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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也不需问人,傅藏舟如今对宿桢的气息分外熟悉,稍微放开感知,便捕捉到对方此刻所在。

第40章

  也不需问人,傅藏舟如今对宿桢的气息分外熟悉,稍微放开感知,便捕捉到对方此刻所在。
  演武厅。

  男人挥舞着长.枪,其势赫赫、威武不凡。

  本打算“找碴”的少年,不由得顿住脚步,微微张大眼,注视着宽旷场地上,男人的一举一动。

  好帅!!

  曾在鸣凤峡一睹枪灵杀敌的风采,凌厉潇洒的枪法简直让他惊艳。

  现在才意识到,长风的枪法是跟谁“学”到的。

  想想也是,枪灵虽自笔枪化灵,不代表天生就会枪术的。

  被赏赐给刘校尉前,长风“跟随”着宿桢驰骋沙场好几年;

  彼时正是昱显交战最激烈的时候,真真是杀敌如麻、浴血无数;

  哪怕笔枪此后易了主,其所会的枪法,每一招、每一式皆来源于他的制作者、曾经的主人——宿桢。

  桢哥真帅,桢哥的枪更帅!

  只会“法术伤害”的某鬼王,惊叹着、感慨着,忍不住赞美着他家桢哥的枪术,是谓——

  枪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腾凌何壮哉,武威雄震雷。

  前不久看到的诗句,胡拼乱凑瞎改的,咳。

  要不然,以其着实不怎么样的文学素养,空空的脑瓜子只能不合时宜地想到八个大字: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欣赏了好半晌,陡然才想起跑这一趟的目的。

  转头问守在场外的侍卫:“桢哥一直在这练武?”

  枢明点头答着是,道:“主子与郎君分开后,便来了这里。”

  傅藏舟听了纳闷:“那就奇怪了。”

  别院的人,从厨房的伙夫,到看门的小厮,规矩极严,按理说不可能有谁敢乱动他炖的鸡汤;

  再者,除桢哥这样的黑暗料理界未来扛把子,还有谁这般“创意非凡”,好好一锅汤给整成那德行?

  “奇怪甚么?”

  傅藏舟闻声抬目,看到男人收了枪,大踏步朝自己走来。

  没直接回答,反问:“不练了?”

  “活动筋骨罢了。”

  “桢哥练的是什么枪法?好厉害的样子……师传的?”有些好奇。

  早先虽嚷嚷着什么“宿家枪”的,不过是玩笑之语。

  “小舟谬赞。”宿桢淡声回,“吾未尝拜过师。”顿了顿,道,“不过是有幸,观摩过诸家枪法。”

  傅藏舟恍悟:“汲取百家之长,怪不得我看桢哥的招式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冗赘。”

  他虽除了挠爪子外,不擅长“物理攻击”,好歹经历过实战,判断一门功法好或不好的眼力劲还是有一些的。

  “尚有颇多不足。”

  摇摇头,说着“桢哥您谦虚了”,话锋遂是一转,是几分兴趣盎然——

  “之前说好教我宿家枪的,桢哥可说话算话?”

  “自是算话。”宿桢嗓音低沉,莫名有些柔和的意味,“习武苦累,小舟得有准备。”

  傅藏舟表示他准备好了,再苦再累也不怕,桢哥就别磨磨蹭蹭了。

  于是二人一起来到武器架前,挑选着趁手的枪。

  才知,平常总说什么十八般武器,其实光枪就差不多有十八样。

  挑来拣去。

  遂看到一柄造型与长风本体几无二致的笔枪。

  长度适中、相对轻盈,关键是枪头造型优雅而帅气……

  果断就选它了。

  宿桢手把手,一招一式,教导着少年。

  不得不说,某个在接受文化教育时各种苦大仇深的少年鬼王,在习武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或者说,其骨子里流淌着战斗的本能。

  哪怕此前没正经接触过武术,从没练过基本功,照葫芦画瓢,看一遍男人的动作,他便能模仿出个大概的形,两三遍过后,长.枪就挥舞得煞有其事了。

  教导着少年的宿桢,眼中也难免露出一丝讶异;

  便是赞赏又欣赏。

  至于傅藏舟本人,也被自己给帅哭了:早知他有学武天赋,当年就该报武术学校呀,省得每次考试愁秃了脑壳。

  好罢,想过去的那些没用;

  但学上桢哥的枪法,说不准对现在的他很有用。

  此前战斗,半是依赖鬼王之躯的强悍,半是凭靠着黑棺的威能,再施展一些小法术描补……着实缺乏技巧,不免担心万一遇到强大的敌手,说不准就得吃亏了。

  凡人的武功无法对付鬼魅之力;

  可如果将其与鬼术相结合呢?

  傅藏舟心头是一阵火热。

  如果此前说跟桢哥学功夫,单纯出于对“武侠”的喜爱,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想好好地学上一学了。

  一个端正态度,开始认真地学;

  一个始终在用心地教导。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某人回头问向他家桢哥:“如何?”

  宿桢很给面子:“声威烜赫,御九垓之势。”

  傅藏舟木着一张脸。有听没有懂啊,好像跟什么八荒六合差不多的感觉?桢哥您这算不算无脑吹?

  迎上男人的目光,其目光平静,如静水深沉……默默撇开脸,耳朵莫名发烫的感觉,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某喜剧里的经典一幕,眉来眼去剑什么的我去!

  才没有眉来眼去。

  少年鬼王干咳了两声:“都给忘了……”他来这儿找桢哥本不是为了学枪法,“我炖的鸡汤不知道被谁恶作剧,塞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桢哥不会是您吧?”

  按枢明的说法,应该不是了。这么一问不过是转移话题,纾缓一下心里的小羞涩罢了。

  宿桢果然回了“不是”。

  傅藏舟点点头,将笔枪放回武器架,嘀咕出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作害!”

  宿桢闻言,似有片刻迟疑,含蓄提醒:“长兄对烹饪一道乐此不疲。”

  傅藏舟:“……”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刚说了啥,谁在“作害”?!桢哥应当不会跟他哥告密吧?他还想在京城安家的,要是一个嘴贱得罪了顶头大boss……

  只能卷着包袱,溜去隔壁的显国了。

  “官家的爱好,真是……”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平易近人。”

  宿桢微摇头,语气淡漠:“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噗!少年瞬时没了忧虑,在心里笑开了,桢哥这一声感慨,信息量颇大啊。

  “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作死追问。

  男人也不隐瞒,三言两语说得很明白。

  官家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下个厨,其颇是自矜——当然官家嘛,自矜很正常——觉得除他自己,也就胞弟胞妹有资格品尝他的手艺,其余的人别想吃上一口。

  偏他自己不爱吃自己做的菜肴,胞妹成家多年不居京城,所以唯一能欣赏其手艺的,只有胞弟了。

  于是日渐沉迷,专心“投喂”胞弟。

  傅藏舟怜悯地注视着他家桢哥。

  如果那一盅堪比黑暗料理的鸡汤,真是官家杰作的话……

  果然可怜生在帝王家吗?笑。

  算是知道,为啥子桢哥烹饪时有那些奇思妙想了,言传身教嘛,搞不好还有遗传的原因?

  偷偷笑完了,傅藏舟便是一叹。

  唉,官家“作害”,能拿人家怎么办?

  瞅着还有时间,再去煲一份鸡汤呗,说好的请桢哥尝他的手艺,就绝不含糊。

  不过这回,他得守在厨房不离开一步。

  然后与宦臣平安迎面遇上了。

  “郎君这是去厨房?”平安笑得和善。

  没了在宿桢跟前的活泼自如,少年木讷讷地应了声“嗯”,拘谨之下对这位“高力士”般的人物,难免有几分好奇。

  也就在心里嘀咕,连问宿桢打探也不可能去做,毕竟是官家身边的人,好奇什么的也得适可而止。

  好像就为打声招呼,平安说了句“郎君的鸡汤炖好了”,提着一盒点心,便飘然离去。

  傅藏舟心道,他当然知道鸡汤炖好了,可那玩意儿,能拿给桢哥吃嘛!

  就算桢哥习惯被官家荼毒……口误,是“投喂”,他暗笑归暗笑,可不真的忍心让桢哥遭罪。

  带着满肚子的吐槽,少年再度揭开汤盅,看到正常版、没放多余的药材佐料的鸡汤时,一瞬有些懵逼。

  看向伙夫:“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重新炖的?”

  伙夫垂着眼,目光游移,结结巴巴:“这、这就是郎、郎君炖的、炖的那份鸡汤。”

  见了鬼了。

  傅藏舟盯着清清淡淡的、可嗅着香气便觉鲜美的鸡汤,一时怀疑自己哪里弄错了。

  难不成两个小时前,看到的一锅黑暗料理,是自己的幻觉?

  抑或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其实他根本没来过厨房,也没炖过鸡汤,更不存在什么黑暗料理?

  忍不住拿汤匙,尝了一口鲜汤。

  少年双目微微睁圆:味道超级棒,比他的手艺好了不知哪去了!

  转头盯伙夫:“确定这是我炖的那锅汤?”

  伙夫的声音几不可闻:“确、确定……”

  信你才有鬼了。

  想到在院门口遇到的宦臣,傅藏舟语气一转,问:“宫公是几时来的厨房?”

  伙夫嘴唇微动。

  不待其回话,少年直接说出自己的推论:“我猜有一个时辰了。”

  伙夫的面色霎时精彩,张嘴欲言,二度被人截断。

  “算了,不为难你了,当我什么也没问,你自去忙吧。”

  少年鬼王暗暗摇头:

  所以官家为掩盖“罪行”,趁着他“没发现”鸡汤遭“毒手”前,悄没声地让其小伙伴重新炖了一只乌骨鸡?

  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事?官家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这么……熊?

  悠悠然长叹了一口气——

  古有指鹿为马,现在这是指……指汤为汤?

  抱着汤盅,离开了厨房。

  算啦,今天就不折腾老母鸡了,再来一次炖鸡汤,真担心做年夜饭的食材都不够了。

  就请桢哥尝一尝平安宫公的手艺吧。

  桢哥万一不喜欢或喝不完,正好由他包圆了。这鸡汤味道十足的棒,比他炖的好喝多了。

  美美地喝完一盅鸡汤,便是爆竹声响起,年夜来了。

  满满一桌珍馐美味。

  聂官家与宿桢、傅藏舟同坐一席,一起享用着年夜饭。

  少年鬼王瞅了瞅身边的男人,偷瞄着上方的聂官家,身后有数名侍者伺候……

  一开始是极度不自在的;

  听着爆竹声忽远忽近、此起彼伏,再看官家端着一张冷峻严肃的脸,时不时与其弟弟叙着话,多是家长里短的,间或有几句寒暄关怀,跟寻常人家的兄长毫无二样……渐渐便平静了心情。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耐。

  席上大家言语不多,半点儿也没冷场的尴尬;

  反倒让他觉得,好久没过过这样热闹的年了,自从爷爷去世后。

  其实爷爷在世时,年夜饭也就他爷孙俩,也是冷冷清清的。

  “常乐翻过年也十六岁啦。”

  聂官家说着烦恼:“骏茂望吾给常乐挑选个贤才俊彦,不拘家世。”

  叹了口气:“凡贤才俊彦,哪个不心高气盛,便是家世不显,恃才者矜贵傲物,别说常乐只是郡主,便她是吾亲女儿,俊伟英才惜名甚于性命,不愿被人指说攀附,大多也不愿与皇家结亲。”

  宿桢听完,冷淡地回:“便由常乐自己选。”

  聂官家忙说不行:“骏茂说,常乐就钟意倩秀男儿,爱慕丽姿绝色。”

  宿桢只道:“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聂官家摇头,“你阿姐你懂的,她性恶阴柔,崇尚阳明。”

  “王伯璨不正是阴柔典范?”

  聂官家轻咳了声:“多久前的事情了。”好意提醒,“可别再让你阿姐听到你提起王伯璨……”

  安静享用着佳肴美味的少年鬼王,竖着耳朵,暗搓搓偷听着聂氏兄弟俩的闲谈。

  一开始是满头雾水,不知二人所云。

  慢慢就听懂了大概。

  聂官家嘴里的“骏茂”,是其胞妹,也是宿桢的胞姐,是谓“懿庆长公主”。“骏茂”这个称呼,应该是小名了……虽然听着很男性化。

  王伯璨则是懿庆长公主的驸马,或者说是曾经的驸马,具体什么样的人不清楚,反正乃“阴柔典范”,不知发生过什么,长公主休了这位驸马,自此对阴柔男子有了偏见。

  常乐则是长公主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众长者正为其婚事烦恼着。

  理清了这有些复杂的人物关系,傅藏舟默默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皇家的女儿也愁嫁啊?!

  聂官家此刻的心情,与其产生了共鸣:“养女儿真让人操心,要不,”突发奇想,“小七你之前不是说鸣柳山庄还给他家女儿来武英会招亲呢,吾也办个什么会,邀天下俊才考校考校?”

  宿桢漫不经心地回答:“随意。”

  “不行不行。”聂官家自己就否定了这个主意,“挑猪羊崽子也不能这样挑。结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此事吾得三思而后行。”

  傅藏舟听着聂官家的说法,颇觉得新鲜,这昱国的皇帝也忒接地气了,烦恼晚辈婚姻大事的模样,简直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虽然打的那个比喻有点囧。

  “还有你。”

  正在少年胡想时,聂官家换了话题,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听说你考中了本届禀生?”

  傅藏舟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真实身份,桢哥是知道的,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傅白。

  会不会让官家,觉得他在欺君?

  “此行进京,可是为了今次秋闱?”

  傅藏舟讷讷不语:

  让他怎么回答?

  糟糕!看官家这副姿态,莫不是打算提前考校自己的文才?

  半晌没作声,聂官家也没在意,大概是二人见面以来,某少年在其面前一直便是木讷寡言的样子,很是习惯的样子。

  道:“不如吾遣几名有实才的大儒,好在乡试前指点你一二。”

  傅藏舟听了是又感动又担忧。仅仅是桢哥的面子,官家便这样为自己“开后门”……可他用傅白之名,却无傅白之才啊,就没打算参加什么科考。

  好在宿桢及时出声:“不必长兄费心。小舟尚且年幼,乡试一事待往后再说。”

  这么敷衍的理由,聂官家居然就信了,也或者……他给弟弟面子,不打算追根究底。

  便是将惴惴不安的少年打量了少刻,颔首道:“也罢,有小七操劳,吾便不多管闲事。”

  傅藏舟倏然松了口气,对替自己挽尊的桢哥,是无限的感激。

  总算挤出了一句“多谢”。

  聂官家微摇了摇头,遂与二人吩咐了一句,起身离席。

  一餐年夜饭,有惊无险地过去。

  傅藏舟不由得在心里琢磨,自己的身份来历得重新描补一番。

  万一真漏了底,总是有些麻烦的。

  “毋需惊惶。”

  发顶被人摸了摸,是宿桢在说话:“吾已遣人给你措置了新的身份,长兄那里亦自有说辞。”

  少年鬼王听罢大喜,没什么神采的黑瞳一时竟熠熠发着光:“桢哥您真好。”

  第一千一万次感谢有桢哥的存在。

  宿桢不在意:“小舟于吾有再造之恩,此等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又道,“君非寻常人,毋需遵从阳世规矩。”

  傅藏舟掀起了嘴角:“该遵从的规矩还是得遵从的。”

  但也不会愚钝到推辞对方的帮忙。心里没了担忧,遂是话锋一转,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桢哥可要一起守岁?”

  男人轻应:“好。”

  玉烛静燃,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倏而,本来稀疏的爆竹声密集响起。

  子夜过,新年至。

  少年平淡的语调掩藏不住欢欣:“新年好啊桢哥。”开玩笑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男人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然一只手拿出了一串……钱?

  “压岁钱。”

  傅藏舟定睛细看,这串钱十分特别,方孔圆钱比市面流通的铜钱铁钱大了一圈,最关键的是……其材质是纯粹的黄金!

  彩绳穿过方孔,将三串钱编织在一起……昱国版红包?

  虽然这红包贵重了,少年鬼王自觉与他家桢哥交情匪浅,也就不矫情推拒了。

  只是有一丢丢不好意思——

  “我没给桢哥准备红包。”

  宿桢摇头,道:“吾为年长者,小舟不必准备……”顿了顿,学着对方的用词,“红包。”

  想想也是哦。

  傅藏舟顿时抛开了纠结,欢欢喜喜地接过“压岁钱”。

  发了笔小财啊感觉,这要是冥币就好咯。

  叮咚好几声,似心想便能事成。

  系统恭喜宿主新年好,发了十个冥币的春节红包。

  傅藏舟:“……”

  这抠门的系统,跟桢哥的壕气没法比。

  这般想着,他喜滋滋地领取了红包。

  遂注意到任务面板,不由得愣了一愣。

  唯一的悬赏任务,就在刚刚,进度居然变成了(2/3)。

  “桢哥,”他想起了什么,问向男人,“您派人搜罗柳灵的下落……进行得如何了?”

  宿桢给了回答,道,七星卫麾下分出好几拨人手,去往昱国各个州镇,确实发现了好几尊的柳灵木人。

  好在,都没掀起什么风浪,“白莲圣母”搞出那般阵仗,也是有诸多的因缘巧合。

  傅藏舟瞅着任务面板,心情是几分安定:“桢哥让七星卫们回来吧。”

  宿桢道:“尚有更偏远的州镇未能搜寻。”

  少年故作神秘:“我掐指算到,七星卫将所有的柳灵给捣毁了,不必再浪费心力。”

  桢哥的人着实给力,他虽费了好大功夫,尽可能刻绘数量多的、上等的符箓,也没想到他们果断就毁掉了柳灵……

  否则,任务不会提示第二阶段已完成。

  便有一次抽奖的机会。

  沉吟了不到三秒,决定攒着等任务全部完成了,一起抽感觉比较爽。

  奖池里的宝物太好了,反倒不是现在急需的。

  系统给的500冥币,对现在的他来说,解决了燃眉之急:

  最近没接到什么任务,真担心吃饭成问题呢,还有给跟随者制作牙牌,需要很多冥币买材料。

  跟男人招呼了一句,他打开幽冥百货,对着琳琅满目的宝贝,抠抠唆唆地算起了账。

  满脑子想着钱钱钱的,不知不觉到了天明。

  宿桢一大早就去练武了。

  傅藏舟也没忘修炼,等离开了红棺,走出房间,看到等在院中的人,不由得是几分意外。

  这大清早的,官家来这儿,是找自己吗?

  下意识地紧张——某人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莫非是慑于对方的帝王之威?

  “吾即刻便要回京。”聂官家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压岁钱,收下罢。”

  少年瞅着那一串彩绳编结的金色钱串,有些惊讶,又有些……一言难尽。

  桢哥跟官家不愧是兄弟,行事风格都一样一样的。

  这回没犹豫了。

  长者赐不敢辞嘛!

  “多谢官家。”

  聂官家摆摆手表示没在意。

  遂是打量着少年鬼王,一时没说话。

  傅藏舟本来有些放松的精神,又开始紧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官家偶尔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也不是什么排斥厌恶,或者对陌生人的好奇。

  就是……

  对,复杂。

  半晌,官家轻叹:“小七曾经养过一只猫。”

  傅藏舟:???

  没头没尾的,这是在说啥?

  聂官家好似怅然,又好似后悔,用着说不出的语气,自顾自道:“那只猫被捡来时伤得很重,小七费心费力照顾着,然而……”

  摇头。

  “猫还是死了。”

  傅藏舟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官家这一通言辞,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聂官家道:“猫死后,小七也如行尸走肉、虽生犹死……吾常悔恨。”

  傅藏舟默了。

  看不出来桢哥还是个猫奴?

  不过,桢哥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行尸走肉呀?

  再一想到对方始终如一的面瘫脸,还是说……以前桢哥不是这个样子?

  聂官家再度叹了声,语气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如今这般……也好,也好。”

  转头就走人了。

  少年鬼王一脸懵逼。

  所以官家这一大清早的跑来,就为给他发一通莫名其妙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