事的家伙，布莱克软了身子，瘫倒在豪华包厢内化成一摊烂泥。
他最近陷入感官神游太过频繁，急需一位高级向导来一场精神疏导。
“叶泽…叶泽……”
布莱克目光贪婪地凝视着向导协会公告上的那个熟悉面孔，而后打开终端，拨了一则通讯，朝着那头颐指气使地开口。
“取消明天精神疏导的预约。”
“哦，那不重要。”
“我很快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向导。”
–
“嘶……”
刚换好崭新家居服走出浴室的叶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还有紧随其后的，甚至是让他有些反胃的恶寒。
叶泽隔着柔软布料搓了搓胳膊上新起的鸡皮疙瘩，忙不迭地将屋内的温度往上调高了几度。
忙完一切才想起还有终端这种东西，叶泽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戴好。他是真的不习惯手腕上戴东西，而他现在所佩戴的是基础类终端，是表带+表盘的构造。
是终端款式中最累赘的类型。
表带的重量确实微不可察，不留意根本不会察觉到，甚至有贴心的无痕设计。
但表盘可就不一样了，因镶有各式各样的小配件和芯片，虽然肯定比他所熟知的手表质地轻很多，但还是会有那种异物感。
有机会一定要去研究下星网上所售卖的，更加高级便携的终端配饰。
叶泽刚打开终端打算看看信息有没有更新好，就发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通讯记录。因为都是官方号码，叶泽不敢耽搁，赶忙回拨过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叶泽先生您好，检测到您已觉醒为超高级向导，我们这边有一项检测需要您的配合，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电话那头的语气透露着热情与尊敬，听得叶泽有些不适应，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方便的，我现在就有空。”
而后不过半分钟，叶泽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礼貌敲门声。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但是现在再去换身衣服显然有点怠慢。
只能说幸好没穿那身绸缎质地，触感丝滑的宽松睡袍。
叶泽脚趾扣地，作为一个重礼仪拉满的人士，今天简直是他待客超级拉胯的一天。
算了，改天一定不图省事，在家少穿这种一套就完事的家居服。
为了保障他的安全，对方甚至没有挂断通讯。叶泽听着门外的敲门声，敲出与通讯中播放一致的富有节奏的摩斯密码后，才被通讯那头允许打开房门。
外面的工作人员身着统一配置的制服，为首的女人气质卓然，那身样式与他人不同的藏青色制服，更衬出她的冷艳。
但不知为何，叶泽觉得这位女士身上有种教导主任的风范。此刻的他只感觉到如同老师上门家访般的局促感。
看出青年的窘迫，艾米丽脸上带了点笑意，致歉道：“打扰了，叶泽同学。”
叶泽心里大呼完蛋，这声同学叫得他既视感更强烈了，而后才木讷地反应过来自己还堵着门口，连忙让了个位置。
将这行人迎进了门后，叶泽礼貌开口，“刚搬来，家里没添置什么茶水，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艾米丽温声说：“不用这么客气，只是过来交递些东西，过程很快。”
面前的青年不卑不亢十分有礼貌，这是高精神能力者所欠缺的，艾米丽对面前青年的印象瞬间高了好几个度。
叶泽看着这群人佩戴好手套、脚套以及专业的探测数据目镜，拿起神秘仪器开始在他的房间内走动，不由得有些紧张。
“放心，目镜只是为了排查有无精神装置，协会不会窥探任意一位向导的隐私。”
艾米丽适时地开口安抚，甚至为了转移青年的注意力，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高贵典雅的布偶猫。
精神体布偶猫的体型要比叶泽所见过的任意一只布偶都要大，与其说是猫咪，倒不如说是只体型偏胖的长毛狮子。不过即使体型差异巨大，也丝毫不影响大猫的颜值。
艾米丽：“不用这么紧绷，我们其实就是过来简单地采样。协会非常重视人才，需要确保你的居住环境足够安全。”
叶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理解。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大猫上。天呐，这么大一只布偶，要是摸起来手感得多好啊。
艾米丽看出了叶泽的期望，布偶猫探出大大的爪垫，往前伸了个懒腰。而后顺势来到了青年身旁，好奇地围着他打转。
艾米丽：“可以抚摸泡芙，只是作为交换，可以给我看下你的精神体吗？”
为了更大的毛茸茸，叶泽爽快地应下。而后轻手轻脚地将精神域中还在呼呼大睡的小鹿崽抱出，找了个柔垫放了上去。小鹿睡得极熟，叶泽搬来搬去都没吵醒它。
做完这些，叶泽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大型毛茸茸，但也有抽出注意力去观察小鹿那边的情况。艾米丽显然不像他一样只是想撸柔软的萌物，而是有带任务在给他的精神体做一些检查项目。
如果在他曾居住过的蓝星，这位绝对是幼师级别的。
艾米丽给小鹿量了好些个尺寸，甚至用仪器不知道检测了什么数值。整个过程飞快地进行各种操作，却全程没有惊动他沉睡的精神体。
看得叶泽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摸着布偶猫顺滑的毛发是在干扰这位女士的工作。
好在他们都是向导，触碰对方的精神体其实不会像触碰哨兵那般有奇奇怪怪的反应。
专业人士的速度确实足够快，前后其实没几分钟，一行人来得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
“真是美丽的生物。”
是那位精神体为大型布偶猫的女士，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叶泽全程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终端，此刻后知后觉地打开了那个页面。
金黄的SS，怪不得会出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叶泽倒没有什么很实际的体验，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而且他其实近距离接触过的人的精神力等级，好像都在S+以上？甚至还有等级为SS+的塞缪尔学长。
只是叶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些人的精神力等级是在军校中进阶的产物，他所看到的已经是接近终极的形态。
而他开局SS，上限其实是全然不同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叶泽内心升起些雀跃，一想到塞缪尔才发现天色已晚，快到他们先前约定好的同游时刻了。叶泽很想同对方分享他的喜悦，于是简单地喝了袋营养液后就躺进了游戏舱内，再度回到《神都》。
再度睁眼，是熟悉的游戏界面。一想到往日都是对方传送自己，叶泽瞧着那个属于挚友的快传标识蠢蠢欲动。
念头刚起，周身的空间便如水面般泛起层层涟漪，不过眨眼间，他已稳稳地站在了塞缪尔的身侧。
叶泽元气满满地开口：“晚上好啊，学长！”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主动传来，难得露出了个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表情，语气当中带着些不自然的卡顿。
塞缪尔：“晚，晚上好。”
叶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不同，但他现在所好奇的是另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这位往日沉迷作战的大杀神现在所在的区域，竟然不是野怪重地，而是处景色秀丽的山地。
实不相瞒，他都没打开地图，只是看了眼眼前的景色，便立马断定此处是坐落于万蛊谷毒区外的一处偏僻残崖——流萤岭。
毕竟他可是个生活玩家。
即使因为等级限制，还有许多地点尚未解锁。但要知道，他在接触游戏论坛的初期，所收藏的第一个攻略贴，就是游戏内适合打卡的好看风景地标的汇总贴。
这个风景打卡汇总贴都快让他盘出包浆了，别说风景如何，他连每片区域不同时刻所适合干的事都熟稔于心。
比如，再有一个来小时就是游戏内的戌时，流萤岭最适合燃放烟花的时刻。
叶泽意有所指，毕竟他早早地发现了塞缪尔在他一出现后，匆忙背手挡到身后的烟花筒。
瞧着哨兵有些发红的耳尖，叶泽好看的眉眼弯弯。
即使现在还没有到最佳的燃放点，青年从背包内取出了一枚袖珍的手持烟花捧在手中，软下了声线，邀请对方道。
“学长，要一起放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