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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鬼窟

第40章 鬼窟
南宫小艺没走官道,所以我们一路都没见到商队,身边的水粮越来越少,我开始担心,几次想问问南宫小艺还有多远,但见她一脸淡定,我又不想把自己的心虚表现出来,于是终究没有开口。这天傍晚,我们在一座沙丘后露营,南宫小艺吃了干粮倒头就睡,我知道这是为了保存体力,于是也和衣躺下。夜空中繁星点点,我伸手比划,试图将星星连起来,但连来连去都是云瑶的脸,那天我就这么走了,即便留了纸条,云瑶也肯定很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下山寻过我,唉,寻了如何,没寻又如何?我叹口气,闭眼睡觉,可惜心中烦乱,久久不能入眠。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里我又回到了山上,师兄对我说:“师兄又悟了一套剑法这就使给你看看。”

师妹也在,娇声对我说:“光看有什么用,师兄过来,我教你。”

我忙不迭地点头,对着云瑶不断流口水,然后师妹说道:“王云木,别睡了,快起来。”

接着就抓着我的肩膀一阵乱摇,我揉揉眼,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地上,抓我肩膀的正是南宫小艺,我擦干嘴角口水,埋怨道:“难得做个好梦,都不让人消停。”

南宫小艺低声道:“小心些,有人向着这边来了。”

我侧耳倾听,风中传来几声马嘶,这里远离官道,不会有商队经过,来者多半不是善类,我这就想去扑灭火堆,南宫小艺摇头道:“来不及了,早被发现了。”

果然,不多时,马蹄阵阵,三名骑士身影显现出来。来人俱是腰挂弯刀,头缠灰布,不似江湖人士,倒像是盗匪。三人驱马来到近前,见只有我们两人,一人撇撇嘴道:“还以为是落单商户,没想到只有这两个皮包骨头的,害老子费老大力气。”

另一人接嘴道:“唉,最近生意不好做啊,商队都请的有护队,这两个就当是白送的吧。”

为首之人对我们喝道:“你们两个,快点把值钱的丢出来,动作利索了,大爷一高兴就赏你们个痛快,要不然,哼哼···。”

南宫小艺上前道:“三位大爷,我们夫妻俩和队伍走散了,值钱的都在商队里,身上真没好东西了,还请大老爷们高抬贵手啊。”

南宫小艺说得煞有介事,“嗬,大家来看,这小娘皮长得俊得很哪。”

开始说话那人叫道,为首那人眼睛瞪圆了:“嚯,这下值了,把小娘子抢回去,老大一高兴说不定会赏咱们点银子。”

“不如我们哥儿三先快活一下,老大小气得很,交出去可没我们的份儿了。”

“有理,有理,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可惜。”

我大摇其头:妖女厉害得很,哪是你们三个对付得了的。

“哟,看那小子还摇头,吓傻了吧。”

“男的不要,直接宰了。”

我急忙去看南宫小艺,心想:你还不出手?谁知南宫小艺扑到我身上,哭道:“别害我相公。”

我傻眼了:这是闹哪出?三人一阵yin笑,下马拔刀,向我们逼来,一人抓住南宫小艺臂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笑道;“我先来,你们别跟我抢。”

南宫小艺用力挣扎,仿佛弱不禁风,余下两人不服了,围将过去,都要争那头彩。三人正七嘴八舌争吵着,忽见寒光一闪,抱着南宫小艺的马匪话都没说完,突然没声儿了,头也垂了下去。右首那人问道:“疤脸,疤脸,怎么啦?不说话小娘皮就归我啦。”

言毕就去拉南宫小艺,刚伸出手,那人却忽地张大了嘴,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身子也不再动弹了。第三人见事情不对,伸手去推抱着南宫小艺那人,谁知一推就倒,只见那马匪脖子被人抹了一刀,鲜血正汩汩往外冒。余下那人吓了一大跳,刚想大喊示警,却听南宫小艺咯咯笑道:“别叫了,只剩你了。”

说话间拔出了插在马匪胸口的匕首。剩下那人吓破了胆,大叫一声,扭头向着马匹冲去,南宫小艺一扬手,匕首滴溜溜打着转儿飞去,轻轻巧巧划过那人喉头,一股鲜血喷出,那人没跑几步就倒地不起了。

不过眨眼间,三条人命便交代了,我头皮发麻,道:“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赶跑他们就好了,何必杀了他们?”南宫小艺拾起匕首道:“马匪向来成群结队,跑了一个就会招来一群,我们又无马匹,跑不了多远,在这茫茫大漠中躲都没地儿躲,不被群起而攻才怪。”

我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南宫小艺冷笑道:“这些人不知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王少侠心肠好,为什么不去怜悯怜悯被他们杀掉的可怜人?”都忘了妖女牙尖嘴利,跟她斗嘴纯粹自找无趣。

南宫小艺翻了翻马背上的行囊,面露喜色:“这些人带了不少粮水,现在我们又有了马匹,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内就能赶到。”

我扯了张皮革将三人尸首盖上,心里默念:三位大哥一路走好,下辈子可千万别再干打家劫舍的行当了。

眼见黎明将至,我们挑了两匹快马便上路了。有了之前的事,我看南宫小艺的眼光又不一样,以前虽然明白她对敌颇为狠辣,但毕竟没见过她亲手杀人,这次见到了,才知道南宫小艺思虑周详,下手果决凌厉,颇有乃兄之风。不过想来也是,怎么说都是南疆那穷山恶水里拼出来的性格,远不是我这样娇生惯养的正道弟子能比的。和那倒霉三人组比起来,南宫小艺对我可算是温柔至极了。

有了马,我们的移动速度自然快了不少,堪堪一日有余,就听南宫小艺指着前方道:“到了。”

不远处一片绿色骤然出现,竟是一块绿洲。绿洲没多大,正中间有一个小湖,湖水清凉,几可见底,一小片草原围着湖水,在这荒凉大漠之中恍如人间仙境。我早受够了茫茫黄沙,当即催马向着绿洲奔去。来到湖边,我衣服也懒得脱了,一记饿狗抢屎扑入水中,清凉的水浸湿全身,我舒服得差点昏过去。南宫小艺随后就到,她可斯文多了,只是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

我把头埋到水里,恨不得鼻子嘴巴一起吸水,直到喝到打嗝,我才心满意足地爬上岸。左右张望了一番,我暗道:这里美则美矣,但看着不像有人烟的样子,能医我的高人在哪儿?我磨蹭了会儿,还是来到南宫小艺身边,问道:“南宫姑娘,神医在哪儿?”本来我招呼南宫小艺只有一个喂字,但杀匪事件后,我瞅着她总有点发怵,这才不自觉换了称呼。南宫小艺怔了怔,似笑非笑道:“云木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我干咳几声,粗声道:“你复姓南宫,叫你一声南宫姑娘再正常不过。”

南宫小艺掩嘴笑道:“云木哥哥不用怕,妹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心思被窥破,我老脸微红,急道:“谁怕啦,我一大男子还会怕你个小姑娘?别东拉西扯了,能治我的神医在哪儿?”

南宫小艺微微摇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有神医了?”我又道:“那就是有异宝喽?”南宫小艺还是摇头:“只有水管饱。”

我懵了:“那我们来做什么?”南宫小艺转身,指着远处道:“看到那个小山包没?”我顺其所指看去,只见距绿洲约莫里许处有一个小山丘,但距离远了看不真切,“那里便是此行的关键。”

南宫小艺若有所思,我表示怀疑:“那么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奥妙?”“去了便知。”

南宫小艺答得飞快,我脱下上衣,拧了拧水,道:“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不如这就过去看看?”南宫小艺正要说些什么,一道声音传来:“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俩都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看,却见来人是个年轻小伙。这人身着破烂袍服,手上提着把剔骨刀,看神情比我们还紧张。“又是土匪?”不过看他这身装扮,是个匪类也还没上道儿。南宫小艺想开口,我怕她不由分说把这小伙儿宰了,赶紧开口:“年纪轻轻,有手有脚,还不赶快找个营生。听大哥一句劝,土匪不好当啊。”

小伙子喝道:“你们别贼喊捉贼,我湖尔查是室韦族最快的勇士,倒是你们两个鬼祟祟,多半不是好人。”

原来是误会,我松了口气,道:“这位,额,湖小哥,你看看我们俩,有带着姑娘出来当马匪的吗?”湖尔查看看我,又瞅瞅南宫小艺,迟疑道:“这姑娘倒不像坏人,嗯,弄不好是被你劫来的。”

我气得七窍生烟,要劫也是南宫小艺劫我,这小子只知道以貌取人,早晚得吃大亏。

南宫小艺噗嗤一笑,道:“小哥别紧张,我们不是马匪,到这里却是有要事要办。”

湖尔查狐疑道:“你们又不是商人,到这么偏的地方来干嘛?”南宫小艺一把将我扯过来,道:“这人脑子有病,我们是来找药的。”

我大怒,回道:“你才脑子有病!”南宫小艺没理我,只是摊开双手,很无奈地看着湖尔查。湖尔查若有所思:“我爷爷也这样,他老人家脑子不清楚时就喜欢拉着别人说自己没病。”

我看他们一脸的同病相怜,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不对,找药怎么找到大漠来了,你在骗我。”

这人还不算蠢到家。南宫小艺指着那小山包,一脸真诚地道:“药就在那里。”

湖尔查只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们要去恶鬼洞?千万别去,那儿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见他如此神色,不禁心里打突,这么凶险她还让我去?南宫小艺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我们到此绝无恶意,还望小哥明鉴。”

湖尔查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一个是女子,一个脑子不好使,大概不是马匪了。”

说着收起刀,对我们道:“你们等等,我去叫大伙儿过来。”

言毕,湖尔查拔腿就跑,虽然没用轻功,但果然挺快,不愧是室韦族最快的勇士。南宫小艺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室韦族原来还在···”我正在琢磨湖尔查所说的恶鬼洞,心里觉得不太妙。

不多时,只听一阵人声嘈杂,却是一大队人马到了,看他们服饰都不似汉人服饰,想来便是那室韦族了。两人越众而处,却是湖尔查和一名老者,那老者胡子老长,结着不少小辫子,被湖尔查扶着颤巍巍来到我们面前,湖尔查道:“族长,就是他们了。”

老人浑黄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道:“你们要去恶鬼洞?”南宫小艺点点头,老人又问道:“为了给他治病?”南宫小艺再点头,老人伸出三根手指,问我:“这是几?”我大叫:“我脑子没病。”

老人眨眨眼,道:“脑子没病,病在心里。”

我一震,心想:好高深!老头儿有料。正想多打听打听,谁知那老者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湖尔查道:“让大家准备准备,就说今晚有客人。”

听这意思是要我们住下了,居然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只听南宫小艺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竟是爽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