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有感觉
季时昱逐步逼近他。
闻湫呼吸错乱,怕暴露眼中的兴奋,垂眼遮挡眸底情绪。
“你滴眼药水了?”季时昱问。
闻湫眼底不可见人的欲望顿时退去,发懵抬头,“啊?”
季时昱离闻湫越近,眼药水的味道越浓重,确定那双眼里滴了眼药水,他皱了皱眉,不理会闻湫的紧张,转身下楼吃饭。
闻湫跟在他后面,摸了下口袋里的眼药水,心情更雀跃了。
又被拆穿了,好激动啊,哥哥好厉害。
他今天哭太多次了,现在的眼睛干涩哭不出来,当然要借用眼药水,不然怎么博取同情呢。
楼下餐厅。
闻湫做了六七道季时昱爱吃的菜,每道菜的量不是很多,不至于吃不完浪费。
季时昱在开会时就没那么生气了。
气消了,胃口也就来了。
他拿起筷子吃饭,无视闻湫眼巴巴的目光。
闻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张张合合的嘴唇,后悔昨晚没有多亲一会儿。
季时昱:“别一直看我,吃你的饭。”
闻湫哦了一声,艰难移开视线,胡乱扒着碗里的米饭,一口都吃不下去。
事情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跟他想象中的差远了,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进行下一步。
季时昱漫不经心吃着饭,垂目看到身上的浅色睡衣,再瞥到闻湫同款的深色睡衣,此时才意识到,昨晚是闻湫帮他换了睡衣,从他醉酒昏睡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得而知。
他放下筷子,眼皮微抬,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闻湫直接脸红了,眼神闪躲,“没做什么啊,就是抱着你去浴室洗了澡,换完睡衣搂着你睡了一觉。”
季时昱:“……”
他想到了各种不能直言说出来的事,被占便宜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没料到会听到这些。
比起亲昵,他更不能接受有人帮他洗澡。
他回想起卫生间里足够容纳下两个人的浴缸,嘴唇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季时昱沉默许久,吐出几个字:“没有下次。”
闻湫委屈点头,“我知道了。”
为什么不可以一起洗澡,昨晚明明很舒服啊。他还专门问了水温和按摩的力度,哥哥都点头了,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啊。
他们吃过饭,岳裎的消息发了过来。
【查不到你的位置。】
【你真被闻湫关起来了?】
季时昱没有回复,因为闻湫把他的手机夺走了。
“你拿到手机后一直在看,都不理我,我在你心里是透明人吗?”闻湫把手机藏在背后。
季时昱起身从他身边离开。
到了房间,发现电脑被收了起来。虽然早就把大部分事情交代好了,他这几天不去公司也没什么,但闻湫这种行为还是让他感到火大。
“不能看手机,不能处理工作,你让我待在这里陪你过家家?”他语气稍冷。
闻湫把他的手机放兜里,红着眼睛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季时昱头痛不已,“多看看你又能怎么样?”
“我们可以培养感情,”闻湫眨了下眼睛,泪珠子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我想你试着爱我啊。”
闻湫渴望季时昱的爱,渴望到快疯了。
他计划是强行让季时昱接受他,可是贼胆只敢在季时昱醉酒时暴发,看到清醒的季时昱就没胆子那么做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这样死缠烂打没有任何用。”季时昱不为所动,冷声说:“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闻湫咬了咬嘴巴,微湿的眼睫扑簌,用一种很心碎的眼神望着他。
季时昱心中莫名闷痛,终究是狠下心来,“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闻湫抹掉眼泪,失魂落魄离开了卧室。
倘若他真是只小狗,尾巴可能已经耷拉了下来。
季时昱感受着着心脏的疼痛,眼底复杂一片,他摸不清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喜欢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下午过去,季时昱待在卧室没有去。
晚上,闻湫端着一碗番茄鸡蛋面进来了。
“哥哥,你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吃点东西吧。”他声音沙哑,眼睛哭得泛起红肿,走进屋把番茄鸡蛋面放到床头柜上。
季时昱躺在床上没有动,“不用你管。”
他还没有搞清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情很烦闷。
过了一会儿,闻湫掀开了被子。
季时昱以为闻湫要拉他坐起来吃饭,没想到身后的床垫轻微凹陷,有人搂着他的腰贴了过来。
“……”
他就没见过这样一会儿胆小如鼠,一会儿又胆大妄为的人。
季时昱无声轻叹,身后传来了浓烈刺鼻的酒味儿,随着后颈温热的气息逼近,炙热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耳侧,不由分说的顺着脖颈往下亲。
原来是去借酒壮胆了。
季时昱一阵头大,伸手要推他,却被抓着手又吮又咬的,五根手指沾了许多口水,黏腻腻的湿感让他头皮发麻,仿佛回到昨夜的梦境中。
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节奏很乱,背后贴着的胸膛同样如此,两个节奏完全不同的心跳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
以至于等他回过神,闻湫已经扒开他的衣领咬很久了。
他脖子上湿湿的,齿尖轻轻咬着嫩肉,带着轻微的刺痛,闻湫毛茸茸的发丝蹭着他下巴,蹭得他下巴好痒,心里也痒。
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怔怔望着天花板,思忖这是什么感觉。
倏然间,闻湫又往下了一步。
季时昱用力推开身上的人,见他又要缠过来,说:“起来,我要吃饭。”
闻湫不管不顾搂了过来,闷声说:“吃过饭就来吃我好不好。”
季时昱:“你……”
闻湫:“哥哥,你有感觉了。”
他们待在同一个被窝里,呼吸错乱,肢体相贴,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所有变化。
季时昱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湫:“我会让你舒服的,你相信我,我看过视频教学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季时昱推他,语气强硬:“你先松开!”
闻湫松开手,满眼哀求的望着他。
季时昱从床上下来,对于自己的生理反应,心里又气又无奈,不知该如何面对闻湫,索性端着碗去外面吃了。
闻湫这次没跟着,待在卧室里等他回来。
别墅里只有卧室里这一张床,连枕头被子都是如此,在沙发上睡觉不舒服,他相信季时昱肯定会回来的。
季时昱端着碗到了楼下,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堆空了的易拉罐瓶子,其中有个显眼的白酒瓷瓶,里面也空了。
闻湫身上的味道不重,足以见得是洗过澡了,即使这样,还是没有完全醉过去。
他不禁皱眉,意外闻湫的酒量那么好。
季时昱这会儿没胃口吃东西,随便吃了几口面就不想吃了。
他待在楼下没有上去,考虑今晚要不要睡沙发。可惜这套沙发偏硬,睡上去不舒服,地上还没有地毯。
他白天看过了,柜子里除了换洗的床单被罩以外,连张多余的毛毯都没有。闻湫把所有的一切设计好,让他没办法在其他地方入睡。
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二楼传来令人怜悯的呜咽声。
“哥哥,你宁愿睡沙发也不和我睡。”
“呜呜……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闻湫站在玻璃围栏前,满眼破碎地望着他,喝了那么多酒,脸色不红反而苍白没有血色,看不到丝毫生气,本就红肿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季时昱又开始心软了,这种感觉让他再也没办法为自己找借口,按了按脑袋,长叹一声,无奈道:“我上去睡,你不准乱来。”
“我不乱来,你快上来。”闻湫声音特别小,可可怜怜的,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季时昱去楼上睡了。
闻湫怕他下楼睡沙发,真的没有乱来,但是双手双脚一定要缠着他,表面没对他做什么,心里早就用十几种方法臆想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他毫无睡意,睁眼看着漆黑的夜,心情乱的不行。他对闻湫心软的次数太多了,早该察觉到不对了。
季忱有句话说对了,闻湫的确是长在他审美上的人,这样的人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用各种生动的表情来讨好他,不知不觉中,这份心软建立在了心动之上。
季时昱睡不着,他质问自己,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同时也感受到了埋藏在内心的一丝懦弱,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境,而恐惧目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结局。
清晨。
季时昱是被脑子里的声音吵醒的。
【好幸福,终于实现了睁开眼就能看到哥哥的愿望。】
【睫毛好长啊,嘴巴好干,想舔舔。】
【不会吵醒他吧?】
【我就舔一下,就一下下而已。】
随着呼吸声到了跟前,季时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凑过来的人,嗓音有点哑:“你想干什么?”
【好可惜,怎么醒了。】
【好想亲啊,真的好想亲,不如试一下吧。】
闻湫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开口说话,提心吊胆亲了过来,舌尖在他唇上舔来舔去,没有色情旖旎,反倒像是小动物在帮同伴舔舐伤口一样。
季时昱翻身背对着他,温热的舔舐落在侧脸没有停下。
【哥哥好香啊,好想吃掉他,想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别舔了!”
季时昱真受不了,起身下床离开了房间。
闻湫怕他生气,连忙跟了出来,狡辩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以为是梦……”
季时昱:“我很好骗?”
闻湫默了一会儿,楚楚可怜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不给我亲,我只能装糊涂。”
季时昱冷声说:“下次别这样。”
然而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不过闻湫第二次不装糊涂了,仗着他第一次没有发脾气,第二次胆大妄为亲了舔、舔了亲,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一般。
季时昱再三阻止,闻湫见他态度强硬就开始哭,软着声音道歉,不过下次还敢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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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升温,上班族早已换上了单薄的外套,路边种植的树木开出了带着淡香的花蕾。
关秘书最近有许多疑问。
为什么季总出差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季总会交代完事情突然消失两天再出现?为什么打电话时,季总那边总会响起其他人的哭声?
关秘书的脑子好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没有人为他解答,他愁得厉害,许多文件堆在一起需要季总签字,虽然目前还不着急,但是季总再这样不露面,会耽误许多项目的进程。
今天中午的视频会议里,关秘书想问:“季总,您多久回来啊,有份文件再不签字就来不及了。”
还没有问出口,季总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哭声,紧跟而来的便是质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今天看电脑的时间比看我还要长。”
关秘书恍然大悟,随即感到无语,到底是哪个小妖精勾得季总往昏君方向发展了啊?!
岳氏大楼内。
岳裎抓了把头发,皱着眉头想事情,一周前收到季时昱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找专业人士调查位置,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他经常酒后断片,对于和季时昱醉酒那晚的事毫无印象,后来去调查了附近的监控,同时跟踪了两辆车。结果那两辆车,一辆在外省废弃的桥下,一辆调查不出位置。
他联系不上闻湫,担心季时昱受到伤害,很纠结要不要报警,却不想每隔两天都会接到季时昱的电话,不是让他查这个,就是让他查那个。
查来查去一点结果都没有!
两天前的晚上,岳裎不放心,在季时昱又一次联系他之后,提到了打视频电话。
视频通了,乍一看季时昱的气色还挺好,除了脸色冷了点,其余没有任何不对劲。
不对,还是有的。
岳裎听见了闻湫的哭声,还听到闻湫说:“你看了好久的手机,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季时昱让闻湫闭嘴。
闻湫没再说话了,只是发出了特别憋屈的哭腔,似乎在捂着嘴巴哭。
“……”
岳裎没见过这种情况,怀疑他俩是不是在玩情趣。
就在今天下午,岳裎又收到了季时昱的消息,发给他一串代码,让他顺着这串代码查。
岳裎找了几个人秘密调查,依旧没什么结果。
有人告诉他:“岳总,我有位师哥在这方面很厉害,他后天就回国了,不如您让他来试试?”
岳裎留下了那个人师哥的联系方式,开了高价,跟对方商量好后天见面。
此刻郊外的独幢别墅里,正上演着一场哭哭啼啼的质问。
“你不打我不骂我,也不承认喜欢我,今天还不让我亲了。”闻湫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季时昱又气又好笑,“你那是亲吗?分明是在咬!嘴巴都被你咬破了还想怎么样?”
他嘴巴被咬的红肿,即便这样都没有对闻湫怎么样,有没有感情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闻湫非要他说出那句话!
季时昱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更说不出口,但是闻湫非要逼他,每隔两天到了能看手机能用电脑的时候,就要在他面前无理取闹。
闻湫趴在他身上,眼泪要掉不掉,柔软的嘴唇在他脸上蹭个不停,哽咽道:“我又没亲过别人,不熟悉这些,我会慢慢进步的,所以你不要看电脑了好不好。”
闻湫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想让季时昱身上每天都沾上属于他的痕迹,可他最多只敢搂抱亲舔,不敢再做其他的了。
季时昱平静躺在沙发上,别开脸,“我那是在工作,又不是天天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每隔两天看一次,所有时间加起来不到四个小时,他毕业后从来没这么闲过。
闻湫眼里的泪落到他脸上,不等他擦掉,闻湫就低头把眼泪舔干净,小声祈求:“你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声我爱你。”
“不说。”季时昱神情冷硬,对他用刑都说不出那三个字。
“说喜欢我也可以,你说一声就行。”闻湫舔着他的嘴巴,将他微干的唇瓣舔得发亮,委屈道:“承认爱我很难吗?我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
季时昱皱眉,想推开身上的人,又被抓着手亲,无可奈何道:“你再这样,我们晚上分开睡。”
三天前的晚上,季时昱嫌闻湫太黏人,实在是受不了他那股黏黏糊糊的劲儿,半夜趁闻湫睡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睡到了沙发上。
闻湫第二天醒来哭着抱怨个不停,他当时说:“再这样闹下去,晚上还分开睡。”
闻湫硬生生止住了眼泪,晚上如愿以偿的抱住了他,好在没有像头两天晚上亲那么狠,分床睡的威胁还是有点用的。
就像现在,闻湫听见分开睡三个字,着急慌忙地从他身上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让你说那些话了,我们不能分开睡。”
季时昱缓了口气,“把电视连上网络,我要看新闻。”
他不知道这里的网络密码,闻湫会给他连上电视,等他看完再重置电视网络,他这几天连看电视的自由都没有。
幸好闻湫没偏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愿意让他看新闻了解一下外面的行情。
闻湫帮他连好网络,调到了财经新闻频道,说:“那我去做饭了。”
季时昱轻嗯一声。
闻湫轻轻撅起嘴唇,像个怨鬼一样去厨房做饭,他望着餐厅旁边酒柜上的白酒,心里又憋起了坏。
冰箱是强度保鲜的,里面许多食材都打了真空包装,不至于提前坏掉,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好久。
闻湫联系了人过几天送新鲜食材,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半,那时候季时昱睡得很熟,只有那样他才能放心用特殊方法开门。
今天的主菜是葡萄酒炖牛腩,葡萄酒的度数不高,但是量足够多,以至于出锅的那一刻起,淡淡的红酒味儿弥漫了整个厨房。
外面的天黑了下来。
闻湫从柜子里拿出蜡烛和烛台摆上桌,又开了瓶红酒,一顿烛光晚餐就这样呈现在了季时昱面前。
屋里关了灯,仅有的光亮就是蜡烛的烛火,他们面对面而坐,脸上的所有神情都被晃动的烛火模糊了。
季时昱盯着那盘味道极其浓郁的牛腩,问:“你又耍了什么花招?”
餐桌是正常大小,他们横着对坐,不至于离那么远。闻湫端起盛了红酒的高脚杯,自作主张和季时昱手边的那个高脚杯碰了一下。
“没有耍花招,我只是想和你吃一顿烛光晚餐。”闻湫怕他不答应,蹙着眉头,一副凄楚受伤的模样,“你不肯对我说那些话,这么个小小的愿望总可以满足我吧,求求你了。”
季时昱看了眼高脚杯中的红酒,没有凑近就能闻到轻微刺鼻的红酒醇香,度数不低,起码对他而言不能多喝。
他猜到了闻湫的打算,没有拆穿,反而说:“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这便是答应了共享烛光晚餐。
闻湫眼里迸发出很亮的光芒,拿筷子给他夹了块炖到软烂的牛腩,“哥哥,我第一次加红酒炖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这顿烛光晚餐和西餐厅里的不一样,他们吃的是中餐,桌上不止有炖牛腩,还有许多简单美味的家常菜。
季时昱拿起筷子尝了口,红酒味很淡,意外符合他的口味,于是在闻湫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那你多吃点,我没有放多少红酒,吃不醉的。”闻湫又给他夹了一块,眼睛亮的不可思议,显然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