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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等参宿四爆炸

第40章 等参宿四爆炸
盛星河穿好衣服冲出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

算闻亦跑得快。

冷静下来,盛星河又开始反求诸己。

闻亦刚才的回应固然让他寒心,可是从闻亦本人的角度上来说,他似乎又没有做错什么。这人一向如此,及时行乐的享乐主义者。

闻亦确实没有给过自己什么不切实际的承诺,自己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跟闻亦恋爱来的。

盛星河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就会像现在这样,忍不住为对方找理由开脱。他是突然惊醒自己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想

思绪迅速找到了正确的锚位,稳稳沉下去,心中的判断也坚定了起来。

闻亦就是个渣男,这点没得洗!

盛星河今天从潭城赶回来,又去医院又去公司又“捉奸”,刚才又干了体力活,困得不行,想了一会儿就回卧室又睡了。

十点多的时候,闻亦回来了。

盛星河听见楼下的动静醒了过来,下楼后看到阳台的灯开着。

他走到阳台门前,隔着玻璃看到闻亦背对着自己,正在摆弄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

听见动静,闻亦头也不回:“你醒了?”

盛星河嗯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问:“你在干什么?”

闻亦:“我在看星星,哈哈哈哈不是你这个星星。”

盛夏晚风带着燥热的余温,盛星河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他闻到闻亦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问:“你喝酒了?”

闻亦:“喝了一点点。”

他拍了拍盛星河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问:“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人是恒星爆炸的物质形成的吗?”

盛星河嗯了一声。

闻亦把他拉到天文望远镜前,让他看,说:“给你看看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颗最亮的,发红光的星星,看到了吗?”

盛星河:“看到了。”

密集的繁星,峰状的星云,无与伦比的亮度和美丽。天文望远镜里的星空,比人眼的分辨率高出了一个纬度。

闻亦站在他身后,离得很近,几乎是在他耳边说:“那颗星星叫参宿四,猎户座的红超巨星。”

盛星河:“它为什么是红色的?”

闻亦:“因为它快爆炸了,红超巨星的定义就是“濒死的恒星”。参宿四是距离地球最近的一颗红超巨星,整个天文学界都在等它爆炸。”

盛星河:“那它什么时候爆炸?”

闻亦:“不知道,也许要一百万年,也许就是明天。”

盛星河没说话,继续看,星空美得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闻亦又说:“盛星河,你看啊。连恒星都有寿命,更不用说人了。人的生命更短暂,没人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享乐主义本身不该被诟病,我可能某些观点和你不同频,但是这不能说我是一个坏人。”

盛星河转头看着他,他没想到闻亦会主动再提及这个事。

按照闻亦以往的作风,确实不会主动提。甚至在发现盛星河越界的时候,他就该像以前对待宝贝那样,送他一套分手大礼包。

可是刚才的饭局上,他忍不住一直回想盛星河说“我喜欢你”时的表情。

然后就这样了,他做了一件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解释自己。

盛星河沉默片刻:“改变……需要时间,如果我愿意等你呢?”

闻亦静了两秒,然后深吸口气,很难讲这一声吸气里的情绪是什么。是生气了?还是被吓到了?

闻亦:“等我改变,就像等参宿四爆炸。也许就在明天,也许要一百万年。以人类的寿命来说,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你愿意花一百万年等一颗星星爆炸吗?”

“盛星河,我跟你交底吧,我改不了,我就这样了。”

盛星河似乎不以为然,问:“可你真的享受现在这种生活吗?”

闻亦:“如果我不享受,我就不会这么干了对吧?毕竟又没人逼我。”

盛星河:“那你能不能说出一个宝贝的名字?”

闻亦歪了歪头,看他的表情能看出来,他努力了。

盛星河又说:“可是你能记住我的名字,这说明我是不一样的。”

闻亦笑:“你当然不一样,只有你是干我的。”

盛星河耳朵红了,生气:“我不是说这个不一样。”

闻亦又笑了笑,没说话,转身离开阳台回了屋里。

盛星河也跟着进屋了,他把话题又扯回去:“你不想让我觉得你是个坏人,然后呢?”

闻亦在沙发上坐下:“没有然后,仅此而已。”

盛星河拆穿他:“你是想让我还像一直以来那样跟你在一起,不管这样我会有多痛苦。”

闻亦觉得很头疼,盛星河这种把什么话都说透的风格实在让他招架不来。

长久的沉默后,他开口:“盛星河,我真的觉得我在这件事上没有责任。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从来没有立过什么深情专一的人设。在这方面,我没有骗过你吧?”

他苦恼地搓了搓脸,继续又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纠结这个了,我是一直都没有变过的,不能因为你变了,你就要求我得跟着你一起变。”

闻亦说的这些,盛星河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想过了。闻亦确实没有骗过他,他的不掩饰就是他的免责声明。

可他还是试图说服闻亦,甚至开始道德绑架:“你说你没有责任,可我本来是个直男,要不是因为你,我……”

“你直个几把你直!”闻亦听了这话直接翻脸,训斥他:“你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你知道自己直不直,那天晚上我可没看出你有心理障碍啊。”

盛星河甚至开始耍赖:“那我跟你,是第一次,你得负责!”

“是第一次墙.j吧,你还有脸说?”闻亦都快笑了,抓起烟盒朝他砸过去:“老子在下面,还是第一次呢,我让你负责了吗?”

盛星河吼:“那你让我负责啊。”

闻亦:“别负责了,以死谢罪吧你。”

空气又沉默了。

闻亦真心觉得俩人在这争执着谁的责任太难看了,他是一个打从心底里讨厌任何争吵和冲突的人。

烦……

闻亦撅着屁股又把烟盒捡回来,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盛星河突然说:“我怀疑过你有姓瘾。”

闻亦张了张嘴,啪嗒一声,烟从嘴里掉下来了。

“好笑吗?我专门查过,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了学校的教授,姓瘾到底有没有办法治疗。现在我明白了,你没病,就是纯浪。”

“……”闻亦被骂了,感觉很委屈。把烟捡起来,重新叼了回去。

垂头沉思了一会儿,闻亦抬头,突然说:“盛星河,你说你那天喝了那个酒,所以才对我干那种事的。可是那个酒只是催青,没有让人丧失理智的功能。”

提到那个酒,盛星河眉头动了动,没说话。

闻亦又说:“所以你当时为什么敢?因为你潜意识里就知道我对这种事儿看得开。干就干了怎么了。是吧?反正我也不会真把你怎么着。”

盛星河哑口无言,闻亦跟在他脑子里装了监控似的。

闻亦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花花公子,因为这个标签太大,以至于遮住了一些别的东西,花花公子容易让人联想到草包。

可实际上闻亦绝对不是一个草包,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盛星河知道他的能力和手段。

好歹管着这么大的企业,闻亦也不可能真的是个傻白甜。他可以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不能真的傻。

就像现在,自己当时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被他猜得一清二楚。

他唯独不知道的是,当时那个酒是自己主动喝下的。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盛星河看进闻亦的眼里。

也不会怎么样。

盛星河能猜到闻亦的反应,因为他是真的不在乎这种事。

闻亦终于找到了打火机,咔——火苗窜了出来,他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所以啊,你应该庆幸我浪,否则你第一次强上我的时候就已经完蛋了。”

提到这事儿盛星河就心虚,关于他们的第一次,闻亦到现在还以为那只是意外。

而且闻亦即使是知道自己喝了那个酒,也没有趁人之危,是询问了自己的意见,得到自己的同意后才带自己去酒店。

而这一点,后来反而成了自己推卸责任的说法,盛星河甚至有点羞愧了。

如闻亦所说,他从不勉强人。

不麻烦别人的人,是不希望别人来麻烦他。同理,不勉强别人的人,也不喜欢被勉强。

自己现在的诉求,算是在勉强他吗?

算吧。

盛星河看着闻亦苦恼的神情,明显焦躁的肢体语言。

他似乎真的很为难。

盛星河几乎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发展,他坚持,然后闻亦逃离,因为自己产生了闻亦嘴里所说的“不必要的感情”。

想到这,他突然也很烦躁,伸手:“给我支烟。”

闻亦抬头看着他,两秒后把烟盒丢给他。

盛星河不会抽烟,他抽出一支学闻亦的样子叼在嘴里,然后点燃,吸了一口,立刻呛得咳嗽了起来。

真是没眼看,闻亦把他手里的烟抽走摁在烟灰缸里,拍着他的背。

过了半分钟,盛星河才顺过来,眼里都沁出泪来了。

闻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说:“小破孩儿。”

盛星河觉得丢人,负气挥开他的手:“我不小。”

闻亦更乐了,把手放到耳边,歪头,笑:“是,我可以作证,确实不小。”

盛星河:“……”

这家伙好像一天不开黄腔就浑身痒痒,他把闻亦手里的烟也拿走,在烟灰缸里摁掉。

闻亦抬了抬眉毛,没说话。盛星河来脱他的衬衣,他就摊开手。来扒他的裤子,他就抬起屁股。

衣物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纠结成团,沙发上托起一副香艳的画面。

如果能把闻亦永生永世困在床上该有多好。

同时,盛星河觉得自己又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下坠了一点。

性冲动本质上是生殖冲动,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人类的一切本能都是为繁殖服务,而繁殖是人类文明的发展得以延续的根基。

所以,性冲动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如果没有性冲动,人类文明必定立刻坍塌。四舍五入,他现在是在为人类文明做贡献,干闻亦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干闻亦是一件很伟大的事,盛星河想。

伟大的事就要多干。

盛星河一边说服自己,又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的漏洞百出。

贡献个屁,他就是把闻亦干死,这家伙也怀不上孩子。在人类的繁衍上,闻亦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这么没用,又看不到结果的事,为什么……

自己还这么喜欢呢?

他俯身紧紧抱住闻亦,堵住他的疯喘和惊呼。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从客厅到卧室,闻亦从享受到难受,再到最后觉得自己快要死在床上了。

中途他逮着一个空,拖着无力的腿往床下爬,手都够着地了,又被盛星河拽了回去。

事后又是盛星河抱着闻亦去洗的澡,他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要没有盛星河托着,他那样子甚至能溺死在浴缸里。

回到床上,闻亦看盛星河的眼神还含恨。

他自己是温柔型的,因此深深鄙夷盛星河的床品:“出去别说是我教出来的,破床品跟我一点都不像。”

盛星河听了这话又恼了:“我出去哪?我跟谁说?除了你又有谁能知道我床品?”

他就搞不明白,为什么闻亦老是说这种讨人厌的话。

转头一看,闻亦已经睡着了。

“……”

盛星河知道他是累着了,冷着脸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也钻进去,抱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睡到十点多,盛星河开车,和闻亦一起去公司。

路过商业街等红灯的时候,闻亦看到路边一个小店好多人排队,是奶茶店,他看了好几眼。

盛星河发现了,问:“你想喝吗?前面可以停车,我去给你买。”

闻亦:“小甜水有什么好喝的。”

小甜水……

盛星河没忍住笑了笑,觉得这个叫法好老年人,他看出来闻亦在嘴硬,到前面把车停路边,问:“你想喝什么?”

闻亦快速回答:“水果茶。”

盛星河:“哪种口味的?”

闻亦在西瓜和柠檬中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选了柠檬。

等了十来分钟,盛星河就拿着两杯水果茶回来了。一杯西瓜,一杯柠檬,全部递给闻亦,他看出闻亦在纠结,就都买了。

闻亦接过来看了看,问:“你的呢?”

盛星河:“你先喝,喝剩下的给我。”

于是闻亦就快乐地喝起了两杯小甜水。

西瓜,好喝~

柠檬,好喝~

想了想,闻亦又把两根吸管都含住,一起吸上来。

西瓜+柠檬。

yue……不好喝!

盛星河开着车,时不时看闻亦一眼,安静地欣赏他精彩的表情变化。

树荫在车前窗闪过,光斑里藏着盛夏的脉络,蝉鸣依旧聒噪。

如果不去纠结原则性的问题,和闻亦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怎么办?

盛星河就像海难中上不了岸的人,在纠结要不要喝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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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总(wink):宝贝~点个作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