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这么的, 郑重严肃地宣告完毕之后,红衣护士抚着心口处的微光,脸上的缝合线游动。
虽然她脸上没有五官, 肿胀凸起拼接而成的各色皮肤仿佛一副面具般, 将本该有脸的地方彻底覆盖, 但此时此刻,安哲觉得, 她应该是在笑的。
沉重的目光此刻仿佛变得轻柔了些许,厚重温暖地轻轻拂过安哲面庞。
同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印章,红衣护士低头,在安哲的工作证上盖上了第二朵小红花。
接着,不等安哲说些什么,正低头打量李祥的红衣护士猛地一顿。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般,她身上的气息猛地一肃,高大僵硬的身躯再度飞快移动起来。
“污秽秽秽……需要……收纳……清清清除!”
“等等,你……”
不等安哲将话说完,红衣护士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走廊角落。
安哲缓缓放下想要挽留的手,惆怅地叹了口气。
跑得真快啊, 还想着能不能试着将她们身上的污秽单独抽出来喂小黑呢。
似乎感受到了安哲无声的惦记,安哲身旁, 正静静飘在那里咂嘴回味的黑色冤魂打了个嗝。
他学着安哲的样子歪头看去, 丑陋的脸庞恶意卖萌的样子看得李祥猛一哆嗦。
李祥表情扭曲地扭过了脸, 转头, 对上了安哲同样嫌弃看去的视线。
“你这是什么样子。”
邦的一拳将黑色冤魂脖子歪到快垂到地上去的脑袋锤直, 看着黑色冤魂抱着脑袋飙泪,蹲在那里无声自闭的样子。
嫌这家伙碍眼的安哲干脆挥手,将黑色冤魂团吧几下塞回了刀里, 等有事了再把他喊出来收尾(扫除垃圾)。
团着团着,安哲就发现有些不对。
刚才黑色冤魂这么大的一坨黑烟在,以这家伙邪到没边了的属性在,妥妥也是需要被处理和清扫的。
但刚才的红衣护士却仿佛没看见般,十分自然地忽略了黑色冤魂的存在。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黑色冤魂和他有灵魂契约在,被当成了他的附属所有物,所以被放过了吗?
安哲一边思索一边动手,他将束缚在李祥双手上的束缚带解开,而后将这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但扩展性极强的束缚带扯到最大,咻的一下将束缚带捆在了李祥的腰上。
在小胖子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安哲将束缚带的牵引部分放长,尽量给李祥一个范围更远的活动,而后小声解释。
“在这个医院里医生没有病患,和病患没有医生,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白天还好,各种规则比较温和,操作的范围较大,晚上的话病患想要出去,必须有主治医生‘陪同’,不然的话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安哲顿了一下,再度回忆起了今晚模糊间传到脑海中的那些讯息。
模糊而又隐晦,仿佛搁着几层厚重的纱,隐隐绰绰的,感知不太真切。
“至于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医生守则的感应很模糊,没有具体去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
李祥适应着腰上的束缚带活动身子,顺便抓紧把他这边的信息和安哲同步。
在小胖子的视角下,安哲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天那么多老玩家被挨个诊疗,却没有一个能将医生反制的原因了。
来这里进修的医生似乎都提前有所准备,在进入诊疗室后,他们会将原先白色的工作证取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工作牌戴上。
这样进入到患者的精神世界后,不仅患者具现的精神病例会出现,医生的精神病例也会跟着出现,而且比患者的更多,更癫狂。
红色工作牌还有额外抑制的作用,本就劣势的玩家们雪上加霜,本来是该医生险象环生的诊疗,彻底沦为了玩家们的逃命场。
要不是玩家们经验丰富,手上的道具也多,血色工作牌的抑制不像在医院里时那么强烈,恐怕就光是诊疗室那一关,就要有玩家减员。
“唔,你说的血红色工作证,是指这个吗?”
安哲伸手一翻,一个沾满了血污看不清名字,满是血腥污臭气的工作证出现,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对,就是这个,不过我之前的主治医生工作证还没你的红……”
强烈的刺鼻味道传来,小胖子差点被这宛如实质化的血腥气冲得一个踉跄。
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哲手里的工作证,李祥震撼开口。
“安哥,这玩意不是NPC才有的道具吗,你怎么搞来的?”
“嗯……”
回想了一下匡青躺在地上对自己脑洞大开、难得坦诚相待时的场景,安哲将血色工作证收回系统背包,笃定说道。
“这是别人送我的,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李祥:“……?”
隐约猜到了这工作证的来历,再想想刚才那工作证上隐隐沾着的,还带着几分新鲜的污血。
小胖子安静如寄地跟在安哲身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大佬下本之邪性和流畅。
不愧是安哥,这副本下的,来到反派的地盘上跟回了家一样自在。
就这么的,安哲牵着李祥,在4楼走廊里溜溜达达地转着,试图探索和触发些新的人物与场景。
然而溜达了半天,整个4层都被他们溜达了两遍,愣是一个人和鬼都没有碰见。
安哲站在电梯口处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人这么快就死完了吗?”
“嗯……应该是还没死完的吧……”
李祥没想到安哲上来就是如此震撼的话语,愣了一下才小声说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都在……躲着我们走?”
“躲着我们走?”
安哲更不理解了。
“为什么,我们这么正派和和善,看起来就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此话一出,电梯口处,气氛猛地寂静冷清下来。
嗖嗖的阴风吹过,吹得人心里发凉发毛。
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的小胖子打了个冷颤,尴尬地哈哈笑道。
“哈哈,可能他们怕遇上之后被黑吃黑,病患和小命一起没有了吧。”
闻言,确实真打算这么干的安哲沉默。
悄然冷场的氛围中,只剩下李祥一人在尴尬笑着,片刻后,安哲叹了口气,声音幽幽。
“被看出来了啊……”
还想再多钓几条鱼来着。
“肯定啊哥,”见安哲才反应过来这点,小胖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没发现吗,你把我之前那个主治医生按在地上生刨的时候,对面的窗户后面,黑漆漆地站满了人啊!!!”
都在围观好吗,今晚这家医院里的黑医生们也算是开了眼了。
头一次见到这样对同僚痛下狠手的,你是真的凶残啊哥!!
“咦,”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的安哲皱眉。
“新人上路,刚开始做手术有点紧张,注意力全在手术刀上,当时光留心周围有没有人来影响和打扰了,没注意到对面。”
安哲轻轻地“啧”了一声。
原本还想用他善良无害的外表和小胖子的好运再钓一波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自己跟大家不太合群的伪善面目……
极为不爽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安哲也懒得装了。
伸手拍了拍李祥的肩,在小胖子预警雷达疯狂作响,下意识猛一哆嗦的茫然目光里。
安哲咧嘴,露出一个狰狞温柔的微笑。
“当时围观的都有谁你还记得不?”
懂不懂独家秘技不外传,偷看即为仇的道理?
“跑远了也没关系,我们找上门去,挨个找他们算账。”
.
“救命……救命啊……来人救救我……我的医生要杀我……救命呜呜……”
漆黑昏暗的走廊中,惨白黯淡的月光透过被锁死后密闭脏污的窗户,艰难地照进去了些许光亮。
一个微胖却灵活的身影踉跄奔逃在长廊中,他浑身脏扑扑的,脸上带着点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血污,仿佛害怕到了极点般,眼中含泪地奔逃着。
一路跑一路喊一路哭,嗓子微哑,样子看起来凄惨极了。
“救命呜呜……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或许是世风真的日下,人心悲凉不古,小胖子一路跑来诸般呼唤,却只换来了沿途人/鬼的冷眼旁观。
大家小心地躲藏好了身形,正在打斗中的两个医生感受到他们的靠近,甚至架都不打了,牵着病号就转头各自逃窜。
在小胖子愈发悲凉的呼救声里,还幸存着的医生们冷笑一声,跑得更快。
搞咩啊臭弟弟,还在这演,钓不上来鱼开始硬钓了是吧,怎么可能会有人上你们两个的鬼当?
真当我们不知道你背后有那个小变态跟着,大家都是聪明绝顶的坏蛋,你们两个还想把我们当傻子宰?
就这样,李祥一路跑一路哭,一路哭一路清场,硬是凭借着一己(还有背后灵)之力撵得4楼的医生们纷纷逃窜,原本恐怖冷肃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开始向鸡飞狗跳转换。
就在这即将演变为全民马拉松·医院青春版的离谱氛围里,终于有不长眼的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开始悄悄冒头。
“救命啊……救命……”
“嘘!嘘!!”
连跑几圈一个鱼都没钓上,就在李祥跑累了逐渐放慢脚步,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跟安哲商量一下,这么硬钓好像确实不是办法的时候。
旁边紧闭着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一只满是刀痕的胳膊伸出,嗖的一下将李祥拽进了病房里。
“安静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
在李祥皱眉看来的目光中,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只不过身形格外瘦小,眼珠红通通的病号示意李祥不要挣扎。
背在身后的手中刀片流转,刀痕病号服笑呵呵地向李祥靠近,眼中恶意狰狞。
“大家都是病患,病患不骗病患,来,我有保护你的办法。”
“来,让我把你细细地切分开来,藏进被子里,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医生找到了呢,嘻嘻……”
“呼,终于啊终于!!!”
出乎刀痕病号服意料的是,在他亮出刀片的那一刻,眼前这个看起来弱得可怜的小胖子不仅不害怕,反而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胖子慈眉善目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满是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没有空军的欣喜。
“我就说吗,这世上人人鬼鬼的那么多,怎么可能都是聪明鬼!”
伸手抓住了刀痕病号服的细瘦胳膊,李祥热情招呼。
“安哥快来,来活了!”
“芜湖,小飞刀来喽!!”
回应他的,是比声音还要热情百倍的拳头。
原本闭合着的房门轰然打开,纤细结实的小拳头在刀痕病号服的脑袋上那么一敲,已经恶化了的鬼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来。
拖拽着病号的腿往病房内走去,安哲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忘吸取教训地伸脚,用脚后跟把门关上。
周围说不好就还有懵懂无知的鱼苗在,这要是再把人吓到,今晚就真的要扁着腰包迎接天亮了!
从系统背包中掏出隔音胶带那么一抛,在不断挨打中飞快成长起来的黑色冤魂摇着尾巴接过胶带,飘到门口和窗户处动作娴熟地开始做隔音。
昏暗无光的病床房里,李祥爬高上低地安放手电,以此来充当手术光源。
患者的四肢与脑袋被牢牢束缚,逐渐泛起的红光中,安哲手握手术刀,垂眸慈悲微笑。
“你醒啦?不用怕,放心,我会把你刨得很干净的。”
肉眼可见的,伴随着主刀医师的安抚,患者原本平静茫然的情绪骤然变得激烈起来。
伸手一个大逼兜,将激动反抗的患者扇得陷入短暂昏迷中,黑色冤魂桀桀怪笑着按住了刀痕病号服的脑袋,黑烟狂冒中向安哲得意邀功。
放心下刀,我把他脑袋固定好了!
噗呲,哗啦,呜呜呜嘎……
血肉被划开与翻找的沉闷响声与颅骨被切开的闷响回荡,时不时夹杂着几分病人术中觉醒后绝望与愤怒的怒骂与呢喃。
在安哲的轻声安抚与手起刀落的行动中,直播间内,不知不觉间,气氛也开始变得和睦。
[救命,妈妈我害怕,主播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但你现在真的很像星际传说里晚上不睡觉抓坏小孩的变态医生啊,那是我的童年噩梦,呜呜我现在紧张得在虚拟房间里满地乱爬QAQ]
[童年噩梦+1,不是,你们专门蹲守着看这个副本的铁铁是有什么心事吗,比较勇敢想要挑战一下自我?你们代入的究竟是谁的视角,今晚我要是做噩梦梦到哲哲来找我,明天起床我真的会疯掉的啊啊啊!!]
[别这样,我们一直看这个副本的又不是什么变态,以前也没人这样过副本啊,都是正常的被追杀和py交易的好吗……谁家好人这样过副本啊,真的太癫了,神经病!!]
[前面的你可以换个角度这样想,我们是哲哲的粉丝,就算梦到了哲哲他也一定会保护我们的,以后再做噩梦了就使劲想哲哲的身影,只要哲哲在,不管追你的是什么鬼怪和变态都是小趴菜,一刀一个全部拿下!!!]
[咦,好思路!!姐妹谢谢你,我突然不害怕噩梦了哈哈]
[话说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黑粉呢,他们突然不骂了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笑嘻了,本黑粉也在害怕]
[突然有点骂不下去了,我改昵称改过自新了,给你刷点礼物哥,我好害怕,大哥你不会真的穿过网线和直播间过来打我吧?]
就这么的,在安哲手起刀落,逐渐皱眉的严肃表情中,直播间里的气氛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和谐。
特别是那些黑粉,弹幕也不怎么发了,就一个劲地愣刷礼物。
搞得新进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满屏的[和谐/和谐/和谐]和[保护/保护/保护]以及众多礼物雨一愣一愣的。
没忍住好奇充了钱开启弹幕屏蔽后,就又被铺面而来的血腥冲击感吓得猛一激灵,张口就是句经典国骂。
“卧槽!”
不是吧,现在的直播间都这么刺激的,主播当场刨鬼?
无限直播不愧是18+内容嗷,就是比那些玛卡巴卡刺激!
“啧,竟然一点都没有。”
遗憾地停下手术刀,宣布病人不治当场身亡后,什么都没有刨出,只刨出了一团又一团黑色恶臭的安哲黑着脸,示意专业团队进场。
在他的挥手示意下,早就看饿了的黑色冤魂甩着舌头愉快扑击,嗷呜几口就将那些被切开了的杂碎吞下。
不舍地在地板上舔了一遍又一遍,胃口大开的黑色冤魂龇牙咧嘴,表示这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味正。
“还真的是,全都烂透了啊……”
将手上残存的血污在黑色冤魂身上擦净,安哲收起手术刀,在姐姐们遗憾的叹息与低语中将嫁衣“血引”的主动技能关闭。
温润透亮的红光消散,潮湿昏暗的病房里,黑暗再度回归,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走,反正留在四楼也钓不上鱼了,我们去五楼。”
将紧闭着的病房门拉开,放弃了伪装的安哲单手提刀,另一只手握着李祥腰上的束缚带,毫不收敛地向外走去。
由于今晚过于勤奋,连开了好几场手术的缘故,安哲身上的白大褂此时被血浸染。
除了少数几个地方没有被血溅到外,白大褂正面的那一面放眼望去满是血污,味道与颜色极正,反派经典配置,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偏偏背面还是一片没有被污染过的洁白。
从背影上看去,两个人写满了人畜无害的样子,就那么不设防地将后背暴露给了他们,一步一步地,向楼梯口处慢慢地走。
不知不觉间,偷偷围观和打量的鬼医生心中,蠢蠢欲动的声音冒出,在他们心弦上悄悄拨动。
上吧,要不要试试呢?
这两个人看起来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虽说可能是在钓鱼。
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钓鱼的钓着钓着,说不定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呢?
而且楼梯间里,可是还有那些诡异的存在。
到时候他们里外夹击,前后突袭,那个小胖子的战斗力又不强,强强联手之下,安有拿不下的道理?
诡异诱惑的声音一波波地在心弦上泛动,在心湖中勾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就这么渐渐的,有几个病房中的病人控制不住诱惑,打开门互相看了几眼后,悄默默地跟在了安哲身后。
打开楼梯间紧紧闭合的大门,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跟在那两个一胖一瘦的白影身后,悄悄地溜了进去。
一个,一个,又一个……
跟进去的身影悄无声息,再也没有返回出现过。
那扇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就像是一个黑洞,默不作声地将所有进去的存在吞噬,而后安静无害的,等待着下一个来客的身影。
……等等!
情况好像很不对劲!
诱惑的声音逐渐衰弱,摆脱掉了那诡异的状态后,理智重新回归的黑心医生和病患们冷汗狂冒。
蹭蹭蹭向后连退好几大步,同僚们望着安哲他们离开的方向,目光惊骇,亡魂狂躁。
特么的,钓鱼,又在钓鱼!
这两个黑心烂肚肠的家伙,临走的这波还在钓!!!
仿佛知道把戏被看穿了般,伪装和掩饰不再。
消防通道内,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紧紧闭合着的门缝下,乌红的血污潺潺流出。
随后滋溜一声轻响,长长黑烟组成的舌头扫荡而出,将蔓延而出的血液一滴不剩地舔了个干净。
响亮的饱嗝声响起,伴随着几下心满意足的拍肚皮的声音。
饱蘸着恶意的视线透过楼梯间厚重的消防门,肆意向外打量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凶残与恶意。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逐渐远离向上。
这一次……该是真的走了吧?
四楼各处角落里,已经被吓破胆的黑心医生们狂擦冷汗,小心谨慎地向外看去。
他们不关心原先躲在楼梯间里的诡异们的下场,也并不在意这波又死了几个同僚。
他们谨慎观望着,迫不及待地期望着能再有个冤大头出去探探路,拿命给还在躲藏中的他们报个声。
而在他们无暇关注,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安全的身后,被束缚着双手的玩家们逐渐将束缚带磨断,缓缓露出狰狞微笑。
戏看了那么多,现在轮到他们上场表演了。
轰的一声巨响,四楼各个易于藏人的死角角落里,冒出了或绚烂或贫乏枯燥的打斗声。
“……咦,楼下是不是在打架?”
五楼楼梯间里,即将把大门推开的安哲动作一顿,皱眉回头望去。
“怎么我们一走他们就都出来了,他们是不是合起伙来孤立霸-凌我们?”
“呃……应该……不是吧?”李祥回答的有些迟疑。
与其说是他们霸-凌他们两个,倒不如说是他们两个霸-凌了剩下的所有人。
为什么他们一走藏着的人都出来了,那是因为之前他们没走的时候,不藏着敢出来的都已经被你杀光了啊大佬!
再一次被安哲迥于常人的脑回路惊到,小胖子原本焦急紧张的心情都卡壳了一瞬。
手腕处,刚刚亮起的紧急联络符的光仍在轻微地闪,李祥回过神来,表情郑重地向安哲看去。
“安哥,等下你有安排吗,如果没急事安排的话,能不能帮我救一下人?”
回想着进本前严嵩交代他的那些话,李祥小声示意安哲。
“严队手里好东西多,他说这次副本如果可以的话,让你帮忙照衬一下守夜人的人,出去之后必有重谢。”
“哦哦,严哥严队是吧,我知道的,我俩之前一起下过副本,他手里的好东西确实贼多!”
包括刚刚钓鱼时使用的那些,安哲现在手上的除了那堆该死的测谎仪和祈神道具,剩下的全是严嵩上个副本离开前交易(赠送)给他的那些。
离开副本后严嵩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这么默认地赠送给了安哲,不仅如此,还帮他默默背下了噩梦委员会那边的锅。
虽然守夜人早就和噩梦委员会闹掰是死敌,安哲也并不怵那个狗屎噩梦委员会。
但不得不说,严嵩对他的善意是确实的,他表示自己要加守夜人不要当特聘专家后两人经常聊天。
他发给严嵩的那些并夕夕链接和好友助力严嵩也都帮他点了,还很好脾气地告诉他——
出去有人问了一定要说他是守夜人特邀特聘的专家,千万别说他是守夜人的人,他们守夜人还是要脸的,丢不起这么大面子,求求了。
总的来说,安哲和严嵩交情不错,是安哲进入无限游戏后交到的第二个活人朋友。
想到这里,安哲拍了拍胸脯,他抬手把刀一扬,精致的脸蛋上扬起了一抹昳丽超凶的微笑。
水润润的猫眼亮晶晶的,安哲薄唇轻启,说出了一句让接下来整个守夜人进副本的小队痛苦不已的,李祥莫名熟悉的保证。
“老板放心,包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