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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刻构想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但三角形真的能那么简单就应用在一个城市上吗?

第41章

三刻构想是一种很新的东西,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但三角形真的能那么简单就应用在一个城市上吗?
这个东西他其实最主要的一个作用是增加横滨的抗风险能力,如果有外界异能力者进来搞事, 没了异能特务课还能有mafia,没了mafia还能有武侦。起码能保证横滨至少有一股势力能够守住横滨的底裤,别在异能力者方面被人给殖民了。

这样的构想的产生,主要来自异能大战时日本的憋屈心理和危机感。日本没有超越者,而英法的超越者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诞生。在别的国家异能力者都开始组织训练应用国际对抗的时候,日本的异能力者还在内斗呢。

夏目漱石在异能力时代成长,结果一看, 国家不重视,自己没实力,还在窝里斗。

这还怎么打?

先别想着有多好了,你先好好过日子别被偷家了。

既然没办法一家独大直接拥有对抗外来风险的能力,那他就搞出来一个三刻构想, 把危机分散处理。

他自己其实也觉得不太行,他真的没别的办法。

三刻构想的诞生,说到底是因为异能特务课势弱隐蔽(高层不重视), 港口mafia太强但不靠谱还混黑精神不稳定(从小孩就开始暴力培养异能力者), 再加上因为异能力这个东西不能宣扬的满大街都是(大家都明白,但就硬装), 很多异能力与人的纠纷没办法处理,选来选去只能搞出一个武装侦探社。

慢慢完善下来, 就变成了后来那个样子。三方互相制衡, 谁都别打谁, 闷声好好发展就完事了。

增加了稳定性,但消减了掌控力, 也间接的导致了战斗力的分散,增加了异能力者提升战斗力的难度。

作为三角形的三个支点之一,武装侦探社这个名字概括性超强,它的意思就是,我给你事情的真相,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商量(挥拳)让你听话。

对于一般客户,这个武装是真的武装,但对于其他两个势力,这个武装只能是个威胁。

武装侦探社不可能也不可以真的干过政府和mafia,他只需要表示态度,但一旦他表示出这个态度,就是给出了关键的一票,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所以,因为以上种种复杂的因素和考量,武装侦探社的发展方向不在武力,而在于正确性,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武侦的人员构成只能主要为:核心侦探,辅助,续航,少量情报和武装。

不能再多,也没必要再多。战斗力一般的时候大家都尊重你,因为你干正事,不会突然踹人一脚,就算踹了也不疼。但战斗力高了,人家就该去怀疑你武侦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再那么尊重,从未定的同伴变成了可能的敌人。

所以武装侦探社的潜规则就是不主动招收强力战力成员,这是一种洗白,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

不是找不到,是不能找,至少不能主动找。

而后期中岛敦能加入武装侦探社,一是因为这个异能力者无法自控,而太宰治和福泽谕吉都是很合适的保险,对他有好处。二是三刻构想已经基本搭建起了框架,三方都还算和谐发展,正处于整体的战力提升时期,武侦可以稍微放开手脚。三是中岛敦本人涉及了很多势力,异能特务课不方便插手,而港口mafia战力很充足不太需要此人。

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起默认了白虎加入武侦这件事,相当于白送给武侦的,没什么人给他们折腾大麻烦。虽然小麻烦也有,但那就是敲敲打打意思意思。

而武侦也确实缺人顺势成章接手了,代价是顺带连这个人之后带来的麻烦也一起照单全收。

例如你让中原中也去武侦,真的,他当天刚去福泽谕吉就要被约谈了,福泽谕吉自己不敢也不能要他。

而在这个档口,三刻构想八字没有一撇,黑手党乱成一团,侦探社真的合适拔尖儿的去招人吗?

他们只能找一些偏辅助的人员,例如中井。最近社长也在面试异能力者,但过程相当艰难。整个武装侦探社目前就维持着能够运行,且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的状态。

所以江户川乱步问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敏感,他说的时候,整个侦探社都静了一下,福泽谕吉微微抬头,眼神似乎在问乱步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啦,幕君那边有个孩子不太适合去黑手党,身体不太好。他的异能力杀伤性非常强,所以问了我一下。”江户川乱步靠在椅子上洋洋洒洒道。

其实千间幕也很明白武装侦探社的情况,所以他这句话说的并没那么有道理。

所以重点在下一句:

“果然是去异能特务课比较好吧?”

这句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一个是夏目漱石,一个是福泽谕吉,但乱步有的是时间跟福泽谕吉私下说,他平时不说这个时候说,就只能是给夏目夏目漱石听的。

异能特务课的建立跟夏目漱石有一点关系,但并不是全部关系,夏目漱石在异能特务课初建立之时还只是个学生,他只能在他有了一定权力的时候,适当的抬高异能特务课的地位,给异能特务课更多权限。

夏目漱石其实和种田山头火关系挺好的,偶尔通信时,种田山头火也吐槽过,异能特务课的人员匮乏的厉害,简直摸不出几个真正能用的。

虽然国家组织招收异能力者的范围更广,但绝大多数异能力者都非常放荡不羁爱自由。而很好笑的是,异能特务课用来管理异能力者的武装部队,是异能特务课和军警共同管理支配的军警特种小队猎犬,而猎犬的成员却都有‘人造’的部分,即为必须每个月都做手术,只能在国门内巡视,根本没有出国的可能性。

而且虽然说猎犬也属于异能特务课的管理范围,但异能特务课只能算是协同管理,主要管理者还是军警。异能特务课这个有点小众的异能力组织本来就在国家混的不是特别好,异能大战失败后政府高层仍然没太把异能力当回事,异能特务课要花费大量经费所以时不时受人刁难,关系很僵。由此军警和异能特务课的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彼此之间都有些不能说的阴私小事。

同时还有一个他们两个都没提但心里都明白的特殊组织,即七号机关。七号机关很喜欢从异能特务课捞人,当然他们都是从外面抓,但如果异能特务课真的有很特殊的异能力者,七号机关就会直接捞过去。虽然在异能特务课抗议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但如果七号机关咬死,以他们的能力想悄悄消灭一个人的存在简直太过简单。

就像最近异能特务课就有一个人被七号机关带走了,似乎是追踪类。但他本人挺愿意的,所以也没人敢拦。

异能特务课就是在这种夹缝中的存在,没有超越者,也没有足够强的战斗力,在国际的影响几乎不存在。战斗力很牛的要么是别人家的,要么是黑手党,自己兜里没有几个。情报类很牛的要么被七号机关捞走,要么一个人当八个人用。

其实异能特务课也没那么废,他说到底是国家机关,底蕴是有的,异能力者数量庞大而且精神状况稳定,真要是全都聚集起来没人敢招惹他。但国家的事也多啊,东一下西一下,平摊下来,整个异能特务课都在加班地狱,看起来就特别缺人,缺的人头都秃了。

你看看种田山头火,多可怜啊,都秃成火山头了。

例如他们手下的一个名为坂口安吾的异能力者,他刚刚结束训练,给他安排的任务已经排到三年后。种田山头火看了他都觉得心虚,但真的没办法,比他优秀的没他异能力好用,比他异能力好用的没他优秀。

所以一个想要加入异能特务课的攻击系异能力者非常宝贵,跟金子一样。夏目漱石想了想自己和种田山头火的关系,觉得基本的战友情还是存在的,考虑了一下整件事,就跑神社来了。

但是千间幕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那个异能力者。

“咳咳,听乱步说你那里有个异能力者?”

无奈之下,夏目漱石只能开门见山。

这事是夏目漱石错怪千间幕了,千间幕其实只是就跟乱步这么一提,俩人聊天的重点话题根本不在芥川龙之介上。

最开始千间幕本来的打算是问问远藤周作那边的情况,但刚好就听说之前送去异能特务课的那个异能力者失踪了一段时间,就在他问的前两天才用一种特别隐蔽的方式传来消息,说是被带去了七号机关进行封闭性训练,可能一年半载都出不来。

这还是千间幕第一次听说七号机关,经此一事,他们才知道还有这个特殊机关的存在。

所以那天千间幕和乱步只是聊了聊七号机关而已,很奇怪的是,就算是江户川乱步,对于这个组织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还让千间幕得到消息给他看看热闹。

……这么说怎么好像他们在往国家安插卧底似的,他们其实只是尊重自己人的志愿,恰好这个人很想去国家那边干活而已,必要情况下捅了篓子他们就是陌生人,别沾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大概乱步还是认真记下了这件事,趁着夏目漱石在场,帮他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理清了情况,千间幕笑的弯弯眼角:

“不要急,他才十一岁,你们也不能现在就用他吧?而且那兄妹俩在贫民窟待了那么久,可能都不知道异能特务课是什么。也还没身份证明,想加入异能特务课都没身份。”

“身份好说,但年龄确实难办。”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

“十一岁的孩子还是太小了。”

异能特务课下限比港口黑手党高多了,他们一般都不会折腾十五岁以下的小孩。

“而且那孩子身体不好,心理状态也不是很好。异能特务课要是不能好好对他,那还是别费心思了。并不是黑手党不能去,只是想给他一个更好的选择而已。”

“你的道理老夫清楚,至少有老夫在,不会让他太吃亏的。”

夏目漱石的话能信吗?

哈哈,政客的话,谁信谁傻瓜。

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差不多搞明白了事情,算是给芥川提前挂了个吃国家饭的号,等他再长几岁没什么特殊问题且本人愿意的情况下,就能顺利进入异能特务科。又叮嘱了两声让千间幕继续写,三花猫就慢悠悠的从窗口跳出,顺着神社的阶梯往山下跑去。

正巧碰上路过的绫辻行人,绫辻行人凝视了三花猫几秒,夏目漱石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很快就溜之大吉,伪装的没有一点问题。

当绫辻行人走到和室时,给夏目漱石的茶还没凉,千间幕正拿着那顶小帽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的拨弄。

“刚刚有人来了?”

绫辻行人有点困惑。

“来了个给孩子上户口安排铁饭碗的。”千间幕一言以蔽之。

绫辻行人走过来摸了摸茶水,还是温热的,杯壁上没有喝过的水痕。座位上没有坐过的痕迹,桌面上空了一小块,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问题。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把桌面上的杂物推开,坐在之前三花猫坐着的位置上,手臂放在桌面上,只是刚刚触碰,察觉到细微的近乎于无的温差,他微微一顿,眸子凝滞了一瞬,他抬头,那认真时带着些许倦怠却尤其锐利的目光落在千间幕身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千间幕微微抬眸,笑着和他对视,片刻后,绫辻行人仿佛太过疲惫了似的吐了一口气,那紧绷的感觉骤然消失,他眉头微松。

“你迟早被你自己的毫无防备害死。”

他说。

“怎么会呢?”千间幕用手掌撑起半张脸,歪歪头。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杀死我。”他说

**

反抗军所代表的,是颠覆旧有一切,更改社会制度的力量。

「我们拯救所有。」

可拯救世界,算不算是一种统治呢?

这是她在军队中生活的第二年。

很多被解救的像她这样的人,都产生了强烈的戒断反应。军队的态度是必须戒断,莉莉斯所负责的戒断棚屋中,日日夜夜充斥着大量哀嚎。

那叫声凄厉不似人声,尖锐的甚至让人跟着一起呕吐痛哭。莉莉丝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在床边,呆滞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空,如同一株凋零的花,或是一只濒死的动物。

人的快乐与痛苦存在阈值,她曾在几欲死去的强烈痛苦与快乐中沉沦,那么到了现在,又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快乐呢。

她整日戴着苦修带,那镶嵌着尖锐钉子的皮质薄带紧紧扣在她细白的大腿上,每次撕裂时,都会流下大量的血液,剩下狰狞的伤疤。

伴随着她每一次迈开的脚步,那钉子整个嵌入了她的皮肉,她如此疼痛,却又如此饥饿。

她该如何适应这个世界呢?

她该如何是好呢?

女孩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从有意识开始,她的人际关系只存在爱与折磨,或者干脆将二者混为一谈。她从未走出过极乐世界,甚至没读过几本书,不认识几个文字。

军队对所有人进行基础教育,大家一起坐在棚屋中吵闹,只有莉莉丝沉默的像是一块石头,或是一片单薄苍白的纸片。

她少见的犹豫起来。

她应该幸福吗?她应该痛苦吗?

谁能教教她,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判断呢?

是世界变了吗,还是她坏掉了呢?

……要如何获得幸福呢?

……

……

哥哥在交锋中受了很重的伤,可能,熬不过这几日了。

「去看看他吧,他真的很爱你。」

军医说。

快乐与痛苦同时孽生,眼泪与笑容一同出现在她的脸上。

啊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久违的快乐与幸福,久违的痛苦与悲痛。

仿佛骨头被寸寸打断磨成粉末,洒在土壤中,然后生长出的美丽的血红的花。

在军医惊诧的目光中,莉莉丝似哭似笑的走到了哥哥的房间。

莉莉丝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瓷器一样的身体,精致漂亮的脸,那并不是女性的精致,而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哥哥正望着她,他消瘦的可怕,眼中是令她倍感折磨的某种情感。

女孩脸上的泪水冰凉,笑容却夸张的满布整张漂亮的脸颊。这种扭曲的表情没有让她有一点失色,反而多了几分疯狂的美丽。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哥哥说。

「是的,我不是乖孩子。」她说。

「那么,那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哥哥苍白的脸上,慢慢地落下了一行浑浊的泪痕。

莉莉丝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如同拨开娃娃的外衣,层层露出她白皙完美的躯体和身体上道道自虐后留下的疤痕。她的眼神如此澄澈,满溢着爱与渴望,如同天真无辜的羔羊。

她赤裸走到男人面前,俯下身,毫不羞涩,如同将自己作为祭品,如同将自己的人生一同献祭。

「请给我……请给我更强烈的痛苦,请给我更强烈的痛苦与爱。」

泪水却扑朔落下,如雨点一般,怎么都无法止住。

她的身体剧烈的发抖,哭的不能自已,连带着语序也混乱,只能艰难描述着,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请在离开前,给我留下此生难忘的痛苦与幸福,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好,请对我施暴。」

想要尖刀与皮鞭,想要毫不留情的折辱与强迫。想要毫无保留的爱,想要能燃尽彼此的激烈爱意。

颠覆伦理的背德情感也好,疯狂之人的濒死挣扎也好。无论是愤怒叱骂或是为她沉醉,或好或坏,她全盘接收,都无所谓。

而哥哥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她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爱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东西,我爱你,所以我不会那么做,穿上衣服吧。」

「若是你不懂痛与爱,该多好啊。」

「不要终生为他人爱恨所困,要去打破这一切,当你爱自己时——」

棚屋外传来了飞机的嗡鸣,大量的小型飞行器洒落了大量不知名物品,一阵阵喧哗如同炮火或某种爆炸,炸的她耳边阵阵嗡鸣。

「当我爱自己时……然后呢?然后呢?」

她抓住哥哥的手,可只能看见哥哥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怎么都无法听清。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请告诉我啊,请告诉我!

天堂或地狱也好,杀死我或救活我也好,哪怕是想让我为此付出一切的命令也好,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给我带来无上痛觉与爱意的存在,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

在一片死寂中,莉莉丝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她终于一无所有。

只剩下虚无且如风一般来去匆匆的,幻梦一般的爱与痛。

……

那是改革军最令人痛心的一日。

军队里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暴乱,死伤不计其数。

那一日,几千台小型物资投放飞行器盘旋在天空,却因为隐形涂装无法看清。

七月的天气里,天空降下了白色的雪。那雪有着沉重的重量,敲打的人的全身阵阵作痛。

莉莉丝伸出手,接下空中落下的白色雪花。

那是白色的药片。

原来这个世界,下的是药物的雨。

她俯下身,捧起大量的药片,那药片如雪花流过指尖,神经末端的抽搐让她几乎握不住这雪。神经陷入恍惚,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在这大雪中狂笑不止。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大把大把的药片,在狂热的痛苦与爱中意乱神迷,在莫大的连她自己都不懂的讽刺中泪流满面。

请来极乐世界,此处为人间极乐之处。

若是无法忍耐,若是苦苦追寻,就来极乐世界。

没有人会痛苦,没有人会为生活所困。

生于此处,也将死于此处,极乐方为人间净土!

鬼使神差的,她蠕动喉咙机械的吞下大把大把的药片,直到胃部被幻觉胀满。她感觉自己是一片云,正在一边落雨,一边电闪雷鸣。

莉莉丝在大雪中起舞。

难忍的泪水自心的夹缝中倾泻,泪滴混合着血丝从下颌滑下。

在狂笑与泪水中旋转,她永远永远旋转,永远无法停下脚步。

她永远,

永远在生者的地狱与崩坏的世界共舞。

莉莉丝爱着全世界。

——也永远因其所痛。

《爱与痛》其五 节选